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所有人都愣住了。

沒有人想到紀玺栩會有這樣的舉動。

如果親王殿下此刻是正常的,抱個人而已,沒有人會覺得驚訝,但是這人已經陷入了神智不清的瘋狂狀态,怎麽能不讓人震驚!

特別是了解紀玺栩此刻狀态的皇帝陛下,更是把自家皇弟心中黎一舟的分量往上提了好幾分。

“阿黎,你試着安撫一下他,轉移他的注意力,我們這邊才好動手。”

皇帝陛下輕聲說道。

紀玺栩之前的狀态他還沒有把握讓麻醉劑射中,現在好了,成功的機率更大一些。

黎一舟此刻的注意力并沒有放在其他人那邊了,連皇帝陛下說了什麽他都聽不太清楚。紀玺栩寬厚的臂膀緊緊抱着他,黎一舟只覺得自己渾身都不太對勁了。

“你、你放開。”

“不放。”

“你是不是裝的?不要以為……”

“阿黎,是我的,阿黎是我的!”黎一舟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發覺紀玺栩的懷抱越發的緊,後者根本聽不進任何勸導,只一個勁兒嘀咕着,“誰也不許跟我搶,違者,死!”

不管黎一舟說什麽,紀玺栩手上絲毫不松,嘴巴也呢喃着各種霸道的話,還別說,黎一舟這還是第一次知道面前這人竟然吃醋能力這麽強,原來連自己的經紀人保镖等都被他吃過醋來着。

終于一針麻醉劑打下去,紀玺栩緩緩閉上了眼。

哪怕閉眼手上的力度都不帶松的!

宴會上出了這麽個事,也沒辦法繼續舉辦下去,很快衆人一一散去,至于被紀玺栩打了的段英,一早就被皇室的醫療隊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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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宴會衆人一同離開的除了帝國的人,還有幾位聯邦來使。此刻聯邦來使中的一人正遲疑的詢問:

“我們就這麽走了嗎?不是還要跟安撫者談論去聯邦的事嗎?”

被詢問的楊葉雲瞪了他一眼:“要去你自己去吧。等你被那個親王打死,我再來幫你收屍。”

那人:“……”

他頓時反應過來,看那個親王的樣子就知道,那人把安撫者保護得緊緊的,連一個搭讪的容不下,要是聽到他們提出要安撫者前往聯邦這種話,還不知道要爆發什麽樣的脾氣呢!

“那就這樣算了嗎?我們這次白來帝國了?”

“當然不。”楊葉雲無奈,“動動你的腦子,你我不好說這種話,但是有人能說這個話,也不怕那個親王動手打人啊。等會兒找借口讓皇帝陛下傳達一下。”

第二天,黎一舟正在工作室練舞,就得到經紀人的通知,說親王殿下來了。

還不等他說見不見,人就已經沖到他的面前。

“阿黎!我昨天……”紀玺栩忐忑極了,偌大的一個人小心翼翼的看着黎一舟的臉色,生怕後者露出恐懼或者疏遠的神色來。

紀玺栩從皇宮醒來,聽到守在他旁邊的人說了昨天宴會上發生的事情之後,頓時什麽都不顧,第一時間找到黎一舟。

他不知道自己陷入瘋魔時會如何恐怖,只知道身邊的人在他發了瘋之後看他的眼神都控制不住恐懼。

紀玺栩怕。

他怕當他站在黎一舟面前時,發現後者眼裏也有恐懼的神色。

但是紀玺栩更怕黎一舟就此不再讓他靠近!

一想到阿黎會不再靠近自己,紀玺栩眼裏又隐隐冒出些瘋狂之色來。

一路上紀玺栩都在想黎一舟會有什麽樣的反應,自己又該怎麽做出應對,然而當他站在對方面前時,卻發現之前所想的全都忘得一幹二淨。

只剩下低微的祈求,祈求對方不要抛棄自己。

讓紀玺栩欣喜若狂的是,黎一舟的态度與之前絲毫沒有變化。

“恢複正常了?正常了就回莊園把自己打理一下,堂堂親王衣冠不整不怕別人笑話?”

紀玺栩頓時笑得像個傻子:“好,我這就回去。阿黎今天早些回來。”

黎一舟沒有說話,揮手把紀玺栩趕了出去。

懸浮車降落在莊園停車場,黎一舟立刻發現莊園不太對勁。

太安靜了。

“路德叔?親王殿下?”

黎一舟皺着眉頭往房間走,一路上一個人影都沒有看到。

不應該啊,親王莊園的安保措施十分給力,一般來說不會有什麽危險。就是要有賊人強行突破,也不可能把所有人都解決掉。

而且從莊園的環境上來看并沒有任何掙紮打鬥的痕跡,如果莊園是遇到危險的話,到底是多麽強大的對手才會造成這樣的效果呢?

黎一舟不覺得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那麽如果沒有遇險,偌大的莊園沒有一個人又是怎麽回事?

一路走到大廳,黎一舟越發覺得不太對勁。

眼下已經是傍晚,以往這個時候大廳早就亮起了燈,現在卻沒有一絲光亮。

不知不覺,黎一舟的心緊張起來。

緩緩推開門,嘭的一聲!

漫天的彩帶從天花板往下飄舞着,一路沒有看到的人全都聚集在了這裏。

音樂聲緩緩流淌起來。

黎一舟:“……”

“你們這是幹什麽?”

差點兒把人吓死。

黎一舟不着痕跡的舒了一口氣,目光投到中間的紀玺栩身上。

這種不知道是驚喜還是驚吓的東西,一看就是知道是這個家夥搞出來的。

紀玺栩笑嘻嘻的湊了過來:“阿黎,我想了想,覺得不太甘心,之前的約會目的不純,所以打算認認真真與你約個會,不知道阿黎肯不肯賞臉?”

不等黎一舟說話,紀玺栩立刻一把拉過前者,往餐桌處推:“我就知道阿黎會答應的,來,坐下,我什麽都準備好了。”

一眨眼的功夫,周圍的傭人們全都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只留下管家路德毫無存在感的站在角落裏,随時等着紀玺栩的吩咐。

音樂漸漸越來越柔和,泛着甜意。大廳裏的燈光不那麽明亮,微黃微黃的,帶着些燭光的搖曳感。

坐在經過精心布置的桌前,黎一舟不知不覺心跳快了起來。

一道又一道菜品魚貫而出,放眼看去,全是自己喜歡的口味。

黎一舟還在餐桌上看到了自己只偶爾提過,星際已經沒有了的“臭豆腐”,黑漆漆的顏色和散發的異味與精美的環境格格不入,對面那人卻絲毫沒有在意,反而堆起滿眼的讨好,往自己這邊推了推。

黎一舟:“……”

不得不說,他有些無措了。

這頓飯吃得黎一舟思緒繁雜。

吃飯過程中,黎一舟生怕對面那人突然拿出個戒指什麽的東西,說些奇奇怪怪的話,他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滿腦子都在思考着說辭。

好在他想的畫面并沒有出現。

親王殿下只十分貼心的伺候着黎一舟用餐,幫夾菜,幫介紹材料,幫拿紙巾倒飲料等等,忙得不行。

黎一舟沒有自己心裏是松了口氣還是些許失落。

這是黎一舟吃得最忐忑,也是最合胃口的一頓飯。

比起之前那個合同約會時親王殿下點的全是親王自己喜歡吃的東西比起來,這一次,這人點的全是符合黎一舟口味的菜品。

吃完飯,桌子有傭人收拾,黎一舟又被親王殿下拉着上了懸浮車。

紀玺栩開車,很快兩人在一座全息影院停了下來。

正是他們之前合同約會時去的那家。

看電影,逛夜市,約會聖地打卡,看星空展……

之前做的沒做的,凡是約會該做的事,兩人在這個夜晚全都幹了一遍。

從最開始只是随着親王殿下想幹什麽幹什麽,到後來主動帶着親王殿下嘗試自己想幹的事,黎一舟不知不覺在臉上挂滿了笑容。

紀玺栩注意到了。

深夜,黎一舟終于從興奮中回過神來,才發現天色已經這麽晚。

“回去吧?”

“還有最後一個地方,去了就回。”

紀玺栩帶着黎一舟爬上高塔。

高塔很小,只站得下兩個人,卻幾乎是整個帝國最高的建築。站在高塔頂端,放眼望去,能夠可得很遠很遠,天上地下,一連遼闊。

“這裏是?”

黎一舟還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他甚至都不太敢往下看,地下的建築已經小得像指甲蓋兒似的,甚至有的都看不見,更看不見下面的人。

往下望一眼,仿佛整個人都要栽下去。

紀玺栩找到高塔上的繩子,綁到自己身上。

“這裏就叫高塔,是表達愛意的地方。”紀玺栩笑,笑容中帶着微不可查的瘋狂,“從高塔建成到今,敢上來的人不到百人,成功表白的更是不到二十人。這幾對無一不成為了世人羨慕的絕世伴侶。所以,阿黎,看着我。”

黎一舟心裏有些許不太好的預感。

他看着紀玺栩。

“阿黎知道現在的科技是有無數手段保護人從這個高的地方掉下去而不受傷的,但是在高塔上,只有這一根最古老的繩子。在高塔中層的外牆上,栽了一種特別培育只有這裏才有的高塔花,只要能夠拿到它,萬天神佛都會保佑我們的愛情。”

“阿黎,我會為你摘到高塔花,如果我成功了,能給我一個愛你的機會嗎?”

黎一舟瞪大了眼。

從這裏、跳下去?

“你在發什麽瘋!繩子斷了怎麽辦!你找死啊!”

“是,我已經瘋了,我的理智,我的心,全都愛你愛瘋了。我知道我之前沒有抓住機會,沒有認出你,與你離婚的行為是多麽混蛋,現在我什麽也不求,我只想向你證明我的心是堅定毫不放棄的,不求求你答應,只是想要你對我放心而已。”

“如果繩子斷了,那或許這就是我的命,讓我活着看心愛的人與其他人在一起,我辦不到,還不如就這麽死去。”

黎一舟慌得不行,只要一想就這麽一個毫無保障的繩子綁着跳下去會發生的事,他就手腳發軟。

“你、你別這樣,我……”

黎一舟的話沒有說完,伸出的手滞在半空。

人只那麽一瞬間,便從窗口跳了下去。

“紀玺栩!”

時間仿佛過得極為漫長。

黎一舟呆在高塔之上,腦海裏一片空白。

他生怕下一刻就有人前來告訴他紀玺栩的死訊。

不知道過了多久,微小的動靜傳來。

黎一舟一愣,聽清動靜從窗口外傳來之後,慌忙撲過去往下看。

剛剛跳下去的人正咧着嘴沖他笑:“阿黎,看,高塔花果然很美。”

黎一舟此刻哪還顧得上什麽高塔花。

他伸手出去:“快,我拉你上來!”

“別,阿黎你退後些,你身上沒有繩子,邊上危險,快退到中間去,我自己能爬上來!”

紀玺栩手腳并用,攀着高牆和繩子,把花放在懷裏保護好,很快翻進高牆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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