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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良骥只不過是區區一個雎硯關守将, 在這和平年代并無任何實戰經驗。他本以為仗着以多欺少, 定能将赫紹煊就地誅殺。
誰承想東堯軍的反應竟然如此迅速, 幾乎以雷霆之勢便在外圍将王軍圍了個嚴嚴實實。
這樣一來,只要王軍敢輕易動手,東堯軍便立刻會反撲, 最終只會惹得同歸于盡的下場。
趙良骥看着巨鹿原上漫山遍野圍攏而來的東堯軍,心下一陣慌亂, 連他座下的千裏馬也不安地騰挪着長腿。
眼看合圍之計功虧一篑, 趙良骥一咬牙, 幾乎想也不想便将叔父趙郁下的命令抛諸腦後,連呼幾聲命令王軍立刻讓開一條道路。
楚禾勉強撐着赫紹煊的臂膀擡起頭來, 只見謝照衡騎着一匹烏骓馬全速奔襲而來,他身形清瘦,卻見青衫獵獵,脊梁筆直, 仿佛讓人幾乎忘記了他只是一個閑雅溫潤的文臣, 而并非一位鐵骨铮铮的硬漢。
因為他此時手中正提着一顆血淋淋的人頭, 揚起手臂将那滾圓的頭顱往場中一扔, 滿目猩紅的血登時便灑了一地。
那猙獰而又可怖的人頭,不是上堯領主又是誰?
趙良骥盯着人頭看了一會, 壯着膽子道:
“你說這是上堯領主便是麽?誰知道你是不是随便尋了一個人來?若是上堯叛變, 陛下在青都的安危自然難以保證…”
謝照衡冷冷看他一眼,伸手拔出腰間佩劍,劍指青雲——
那趙良骥以為他要動手, 滿身戒備正要阻擊,卻聽聞遠處傳來鐵蹄陣陣,竟有五虎将手持上堯軍旗策馬而來。
他們行至赫紹煊面前,抱拳道:
“吾王在上,上堯領主已經伏誅,末将等五人接管上堯兵馬二十五萬,此乃鎮兵虎符,請王上檢閱!”
說着,領頭那人便策座下一匹大青馬走上前來,将一柄血淋淋的虎符教與赫紹煊。
赫紹煊慎重地接過虎符,一雙鳳眸冷冷瞥向趙良骥,盯得後者渾身戰栗,幾乎快從馬背上墜落。
謝照衡見狀,向立在旁邊一直沉默不語的赫元祯道:
“東堯境內已然太平,王軍大可西歸雎硯關!東堯忠心耿耿,從無半分謀逆之舉,望陛下明鑒!”
楚禾聽得出來,他這是在給赫元祯臺階下。
如今的狀況,假如王軍執意開戰,便是坐實了東堯的叛軍行徑。但只要赫元祯強令趙良骥退兵,那麽便可将此事就此作罷。
楚禾一雙美眸緊緊地盯着赫元祯,默默等待着他的回應。
赫元祯看了一眼那顆在地上滾落的人頭,随即低下頭來,臉上陰晴不定。
片刻之後,他終于緩緩舉起右手,示意王軍後撤。
趙良骥早就被東堯軍這幾位膀大腰圓的将領和如此誇張的陣仗吓得冷汗淋漓,得到赫元祯的命令之後忙不疊地準備後撤。
誰知赫紹煊卻忽然張口喝止他的腳步:
“慢着!”
楚禾擡頭望着他陰沉的臉色,心中惴惴不安,輕輕攀住他的手腕搖了搖頭。
赫紹煊斂去眼中的殺意,忽然抽出腰間黑底金紋的衣帶,溫柔地罩在她雙眼之上。
緊接着,他一聲哨呼馭馬沖向前方,還不及謝照衡部下阻攔,便迅速揚出手中長戟,以雷霆之勢劈向趙良骥。
謝照衡疾呼道:
“刀下留人!”
五虎将也奮力策馬趕上,試圖阻擊他的長戟。
他出招太過□□速,在場的人幾乎都沒有看清他的刀法,便聽到趙良骥慘叫一聲——
溫熱的鮮血揚出一道濃烈的猩紅,有幾滴血跡濺撒在楚禾眼前蒙的衣帶上,使她下意識地往赫紹煊懷中一躲,渾身戰栗着攀着他的腰,淚珠順着衣帶滾落下颌。
趙良骥的部下見統領被如此明目張膽地殘殺,皆紅着眼睛欲沖上前來,卻被東堯五虎将牢牢封死去路,半分也不得靠近赫紹煊。
而赫紹煊卻似乎沒有看到王軍的騷亂。
只見他面無表情地将長戟收回,大手穿過懷中美人長發的間隙,溫柔地撫上她修長秀美的後頸,低頭吻在她耳邊輕聲呢喃着安慰。
謝照衡長嘆一聲,自知已經無力回天,于是便也不做多言,立在原地沉默不語。
而赫元祯卻策馬上前,低頭看着趙良骥的屍身,搖了搖頭道:
“皇兄大可不必如此。”
赫紹煊淡淡開口:
“這樣的奸佞在陛下身邊,臣能鏟除一個就是一個。”
說罷,他也并不打算向赫元祯過多解釋,而是将楚禾攬得更緊了一些,夾緊馬肚疾馳而去,身後将臣與親兵也随之離去。
赫元祯坐于馬上良久未動,眸中直視着那身影愈行愈遠。
他清瘦白皙的臉頰還是少年。如血一般的殘陽落入他的眼眸,而他的眼中卻斂着一層與年齡不符的滄桑,逐漸将烈日光芒吞噬殆盡,留下一層燒完的餘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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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紹煊考慮到楚禾的傷勢,徑自便策馬回到了膠北行宮,一路将她抱回了寝殿。
立夏和斂秋見狀吓了一跳,看見赫紹煊陰沉的臉色卻又不敢貿然上前,只好一個去尋王醫,一個則去找金創藥膏和熱水來。
赫紹煊彎腰輕輕将她放到軟榻上,誰知楚禾卻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松手,顯然是受了極大的驚吓。
此時陡然安寧下來,方才的後怕和抑制已久的恐懼一下子便湧上心頭,淚珠仿佛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源源不斷地從衣帶溢出。
赫紹煊不忍心将她的手強行掰開,于是便就勢側身躺在她身邊,伸出大手一邊撫摸着她的臉頰和耳垂,一邊慢慢解開那根衣帶,口中輕聲地安撫着她。
随着衣帶慢慢滑落,她那雙微微發紅的美眸仍然往下掉着淚,眼神像一只受驚的鹿一般。
她看清赫紹煊的臉龐哭得更厲害,緊緊地摟住他的脖頸,整個身子都陷進他的懷裏。
赫紹煊心上仿佛被狠狠地撞擊了一下,一陣一陣的鈍痛襲來。
他一手握緊楚禾的纖腰,另一只手撫着她的後背,一下一下地順着她的氣息,輕聲道:
“不怕,不怕了,乖…有我在這裏,我不走…”
他的安慰見了效,楚禾漸漸止住了眼淚,逐漸轉為低聲的抽泣。
誰知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楚禾受了驚,腦中浮起猛虎那張誇張可怖的長相和鋒利獠牙,渾身一陣戰栗,一下子便縮進他懷中,止不住地發抖。
赫紹煊轉頭示意立夏将藥放在旁邊,立夏當即便明白過來,輕手輕腳地将幾瓶藥和熱水放在一旁便退了出去。
赫紹煊雙臂将她圈在自己懷中,輕輕地吻了吻她的發頂,低聲說:
“楚禾不怕,是立夏進來送藥了,不怕了…乖”
楚禾将臉在他懷中埋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擡起頭來,斷斷續續地問:
“它…不會…不會追我…了吧?”
她的嗓音帶着哭腔,赫紹煊眼底染着一層憐惜,輕輕吻了吻她的柔夷:
“不會,永遠都不會了。”
楚禾漸漸地不再顫抖了,卻仍是不願意放開他的手,時間久了,竟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她再睜眼的時候,外面已經天黑了,寝殿裏只點了一盞昏黃的宮燈,勉強照亮了四周。
她擡頭看見赫紹煊仍然保持着方才的姿勢抱着她,長眸阖上,像是也睡着了。
楚禾輕輕騰挪了一下身子,沒成想赫紹煊竟沒睡實,當下便睜開了一雙鳳眸,低啞着嗓音問:
“這就睡醒了麽,想吃什麽,讓立夏去膳房傳一些來?”
楚禾的确感覺腹中饑餓,剛剛點了下頭,便感覺身上好幾處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
赫紹煊神色一凜,直起身來下床去,又點了兩盞燈,細細為她檢查起了身上的傷勢。
楚禾見他身上的戰甲還未卸下,又守了自己這麽久,有些愧疚地握着他的大手輕聲道:
“還是讓立夏來吧…”
赫紹煊搖了搖頭,随即直起身子,一把便将身上有些礙事的戰袍扯下,随手扔到一邊。又低頭掀起她的裙擺,細細地撫摸着她的玉足。
那雙柔嫩嬌軟的玉足帶着成片的青紫和紅痕,還有磨破的細小傷口。最嚴重的還是那已經隐隐發腫的腳踝。
他慢慢摸骨檢查着她的傷勢,楚禾吃痛,忍不住低吟了一聲,赫紹煊便縮緊了眉頭,從一旁取過藥膏來塗在她腳踝上,慢慢揉搓着:
“還好沒有傷到骨頭,好好養幾天就不疼了。”
楚禾低着頭,輕輕“嗯”了一聲。
赫紹煊為她上了藥,擡眼便瞧見她手背上的劃痕,想起她雙臂也受了傷,于是便直接将她身上的衣衫撕開,打算看得更仔細一些。
楚禾還未回過神來,便感覺身上冷飕飕的,慌忙捂緊自己胸前。
這若是平常,赫紹煊約莫着早就不耐煩地用強了,可今日他的聲音卻柔和了許多,将她抱進懷裏輕聲哄:
“別怕,褪了衣衫才好上藥,不然該留疤了。”
楚禾這才慢慢将手放下去,紅着臉将衣衫褪下。
她裏面只有一件藕荷色的抹胸亵衣,露出雪白的玉臂和肩膀,就連胸前的溝壑也若隐若現。
赫紹煊只是短暫地看了一眼,目光便集中在她雙臂的傷口,細細地為她上好了藥。
可那玲珑的身段卻勾着他有些意亂情迷,心跳也愈發猛烈,氣息也逐漸急促了起來。赫紹煊将衣衫給她穿好,剛要轉身将藥放回桌案上,卻見一雙玉臂從背後環住他的腰,緊緊地貼着他的後背。
她嗓音怯怯柔柔地:
“你想要的話…我是願意的…”
一石激起千層浪。
赫紹煊忽然轉過身來将她鉗在懷中,熾熱的手掌按着她柔軟的腰肢,眸中閃過一絲難抑的情動。
楚禾以為他應允了,怯怯地吻上他的臉頰,手上欲解開自己的衣衫,誰知解到一半卻被他一把按住。
他的嗓音如蠱惑一般在她耳畔響起:
“你現在年紀太小,身子又弱,恐怕吃不了這個苦。等你養足了身子也不遲…”
作者有話要說: 阿禾:我願意的,我真的願意
煊哥:老婆,這真的會是一件很吃苦的事情...
阿禾:......有多苦
煊哥:十天半個月下不來床。
阿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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