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章節

淩辰南說：“我真的不知道，白晟已經不是我的病人，陸醫生不可能跟我透露診療信息的，而且他也沒那個閑工夫，白晟嘛……他也不想跟我說。”

蜂鳥冷笑了一聲：“他會不跟你說？”

淩辰南答：“是啊，他說不想再叫我醫生了，也不想再當我的病人，他說喜歡我，要和我在一起。”

蜂鳥凍住了。

淩辰南心裏升起惡劣的快感，說：“還親了我，接吻，親了好多次。”

蜂鳥瞳孔微微放大，兩秒後從他身上掀了下去，跪在地毯上一邊“呸” 一邊撩起衣服擦嘴巴。

不至于吧……淩辰南滿頭黑線，補刀道：“你擦嘴的那個衣服也是我的。”

蜂鳥“啊！” 地吼了一聲，站起來單手從脖子後面抓着T恤脫掉摔在一邊。

“還有褲……” 淩辰南接觸到蜂鳥要殺人的眼神後，意識到自己鬧過頭了，頗無辜地說：“怎麽了，是你跟我說的白晟喜歡我啊，你又幫他跟我預約，我還以為你挺支持我倆的呢。”

“怎麽可能！” 蜂鳥滿臉震驚：“我只是！我……”

他說不下去了。

淩辰南從被窩裏站起來，單穿了一條內褲，慢吞吞地找睡衣，蜂鳥怒氣沖沖地撇過臉，又用手背蹭了蹭嘴唇。

淩辰南這輩子頭一遭被嫌棄成這樣，又還沒喝咖啡，十分上火，涼飕飕地說：“沒用的，不然你去洗洗舌頭吧。”

蜂鳥一陣風地刮出去，随後浴室傳來了水聲，淩辰南不管他，自顧自走到廚房弄早餐。

過了一會兒，蜂鳥滿嘴漱口液的薄荷味兒回來了，表情陰晴不定，淩辰南補充了咖啡因，腦供血慢慢恢複，問：“說真的，你明知道我是心理醫生，怎麽會願意白晟跟我接觸？”

蜂鳥聞見咖啡味兒皺了皺眉，說：“茶，有嗎？”

淩辰南找出英式早餐紅茶包，說：“我給你燒水，你回答問題。”

蜂鳥譏笑般哼了一聲：“沒什麽特別的，幫他接觸你只是因為好玩罷了，每天對着一面牆的照片，他沒膽子去就讓我來見見真人呗。”

淩辰南又問：“那你幹嘛用沈寅川的名字？”

蜂鳥走到中島流理臺的另一頭，坐在吧臺椅上頗為自然地抽走淩辰南剛做好的三明治碟子，拿起來咬了一口，說：“本來打算就這麽一次的，當然随便用個讨厭的人的名字了，沒想到……”

淩辰南說：“沒想到後來白晟還是接着來了，而且發現用你定下的這個身份講他的故事更加順暢。”

蜂鳥哼了一聲“膽小鬼”，不置可否。

水壺燒開了，淩辰南泡上茶遞給對方，又問：“那你發現了他繼續和我接觸，為什麽不阻止他？你不怕自己被發現？”

蜂鳥似乎覺得可笑：“我為什麽要怕被發現？” 可他又沉默下來，良久說：“而且……”

淩辰南：“而且？”

蜂鳥說：“而且後來我發現，有你在……跟你接觸的越頻繁，我出現的時間越多。”

淩辰南愣住了，這倒是從沒想過 —— 自己也是影響因素之一？

但是對方又憤憤不平地啧了一聲，說：“沒想到居然……” 他再次用手背抹了抹嘴唇，嘟囔道：“惡心死了。”

淩辰南被氣笑了，說：“我才冤枉呢，你以為我早上醒來想看到的男朋友是你嗎？”

蜂鳥似乎完全無法忍受“男朋友” 這三個字，從椅子上跳起來，瞪着眼睛吼：“你說什麽？”

淩辰南咬了一口自己的三明治，慢條斯理地說：“我說，你嫌棄我，我還嫌棄你呢。”

蜂鳥又更大聲地問了一遍：“你說什麽！”

淩辰南：“我嫌棄……”

後半部分的話沒能說出來，因為蜂鳥沖過來揪着他的領子親住了他的嘴唇。

親這個詞不太準确，應該是撞……或是磕。

淩辰南呆了一下，結果對方反應更大，趴在水池邊拼命幹嘔。

淩辰南茫然了：“你這是在鬧什麽……”

蜂鳥惡狠狠地轉過頭來，眼睛都紅了：“你敢嫌棄我？白晟那種人有什麽好的，又娘又膽小，當然是我比較好！”

淩辰南眨了眨眼睛，明白了：“你覺得你來支配這具身體會更好嗎？”

蜂鳥大聲道：“當然！”

淩辰南說：“可白晟才是他原本的主人，很感謝你保護了他，但最終還是要……”

他沒有說下去，因為蜂鳥已經逼到了他面前，死盯着他嘴唇，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淩辰南慌忙後退：“等等等……你幹嘛……”

蜂鳥說咬着牙說：“他可以的，我都可以，我比他更好，也更适合做這個身體的主人，你連他都喜歡，沒道理不喜歡我……” 說着就又湊了過來。

淩辰南連忙隔開他：“等會兒！這個道理不是這麽算的！”

蜂鳥眯起眼睛：“你到底有什麽不滿，我們都長一樣，對你有什麽區別。”

淩辰南頭痛起來：“當然有了，你是你，他是他，我又沒有雙胞胎的喜好。”

蜂鳥退開了一點，看了他良久，問：“所以……你真的覺得白晟比較好？”

淩辰南終于鬧明白這一幕像什麽了 ——哥哥嫉妒弟弟受寵，在鬧脾氣撒嬌呢。

他彎彎眼睛笑起來，說：“怎麽會，蜂鳥不是也很好嗎，雖然兇巴巴的，但還是保護着大家，幫大家完成不敢做的事，而且敢作敢當，不是挺帥的嘛。”

“什麽！” 蜂鳥局促地反駁，聲音尖銳起來：“才不是這回事，我只是為了自己，我才不是管他們……”

他似乎覺得淩辰南笑眯眯的樣子十分礙眼，目光不自然地飄開，端起紅茶喝了一大口，淩辰南來不及阻止。

“嘶——啊，燙死我了！” 果然，他立馬痛得臉都皺起，淩辰南怕他生氣，趕緊背過身子憋笑。

【第十二周?周六】

吃過早飯洗好碗，淩辰南換了一套出門的衣服，出來看見蜂鳥還在客廳 —— 他十分大爺地坐在沙發正中間，翹着二郎腿悠哉喝茶，淩辰南左右環視，發現本來随手攤着的一大堆雜志書刊忽然以大小顏色厚度的規律全部回到了書架上，茶幾上的雜物也排隊站成一列，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蜂鳥感到他的視線，回頭看他一眼，上下打量了片刻，看不出高不高興，又扭回臉去。

淩辰南走到他身後，說：“走了。”

蜂鳥把杯子放下 —— 杯子耳朵跟茶幾邊緣平行，問：“去哪？”

淩辰南說：“你我不知道，但我要出門了。”

蜂鳥迅速擡眼看他：“哈？”他眉毛動了動，半天才說：“你這個人，怎麽……上次不還死活要跟着我的嗎？”

“我也不能全天候跟着你，” 淩辰南說：“我有約，得去兒童醫院一趟，你也去嗎？”

蜂鳥露出嫌惡的表情：“什麽東西，不去，我最讨厭小孩了。”

淩辰南低頭看他，意味深長地說：“哦……”

蜂鳥警惕地站起來後退了一步，皺眉道：“幹嘛？” 随後他又露出一個嘲諷的笑：“你個庸醫，平時就收收貴婦的聊天錢不就好了，還良心發現搞什麽志願工作，別假了。”

淩辰南對他的評價不予置否，若有所思道：“這倒是……你看，反正你平時也沒什麽用……”

蜂鳥瞪起眼：“你說什麽！”

淩辰南：“但是收拾東西打掃衛生效率還蠻高的，醫院裏剛好周末又特缺人……”

蜂鳥咬牙切齒：“找死嗎你？”

淩辰南想了想，說：“這樣吧，你不是不想穿白晟的衣服嗎，出門我給你買一套新的你跟我去？”

蜂鳥嗤笑出聲：“你把我當什麽，傻子嗎？”

淩辰南看向一邊，假模假樣地感嘆道：“哎，要是奶糖就好了，給吃點甜的就會乖乖聽話的，不，如果是白晟肯定不會跟我講條件，絕對願意幫忙的，又招人喜歡。”

蜂鳥臉越來越黑：“這麽不招人喜歡真是不好意思了。”

淩辰南笑了笑：“話不是這麽說……”

他話說一半卻被鈴聲打斷，接起手機答應了幾句話，挂斷後伸手撈他，急匆匆催他：“快去穿衣服，人家打電話來問了，走了走了。”

蜂鳥臉色非常臭，但還是意外配合地拾掇好自己 —— 他頭發向後梳起後淩辰南忽然發現白晟的眉眼其實非常銳利，不是他原本以為的那種病态空靈，滿滿是侵略意味濃重的攻擊性。

蜂鳥沒注意到他在打量什麽，抖了抖衣領不耐煩地啧了一聲，說：“走吧。”

到達目的地後，蜂鳥看着前樓上的幾個大字，問：“你不是說兒童病院嗎？”

淩辰南說：“是啊，我們去的是兒童區。”

這裏是淩辰南曾經實習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