14

八月下旬開學,班主任說這算晚了。

班裏氣氛驟然壓抑,平時王藝總愛油嘴滑舌貧幾句,如今徹底安靜下來,和其他人一樣對着文綜卷和數學卷犯難,我覺得文綜卷特別沒意思,比如我錯了一道歷史題,答案解析永遠是“A、B、D與材料無關、因此選C“,我一時不知道該懷疑英文字母還是從小到大學的漢字。

學校正門口展出榮譽榜,我和周槐在前列找到了蔣晚晴的名字,據說是差兩分與北大無緣,北京理工,周槐說這已經相當不錯了。

“以後你倆正好一個城市。”

他想了想,搖着頭說不一定。

“跟你談戀愛後我成績都下降了。”

我呼吸一滞,心跳變得異常快,他開玩笑的水平過低,急忙補充說:“下降到……只能甩第二名三十分。”

我一字一頓:“滾、蛋。”

我永遠不會告訴周槐如同吊在懸崖邊時的心跳有多快。

李知岩他爸托關系從教育局調出全部檔案,并且決定提前把他送到美國适應,他離開的前一天晚上和我通了整夜電話,直到最後手機沒電自動挂掉,我才成功說服自己接受沒有李知岩的生活。

第二天上午王藝沒來,他私自離校打車去機場違反校紀,我聽見班主任罵了他一下午,翻來覆去不過“你為什麽出去”、“為什麽不批假”、“去機場幹嘛”,我在心裏幫他撒謊幾百遍。

晚自習我帶他跑出去喝酒,盡管我知道這不對,但不理會他才會讓我有負罪感,我問他怎麽會喜歡李知岩,畢竟之前毫無端倪,王藝邊打嗝邊傻笑:“能讓你看出來那還得了。”

他又說:“天差地別才會相互吸引,可惜注定不能長久。”

“別內涵你爹。”

我對號入座地把半杯涼水潑到他臉上,好讓他趕快清醒。

之前我從不敢想,現在借着醉意勇敢,假如周槐某一天會走,我就在陰雨天的淩晨等太陽。

王藝是搖斷尾巴也得不到愛的小狗,其實這樣也挺好。

我沒醉,耳邊卻嗡鳴得厲害,像被人在睡夢中重重扇了幾巴掌,然後在腦子和心裏塞滿棉花,逐漸揉開千絲萬縷的疼。

有人用力把我往巷子裏帶,我抓攏最後幾分意識掙紮,那人的胳膊被我撓破了,視線中充斥着血肉模糊,他似乎有些惱,粗暴地掰過我的下巴低吼:“丘熠,誰允許你帶人出來喝酒的!”

“我操……哥們兒傷心還不準來消愁啊!”我一口咬上他的脖子,血腥味瞬間彌漫口腔,周槐疼得不得不放緩力氣,語氣卻依舊是狠戾的:“學校貼了你多少份通告,能不能想想你的前……嘶……”

他沒有說完“前途”這個詞,因為我攥疼了他的雞巴。

“周槐,你、我、我們,只有你才擁有前途。”

其實我記不清到底說了什麽,酒吧的電子音樂沉悶地敲擊後牆,我跪在肮髒的地上混沌地舔着他腿間的陰莖,周槐不斷後退推開,但終究折服于生理欲望,他拽過我的頭發逼迫深喉,我掐着他的大腿吞咽持續不斷的惡心與作嘔,窒息感洶湧而來,我含糊不清地嗚咽掙紮,可惜起不到求饒的作用。

他不開心,我知道肯定是我說錯話了。

“疼——”身體像是從中間被切割撕裂,周槐不疼惜,他比我更像攝入酒精後發瘋,手指殘留溫柔地撫過我的唇瓣,聲音沙啞而危險:“疼?這就對了。”

“操你媽你個王八蛋……”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周槐吻得野蠻暴躁,“敢不敢亂說……”

他把我的腿挂在胳膊兩邊抵在牆上肏,這樣能進到最深,腸道在不停的沖撞中可憐地收縮着,我崩潰地向後仰起脖子,上身輕微痙攣。

呼吸和叫聲都是破碎的,他強硬地挪開我死死捂住嘴巴的左手,賭氣一樣自暴自棄:“你叫吧,能多大聲就多大聲,最好被人拍下來發到網上。”

“不……不要……”酒精刺激胃部抽搐,炙熱粗長的陰莖和沾滿液體的恥毛緊密相連,上下貫穿擠出濃稠淫靡的水聲,他舔光了我的醉意,清醒反而令人痛苦,我叫不出聲音,可能是嗓子被雞巴頂破了,也可能是我不想毀了他。

我想起生日那天他上演的爛俗浪漫,其實世間沒那麽多質樸或華麗的花言巧語,只要他說好,我們就去流浪,他說算了,我們就在某個車站分道揚镳。

我哭着喊我錯了。

“錯哪兒了?”雖然我不完全清楚到底錯在哪裏,但是周槐不願意聽實話,我也不會變成永遠長鼻子的皮諾曹,我只想抱着他的相片躺在捕夢網中沉迷不醒。

我迷迷糊糊地愣住,随後明知故犯地繼續挑戰他接近臨界的底線:“去你媽的……我沒錯……承認現實有那麽……”他捂住我的嘴,甚至堵住了呼吸,某一瞬間我堅信他會被怒意操控殺死我,連帶言語間的逆反挫骨揚灰,他把我放下來按在牆上從後面插入,我看不到他的臉,很快在爽痛之間再也站不穩,他用手臂将我緊緊禁锢在懷裏,雞巴依舊在腸肉中肆意橫行,我微弱地叫着,求他快射。

他咬着我的後頸射精,像野獸交合的最後一步,冰涼的精液順着大腿內側向下流,我渙散地看着前端的陰莖抖動着吐出白濁,喘息過後徹底癱軟在他身上。

周槐吻掉了我睫毛上搖搖欲墜的眼淚,似乎終于不那麽生氣了。

“你今晚喝醉了,這些話我就當沒聽過,以後不準再說了,好嗎?”初秋的晚風有些冷,我環住周槐的脖子,緩慢靠在他懷裏點頭。

“乖,親親我。”

我用舌尖沿着他的唇形勾勒:“傻逼……以後我打你……你得躲開。”

“會的。”

他和我接吻,舌頭伸進來攪弄亵玩,我們吻得很激烈,像是下一秒就要跳到海裏溺亡。

周槐之前開玩笑說我不送他花,我不想送花,我要為他在河邊折一枝破爛的蘆葦,這樣的話他才能永遠記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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