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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見柯花費了一刻鐘，總算将這個山洞搜索完畢。

風見柯找到了兩枚斷裂的靈劍，一長一短，款式和他見過的略有不同，更有趣的是這靈劍缺口無法對上，顯然不是一把劍。

他還找到了一個冰晶形成的花枝枝幹，風見柯推測之前地面上散落的晶片恐怕就是枝幹上的花頭，應該是一種特殊的靈器。

風見柯輕輕控制着風，将這些碎裂的晶片全都收集到了一個玉盒裏，準備拿出去找雲雅真人鑒定一下。

最後風見柯還找到了一塊布帛，這明顯是一件法袍上撕扯下來的一部分，法袍上面的絲織經絡非常特別，和風見柯身上穿的法袍織法截然不同。

其實風見柯對法袍制作方面沒有任何了解，不過雲茗真人因修行劍陣，有時候需要将觸發型劍陣附着在法袍上，這才專門研究過。

她甚至還給邵丹做過一件綠色法袍，就是風見柯在宗門大比時穿的那件，當時風見柯還覺得沒必有，結果被雲茗真人抓住機會好好科普了一番。

風見柯将這塊布帛也收了起來。

最後風見柯又拿出概率式星盤測了測，這次星盤沒有任何反應。

好吧，看臉的靈器，現在臉黑，不找了。

風見柯将東西都收好，然後從原路返回。

他從水潭中探頭而出時，夜靈直接從天而降，四只貓爪集體踩在了風見柯的腦門上，夜靈喵喵喵叫了好幾聲，才跳走。

風見柯無語地抹了把臉，他沒好氣地說：“抱歉，等急了？我們現在就走。”

風見柯從水潭裏出來，原本纏在樹枝的草蛇立刻游動到風見柯身前，風見柯伸出手，那條蛇立刻纏住風見柯的左手手腕，夜靈還是扒着風見柯的肩頭。

風見柯辨認了一下方向，他笑着說：“我們走吧。”

這一次風見柯一改之前避戰的原則，将雁過拔毛這個詞發揮到了極致，任何有靈力波動的地方都被他橫掃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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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靈堪稱目瞪口呆。

他認識風見柯有一段日子了，他一直以為風見柯是個脾氣溫和不惹事的人，但自從和怪蛇打了一架後，風見柯怎麽染上提劍亂砍的習慣了？

一路上，風見柯砍了四只從煉氣到築基的妖獸，将地上他感知到的一切靈藥靈草靈果全都拔走了。

通過實際對戰，風見柯覺得自己臨陣戰鬥的心态要穩多了，而且收獲也不菲，他拿到了上品雲光片若幹，中品雲光片一大堆，下品的雲光片甚至随手送給夜靈了！

夜靈樂得眉開眼笑，叫聲都甜膩了三分。

由于風見柯浪費時間且清純不做作的搜刮行為，等他在草蛇的指引下找到雲雅真人時，距離他打完怪蛇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天。

雲雅真人的位置也在密林裏。

不過這邊的林地有些不同，土壤是黑色的，林地上生長的樹木枝幹扭曲而猙獰，枝幹上沒有葉子，透過層層疊疊的樹枝，視野竟然是出乎意料的寬闊。

風見柯剛開始沒注意，等他走了兩步覺得四周空氣中的感覺不對時，再一回頭，發現出來的密林已經消失，變成了密密麻麻枝幹扭曲的黑木。

風見柯微微皺眉，他此刻只能依靠草蛇的指引繼續向雲雅真人的位置趕去。

不過也許是雲雅真人也在朝着這邊趕來，在風見柯踏入黑木林後一刻鐘，雲雅真人的身影出現在遠處。

雲雅真人看起來沒什麽變化。

他穿着綠色長衫，裏面穿着白色袍子，一頭長發挽成發髻，一枚鑲銀青玉簪插在發髻上，遠遠看去宛如春日細柳，在一衆漆黑的林木之間異常顯眼。

倒是跟在雲雅真人身邊的原川，他穿着灰褐色的袍子，氣息微弱，不容易被人發現。

風見柯很高興，他遠遠地和雲雅真人打招呼：“師兄！”

雲雅真人聽到風見柯的聲音，他迅速回身，透過層層疊疊的黑木林，捕捉到了風見柯的身影。

他的表情在一瞬間有些猙獰：“你怎麽直接跳進來了？！”

風見柯：？？？

風見柯剛跑到雲雅真人身前，雲雅真人一把揪住風見柯的衣領，原本姣好的容顏上滿是扭曲：“你在外面當定位，我才好出去啊！！”

原川小哥在旁邊低聲說：“這片黑木林是一處天然封閉陣法，進來很容易，但要出去……”

風見柯一愣，他咳嗽了一聲，正要拍開雲雅真人的手，下一秒夜靈就一個虎撲，覆蓋在雲雅真人的臉上了。

雲雅真人反手試圖阻擋，結果夜靈借着雲雅真人的手指用力一跳，他不僅輕盈地跳回風見柯的肩膀，還用尾巴打了一下雲雅真人的腦袋。

雲雅真人盯着夜靈的表情頗為不善。

風見柯讪讪不已，他從袖子裏拿出草蛇：“這是師兄您的靈獸嗎？”

雲雅真人微微眯眼，他對身邊的原川微笑說：“我和你師叔有點事情要說，你先避一避。”

原川從善如流地說：“謹遵師叔之命。”

下一秒雲雅真人反手探出，似乎想要去抓夜靈。

夜靈嘲諷一樣叫了一聲，跳起來閃避，然而在他扭動身體避開的一瞬間，他的尾巴居然被原川抓住了。

緊接着原川手上亮起電光，噼裏啪啦一陣電花閃過，夜靈身上的黑毛成了殺馬特不說，身體也僵硬了。

原川小哥抱着貓拿着蛇，乖巧地避開一兩米，背對着宗門兩個師叔，盤腿坐在了地上。

他手腕一抖，拿出一枚梳子，開始給黑貓梳毛。

“大人們的事，咱們少摻和。”

夜靈忍不住想翻白眼，這狗比原川，梳子上有電，電得他動不了了啊！

于是從風見柯的視角來看，就是黑貓乖巧地窩在原川懷裏被梳毛。

随即雲雅真人打了個靜音的法決，語氣和善地看向風見柯。

“雲丹師弟，不，叫你雲柯師弟比較合适吧？”

風見柯突然覺得有些慫，他弱弱地說：“……師兄？”

雲雅真人繼續微笑：“你将我騙得好慘啊。”

風見柯立刻遵從心靈的選擇，毫不猶豫地說：“是雲瀾師兄讓我騙您的！！”

雲雅真人：？？？

伴随着這句脫口而出的話，風見柯不僅理順了思路，雲雅真人的表情也變得微妙起來。

風見柯繼續說：“雲瀾師兄說，我的僞裝不合格，茗師妹和邵前輩是道侶，我肯定騙不過她，所以他說我最起碼要能騙過您才行。”

風見柯這麽說着，心裏還有點委屈：“為了騙過您，為了達到邵前輩那樣強悍精湛的劍意，我短時間內打爆了洗心閣九層，快累死了。”

雲雅真人：“…………”

他皮笑肉不笑地扇了扇手裏的玉色镂空扇，“難道我還要說你一句辛苦了？”

風見柯連忙讪笑道：“是師兄信賴邵前輩和雲瀾師兄，心裏先信了我，否則我早就露餡了。”

說到這裏，風見柯看向雲雅真人，苦笑道：“其實您也發現問題了對吧？只是出于對大家的信賴，才沒有深究……”

雲雅真人冷哼了一聲，他并未反駁。

風見柯說的不錯，若不是雲瀾真人沒有任何提醒，雲雅真人先天信賴宗門裏的師兄妹們，怎麽可能沒發現端倪？

“我非常感謝您對我的照顧，您的幻真殺秘術幫了大忙。”風見柯認真地說：“若不是幻真殺，我恐怕連玉明都打不過，那樣就給邵前輩丢人了。”

雲雅真人挑眉，他問道：“你怎麽用的？”

風見柯将自己的用法告訴了雲雅真人，聽完後雲雅真人頗為無語：“讓自己處于絕對理智的狀态？這……”

他上下打量着風見柯：“一般修士不需要如此，不冷靜的人早死了。”

風見柯聽後有些感慨，結合着這些日子見到的修士，他有感而發：“是啊，諸位前輩都比我強太多了。”

“之前雲瀾師兄曾說，修士當強者生，弱者死。”

風見柯慢慢說：“我覺得不僅僅如此，這個所謂的強，不當是指實力強，還有心性和智商。”

“或者說能走到高位的修士，全都是實力和智商極為傑出的人。”

“我還差的太遠了。”

風見柯說這些話的時候，完全是發自真心。

他以前覺得修仙都是老古董，結果雲瀾真人重新定義了什麽是修士，不僅與時俱進穿馬甲，還一個個全是高智商的大佬。

——從此風見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雲雅真人看着風見柯用邵丹的面皮做出一臉欽服的樣子，心中沒有絲毫感動，反而覺得胃疼。

他記憶裏的邵丹雖然有些耿直，但周身氣質一直是桀骜的、自信的、神采飛揚的。

哪怕風見柯的實力足夠，會成為宗門強大的助力，可雲雅真人還是心有不甘。

這些日子，雲雅真人面上仍游刃有餘地帶着弟子和銀狼協商，埋汰雲茗，心裏的疙瘩卻埋下了。

不管是門主還是雲茗，他們就那樣輕易承認了陌生的人？承認了風見柯？

如果、如果承認了眼前的風見柯，那不是就徹底抹掉了邵丹存在的證明？

道理都明白，邵丹技不如人，隕落了，而洗劍門需要一個強大的修士來抵抗鏡湖的逼迫。

但如果只是知道道理就能做到，那就不會有心魔這種東西，也不會有怨怼和憤怒的情緒了。

如果、如果沒有風見柯就好了。

這個念頭浮現的一瞬間，雲雅真人竟再也無法遏制，并迅速于心頭擴散。

一瞬間，雲雅真人周身氣息有些不穩，心中諸多思緒交雜湧現，原本堅定澄澈的心境居然有了細微的破裂和潰散之象。

簡而言之，沒了一個師弟，他心态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