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我現在标記你，可能會有點疼，你忍一忍。”

秋榮用手指撫摸夏霜後頸的皮膚，确定腺體的輪廓和位置。

夏霜的睫毛微微顫動，顯示出極為順從和享受的表情。

秋榮将嘴唇湊上去，尖利的牙齒刺破腺體，夏霜被弄疼了，不由自主地想要掙紮：“疼疼疼疼！我不要了！還是打針吧啊啊啊！”

“你這會兒後悔，晚了，別動小心傷到你。”秋榮手忙腳亂地按住他的肩膀，安撫性地來回用力撫摸，夏霜不得勁，還是扭動着。

信息素在空氣中纏繞交疊，相互融合。最後，夏霜疲累至極，漸漸脫力，秋榮完成暫時标記，扶着癱軟的少年在自己腿上躺平。

夏霜整個人出了一層薄汗，秋榮從廁所拿了一塊毛巾，墊在他額頭上，夏霜揉着脖子，不滿道：“你的技術怎麽這麽差？”

秋榮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我……我又沒标記過別人！”

夏霜雙眼一亮，心中湧起一種“奪人初次”的驚喜，但這種驚喜轉而又被一種“這人如此輕浮”的鄙夷所取代，天人交戰後，冷冷地哼了一聲：“呵，丢人。”

秋榮陰恻恻地捏住夏霜的脖子：“你看不起我？”

夏霜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慢慢向後退：“你幹什麽，君子動口不動手……”

然後，夏霜被秋榮按在沙發上胖揍了一頓，夏霜手腳并用，抄起沙發靠墊企圖反抗，又被秋榮按着手腕撓癢癢，戰争以夏霜紅着臉留着眼淚求饒告終。

停戰後，勝之不武的秋榮得意洋洋地開始自己的小資生活，去廚房工作臺榨了果汁，然後又鼓搗響了音響，音樂環繞劈情操。

夏霜灰溜溜地爬到秋榮腿邊，躺上去，點開了自己的游戲，用餘光觀察秋榮——他默許了，然後不動聲色地又把自己的腦袋往裏靠了靠，拉過秋榮的手，枕在自己後腦勺下面。

秋榮目不斜視地看電視娛樂節目，發出智障的笑聲。

“跟只貓似的。”秋榮伸手彈了彈夏霜的腦門，十分滿意于馴服了一只乖巧的小夏，單方面演繹了一回兄弟情深。而夏霜的腦內活動卻是截然不同的：“我都躺在他腿上了他也不看我一眼？他對我真的一點點異樣的感覺都沒有嗎？”

Advertisement

《浪漫日本》一周一度的直播節目，第三次。

夏霜和秋榮被要求分開錄制回答問題，上一周秋榮給夏霜準備驚喜禮物後，夏霜流淚的鏡頭讓收視率飙升，因此本周直播，夏霜被問得最多的就是跟秋榮的相關，明裏暗裏炒CP。

萌萌頂着一張水腫臉，明确展現了這一周以來她的茶飯不思，她惶惶不安地站在主持人身後，特別害怕夏霜的回答會洩露出他和秋榮的不正常關系以及自己的Omega身份。

畢竟，Omega面對Alpha就是弱勢性別，那還不是秋榮說東，他夏霜就不敢說西嗎？

今天，夏霜做了一個完美的妝發，東京有一些些冷了，他穿着淡粉色毛衣，在鏡頭面前乖巧地舉着麥克風。

主持人：“劇組都說，經過兩周的相處，你們的友情變得越來越好了？”

夏霜非常腼腆地笑了一下，點頭道：“嗯。”

主持人：“那能說說裏眼裏的秋榮嗎？”

夏霜斂眉，沉思了片刻，目光閃爍，似乎都是對方的好。

夏霜：“他是雙魚座，愛幻想，懂生活，像個長不大的小男孩似的。”

“他是O型血，人緣好，樂觀，博愛，包容心比較強。”

“很多小事上他很随意，但大事上很有自己的原則，比如創作。”

“他還有一點點大男子主義，比如他喜歡喝酒，但是一滴都不讓我喝。”

夏霜說着，評論區的CP粉已經自行炸起一朵朵煙花：天吶！我們搞到真的啦！

不知道的，一定欽佩于夏霜精準的演技和綜藝感，但知道內情的，比如萌萌，看完這個直播，仿佛看了全世界最恐怖的恐怖片，吓得雙腿發軟，臉色慘白：“……完了，夏霜已經瘋了。”

夏霜下了直播，就被拉去和秋榮對臺本，萌萌抱着一包抑制劑緊追不舍，都沒跟他說上話。

臺本對了一小時，等萌萌被獲準可以去“探望”夏霜的時候，就聽現場導演說，夏霜在秋榮的保姆車裏呆着呢。

萌萌手腳并用，慌忙趕去，拉開保姆車側門，就看見夏霜蓋着秋榮的衣服，躺在秋榮大腿上打游戲。親昵程度，讓萌萌眼前一黑。

秋榮心虛地看着萌萌，皮笑肉不笑地say了一聲hi，仿佛大型捉奸現場。

更可氣的是，兩個人的脖子上，都挂着上周節目送給對方的木雕挂件，異常刺眼。

“夏霜，你在幹什麽！”萌萌尖利的咆哮響徹全場。

夏霜吓得差點滾到地上，揉着眼睛看清來人後，也變啞巴了。

于是整個劇組都看見，夏霜被萌萌提着領子，乖乖回了自己的保姆車。

劇組工作人員A：“兩位爺又吵架了？”

劇組工作人員B：“看着像，果然鏡頭前的友誼都是騙人的。”

保姆車內，萌萌展開了對夏霜的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審問和訓話。

萌萌：“麻煩你去看看今天的回放，你說的都是什麽話，不知道的以為你和秋榮錄的是一檔大型真人相親節目！”

夏霜心虛地摸摸鼻子：“有嗎？”

萌萌差點把椅子扶手拍斷：“你說呢？”

夏霜：“……”

萌萌湊近夏霜，在他脖頸之間聞了又聞：“不對，你身上的味道不對。”

萌萌：“老實交代，他後來又對你做了什麽？”

夏霜：“沒，沒有……”

萌萌冷笑：“夏霜，你幾歲開始發育，幾歲學會**我都一清二楚，你能對我隐瞞什麽？”

夏霜舉手投降示意她別說了：“他暫時标記了我。”

萌萌：“還有呢？”

夏霜：“……又上了1次床。”

萌萌：“我不是給你抑制劑了嗎？？？？”

夏霜默默表示，是我自己要求的。

萌萌震驚得五官都變形了。

夏霜甕聲甕氣道：“一直打抑制劑，太疼了……”

萌萌暴怒：“疼？你說你怕疼？練舞練到打封閉的時候，你怎麽不說疼？從舞臺二樓失誤摔下來的時候，你怎麽不說疼？”

夏霜的頭都快埋到腿縫裏去了：“……”

“這會兒倒嬌氣了？那我看你也別拼事業了！辭職找個Alpha結婚吧！每天爽翻天，生一打小孩，啥事都不用你操心！”

夏霜完完全全像個犯了錯的小孩：“你別這樣，萌萌姐。”

萌萌目光犀利地直視夏霜，看得他避無可避：“你老實跟我交代，你是不是喜歡秋榮？”

夏霜一直沒有仔細想過這個問題，經過短暫的相處和匆忙的肌膚之親，他只是意識到自己對秋榮有朦胧的好感，被萌萌當面指出，他像被施了點穴術，思緒和身體一起動彈不得。

夏霜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窗外，秋榮正在和蘭姐熱切地交談着，秋榮面對其他女性Omega總是舌燦蓮花，談吐自若，而面對自己則是拳腳相加，全然的好兄弟心态。回想自己心路的種種，夏霜又是不甘，又是難過，心網上結滿了青春期的憂愁，他猶豫地開口道：“如果看到一個Alpha和另外一個Omega在一起會嫉妒，就是喜歡嗎？”

萌萌再次深感恨鐵不成鋼，指着夏霜的鼻子：“你……哎。”

夏霜并沒有因萌萌的回答而豁然開朗，反而更加眉頭深鎖：“可是，他好像不喜歡我。”

“什麽？”萌萌覺得，她應該是老了，因為這個故事的走向她徹底看不懂了。她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夏霜——國民弟弟，家財萬貫，竟然需要暗戀一個十八線影帝？還特麽是暗戀未遂？萌萌想去接一盆水把夏霜連同秋榮潑醒！

夏霜把下巴埋進臂彎裏，又自顧自傾訴道：“我有錢，我能養得起他。”

萌萌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弱弱地說：“秋榮不需要你養。”

夏霜：“就是說啊，他的世界豐富多彩，而我，窮得只剩錢了。”

萌萌：“……”

夏霜：“……萌萌姐，我真的好自卑啊。”

萌萌的大腦飛速運轉着，思考如何拯救眼前這名掉進死胡同把自己帶歪的小偶像，思考了半天，她的腦袋轟地一聲炸了：無解的。

夏霜的社會經驗可能是三十歲、四十歲，但是，情感方面他的經驗是一張白紙，甚至遠遠低于初中生平均水平，這種極其不均衡狀态下長成的男孩，一旦開始“初戀”，恐怖程度甚至遠勝于中年人的“老房子着火”。

萌萌也無法超脫于自身經驗來勸解夏霜，只能特別無力地安慰道：“你這只是典型的‘劇組式戀愛’，跟他相處久了，又有可恨的信息素作用，等到綜藝一結束，你有了新的生活，很快就會發現有比秋榮更好的人存在了。”

夏霜搖搖頭，悲壯道：“不會有比秋榮更好的了。”

萌萌發現他跟夏霜完全說不通了，只能打開微信聯系總部，要求趕緊給夏霜找接檔的工作，夏霜太年輕了，需要引導，需要看管，現在她最後悔的是為了錢勸夏霜接了這檔跟Alpha合作的節目，偏偏就出了事。

萌萌劈頭蓋臉教育完夏霜，又劈頭蓋臉罵了一通夏霜他爸：“他這幾天一直騷擾我，說不給錢，就等着把你的性別信息公之于衆……”

萌萌越想越氣，戳着夏霜脊梁骨道：“內憂外患，還忙着談戀愛，我都替你着急！”

萌萌：“實在不行還是給他一點錢，拖一拖。”

夏霜被萌萌戳了軟肋，眼眶不争氣地紅了：“我就是不想順他的意，這麽多年了，你還不清楚他的脾氣，他就是無底洞。”

萌萌：“這不是硬碰硬的時候，你不要事業了嗎？”

萌萌想起了什麽似的，繼續追問：“秋榮知道你爸的事嗎？”

夏霜擺了擺手，示意她別再說了。

他明白萌萌的意思，他這樣的人，他這樣的家庭，沒有談論感情的資格。

萌萌看到他眼角将出未出的淚珠，放緩了語氣：“魚與熊掌不可兼得，這個道理你入行第一天就明白，自己好好想想吧。”

秋榮對完臺本，繞着夏霜的保姆車晃了好幾圈，也不見人出來，只能搬了個小板凳和TONY坐在陰影下，一邊閑聊一邊注意着夏霜那邊的一舉一動。

TONY獻寶似的呈上他剛剛錄屏的夏霜直播專訪，邊看邊點評：“小夏能紅到今天不是沒有道理的，你看你倆私下關系……呃，這麽差……但是節目上竟然還能演得這麽有愛，要不是我認識你，我都快覺得你倆的CP是真的了！”

秋榮同情地看着對真相一無所知的TONY：有時候，越無知真的越是一種幸福。

秋榮确實說到做到，夏霜的秘密，他一個字都沒有對旁人吐露過。

秋榮打開手機，整理相冊。TONY湊上來看，怪叫道：“哇，你還拍了這麽多夏霜的照片呢！”

只見屏幕縮略圖裏，大大小小都是夏霜的腦袋，有在保姆車上打盹兒的，有怒視鏡頭的，還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偷拍視角背影，秋榮難得大方地一張一張展示給TONY看。

秋榮拍攝的夏霜正面照一般都是直男視角怼臉上拍，但即使是清奇的角度和無濾鏡拍攝，夏霜細膩白皙的皮膚和完美的臉型依然撐住了鏡頭。

TONY用Alpha眼光表示：“偶像男團的審美真陰柔啊，好端端的Beta非要當女孩來捯饬。”

秋榮一聽不樂意了：“夏霜多可愛啊，你看看這個睫毛，比你腿毛還長。”

TONY：？？？？？

TONY看着秋榮微微笑着，渾身上下散發的“護犢”兩個字，打了個寒顫，覺得今天的氣氛詭異極了：“這兩個人的關系，難道真的轉好了？”

TONY試探道：“咱們之前見面，你明明說他娘，還說他長得像動物，不像人類。”

秋榮當即否認：“我才沒說過這種話！”

天吶，秋榮真的變了——TONY愈發好奇兩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深谙秋榮心理的TONY故意說：“我不喜歡夏霜，他就是一朵心機白蓮花。”

秋榮一秒入套：“你說什麽呢你！夏霜現在是我弟，不準說我弟壞話！”

TONY：……愈發感到不對勁了。

秋榮看着手機裏的照片，說：“弟弟特別好，弟弟宜室宜家。”

TONY忍不住吐槽了一句：“那你娶了他啊，法律也沒有規定Alpha不能和Beta結婚。”

秋榮輕蔑地看了TONY一眼，嫌棄道：“庸俗，污穢。”

TONY：“哦？”

秋榮：“我們都是直男，就算再親密也是不能在一起的。”

TONY：“……”

秋榮一拍腦袋，仿佛突然頓悟：“哎呀，你提醒了我，弟弟這麽好，我要給他介紹一個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