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談話

但沒出意外的，宋維和之前上來搭讪的人一樣，被冷漠拒絕了，宋維只得笑笑，然後說只是想交個朋友，将名片遞給莫然之後，莫然這才點頭同意。

是的，莫然就是瞧中了宋維的職業才和人做朋友的，就是這麽現實。

一路上莫然都沒說話，靠着座椅緊閉雙眼，要不是車剛一停下莫然就睜開了雙眸，宋維都差點以為她睡着了。

“怎麽了？晚上沒休息好嗎？”

熟練的倒着車，宋維問出了老早就想問的話，莫然皮膚白皙，于是眼下那兩抹紫黑很是明顯，彰顯着主人的疲态。

“嗯，一夜沒睡。”

車停好，莫然拎包，自覺的下車，宋維握着方向盤，然後忍不住在心裏開車。

是做了什麽才一夜沒睡啊？

不過她沒說出口，面上也絲毫不顯，她向來不在莫然面前談論帶顏色的話題，因為不符合她一貫在莫然面前樹立的溫柔形象，而且，她覺得莫然這樣清淡如茶的美人應該也不喜歡這種話題。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林虞思日常在莫然面前講帶顏色的話題，從不避諱。

從地下停車場上去，莫然熟門熟路進了宋維的心理診所，前臺小姐姐微笑問好，然後如往常一樣不需要莫然多言就幫她填好了資料記錄。

“今天談話完一起去吃個飯？”

脫掉外套，宋維換上職業的白大褂，然後拿出了記錄冊，柔順的披肩長發紮了個知性的低馬尾，眉眼溫柔如水。

“你沒有別的客人了嗎？”

莫然還是坐在了她常坐的那個窗邊沙發上，宋維推過椅子，坐在她對面。

“這個星期都預約滿了，不過診所最近剛來了新的醫生，我今天就三位，可以多偷會兒懶了。”

宋維溫柔輕笑，講話輕輕柔柔，如羽毛拂過人心尖，很容易就讓人想對她敞開心扉，不過這一年間她對莫然談話近二十次，都沒能讓莫然真正的敞開心扉。

莫然通常講述的大部分都是關于家庭的事情，偶爾抱怨一下生活中遇到的其它事情，看起來一副歲月靜好，心态平和，情緒穩定的樣子。

可她對曾經那段戀情從來閉口不談，有時不小心提及了，也是趕緊閉口，眼中空空蕩蕩。

對于患者不想說的事情，作為醫生只能循循善誘，慢慢引導她說出來，不能強硬的挖掘，不過循循善誘了這麽久都沒能誘出個啥來，宋維也挺挫敗的。

換別的病人，試個十幾次都試不出來，她估計老早就以不配合治療拒收了，但面對莫然，宋維願意一直談下去，因為她對莫然充滿了好奇。

今天這次談話的開始是莫然講述最近半個月生活，如往日一樣，一切平靜，沒有什麽大的情緒起伏，也沒有什麽大的焦慮，反正就是一切良好。

然後宋維給她做了個心理焦慮測試，等待結果的莫然給自己倒了杯熱水，接着就盯着窗外的天空開始了走神。

她覺得自己心理和精神狀态都挺正常的，以往的一些測試也都是剛好在及格線，沒有問題。

算出結果的宋維在平板上給莫然添上了新的數據，看着屏幕上雖然種類多且複雜，但一眼就可以看出走勢的曲線圖，宋維眉頭緊皺。

紅紅綠綠的曲線圖之前雖然小有起伏，但走勢是平穩的，可現在卻是肉眼可見跌了下去，莫然這次是在掩飾焦慮，又或者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內心的想法，下意識的想粉飾太平。

反正，又有什麽事情是莫然隐瞞了沒有說出來的，宋維直覺和今天早上在平山酒店見到的女子有關，也和莫然從不曾說起的前女友有關。

“莫然，我是和你簽了保密合同的，而且作為專業的心理醫師，我擁有良好的職業素養，你大可不必擔憂，那些令你焦慮的事情，說出來也無妨。”

将曲線圖展示給莫然，宋維言語誠懇，望着莫然的眼中有着擔憂。

莫然是學金融的，平時看過比這還複雜的各種曲線圖，不用宋維提點，她就能清楚知道曲線圖反映出來的情況。

自己有過度焦慮嗎？

想想自己昨天初見林虞思時，在廁所裏對她情緒失控說了一堆惡毒話的事情，莫然垂下了雙眸。

總是在和林虞思有關系的事情上控制不住自己，當初在酒吧也是，腦子一片空白，反應過來時，沖動的事情已經做了。

莫然低頭捧着水杯一言不發，宋維則盯着她一動不動，問診室裏一片安靜，一旁的香薰蠟燭燭火搖晃，時間一點一點過去，良久，宋維以為莫然又會和往常一樣閉口不談了，正準備結束這次談話時，莫然忽然擡起了頭，語氣不明。

“她又回來了。”

莫然周身氣壓偏低，黑眸沉沉，叫人看不清情緒，然而宋維卻精準的捕捉到她眼中滑過一絲無措。

終于是撬開這張金口了，宋維身子動了動，微微前傾，朝莫然露出笑容。

“她是誰呢？”

莫然放下了水杯，有些無處安放的手交握在一起，緊緊的摳着自己的左手大拇指。

“我一直沒說過的那個前女友。”

和宋維說起林虞思與和室友們說起林虞思的感覺全然不一樣，喉間莫名酸澀難受。

“那可以和我說一說她嗎？她是怎樣一個人？”宋維的聲音放的更加輕柔，如哄小孩子一樣。

林虞思是怎樣一個人？莫然眨了下眼，看着小桌上的水杯陷入沉思。

“她很漂亮，也很耀眼，仿佛生來就是發光體，引人喜歡。但，她性格惡劣不懂責任，而且自私自利，似乎所有人都能成為她的踏腳石。”

若放古代，林虞思就是一将功成萬骨枯中的将，而自己則是不足為道的一具白骨罷了。

“看來她人美且事業有成，那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呢？”

宋維愈發覺得今早遠遠看到的那個女子就是莫然前女友了，也只有事業有成才能住進那樣的酒店啊。

“我們……在一起了，然後又分手了。”莫然不想細講，對宋維說出這些都已經費了她太多心力了。

對于莫然的省略，宋維并不多做計較，只要莫然開口了，之後會慢慢同她傾訴的，她有的是時間陪莫然。

“你說她又回來了，是怎麽回事呢，她向你提出複合了嗎？”

“嗯。”

“那你有複合的打算嗎？”

聽到這個問題，莫然瞬間擡眸，直視宋維，回答的幹脆而迫切，還帶着一股子的堅定。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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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嘿呀，日兩千還是輕松的啊，先暫時日幾天，等之後會把量提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