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一個渣渣（十八）

這一暈，高俊做了n多噩夢。

噩夢千篇一律的都是他在日常讨好李繼衡，結果對方一言不合就裂開血盆大口，一口咬在他的脖子，血花迸濺……

醒來時他仍然心有餘悸，而且只要一在對方身邊，腦海中噩夢的場景就會越來越清晰可怖。

每每面對對方那張因不高興而顯得郁沉的臉，一股寒意就無法控制地自內而外散發。

離婚的念頭再一次出現。

現在，錢摟的不算多，但是有那個“錢來了”app，加上之前給他爸的30萬，再有這段時間零碎的收益，還有李繼衡給他的家用，加起來足有百萬本金了，就這些錢放在那個app當中，每月的獎勵金就高達3萬！

欠下的債務不用2年就能還清！

而且，離婚或許還能再得點賠償金呢！

高俊越想越激動，似乎已經遇見了自己逃脫桎梏之後，踏入一片新天地的美好人生。

在賀也的高氣壓之下，高俊暫時裝了兩天鹌鹑便再也按耐不住。

這天，賀也前腳去上班，後腳他就急吼吼地開車來到高父的小公寓樓。

“爸！”

一進門，高俊興致激昂地高喊。

沒有得到回應，他不由納悶，還以為高父去參加聯誼會了，可是卧室裏面分明有些悉悉索索的聲音，像是有人在。

他一把推開卧室房門，果然，床上的被子鼓起一個包。

他爸裹着被子嚴嚴實實的不知道幹嘛呢……

高俊無奈，“爸……”

連叫了兩聲，沒有回應，高俊幹脆上前一把掀開被子。

露出一張蒼老腫脹的臉。

眼睛水腫成一條縫，鼻頭紅彤彤，旁邊有一堆擦鼻涕的紙巾。

“你怎麽了？！”高俊大吃一驚。

高父傷痛欲絕的樣子其實很少見的，說起來他上次看見他這幅模樣，還是在他媽死了沒多久。

那時候還沒拆遷，家裏窮得要命，他爸不會照顧孩子，有次他差點從床上掉下來摔死，他爸就抱着他痛哭。

那時是因生活壓力加上差點失去兒子而哭的，可是現在呢？

高俊心中一沉。

“小俊啊……咱們被騙了啊！咱們破産了啊！嗚嗚嗚嗚……”

高俊的臉僵住，“破産？咱哪來的産業可破？”

高父顧不得別的，嗚嗚咽咽地跟他講了。

那個“錢來了”消失了。

裏面總計一百萬本金，并一個月的獎勵金全部消失了。

無緣無故、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高俊只覺得眼前發暈，他匆忙拿出手機，搜索“錢來了”的信息。

這一搜，他直接絕望了。

不僅僅是消失，而且是消失得幹幹淨淨。

無論是之前他查詢到的一些官方備案信息，還是網友提及到的相關內容，全部不見了。

就好像，它從未出現過一樣。

“怎麽會這樣？！”

高俊既焦慮又燥亂，像沒頭的蒼蠅一樣急得團團轉，不停的滑動手機屏幕。

最終，他無力地垂下手臂，頹廢地垂頭。

“早知道上個月就把錢全提出來……”

高父這段日子以來心情直上直下，猶如過山車一樣，就這樣他都沒有突發急病，也是他覺得沒到真正的山窮水盡的地步。

畢竟，他還有個有錢的親家，有個有錢的兒婿。

這個節骨眼上，他怕高俊犯軸，被騙也是真傷心，這才哭得有點兇，想借以勸說高俊。

“小俊啊……你就回去跟繼衡好好過日子，錢嘛，沒了再弄，一百萬而已，你看你這兩個多月就弄出這麽多錢，以後就把這錢好好放銀行裏存着……”

高俊沒心情聽他說話，臉色難看地擺擺手，“別說了，我睡會兒。”

高俊一頭紮在床上，這次蒙頭蓋上被子的是他了。

高父呆呆坐了半晌，最後無精打采地出去做飯吃。

另一邊，賀也接收到了來自高俊的黑暗能量，加上這兩天吓他得到的，一共780點，再加上之前的餘額，總計1020點。

突破1000點，賀也的心情變得非常不錯。

從莫卡處得知高俊回了“娘家”，他正在翻看莫卡收集的所有高俊朋友的資料。

他翻看的速度很快，挑揀出幾人的資料甩給莫卡，“就留下這三個人。”

他聲音平淡得很，過了會兒，他揉揉莫卡的肚子，帶着幾分悲天憫人的假模假式的嘆息，“再等兩天，先讓他松緩松緩吧。”

莫卡觑着主人那格外黝黑的雙眸，裏面有興奮的光彩隐隐閃爍。

假的夠可以的。

讓它想起人類的一句俗語：貓哭耗子假慈悲。

高俊在家呆了兩天就回來了。

他呆在高父那裏也并不好受，高父總催他回來不說，時時見到高父，他就會控制不住地記起這段時間高父被坑的這些錢，就會控制不住想沖他發火。

但是高父年紀也不小了，他到底還不是那種泯滅良心的白眼狼，不忍心叫高父晚年光景，一天到晚凄凄慘慘的。

所以，他還是得回去。

回到那棟小樓，那裏面有個令他畏懼，卻又不得不依靠的男人。

現在他竟然把李繼衡當成依靠了？

高俊暗暗自嘲。

想到李繼衡還沒原諒他，又停了他的卡，高俊不得不夾起尾巴做人。

其實對此他已經挺熟練了，這段時間，不管是因為什麽，他讨好地伺候對方那都是實打實的。

不過是比之前再溫順、姿态再放低一些罷了。

當他把自己的驕傲親自踩在地上，習慣之後，還真沒有什麽不能适應的。

高俊還曾找賀也商量，想重新工作，結果被一口拒絕。

他不敢反抗，更不敢提離婚。

不說別的，他現在就是連請律師打官司的錢都沒有，甚至，幫傭的阿姨手裏的錢都比他多。

高父現在靠把之前買的那些奢侈品衣服賣得的錢生活。

一朝從大手大腳花錢不眨眼的狀态落到這種地步，高父怎麽可能适應。

更何況，他身邊還有些有錢的朋友總喊他一起玩，他抹不開面拒絕，可手頭的那點錢壓根都不夠看……

高父開始催促高俊往家拿錢。

高俊在電話裏抱怨：“我去哪裏給你弄錢？！李繼衡都給我把卡停了。”

高父不管，他不信李繼衡會不管不顧，他對高俊下最後通牒，“你要放不下身段，我去管李繼衡要！”

親家都快吃不上飯了，他一個大老總就不管？

高俊氣急，可又無可奈何，怕他爸鬧出來難看，只能去跟朋友借。

他拿着好幾張信用卡随意刷的時候，幾乎天天都出去玩，有新認識的朋友，也有巧遇的老相識，結果這次打電話借錢打了一圈兒，多少人都支支吾吾，有些人甚至直接拒接，只有三個人痛快地答應借給他錢。

挂斷電話後，他一怒之下将其他人的號碼全部删掉，社交賬號也拉入黑名單。

高俊給高父轉了2萬塊錢，讓他悠着點花，後者答應的好好的，但是高俊心裏卻不放心。

他覺得這輩子最開心以及最不開心的日子都聚集在了婚後這三個月內。

最開心的是弄到手近百萬，存在“錢來了”，吃獎勵金每月都有近三萬，生活滋潤無顧忌、有盼頭，付出的不過是暫時的逢迎讨好。

最不開心的當然是從李繼衡手指縫摳出來的錢化為烏有，不止如此，他還要繼續仰人鼻息，自己老爸不知心疼他也就罷了，還總給他拖後腿……

整天窩在家裏，生活就圍繞着李繼衡打轉，高俊覺得疲累不已。

而且李繼衡的龜毛性格，令他十分苦悶，有苦難言。

借錢給他的韓丁打電話叫他出去玩時，高俊幾乎沒有思考就答應下來。

應下來之後，他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需要跟李繼衡報備一下。

忐忑地撥過去電話，電話那頭的賀也聽到高俊期期艾艾的聲音傳來，“繼衡，朋友約我，我能出去嗎？”

賀也靜靜等了會兒，然後一字一句地回答：“可以，不過，高俊，我信任你，你也要擔得起我的信任才行。”

高俊被他的話弄得一怔，臉色有些難看，“你什麽意思？”

似乎察覺到了他的不快，另一邊的話音輕了一些，“沒有別的意思，出去玩可以刷那張建行的卡。早點回家。”

對方很快挂斷電話。

高俊的不快在對方言明可以刷卡的時候就消散殆盡了。

甚至，他還有些感動。

李繼衡果然還是對他有感情的。

他想着。

就連得知那張可以刷的卡無法取現，高俊也沒太在意。

這是一個信號，一個代表即将全面解禁的信號，現在能刷卡，那離取現還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