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年終

國慶節後,鑫鑫制造的訂單量多了起來,到了每年的旺季,李月白每天晚上都要加班,正常情況是加到九點半,有時候趕着出新産品,到十點,十點半都沒準。元旦後,廠裏的外地工人陸續開始有人辭職或者請假回老家,這個時候招工就甭想了,只能找點臨時工頂一下,但是臨時工基本白天都還在別處上班,只有晚上能過來,産線白天沒有人,辦公室的人就要頂上去,連老金都親自上陣,每天幫忙打包。老板親自帶頭,其他人就不好不賣力,李月白每天累得腰酸腿疼,感覺比跟岑森大戰十場還要命,以前他還總覺得岑森在床上待他不夠溫柔,現在發現還是資本家更沒人情味。

有一天下班老金心血來潮叫大家夥去喝酒,意思是大家近期在産線幫忙辛苦了,犒勞一下,晚上一桌子人互相灌酒,第二天直接請假的有三個,還有一個是來了之後實在不能堅持請假挂點滴去了,堅持上班的也都不在狀态,頂着一張宿醉臉行屍走肉一般慢騰騰地晃悠。事後李月白講給岑森聽,岑森漫不經心地評價說:“這麽忙你們還要先自相殘殺一波,你們老板腦子有泡。”李月白回複說:“你不懂,老金說這個叫鼓舞士氣,就算影響了一兩天的産量,但是大家夥心裏都高興啊。”岑森問:“你高興嗎?”李月白答:“沒有你不高興。”岑森順手發了個摸頭的表情包給他。

終于迎來了放假倒計時,李月白的心也跟着飄了起來,盡管每天累成狗,還笑嘻嘻的。這一年是2月17號大年初一,他們廠平時單休,國家法定假日都要克扣,過年的時候倒還算大方,每次都給他們帶薪假十四天,李月白打算回家之前先去A市待兩天,國慶之後他忙,岑森也忙,兩個人已經有三個月沒見面了,想得受不了。

放假這天晚上廠裏組織吃年夜飯,下午的時候李月白聽錢成他們說A市的鄭總也過來了,陪大家一起吃年夜飯,他也沒怎麽往心裏去,誰知在酒店門口,他看見了站在鄭辰旁邊的岑森,他穿着深色大衣,脖子裏系了一條羊絨圍巾,一手插在兜裏,一手拿着電話,微微蹙着眉頭,正低聲講着什麽,周圍都是廠裏的同事,李月白心肝顫了顫,又不好感情太外露,壓抑着想要撲上去的沖動,簡單又克制地打了個招呼就随着人流進去了。

行政部門事先安排過席位,李月白跟辦公室的人員坐在一起,他坐下後目光就一直在門口徘徊,過了好久才看見岑森跟鄭辰一起進來,由于岑森是跟着鄭辰一起過來的,臨時就跟鄭辰坐在了一起,他們這一桌坐得都是各地的代理商,工廠這邊除了老金、老董和工廠的銷售主管作陪,沒有其他人了。

岑森落座前朝李月白的方向看了一眼,兩人目光碰撞了一下,他就若無其事地脫了外套坐下了,他那桌跟李月白這邊還隔了一張桌子,距離說不上近,他的位置恰好又面向主席臺,李月白只能看到他的後腦勺,連個側臉都看不見。

往年的年夜飯都是領導講完話就開始吃,吃完各回各家,今年為了活躍氣氛,還增加了表演節目和抽獎的環節,行政部通知各部門主管都要上去唱一首歌,老金拿着話筒大聲宣布,不唱歌的罰酒一杯,白酒,用裝紅酒那種高腳杯喝。

大家推推嚷嚷,第一個上去的是生産主管錢成,他一上去就認慫,說要喝酒,老金也不廢話,給他倒了滿滿一杯,他一口氣給喝了。

圍觀別人喝酒大家總是很容易就興奮起來,有鼓掌的有隔空喊話的,李月白聽見手機響了一聲,岑森給他發了信息過來,“唱歌還是喝酒?”

李月白飛快回複說:“當然是喝酒。”

岑森回複了一個笑臉,收起了手機。

李月白發了幾個問號過去不見回複,擡頭看岑森忙着跟鄭辰說話,不禁有點郁悶,心裏尋思,你都跟他說一路了,也不理理我。

第二個上去的是售後主管,他平時就愛咋咋呼呼的,倒是痛快地唱了一首老歌,迎來陣陣喝彩。

後面上去的除了行政主管抱着小孩一起唱了幾句門前大橋下路過一群鴨,被起哄說不算數,讨價還價後少喝了半杯,剩下的人都甘願認罰喝酒,沒有一個唱歌的,老金一邊說鑫鑫制造的人酒量都太好了,一邊跟鄭辰一起倒酒,輪到李月白的時候,酒是鄭辰端給他的,李月白看了岑森一眼,仰起脖子開始喝,到了嘴裏之後發現不對,是——礦泉水?他美滋滋地喝完,在心裏給岑森點了個贊。杯子還回去的時候,看見鄭辰別有深意地沖他笑了笑,李月白會意,也對他笑笑,輕聲說了句:“謝謝鄭總。”只有他跟鄭辰知道這句謝不是套話。

品質主管平時就以滴酒不沾著稱,本來大家都以為他要唱歌的,結果他卻選擇喝酒,大家就起哄說他平時都是裝得,結果喝完還沒回到位置上,人就直接摔倒了,李月白幾個人趕緊上去把他扶了起來。

李月白回到位置上拿出手機,看見岑森給他發信息問:“是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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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月白嘴角飛揚:“是的,你太好了。”

兩人又發了幾條,旁邊的錢成看見李月白總是低頭發信息,又喝了點酒,上來就動手搶他手機,“你小子跟誰聊這麽起勁呢?”

李月白把手機護住,不過也不敢再跟岑森聊了。

終于吃完散場,岑森發了一個房間號過來,李月白假裝去上廁所,沒有跟其他人一起去停車場,轉眼就進了電梯上樓找岑森去了,錢成在車庫等不到他,以為他喝多了在廁所出不來,又打過來問:“你沒事吧?”

李月白:“沒事,你們先走吧,我叫的代駕剛才說還要等一會才能過來。”

錢成聽他講話不像有事,就不管他了。

李月白敲了一下門,岑森像是在門後等着似的,立即就開了門,李月白閃身進去,岑森扣上門,把他按在了門後,兩人激烈地親吻着彼此,三個多月沒做,一碰到人就硬了,李月白非常想,岑森也好不了多少,兩人都沒洗澡就抱着滾到床上開始解皮帶,擴張做了一半,李月白煩躁地說道:“你真磨叽,行了,進來吧。”岑森頂進去,他舒服地哼了一聲,這一晚兩人都喝了酒,she得很慢,在床上折騰了一個多小時才弄出來。第二天早晨起來洗澡的時候又在浴室做了一次,李月白披着浴袍出來,聽見手機在響,是錢成打來的,他接起來,錢成說道:“我們走了啊。”

李月白道:“行,你們一路順風,我等下買點東西也走了。”

兩人又聊了幾句,李月白挂了電話對岑森說:“我車還在樓下停車場,你訂的機票幾點的?我得先把車開回宿舍。”

岑森笑着說:“我訂得明天的票。”

李月白不解道:“幹嘛明天走?今天我們就可以走了啊。”

岑森道:“今天晚上咱們去你宿舍住一晚。”

李月白:“原來你都計劃好了啊。”

兩人中午的時候退了房,李月白開着他的破長安載着岑森去吃本地特色菜,吃完帶他回宿舍,宿舍不供暖,推開門進去就感到一片陰冷,雖然裝得有空調,但是1.5匹的空調夏季制冷還可以,冬季取暖就沒多大效果,李月白買了個加熱器,平時放在卧室裏,他怕岑森冷,就把加熱器拖到客廳裏插上電,“我去給你燒點水喝。”

岑森确實冷,搓着手站起來道:“你的花在哪裏養着?”

李月白把水燒上,帶岑森往外面露臺走去,“都在這兒呢。”他種得都是玫瑰,冬季葉子落了,光禿禿的,落葉後他又抽空剪了枝,一盆盆都只剩下主杆帶着一點點小樹杈。

“我能帶走一盆嗎?”岑森看了一會問。

李月白:“當然可以啊,我晚上找個紙箱給你打包好,咱們明天走了帶上。”

岑森進來的時候看見客廳一角的小魚缸,“你還養了魚啊。”

李月白:“嗯,回頭我還得給劉興興打個電話,讓他有時間了過來喂一下,別過個年回來臭了。”他開了電視,又去洗杯子給岑森倒茶,“不知道你要過來,我這裏也準備沒什麽吃的,茶葉也沒了,只能委屈你喝自來水。”

岑森跟着他走到廚房,看見小廚房的櫥櫃裏鍋碗瓢盆樣樣齊全,“你不是不做飯嗎?怎麽還買了這麽多廚具。”

李月白:“以前頂樓不是我一個人住,這都是我跟我那同事一起買的,他偶爾會做頓飯,後來他離職了,這些東西就放在這裏落灰了。”他回頭見岑森不停地搓手,說道:“我還有個羽絨服,你要不嫌難看就先穿上吧。”

岑森點頭說:“不嫌,快去拿,想不到你們這裏這麽冷,以前都說南方冬天潮濕,比北方還冷,我還不信,這次是真信了。”

岑森換上了李月白的加厚羽絨服,加熱器燒了一會,室內溫度慢慢上去一點,他才感覺手腳不那麽冷了,“其實你們宿舍條件還不錯,周圍環境也不錯。”

李月白指了指窗外,“離山近,就是夏天蚊子多,其他倒好。”

電視也沒什麽好看的節目,兩人坐着閑聊,到了傍晚,李月白帶着岑森在外面吃完飯,又買了點準備帶回家的禮品才回宿舍。

躺在床上,李月白把岑森的手腳拉過來幫他暖着,“看你以後還只顧好看不顧溫度,秋褲也不穿。”

岑森手被暖熱了,又開始不老實,往李月白的衣服裏面伸,李月白按住他的手說道:“這裏太冷了,別做完再感冒了。”

岑森:“我想做,咱們動作別那麽大,就在被子裏面,沒事的。”

李月白輕輕“嗯”了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文寫完我再也不寫現代文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滾回去寫我的古代架空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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