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這夜, 良宵終于不失眠了。

懷抱香軟可人兒卻僵着身子的将軍大人,雙眸一直睜到天明。

清晨, 幾乎是宇文寂起身那一瞬,良宵便拽着他衣尾巴懶懶的支起了身子,迷迷蒙蒙的揉眼,先瞧見男人俊臉上明晃晃的疲倦神色, 視線稍低,心跳便倏的漏了一拍。

大将軍的脖頸上, 好多紅印子。

宇文寂暗自伸手摸了摸,眸色又黯了黯。

昨夜裏, 這個女人摟着他,從額頭親.到鼻子, 再到嘴,下巴,脖子。

甚至扒.開了他的衣領。

平日那麽怯那麽羞的女人, 睡着了便是這般純情模樣的來勾他, 媚色撩.人不自知。

那張紅.豔豔的小嘴,瞧着便是一派紅潤有光澤, 腫倒是沒有。

他脖子這紅印子卻是不少。

虧得他初初歡.愛時處處顧及着, 生怕弄狠了留印子, 便是再難以克制, 也是盡着往鎖骨下邊去弄。

良宵頓時又虛又羞,不好意思的低了頭,“将軍, 我睡着了……”什麽也不知道。

宇文寂頗為無奈的把她裸.露半邊的寝衣合攏,餘光瞥見裏面的桃粉心衣時,指尖微熱,內裏是如何妖.嬈風光,單瞧這張明媚的小臉是瞧不出的。

偏也是被他細細瞧過撫過。

罷了,巴不得她主動些才好。

大将軍輕咳兩聲,“昨日之事就且作罷,別多想,旁的事自有我去處理。”

Advertisement

良宵下意識的就想問一句如何處理,然話到嘴邊又憋了回去,近來将軍說話總愛說一半,問得多了,倒顯得自己啰嗦煩人。

于是她乖乖點頭,溫順道:“我心裏只有将軍一人,之前沒有看過那幅畫,畫上之人也确不是我。”

宇文寂揉了揉她的頭,終是輕笑一聲,釋了懷。

許在昨夜裏遙遙趴在他耳邊說那話時,便是什麽都不計較了。

再者,一紙婚書雖不算多了不得的事,但只要沒他的允許,兩人便是生生世世,哪怕是死後下葬,也要綁在一起。

說到底,他與旁人是不同的。

今日尚且要上朝去,朝服仍是春夏制的,衣領低,擋不住什麽旖.旎春.光。

眼看将軍要出門,良宵急得不知該怎麽辦才好,屋子裏的胭脂水粉一樣用不上,因為将軍的膚色偏麥色,若是脖子忽然白了許多才是不對勁,可不遮掩一二,朝堂之上百官甚至聖上面前,都要瞧見了去。

豈不是叫将軍丢了面子。

“将軍,要不然……”不然今日告假吧?

後邊的話良宵不太敢說,只拽住他袖子不放手,那摸樣俨然還在苦苦思索着,細汗至額前滑下,當真是緊張了。

她從未想到過,自己會幹出這檔子事來。

簡直沒皮沒臉!

宇文寂好脾氣的将她的手拿開,聲音溫潤非常:“朝堂是最肅穆的地方,誰有那個閑工夫瞧?”

“萬一呢?”她還是覺得好羞.恥好難堪。

“瞧見了又如何,難不成臣子與夫人恩愛也是差錯?”

這話說的有理,良宵面上似乎是松了一口氣,又不放心的踮腳将他的衣領往上扯了扯,自欺欺人般,最後目送将軍大人上了馬。

朝堂是最肅穆威嚴的地方不假,然大将軍手持象牙笏板走進大殿那一瞬,幾百雙眼睛齊刷刷的望去,神色各異,早在心裏炸開了鍋。

那些個紅印子,怕是一夜未歇。感慨大将軍年輕氣盛時,不由得思忖那位出了名的傲慢主兒,到底是被征服了。

要說怎的不疑心是旁人?

誰人不知大将軍當面拒了聖上賞賜的如雲美女。

一時,沉悶的朝堂比往日活絡了許多,老皇帝坐在高臺之上的龍椅,人老眼花,自是瞧不見下邊的春.色,立在最前邊的太子殿下褚靖卻瞧的一清二楚。

待退了朝。宇文寂有意無意慢了步子,向着褚靖方向靠去,漠然神色寡淡至極。

此番意思明顯,褚靖亦是人中精明的,不閃不躲的走到他身邊,視線掠過那些痕跡,別開眼直言道:“但說無妨。”

宇文寂挑了眉,卻也不知人前八面玲珑的儲君竟是這般直白,倒也合心意,他最是厭煩那些客套的恭維話。

于是半點不含糊問:“殿下送去寒舍的畫卷是何意?”

“宇文将軍莫不是疑心本宮觊觎貴夫人?”這人可是一下就給他安排了三個女人,褚靖光瞧眼神便能猜測到些許。

“倒也不無可能。”

聞言,褚靖大笑三聲,拿着笏板輕輕拍着掌心,一時憶起了往事:“本宮見過這世間最感人至深的情愛,是為之生為之死。”

宇文寂沒接話,平淡無波的臉色紋絲未變,先前還皺着的劍眉緩緩舒展開來。

“現今瞧你,方才知另一種情深。”

自古帝王将相,凡是身居高位者,權勢利益當為最首要,其次再談女人享樂。而他卻是将一個男人的愛意和占有明擺着呈現眼前,世間少有男子能如此豁得出去。

大方明朗,蠻橫強勢。

除去權勢地位,只為心愛之人,便是面對未來儲君,也敢說出“不無可能”這樣膽大放肆的話。

若不是愛慘了,又怎會拿前途身家來試探一二。

褚靖道完,步子頓了頓,轉頭問:“随本宮回去吃杯茶?”

遙竺院。

良景登門時,良宵正準備出門,兩人在前院打了個照面,瞧二哥神色頗為嚴肅,于是往回去。

“三妹妹,這麽大的事情,你一人如何能行?”剛到遙竺院,良景就一臉正經道,全然沒了往日的玩笑嬉戲做派。

良宵聽出了他的意思,想必是從二嬸母那裏聽到了,難怪今日火急火燎的趕來,她莞爾一笑,“二哥哥,幾日未見你倒是……”

“你還有心思說笑?”良景一屁股坐下,正經的時候比誰都要嚴肅,只道:“且說說有什麽用上二哥的地方,你二哥雖無權無勢,這些年也贊了些錢財,少不得要幫襯你一二。”

良宵給他倒了杯茶水遞去,“難不成要我拿錢雇幾個人去逼供母親嘛?”

誠然,這事急不來,或是等個時機,但總歸不是現在。十幾年的母女,一朝要覆沒,沒那麽容易。

良景果真默了下去,“今日來還得給你傳個信,大嬸母最近頻繁遣人往城郊廟觀去,你二嬸差人跟着,竟是摸到當年那個被趕出去的女人。”

一句‘你二嬸’,良宵便知她這二哥哥還是二哥哥。

那個被趕出去的女人,是二叔良旭的風流債,大了肚子還被老公爺趕出江都的丫鬟,想來,那個孩子現今與她們年紀相仿,不知是男是女,是否還在。

此番胡氏遣人去聯絡……

良宵腦中閃過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

李代桃僵!

若那是個女兒身,承了從前那丫鬟的樣貌,自是有幾分姿色,稍微調.教一番,大有用處。

倘若當真如此。

良宵不敢往深裏想去,諸如母親究竟想用何種手段将自己除去,堂而皇之的将人送來将軍府。

“別急,二哥已經差人去打探了,有消息便給你送來。”良景起身拍了拍她的背,“你二嬸也不是個省油燈,怎能準許下人之女登堂入室。”

良宵搖搖頭,定下心神,“不急,我不急。”

她行事不容易,胡氏苦心謀劃更不容易,光是将軍這關便過不去。

将軍心裏只有她,定是容不得旁的女人。

兩人沉默這一陣,門外,小滿敲了敲門,“夫人,岚沁公主來了。”

良景嗤一聲,“她來做什麽?”

良宵卻是下意識想,小黑和小沙該是不在府裏的吧?畢竟上回,岚沁才說過再不踏入将軍府一步呢。

“先将公主引去花廳。”吩咐完,良宵對良景道:“許是有什麽急事,我過去瞧瞧。”

“我也去瞧瞧。”說罷,良景竟是先她一步出了門,良宵糊塗了,從前她二哥可是半分看不慣岚沁的。

花廳裏,岚沁笑意盈盈,随身婢女提着好幾盒東西,一一交給将軍府的下人,而岚沁一見良宵走來便熱情迎了上去。

“良宵,可真叫你說對了,如今本公主因禍得福,那魏公子的醜聞被揭露後,父皇龍顏大怒,勢必好好給本公主挑個如意夫婿,原定與太子哥哥同日大婚的,現也擱淺下來!”

原是這樣,良宵恍然明白過來,她這幾日不曾去赴那些個茶會牌局,許多新鮮事都不知曉。

聽得如是結果,還了上回的恩情,她也放心了。

“還是公主聰慧過人。”

良景在旁邊嘁了一聲,“說來還是二哥的功勞。”

岚沁當即回眸瞪眼。

見狀,良宵慢半拍的察覺出些許不對勁來,忙問:“快跟我說說怎麽回事!”

原是那日岚沁見着魏公子流連花樓,氣得不行,在珍馐齋得了良景幾句提點,回去便暗地裏叫人寫了狀子投到官府去,依照她的脾性自是不會輕易放過那樣的僞君子,又仔細查了查,無果,硬是給魏公子安了個強.占良家婦女的罪名,所謂“良家婦女”正是出自珍馐齋一乞兒出身的打雜女。

兩人合作了一番,良景透過這前後得知事情來龍去脈,也不知出于何種心态,竟是當了回多管閑事的老好人,不僅送人支招,最後還以證人身份出堂指認那魏公子。

證據确鑿,又有世家大族牽扯,官府當即遞奏折給皇上。

而後,事情自是處理得幹幹淨淨。且半分不毀岚沁聲譽。

岚沁能不計前嫌,親自送厚禮來将軍府,心底對良景也是存了幾分感激的。

瞪眼是何故卻不得而知。

良宵聽完事情原委,若有所思的瞥了眼良景,心下隐隐有了思量。

她二哥,怕是見異思遷了。

殊不知,良景慷慨相助,大抵是因着那魏公子美名在外,樣貌堪稱江都城第一流,又是生在忠國公府這樣的世家貴族,早被無數閨中少女當作夢中夫婿。

其中便有陵玥。

雖藏了私心,卻也不盡然。

岚沁沒再與良景多說什麽,只一反往常的拉着良宵胳膊絮絮叨叨的說話,經此一事,她們從前那點芥蒂算是徹底放下了。

岚沁誇她慧眼識人,最後竟是連帶着大将軍一同誇:“你能有今日多虧了宇文寂那個老古董,從前看着不解風情又板着一張臉,誰嫁給他才是倒了八輩子黴,誰料硬是憑借一腔深情叫你回心轉意,日後你可要看好這樣的絕世好夫君,雖兇了些,可到底是一心疼愛你,不似那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魏賤人!”

良宵聽着這話越說越不對勁,什麽叫多虧,什麽叫倒.黴?

才不是。

可瞧公主正在興頭上,也沒打斷,說到最後,岚沁又氣急了眼,差點就将終生托付非人,哪個姑娘家能不氣。

“依本公主看,全江都城的花樓都該關了,裏邊全是些令人作嘔的靡靡之音,偏偏那些個狗男人愛聽,怕是路過聽到便被迷了心智,白白被人牽着鼻子進去!”

“倒也是苦了珍馐齋,瞧多了保不齊辣眼睛,”說着,岚沁同情的看了眼良景,眼神又忽的帶了些不一樣,狗男人全被招引進去了,然而日日瞧見的良景卻是不為所動……

良宵的思緒卻是被這話牽遠了。

——靡靡之音,迷心智,牽着鼻子走。

對,馬兒不受控制的發狂何嘗不可能是因為聲音!既排查了草料水源還一無所獲,這麽說來大有可能是!

好不容易送走岚沁和良景二人,良宵急急往書房去,走了沒兩步才想起東西全被搬來遙竺院了,拍拍腦袋往回走。

到了才驚覺,已過了午後三刻,将軍未歸。

按照往常,下早朝午時便回府了。

冬天忙叫人去打探,這才知,大将軍到太子殿下宮裏喝茶去了。

良宵心裏一個咯噔。

昨兒個才動的氣,饒是将軍一向成熟穩重,這廂怕也不只是喝茶吧?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4-15 23:12:09~2020-04-16 22:22:2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omurice1、粟粟、梨花壓海棠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春水溶溶、糖果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