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舅舅再愛我一次6
時隔兩個月,同一家殡儀館、同一撥親友,梁家母女兩人的告別儀式先後舉行。律師宣讀完遺囑,親友也差不多到齊了,南大校長親自到場,為梁母宣讀悼詞,句句聲聲裏都是對這位老教育者的緬懷和感謝。
之後親友一一獻花,家屬在一旁答禮,然後送客,梁母的遺體也送去火化。途中蘭多去了趟洗手間,無意中聽到隔壁女廁有人聊天。
“梁教授真是命不好……”說話的女人嘆了口氣才接着說,“好不容易一個人把孩子拉扯大,孩子也嫁了個好男人,沒想到年紀輕輕就出了意外,然後又是她這病……”
“什麽好男人,你沒聽說嗎?”
“聽說什麽?”
“我聽說啊,他帶了小三回家,這才把梁教授氣着了。”
“不會吧,他看着可不像啊,你看剛才,那傷心可不是裝出來的。”
“怎麽不會,人家那是愧疚呢,妻子死了才兩個月就帶小三回家,氣死了岳母,他和梁教授又是師生關系,當年梁教授幫他的事,咱們學校老一點的教授可都知道。他能不心虛嗎?”
“男人真是有錢就變壞啊……”
蘭多小解完出去,正碰到說着話走出來的兩個女人,一看,果然是南大的老師。看起來挺年輕的,他記得剛才致奠的時候是站在南大年輕教師和輔導員那一片的。
兩人讨論別人的家事就碰到正主,兩位老師臊得臉都紅了,看着蘭多心想不知道他聽到多少。
誰知道她們卻聽到正主一邊洗手一邊說:“不止是帶了小三回來,還帶了一個十歲大的私生子。”說到這少年擡起頭來看向她們,面無表情又認真的說:“外婆是被他外面的女人氣得心髒病發過世的,請你們一定好好幫他宣傳,謝謝。”
說完蘭多轉身就走,留下兩個聽了完整八卦的女老師愣在原地。
謝立霖這人敢做就要敢當,既然已經有人在傳,沒遇到他也懶得去管。但是遇到了,不推波助瀾怎麽對得起那個“孩子都掉了已經很難過,不要為難她了”的女人,以及“都是我的錯,但是我真的沒想到會這樣”的便宜爸。
梁母火化以後,工作人員端出骨灰盒交給季淩。他抱着骨灰盒走在最前面,把梁母的骨灰送去公墓。
還是同一家公墓,謝立霖財大氣粗,當時給梁佩雯買的墓地就在山頂上最好的位置,那裏相對來說買的人少,還有不少空位置。季淩做主買了梁佩雯墓旁的位置,一路送梁母上山安葬。本來謝立霖要出錢,季淩不同意,他堅持要給,季淩一句話堵住了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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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買墓地,你就是去死,媽也活不過來。死了都要住在你的地方,我怕媽沒法安息。”因為不是自己媽,季淩占據了這具身體以後很少叫媽,但是這時候叫起來卻毫無障礙,他需要全方位讓謝立霖無話可說,這個稱呼也是在告訴謝立霖,梁家還有人,雖然他是個外姓人,但是戶口本上就是梁母如假包換的兒子。
季淩冷着臉看向謝立霖,目光如刀,謝立霖當時就被手裏真正沾過血的季少校那一身殺氣鎮住了。謝立霖買墓地的事就這麽被季淩堵了回去,現在季淩抱着骨灰盒上山,雖然謝立霖也跟着在後面,但是自己給梁母買的墓地而不是這個人渣,他走得還是很舒坦的。
誰知道到了地方,竟然看到梁佩雯墳前跪着一個女人,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身影,無論是他還是謝韶,看一眼就不會認錯。梁母心髒病發的罪魁禍首朱雅秋,就跪在梁佩雯墳前。她看起來很虛弱,跪都跪不住,身子歪着,兩只手撐在地上,一邊哭一邊燒紙,說:“姐姐,都是我的錯……”
謝立霖一個箭步上前把人扶住了,放柔了聲音問:“你身體還沒恢複怎麽過來了,說了讓你不要過來。”
“立霖……”女人好像被抓包了一樣驚慌,給人一種他是準備瞞着其他人來祭奠的感覺,她心虛的看向幾步之外的戚嘉言和謝韶,低低地說:“我過不去心裏這道坎,我是來給伯母道歉的。”
男人有時候真的是沒有理智的,謝立霖聽了這話竟然真的用期待的目光看向兒子和妻弟,很明顯他希望他們真的能得到諒解。這簡直是異想天開,季淩都繃不住開始冷笑起來,心想這男人怕不是瘋魔了,梁家和謝家,還有和解的可能嗎?能讓他站在這裏,他已經是為了全梁母的體面,免得讓梁母死了還要被大家議論。
季淩不知道的事,這件事上梁母的好外孫“謝韶”跟他想法完全不同,早就爆料讓人去議論了。不過這是後話。
在季淩冷笑着看向面前的男女時,蘭多動了。他一步步向朱雅秋和謝立霖靠近,走到一步開外停了下來。他甚至蹲下了身子以和朱雅秋平視。
少年看起來像是沒有任何情緒,嘴唇一張說出來的話卻沒那麽好聽。只見他上下打量了朱雅秋一眼,目光落在她沾滿灰的膝蓋上,又看向她布滿淚痕的一張臉,吐出一個字:“髒……”
他話語裏的厭惡如有實質,誰也不會認為他說的是朱雅秋的臉或者衣服,但是他看的是,所以一時也讓人不知道怎麽反駁。
“你想要來拜,至少得幹幹淨淨來拜才恭敬。”蘭多看了一眼梁佩雯的墓碑,輕飄飄的說,“可是你的髒混在骨血裏……不如,就用你的鮮血先洗洗幹淨……”
如同來自地獄的惡魔,蘭多還什麽都沒幹,但是朱雅秋感覺到的恐懼比上次在醫院走廊時還重。她僵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不停地給自己打氣。她就是故意來的,她要在謝立霖面前做出愧疚的姿态,還要繼續氣謝韶這個婚生子,她要讓謝韶和他的父親謝立霖徹底決裂,這樣謝家才會變成她和她兒子謝旭的。所以最好謝韶真的對她做出點什麽,這樣謝立霖才會更心疼,才會更加覺得她的“無心之失”和“弄巧成拙”應該被輕輕揭過。
謝立霖就在這呢,謝韶再怎麽嚣張也做不了什麽……她對自己這樣說。
可就在這時,她眼中做不了什麽的謝韶抓住她的頭發就把她的頭掼在了墓碑上。嘭一聲響,鮮血在梁佩雯三個字上濺開,遺照上也濺了幾滴鮮血。
蘭多是突然發難,動作又太快,謝立霖反應過來的時候朱雅秋已經被他破布一樣扔在了地上,她腦門上一個血洞。
謝立霖立刻伸手捂住出血口,一時不知道是對兒子這麽暴力生氣多一點,還是為朱雅秋的傷勢擔心多一點。他倒是不擔心朱雅秋真出什麽事,畢竟兒子力氣只有那麽大。
“滾。”蘭多站起身繞過兩人,走向旁邊準備給梁母的墓地。
季淩身後還跟着幾位公墓的工作人員,他們是負責幫忙安葬的,結果看了這麽一出有錢人家的大戲,一時眼中神色各異。謝立霖的秘書也跟在後面,趕緊上來和謝立霖一起把朱雅秋帶下山了,得趕緊送醫院才行。
季淩走上前去,在蘭多耳邊說:“下次說一聲我來幫你打。”
蘭多回頭看他一眼,眼中那種冷酷殘忍又絕望的氣息終于散去了一些,他嗤笑一聲,說:“你故意殺人可能是死刑,我殺人只是個少年犯。”
季淩:“……”感情你真的想要殺人啊?犯法的啊大外甥!
蘭多這一下确實沒把人打死打殘,但是無疑向謝立霖宣告了兩方不可調和的矛盾。他繼續在梁家住着,沒多久收到謝立霖的消息,問他願不願意去國外,換個環境生活。
作者有話要說: 蘭多:老婆,我是守法公民
季淩:哦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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