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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桃都不知道該露出什麽表情:“小傻蛋,姐姐讨老婆還遠着呢,你別說給爸爸媽媽聽,爸爸媽媽知道就不給你糖吃了。”

和小朋友解釋女孩子不叫讨老婆,還不如不解釋,越解釋越麻煩,警告幾句比較好。

果然,芒芒立馬答應不和爸爸媽媽說。

擦完身子倒掉水,岑桃熄了煤油燈上床睡覺,當保姆的事已經完全忘在腦後。

第二天起了大早,岑桃留在家裏帶小孩順便把前幾天爸挖回來的筍剝了,放水煮,煮好抹上鹽拿去曬了,筍尖就掐下來,等中午炒了吃。

“姐姐,哥。”

“二哥來了?”岑桃聽到芒芒的聲音,擡頭去看院子門。

院子門是半敞開的,芒芒坐的位置能看到門外,岑桃看不見,等人進來了才看到。

岑桃連忙站起來:“哥,你怎麽來了?快進去坐,我給你倒杯水喝。”

芒芒也站了起來,跟在姐姐後邊當小尾巴。

進去是進去廚房間,岑桃搬了凳子給表哥坐,又去倒了碗水。

劉大錢把拎來的東西放到桌子上,坐在岑桃搬的椅子上問道:“小桃,姑姑和姑父怎麽說的?”

劉大錢下午就回省城了,現在要得個準信,得了準信,再過幾天就可以把人接過去瞧瞧。

岑桃:“我爸媽沒答應也沒不答應,當時告訴我需要想想,哥,你先在這等着,我喊我爸媽回來,你跟他們談。”

她知道是躲不過了,但她壓根沒和爸媽說,現在得去和爸媽通知一聲。

這個表哥,她很确定直接說爸媽不肯,他就會找她爸媽做思想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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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大錢:“行,哥來和姑姑還有姑父談。”

岑桃和芒芒囑咐一聲:“芒芒在家裏待着,姐姐把爸爸媽媽喊回家。”

見芒芒點頭,岑桃出門去了。

岑桃出去,劉大錢和一個小孩也沒話說,見小孩盯着桌子上他帶來的東西看,幹脆拿了顆奶糖遞給小孩。

芒芒把奶糖揣兜兜裏。

劉大錢見狀也不說什麽,此時最要想的就是等着姑姑和姑父來了,該怎麽樣說服人家。

...

岑桃到了田裏:“爸,媽,你們回家一趟,大錢哥來咱家了。”

“大錢過來有啥事?”岑富河聽到女兒的話,和旁邊幹活的人說聲先回家一趟,待會兒就回來幹活。

劉巧翠也不明白大錢過來有什麽事,在田邊小水溝洗掉膠鞋上的泥:“你舅媽過來還有可能,咋的大錢過來了。”

田裏還有人,岑桃沒直接說,等走在路上,沒別的人了,岑桃才和爸媽說了實話。

表哥昨天讓她去省城給人家當保姆,一個月50元,她沒當回事,覺得只是說說的,保姆咋有可能一個月50,她自己都不信,就沒和爸媽說了。

岑桃知道,如果說一個月150,爸媽絕對要吓到。

劉巧翠:“50咋這麽多,當保姆要幹啥?帶小孩做飯打掃衛生?家裏該多大啊,花50請個保姆,你大錢哥怎麽想到咱家的?”

岑桃:“媽,可能是我做飯好吃吧,別的我也不清楚。”

“小桃,你想去嗎?”岑富河想了會兒開口。

爸媽從來不會太反對他們覺得不過分的要求,上輩子她要去省城當學徒,他們就沒反對,關鍵現在也不是她想不想了。

表哥在村子裏絕對算是有出息的人,岑桃不想直接拒絕,這樣可能會得罪人家,沒準以後還有要求舅舅和舅媽的事,做人需要留一線。

岑桃:“爸,我沒什麽想法,芒芒也還小。”

“芒芒當時帶回家,要不是村裏人知情,都要以為你是芒芒媽了……我和你爸能帶芒芒,你如果想去,爸媽不會攔你,小姑娘性子開朗點好,在外面要小心,媽瞧你菜刀耍得好,身上就帶把刀。”劉巧翠覺得芒芒也不是什麽理由。

女兒在對象的事上也不開竅,如果有人動手動腳,可要小心她女兒的刀了。

她和富河年紀都夠當芒芒的爺爺奶奶了,芒芒也是當年他們去隔壁縣大女兒家走親戚,回來路上在田邊撿的,起初聽到嬰兒啼哭聲還以為是哪來的野貓叫,但越聽越不對勁,最後還是女兒要去看看,他們才發現被包在一條破爛小被子裏的芒芒。

丢女嬰的事不是沒有,家裏女兒生多了,養不起就有賣女兒丢女兒的,但真見到了也是第一次,夫妻兩人最後還是把小孩抱回家養了。

能養活是小孩的命,養不活也沒辦法,至少良心上不受罪。

他們一家從隔壁縣回來撿了個小女娃,大家除了覺得他們家傻,那麽窮還養個女娃,別的倒沒多想。

岑桃無奈:“媽,你說什麽胡話呢,而且不是到外面性子就開朗了。”

如果她以後孩子有芒芒這麽懂事倒還好。

岑富河:“快到家了,聽大錢怎麽說吧。”

回到家裏,劉巧翠和岑富河都有些緊張起來,他們不知道該說什麽。

索性沒等他們開口,劉大錢就先提了當保姆的事。

留爸媽在廚房間和表哥說話,岑桃帶着芒芒出去廚房間,繼續剝筍。

“姐姐,糖,哥給我。”芒芒從兜兜裏掏出表哥給她的奶糖,和姐姐表明不是她自己拿的。

岑桃:“今天芒芒吃了一顆,這顆留到以後等芒芒想吃了再吃。”

“嗯。”芒芒把糖放回兜兜。

岑桃頓時羨慕起芒芒了,沒有那麽多煩惱,最多就沒糖的時候想吃糖,或者有糖的時候糾結一下吃不吃糖。

不出二十分鐘事情就已經談好了,劉大錢從廚房間出來和岑桃說:“小桃,後天你跟着你小錢哥還有嫂子去省城,哥在省城車站接你們,我給你領着見見主人家,當天下午就能和你哥嫂回來,可以認認路。”

“嗯,哥,我知道了。”去省城的路岑桃還是知道的,只沒想到那麽急,後天就去了。

還是躲不過,算了,去看看情況,反正當天能回來。

劉大錢走了,岑富河先回田裏幹活,劉巧翠和閨女說會兒話。

劉巧翠:“小桃,你以後的主人家可能會比較難伺候,你做事情細心點……算了,你做事情媽放心,就是……就是……”

岑桃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媽說到最後一副很難開口的樣子:“媽,就是啥?你說話怎麽說半截的。”

劉巧翠:“就是我聽大錢說主人家才二十幾歲,還沒小孩沒結婚,有沒有對象我也不敢問你大錢哥……小桃,咱別動心思,如果人家對你動了心思,你可以趕緊回家,一個月50雖然很多,但是咱又不是很缺錢,家裏還能養得起你和芒芒。”

岑桃聽出來媽媽話語裏的意思,主要還是怕她動心思了。

這些事吃虧的是女人,但幹一份活想那麽多也是心累。

岑桃:“媽,大錢哥和你說過人家也不一定要我當保姆吧。”

劉巧翠:“是說過,但媽覺得你肯定能當上。”

當媽的,對女兒還是很有自信。

岑桃:“媽,有錢人家講究多,我就算當上保姆了,沒準很快又被趕出來,主人家的爸媽過來看我不順眼,誣陷我偷東西,我有幾百張嘴也說不清……但既然你和爸同意了,我就去瞧瞧吧。”

劉巧翠急了:“你咋可能去偷人家東西。”

母女倆談論的話題和之前劉大錢吓唬他媽說的話,在一定程度上重合了。

“別人,不要。”芒芒聽懂一點話,連忙表達自己的觀點。

劉巧翠:“對,別人的東西我不要,自己的東西保管好。”

這話劉巧翠和每個孩子都經常說,兩歲多的芒芒記住了幾個字。

岑桃:“我沒拿,別人說我拿了也沒辦法……媽,咱不想那麽多了,大錢哥應該靠譜,我也不是小孩了,遇到事能自己想辦法。”

岑桃上輩子沒有一直悶在廚房裏,找事找茬的客人不是沒有,也遇到過酒樓對手的污蔑,雖然不是一開始就能很好應對,但後面是越來越有經驗。

她不找事,別人來找事,她也不是只能被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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