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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心培養了十六年的便宜女兒非但沒帶來一點用處,反倒要飛走了,是何感覺?

無異于百思不得其解,又不甘怨憤到了極點。

既然得不到,便毀掉,千萬別便宜了她。

現如今胡氏就是這般想法。

不過半月下來,蠢笨驕傲的女兒好似變了個人般,懂得權衡利弊懂得容忍退讓,這斷然不是她所期望出現的。

可此番突如其來的轉變,她仍是存有疑慮,到底養了十幾年的閨女,定是有人在背後指點。

莫不是二房的……

二房的為良景那個混小子操碎了心,先是仕途,現在又是婚姻大事,少不得要鬧上十天半個月,怕是沒那個閑心思去管她們大房的事。

誠然,大房與二房是不和的,現今老公爺年邁,遲早要歸西,那世襲的位子本是長子良棟的,偏偏長子不争氣,說不好老公爺就上奏請求聖上将爵位傳給二房,到時她們娘倆豈不是要仰人鼻息?

一想起這個胡氏就打心底裏痛恨,若是良棟好好的待在國公府,就算後半生無所作為也不至于生出這許多事端,這個家全靠她操持,幸好她一雙兒女懂事上進,眼看着順風順水的,事事皆在她的把控中,哪曾想,變故來得這般快。

太後壽宴近在眼前,她一雙手一雙腳的自是抽不開身去調.教便宜閨女為她所用,這才将小周送了去,眼下最重要的是大女兒的婚事。

良宵也知曉太後壽辰在即,前世她淪為整個江都城的笑柄就是在那之後。

好在她已悔悟,在這之前,還有時間給她洗去惡名,待太後壽辰時,她定是嶄新完美的将軍夫人。

酒宴過後,她确是收到許多世家夫人的邀約,有王媽媽幫着把關挑選,勳貴圈子那套她早已耳熟能詳。

她才不要聽将軍那套,整日縮在将軍府這個安樂窩享福作樂。

七月十二這日,良宵裝扮一新,前去赴韓大夫人的賞荷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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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走前特交代丫鬟去通報将軍一聲才出門,這乖順聽話的模樣叫宇文寂恨不得親自送她出門。

……

韓大夫人府上。

夏日,滿池荷花開得正盛,淡淡荷香混雜在悶熱的空氣裏,吸進肺腑,卻是悶的,聞不出什麽香氣來。

幾位夫人圍着一池子的荷花啧啧稱贊,良宵實在不懂其中樂趣,她心想:不就是幾朵花兒麽?你誇它它既聽不見也不會回應,着實無趣得很,不如把酒言歡,也不用這般站着,累腳。

不過她面上俨然一副被荷花綻放盛景所吸引的癡态,王媽媽說過,不論什麽場合,保持好将軍夫人的儀态準沒錯,端莊優雅,面露微笑,任誰也挑不出錯處來。

韓大夫人瞧見良宵看着花卻發起呆來,不由得走過去道:“之前還想着你不喜歡,現在看來将軍夫人也是愛花之人。”

良宵笑笑,“怎會不喜歡,聽聞平日多瞧瞧極美之物,人也會跟着變美呢。”

“空有一副皮囊,女人太過貌美只會惑亂人心。”

“我看也是,大将軍那樣勇武過人的将才還不是折在女人身上了,幸好不是惑亂聖上……”

這一對一答音量不大,良宵卻是聽得清楚,她擡眼瞧瞧不遠處說這話的人,笑意冷了幾分。

韓大夫人和藹道:“這幾個人就喜歡嚼舌根,別放在心上就好。”

然良宵轉瞬就開起開玩笑來:“隔得遠,我倒是沒聽見她們說什麽。”

“如此便好。”韓大夫人言語幾句,便去了別處。

身旁無人時小滿才擔憂的說:“夫人,現今大将軍如日中天,犯不着跟她們攀附,日後我們還是不要來了,她們一個個說話沒個把風,聽了惹您心情不快,尤其是那個于夫人,那日才在您的席面上笑得合不攏嘴,今日就落井下石跟着旁人說三道四!”

良宵勾唇一笑,“日後我自會叫她們乖乖閉嘴。”

“日後,您還要來麽?”小滿詫異的看着主子問。

“來啊,怎麽不來,她們不是瞧不慣我麽?方才才聽見那人叫我攪事精!”良宵手裏的團扇一斜,指着左側一夫人道,“還有那人,叫我小妖女,我可是聽得一清二楚。”

小滿替主子捏了把汗,原以為主子沒聽見她還松了口氣,哪曾想主子全聽見了,“夫人……”

“我這記性不好,你且給我一一記住,往後可不能便宜了她們。”

小滿默默記下,她們夫人向來吃不得虧,待日後,日後可沒她們好果子吃。

勳貴圈子裏,大抵是拜高踩低慣了,今日東家長明日西家短的,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真真假假,算不得數。

良宵的夫家是上上乘好的,抛開大将軍的權勢地位不說,府中一沒妯娌相鬥,二沒婆母約束,她得夫君獨寵,恣意妄為,婚訊傳出那時不知有多少人豔羨,誰料後來鬧出那般醜聞,江都夫人大多知曉,或鄙夷揶揄,或私底下将此事當作例子教育自家女兒兒媳。

可真正清貴知禮的世家夫人是不會在背後嚼舌根的。

良宵清楚這點,好看的杏兒眼往四周一掃,誰面善好相處一眼便知,光是來這一趟,不求一下融入這個圈子,多少該先打個照面。

常言道是騾子是馬尚且要拉出來溜溜。

她自然是後者。

良宵才與幾位面生的夫人打過照面,竟是不知不覺間走到方才說她閑話那夥人身側,再繞開倒顯得她低了一頭,于是壓低聲音問:“可知那幾位是哪家夫人?”

小滿仔細瞧了才道:“左邊穿牡丹裙的是大理寺卿于夫人,中間拿着團扇的郎中令祝大人的夫人,右邊戴着金步搖的是國舅爺府上的王夫人”

良宵心裏有數便行至她們跟前,笑道:“幾位姐姐容貌好生雅麗,當真是人比花嬌,這麽一對比,我瞧這滿池子的花都失了顏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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