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肖正軒挑着一擔柴正朝林家小院走來，他一眼就看到林家小姑娘正怯懦又讨好的對着王家兄妹在說什麽，突然心裏極不舒服，這個王家兄妹欺負她到家門口來了麽？

可是她那一臉的表情是什麽？每天對着他叫呆子呆子的時候，不是氣粗得很？為什麽在這樣的人面前，就這個樣子？會不會太不争氣了？

快走兩步把柴往地上一扔，王慶和王珍看了一眼一臉戾氣的肖正軒，吓得兩人立即就往外走，這個人是個上過戰場的呆子！

兄妹倆那賊溜溜的樣子看林語不斷冷笑，真是一對慫兄妹！不過她也不知道肖二呆今天這表情這麽吓人是為了哪般，于是她走他身問：“呆子，哪個惹你了？你這一臉要吃人的樣子，把我的客人吓走了呢！你這過來是不是想吃什麽？”

肖正軒怔怔的看着她，明明她對着那兩人一臉的讨好，怎麽到了他這就這麽不客氣？

見他不言不語，林語奇怪的看着肖正軒再次問：“嗨，呆子，你在想什麽呢？來，先喝碗涼茶！要不我給你炸兩串臭豆腐吃吃？”

肖正軒大步坐在桌子旁，內心有點說不出的氣憤：“我不是呆子！我不吃臭豆腐！”

沒想到這呆子也有認真的時候，林語怕引他發怒立即服輸：“好好好，你不是呆子！我是呆子！哎，呆子，不不，你就叫肖二呆，我不叫你呆子我叫你什麽呀！我的天呀，我把自己都弄呆了！”

肖正軒冷冷的說：“你确實個呆子！”

“啊？我是個呆子？哦，對對對，我就算個呆子吧！老跟個呆子說話，我真的都變呆了！唉，世上有喝醉酒的人說自己醉了麽？你說我跟你個傻呆說什麽呆子呢？算了，我給吃兩個南瓜餅吧！很好吃的哦，保證你沒吃過的。”

從沒見過呆子發脾氣，她怕他真的發起呆來把她的攤子掀了，那她真是欲哭無淚了！為了安全起見，林語只得小心的讨好他，看到這小姑娘小心翼翼的樣子，讓肖正軒的臉色意算好了起來！

他一個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人，最看不得就是對敵人服軟的軟蛋！所以他剛才生氣就是看到林語對着王氏兄妹笑，雖然他不知道她這軟弱的樣子跟他有什麽關系，但現在被她這一攪和，怒氣倒也漸漸沒了！

沉默了好一會，肖正軒才淡淡的問她：“你就真的這麽喜歡這王公子？”

林語“噗吱”一聲：“呆子，不要講這麽冷笑話好不好？會嗆死人的！”

肖正軒臉沉沉的問：“那就是說你不喜歡他了？那為什麽還要一味的讨好他們？”

林語“嘿嘿”的笑了：“呆子，你不是上過戰場麽？三十六計中有一計叫抛磚引玉，你不先給塊磚，怎麽會得到別人的玉呢？惹過我的人，總不能我活得不好受，他活得太舒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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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正眉頭一挑：“難道你想報仇？”

林語眯起眼看着王家兄妹離去的方向笑着說：“呆子，曾經有個偉人說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還之！報仇麽談不上，給他們以後的生活曾添一些小趣味，我倒是有興趣的。”

肖正軒突然覺得眼前這個小姑娘，完全不象個十五六歲的孩子，仿佛是只活了幾千年的狐貍似的，看來這王家兄妹以後的生洗會多姿多彩！

既然不用他操心了，肖正軒心情突然又變好了起來。他三下五除二，把兩只南瓜餅就吞下了肚，林語再舀了一碗涼茶遞給他說：“再喝一碗涼茶吧，你常在外面曬太陽，天越來越熱，以後你每天都來我這喝一碗涼茶，算是我報答你送我的山雞情！哦，呆子，我家院子裏的柴真的不是你幫我弄回來的？”

肖正軒眼角扯了扯理也不理她：“兩個餅包起來！”

林語真弄不明白，這呆子這眼神怎麽那麽吓人？不是你弄的就不是你弄的嘛！幹嗎這麽看人家？

趕緊包好兩個南瓜餅遞給他說：“諾，拿着。以後要是還想吃，你就過來哦。對了，帶你女兒過來也行，反正她那麽小，也吃不了多少，不過常來喝點豆漿對她身子有好處！”

肖正軒懶得理林語的唠叨，從懷中摸出一塊碎銀往桌上一扔：“給你！”說着撿起地上的柴揚長而去。

林語撿起桌上的碎銀一看：“哎呀，呆子，找你銀子！”

往前一看，身影早已走遠，轉眼就進了他自家院子，再也看不到人影了。

林語拿着銀子楞楞的說：“剛才還強調自己不是呆子，這四個餅扔小一兩銀子的人，不是呆子難道我這收銀子的人是呆子？”

林桑遠遠的看到妹妹在門口發楞，他立即大聲叫：“語兒，在想什麽呢？”

林語一激憐清醒過來立即應答：“沒想什麽呢？我就在想，今天這豆腐只有幾塊了，我準備收起來不賣了，一會做成豆腐幹呢。哥哥，今天回來得這麽早呀？”

林桑一臉興奮：“今天我多做了兩板豆腐去也賣完了，看來今天過節，家家都吃豆腐呢！語兒，我買了肉回來了，晚上我們包粽子吃！”

林語笑嘻嘻的說：“哥哥，我早就泡好糯米了，一會切點肉包進去，我今天請你吃鮮肉粽！”

吃過午飯休息了一會，林桑去了後院整菜地，林語開始在院子裏包粽子，就兩個人吃，她打算包個十來個，嘗個味就好！

突然想起上午扔銀子給她的肖二呆，林語想了想又多包了幾個，肖家人多，肖大娘對這個肖二呆又不好，會不會給他吃粽子都不一定呢，看在他扔了這麽多銀子的份上，她包幾個給他過過隐吧？

早上的爐子還燒着火，林語把包好的粽子就架在爐子上的小鍋裏煮了起來，一邊坐在院子裏選菜，一邊唱着：沒有你的日子我真的好孤單，所有的心碎全與我相伴，沒有你的城市我真的好茫然，愛與不愛都已經太晚，回頭太難，回頭太難…

這首歌是她前世裏最喜歡唱的，她最喜歡叔叔，她說不清她對他有一種什麽感情，反正她出門或他出門執行任務，她都會想着他。

反反複複的唱着這幾句歌曲的林語并沒有想到，她的院子牆正在肖正軒的房間邊上，她那憂傷低沉的嗓音，聽得他心中隐隐作痛，他在想：這孩子難道是在想那王家公子！雖然她嘴裏說說是為了報仇，一定只是說說的吧？要不然上午那會兒她看到他會那麽的開心？

真是沒志氣！實在聽不下去了，肖正軒把女兒抱到肖大娘身邊說：“娘，我出去一會！”

肖大娘沒好氣的說：“又死哪去？這幾天都沒見你交銀子，是不是拿去給你女兒買零食吃了？一個賠錢貨，家裏有飯給她吃還不夠，還得你私留銀子買零食給她一個人吃？”

肖正軒嚅動了兩下嘴說：“娘，我沒有！”

肖大嫂在門外“哼”了一聲：“哎喲，二弟這呆子也學會撒謊了？我剛才還看見小然兒嘴裏包着什麽在吃呢！這會說沒有？別以為我沒看到，梅兒和明兒都說，小然兒嘴裏做肉香呢！”

肖大娘罵罵咧咧：“這個沒良心的家夥，有銀子買吃食就不想到你老娘？一個丫頭片子，值得你這麽費心，你老了看她養不養得了你！”

肖三嫂“吃吃”的笑：“娘啊，他老了你也看不到呀？再說哪天二哥娶個媳婦進來，生一大幫兒子，哪裏還怕沒人養老？”

肖大娘“呸”的一聲：“世上有人願意嫁給呆子，我這做娘的還不同意呢！一個呆子娶個傻子進來，我還不被他們給吃窮呀！娶媳婦，我看做夢還差不多！”

肖德才肩着一捆柴扔在肖李氏腳下說：“你是他的親娘，他又不是別人生的，這樣說他你不心疼？”

肖李氏不以為然的說：“要我知道生下來的是個呆子，我才不會生呢！”

肖德才臉色一沉：“當年他也不是呆的，如果沒有他去頂正林去當兵，呆的也不會是他了！”

肖大嫂臉色一陰，公公的話說得她很不舒服，這當兵也沒有規定就是她的相公去的，這二叔去當兵當傻了，難道跟她相公有關麽？可是不高興也不敢反駁公公的話，只得低下頭不高興的退出了大廳。

被吓得傻傻的小然兒，一頭雜亂的頭發遮住了眼睛，爹爹告訴她乖乖的在家裏玩，只要她乖就會掙銀子買好吃的回來，于是她乖乖的搬張小凳子，老老實實的坐在門角落裏一動也不敢動。

林語正在門外打掃棚子的衛生，“砰”的一聲一只兔子扔在她腳下，有了前車之鑒，她這次再沒被吓着了，看着肖正軒不解的問：“你打的？”

肖正軒點點頭，林語又問：“給我？”

肖正軒再點頭，林語無奈的說：“你就不能說幾個字？算了，你別給我，你家裏人多，你還有小孩子，拿回去燒給她吃。孩子要多加強營養才會長得快！”

肖正軒眉毛一動，對于為什麽一定要送只兔子給她，他告訴自己說是她是個可憐的小姑娘，見她還算有良心的讓他拿回家給女兒吃，于是他指着手中提着的兩只兔子說：“還有！”

這個呆子性格是固執的，林語只得感謝說：“那我就收下了，謝謝你呀，呆子。哦，你先等等，我做了鮮肉粽，你帶幾個回去給你和你女兒吃！”

肖正軒想說不用，林語沒等他開口就說：“你別說不用，你家日子也沒有富到哪去，你娘那小氣勁，有可能包了粽子也是白米的，或許包了也輪不上你們爺倆，慢點等我哦，我包的很好吃的！”

撿起地上的兔子，林語朝他甜甜的一笑轉身進了院子，肖正軒看着她的笑容楞了：真好看！

林語并不知道，肖正軒晚上才把粽子拿出來給女兒吃，小然兒大口大口的吃着：“爹爹，好吃，爹爹吃！”

肖正軒的臉上出現了別人從沒有看過的笑容：“然兒吃，慢慢吃，這裏還有！”

直到然兒吃飽了，肖正軒才自己吃了一只，他邊吃邊笑，這味道真的很好，他覺得他輩子都沒吃過這麽好吃的粽子。然後把餘下的兩只小心的藏在床下的木桶中，他想明天早上女兒一定會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