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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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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葬神情自若, 倒也沒有絲毫波瀾:

“我也不知怎麽回事, 對這裏倒是很熟悉。或許像這樣的宅子構造都差不多罷。”

說着, 他引着楚禾繞過橫跨荷塘的長廊,走過穿風堂,從後門連接的小徑走到偏院。

楚禾見那圓形拱門關得嚴嚴實實地, 便想着或許是讓鎖上了。

她正準備叫住魏葬另尋別的路時,卻看見他擡手輕輕一板, 那扇沉重的拱門便應聲打開。

只是推開時夾帶着些雜音, 大約是時間長不曾打開的緣故。

推開門之後, 他們竟然正正好好立在楚禾所居住的畫棠別院。

服侍楚禾的兩個侍女聞聲從正房走出,見他們從偏門走出來無比驚愕。

“今日真是奇了, 娘娘竟能打開這扇門?”

楚禾問道:

“這扇門平常不走人的麽?”

兩個侍女面面相觑,其中一個開口道:

“回娘娘,自我們兩個在這座太守府時,這扇門就沒打開過。從前也問過管家, 說是這門上的機關是設計這座府邸的工匠造的, 不得訣竅自然打不開。

楚禾心中愈發升起疑窦, 她朝兩個侍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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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兒不需人侍候, 你們兩個下去歇着罷。”

兩個侍女順從地退下了。

楚禾轉過身望向魏葬,輕聲道:

“魏葬, 此番你去上堯, 可查探到了什麽?”

魏葬微微颌首,從懷中掏出一紮信箋遞給楚禾:

“回小姐,我到浦遙之後, 尋了一處離官邸極近的客棧宿下,每日夜半便前往上堯領主的府中查探,未曾被人察覺。這些信劄,是我在上堯領主的書房當中找到的。”

楚禾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将信劄一頁一頁地打開來看,眉頭漸漸鎖緊:

“上堯領主果然與玉京有私下聯系…”

只是她手裏的這些證據,只能說明上堯領主的确背着赫紹煊與玉京趙家私交過密,卻無法證明出雲川的機密就是他洩露出去的。

楚禾又問道:

“除了這些信,你可觀察到上堯領主最近與什麽人來往過密麽?”

魏葬點了點頭:

“白天我都會盯緊官邸四周進出的人,其中只有一人身份隐秘,每次入府不遞名帖也不報名號,于是我便特殊觀察了這個人,發覺他住在浦遙的雲上居。後來我搬到雲上居,尋了一個機會看到了客棧的記名冊——那位神秘人叫趙郁。”

趙郁?

楚禾腦中仔細回想了一遍,卻對這個名字毫無印象。

趙家有這麽一個人麽?

除了趙太後和趙相之外,她所知道的就只有與她平輩的公子小姐們了。

她又問:

“你可看清了此人的年歲體貌?”

魏葬略一點頭:

“只見過一次。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中人之姿,長相并無任何特殊之處…不過…”

他停頓片刻道:

“他身有殘疾,出行必有親信相随。”

楚禾深深吸了一口氣,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除了趙家與上堯領主有着不可告人的勾當使她憂心之外,她還擔心趙家那位未曾謀面的神秘人。

那位她前世今生都從未知曉,甚至連名號都未曾聽說過的神秘人,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存在?

正在她沉思時,餘光忽然看見魏葬似乎默默打量了一遍周圍的環境,旋即又很快恢複了自然。

楚禾轉過頭來望着他道:

“魏葬,你從前…是不是來過這裏?”

魏葬明顯凝滞了片刻,很快否認道:

“怎麽會。這是屬下第一次來昆陽。”

楚禾忽然想起赫紹煊給她講過的魏氏一門,腦中閃過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

魏葬會不會就是魏氏遺孤?

她倏地攥緊了拳,目光落在魏葬身上許久,又仔細問道:

“我記得,父親是在兩年前把你領進楚家的,是麽?在你十四歲之前,是在哪裏的?”

魏葬忽然擡起頭來望着她,眼中閃過一絲光亮,旋即又很快消失:

“回小姐的話,我不記得了。在進楚家之前的一切,我都不記得了。”

楚禾握緊的拳忽而緩緩松弛開來。

她想着,若魏葬的确是那個魏氏孤兒,她一定不會讓他的身份暴露。

就算魏家罪不可恕,她也一定要瞞住這一切。

這是她前世欠他的一條命,今世便一定要護他周全。

只是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盡早讓魏葬離開昆陽。

他在這裏多待一天,就多一分暴露身份的危險。

楚禾緩聲道:

“你在這裏等一下。”

她轉身走進正房,從自己的行囊之中取出一袋金锞子和一張銀票。

楚禾想了想,又研墨寫了一封親筆信。

待書信寫完晾幹,她将信件裝進一封暗紋信封之中,将銀錢連同自己在楚府的令牌一并交給了魏葬。

魏葬看見信封上寫着“父親親啓”,以為她要命自己傳家書,下意識地便将東西接了過來。

誰知楚禾猶豫片刻開口道:

“魏葬,在你去浦遙之前我就說過,等這次任務結束,我便還你自由。這銀錢是我為你準備的,數量不多,我已寫了一封書信給父親,你只需拿着令牌去楚府,便能得到一大筆銀錢,足夠你安穩地度過餘生…”

魏葬忽而将所有東西放在石案上,掀袍跪在她面前,沉聲道:

“小姐為何一定要趕我走?”

楚禾搖了搖頭,猶豫了片刻輕聲道:

“我下午看見你去謝春樓了…”

看着魏葬的臉色逐漸轉深,緊接着她又補充道:

“我并不是罰你。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去那種地方,多半是遇到了自己真心喜歡的人,我很為你高興。這些金锞子應當夠你為她贖身…若是不夠,你再将這銀票兌了。你們兩個去南堯找一處不打仗的地方,安安穩穩地過日子便是了…”

魏葬臉上忽然蒼白一片,他仰起臉來朝楚禾道:

“小姐誤會了,我去謝春樓…是有別的事要處理,并不是去…尋歡作樂。”

他臉上出現了一絲窘迫,卻很快恢複自如:

“我并沒有這樣的想法。魏葬一生,都只願意追随小姐,于願足矣。”

說完,魏葬便轉身離開,沒有再給她任何說話的機會。

楚禾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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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東堯軍鏖戰勝利的捷報便傳來了。

楚禾特意命人去街上将所有的喜糕都買了回來,裝了沉甸甸的一車,直奔城外的軍營而去。

此時的大本營還算空蕩,除了負責後勤的兵士們在忙着生火煮飯之外,便只有從事文職的軍官們在場。

謝照衡聽說楚禾來了,連忙親自出來迎接。

“王後娘娘只在城中靜待王上凱旋便是了,何苦要跑來軍營?這稍後大軍就要回來,想必傷殘不少,再驚了娘娘就不好了。”

楚禾笑着從馬車上下來,指着後面一整車的喜糕道:

“你瞧,這城中所有點心鋪子都被我包下來,用來慶祝大軍凱旋而歸的。”

謝照衡面帶笑容,拱手道:

“娘娘實在有心了,将士們餓了一夜,吃上這些喜糕也能墊墊肚子。”

謝照衡一邊将楚禾往赫紹煊的王帳引,一邊安慰道:

“娘娘想必是擔心王上了,方才斥候來報,說大軍已至二十裏處,約莫到晌午便能回來。”

楚禾臉上浮起一層紅暈,胡亂應付了一句。

走到帳前,謝照衡轉身一拱手道:

“娘娘請入帳內歇息片刻,老臣還有軍中瑣事要處理,恕難奉陪。”

楚禾微微颌首:

“謝大人不必照顧我,我就在此處等着便是。”

待謝照衡拜別之後,楚禾便一個人走進了赫紹煊王帳之中。

此時尚是白日,日光透進王帳顯得敞亮通透,倒也不用點上油燈。

她走到赫紹煊處理公務的桌案前坐下來,眼睛忽而落在一份“人員總覽表”上,一時好奇便将它拿過來翻了翻。

一打開她才發覺,這總覽表上詳盡地寫着軍中每一個将領的出勤以及考核實錄。

除了赫紹煊身邊那幾個耳熟能詳的大将之外,還記錄着比他們職級略低的将領。

楚禾往後翻了幾頁,目光落在瓊善的記錄上。

除了因為瓊善的名字格外醒目之外,她的出勤記錄也十分奇怪。

其他的高階将領在前幾天那樣的戰時,基本都待在軍營之中,很少會出去。就算是出去,也會一次性休沐半天。

可是瓊善卻會在每一日黃昏時分離開營地,準時在兩個時辰之內回來,絲毫不耽誤指揮士兵們的操練。

楚禾将冊子合攏,靜靜地沉思着。

瓊善在昆陽并無府邸,她每日黃昏出營,是為了做什麽?

為什麽固定在黃昏時分呢?

難道是因為某個地方只有黃昏時才能去?

楚禾想的出神,不由自主地輕聲呢喃着:

“只有黃昏時才能去的地方…”

她腦中忽而浮現出那一日與赫紹煊在碼頭度過的半日——

是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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