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比比誰更浪（八）

此屆元旦晚會超前成功, 到結束之後，仍有許多男男女女舍不得離開，意猶未盡。

留下來的同學熱心幫助學生會成員一起收拾東西。

等全部整理完畢，已經快11點多了。

晚會前吃的那點東西，早就消耗一空，有人提議一起去吃夜宵, 得到一片響應。

賀也無論是作為晚會的大功臣, 還是人氣最高最受歡迎之人, 他的決定無形中左右了一部分人接下來的決定。

“周持, 怎麽樣？一起去吧？”

有人在問正在往身上套衣服的賀也。

賀也沒有擡頭也能感覺到, 大部分的視線都聚焦在自己身上, 其中就有一道綠幽幽的像餓了幾輩子的。

“我有事, 不去了，你們好好玩兒。”

他拉好羽絨服拉鏈, 拎起運動包, 擡步就走。

戚凡等人本來就只跟賀也熟悉, 聞言也紛紛接着道：“哎, 那我們也不去了，走了。”

提議的人立刻就知道, 周持一走，必定會有一批人反悔。

果不其然, 又有幾波人紛紛找了借口離開。

最後剩下的就只有七八個人。

陶之陽雖然也想離開，但是又不想表現得那麽明顯，也在留下的人之列。

他們一行走到校外時, 剛巧看到賀也上了一輛車，絕塵而去。

“靠！壕啊！周持家很有錢？”

“不清楚……”

“也不一定就是他家裏吧？”

“那也不一定就不是他家裏的啊……”

……

兩人差點嗆起來。

陶之陽在旁邊蹙着眉沒有吭聲，但是心裏卻悶悶的，像擱了塊石頭。

[主人，收到來自陶之陽的嫉妒，黑暗能量50點。]

莫卡提醒賀也的時候，他正在給司機道謝。

司機是家裏的，他提前給家裏去過電話，說今天晚上回去，周母就叫家裏司機來接他。

沒想到會到這麽晚，讓司機多等了兩個小時。

司機連道：“周少太客氣。”

從J市到Q市，三個多小時的路程。

回到家時，已經淩晨兩點多鐘。

周母在家等着他，賀也用了碗粥就被趕去睡覺，第二天直到接近中午才起。

他這次回來，是為了自己的那家小公司。

周博山自從給他之後，就再沒管過，雖然那家公司的財務總監時不時仍然向總部彙報一些情況，但是周博山一直未曾查看過。

聽說兒子是為了公司回來，他心裏還挺欣慰，表面嚴肅，內心樂呵呵的就去上班了。

結果到下午的時候，秘書轉給他一通電話。

秘書吞吞吐吐的樣子可不多見，周博山就将電話接了過來。

“公司整改。”

“大規模調動”

“設立了事業投資部，獨立于公司管理之外，周少正在招聘，這個部門的投資涉及藝術、收藏、賽車等好幾個模塊，目前已經将所有流動資金轉到了這個部門。”

周博山好懸沒高血壓飙升暈過去。

那家公司是他特意選的，規模不算大，但是業績相對來說最好。

之所以把這家公司給兒子，一是覺得兒子大了，需要花錢的地方多，這公司相當于給兒子的零花錢口袋；二是，心裏多少有那麽點念想，希望兒子有這份才能，日後能擔起周氏，經營這家公司算是給他練手和學習的。

而現在……他只覺得自己一片慈父之心被人糟蹋了個徹底！

周氏是以制造業起家，一直以來的發展穩打穩紮，以制造業為基點，向相關行業發散擴張。

從來未曾涉及過藝術、收藏、賽車這類行業。

這些行業領域，哪一個不是數以億萬的資本才能玩得轉？

沒有任何人脈、資源，貿然進入已經被資本瓜分的成熟市場，能有什麽好的下場？

“讓他現在立刻來見我！”

周博山又氣又憂，頭痛欲裂。

可誰知，一直到晚上才見到兒子。

賀也覺得既然這公司給了我，就是我的，我要如何做都該我說了算，你來摻合這不合規矩。

周博山覺得他純屬玩票，折騰來折騰去會毀了公司，還會損壞他的名聲，重點是想打消他的想法，不要去貿然闖入別的行業，最起碼要做好前期的準備。

兩人各揪着自己反感的這一點，吵得不可開交，雙方寸步不讓。

周博山只覺得一片慈父心，不被人珍惜，反倒被認為他多管閑事，怒極吼道：“你有本事以後出了問題別來找我給你收拾爛攤子！”

好懸沒說出斷絕關系的話來。

賀也一副混不吝的樣子，戳得周父眼睛生疼，剩下兩天假期裏，倔強的堅決不回家。

等人返校之後，又控制不住找來那家公司負責新部門的高管詢問。

問完之後，周博山臉色莫名，高管心裏七上八下地走了，而周博山晚上回家多吃了碗飯。

妻子問起來，他端着茶水，露出一絲笑意，“你兒子還算有點腦子。”

賀也當然知道進入新的領域必然會困難重重，哪怕你握着金山銀山，有時候也是要撞牆的。

所以他才要劍走偏鋒，自己給自己創造出一條路來。

他要造星，或者說，他要打造一個品牌。

那就是：周持。

他要世人提及周持，就會在第一時間想到的是他的背後所代表的藝術、時尚、高端的品牌價值。

他有錢有顏有氣質，能力超群，唱歌跳舞全都不在話下。

沒有會不會火的可能，只有他想什麽時候火的選擇。

此等時刻怎能少得了莫卡？

莫卡觑着主人神色，見他下巴微擡，眼神俾睨，意氣飛揚，趕緊把馬屁拍上：[主人才華橫溢學貫中西才高八鬥理直氣壯！一定會心想事成的！]

賀也霎時收斂了神色。

他冷冷淡淡斜了它一眼，沒有言語。

現在莫卡的馬屁已經成了提醒他不要驕傲自滿的存在。

元旦假期之後，大學生們迎來了考試周，緊接着就是寒假。

寒假前，賀也拍的那一套雜志畫報已經上市，沒兩天，該雜志就緊急加印了兩次。

無他，只因為賀也的顏值爆表，攝影師又給力，雜志總編眼光銳利，敢想敢做，選了賀也最優的一張用作封面，直接完爆其他同類型的青春雜志！

而“周持”這個名字不止火爆校園，逐漸流傳至校外。

最能證明這一點的是，有幾家經紀公司向他伸出橄榄枝。

其實這幾家公司很早就關注他了。

起初是現在的大學生都喜歡玩社交賬號，賀也的不少照片被po到了網上，小範圍火了一把，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只有顏值，想要簽約這幾家公司是遠遠不夠的，因此他們只是關注他而已，沒有做出任何簽約的決定。

真正拍板下決定的是，被校友傳到網絡上的，賀也元旦晚會上的表演。

尤其是最後壓軸的個人solo。

除了現場燈光舞臺這樣的硬件設施差點之外，無論是形象、舞技、以及舞臺表現力，全部都是可圈可點，多少已經出道的小鮮肉都及不上。

而他拍攝的畫報，可以說是來自市場的反饋。

有的時候，人長的好看，可偏偏觀衆緣不行，觀衆就是不吃你的顏，你再如何努力也是事倍功半，能氣死人。

畫報相當于一次試水，充分證明了，他的顏，能夠帶來流量和消費，這幾家公司這才下了力氣決定正式發掘。

賀也以合作的形式，讓渡了一部分利益，只和其中一家綜合實力不錯的公司簽了合作約。

他想要的是名氣，而經紀公司的最終目的還是看重捧紅他所帶來的資源和利益。

二者的目的不沖突，再加上賀也自己不差錢，相當于自帶資金，那他要求的自由空間和權限也是理所當然。

商讨好細節之後，簽署完畢，雙方都很滿意。

賀也不急着出道，正巧很快就是寒假，他便打算利用這段時間，由經紀公司出面請專業領域的老師給他培訓。

他調了一筆資金過來，再加上經紀公司出了一部分，直接花大價錢請了曾經□□出五名國際一流超模的導師。

按游戲裏的說法，他這純粹屬于人民幣玩家。

這個社會，有錢人家的子弟不少。

可要麽資質條件受限，要麽根本對親身上陣不感興趣。

能這麽玩的鮮肉除非是有金主後盾，但是沒有哪個金主會非親非故在一個陌生人身上投資巨資而不求回報的。

再退一步說，金主或許會舍得為你花錢，但是卻不一定願意你紅。

若靠這個途徑出道卻沒能火起來倒還好說，可若火起來，那這就是怎麽洗刷都洗不掉的黑點，別人談論起來，也多會忽略你的真實實力，全部歸咎于金錢的魅力。

而有了名氣之後，名譽、金錢、地位唾手可得，這時會有更加沉重的恐慌出現，那就是你要拼力維持你的名氣、熱度，你會發現，你依然如無根浮萍一樣朝不保夕。

總之，這條路不是沒有人想到過，也不是沒人走過，事實證明，效果實在差強人意。

而放在賀也這裏，金錢也将是他實力的一部分。

名氣，只是他想叩開其他領域的敲門磚而已。

他并非依附名氣而生存的菟絲花，這也是他的底氣所在。

考試結束後，賀也參加了好幾撥聚餐。

最後是跟戚凡等樂隊的朋友聚的。

他們幾人沒選餐館、KTV這種場合，而是找了家高檔的轟趴館。

獨棟別墅，位置清幽隐蔽，又叫了SPA按摩等服務，等吃完喝足之後，可以好好休息一番。

到場的除了他們幾人，當然少不了他們各自的男票、女票。

戚凡攬着女票上樓享受之前，特意在賀也的耳邊促狹地道：“為了感謝你演出時對我的幫助，我善解人意地給你叫了熱心服務，一會兒就到，

好好享受呦~”

在賀也動手收拾他前，戚凡機靈地竄了上去，賀也的長腿只踢到了他一點屁股邊緣。

正在這時，門鈴聲響，賀也去開門。

“是你？”

他擡起眉梢，詫異中帶着一分戲谑，垂目打量來者。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陶之陽。

他染了棕色頭發，蓬松柔軟，穿着卡其色的大衣，顯得整個人挺拔不少。

陶之陽眼神深邃憂郁，靜靜看了賀也幾瞬，然後慢慢道：“不請我進去？”

賀也微哂，稍稍側身，陶之陽從他身邊穿過，有一縷淡淡的酒氣掠過。

陶之陽進入客廳，打量四周，視線落在中央那一灘酒水狼藉上，微微蹙眉。

賀也關了門，在沙發上随意地坐下，拿着未喝完的啤酒繼續獨酌。

在房間中靜靜坐了會兒，陶之陽覺得微有些熱，就将外套脫下，露出裏面的毛衣。

杏色的高領毛衫，上面有溫柔的花紋，與他蒼白的膚色、亞麻色的頭發都極為相襯。

“我能喝嗎？”

陶之陽指指尚未打開的啤酒罐。

賀也嗤笑，為這人的假正經。

“随意。”

陶之陽拉開拉環，咕咚咕咚一口氣喝下多半罐。

“周持……我……”

陶之陽眼神迷離，欲語還休。

賀也将手中那點酒喝淨，利落地扔掉啤酒罐，啤酒罐落在茶幾上發出一道清脆的響聲。

他散漫地扯了扯唇角，冷淡地說：“我要上去休息了，你随意，如果要走，請把門關好，你人不是我叫來的，誰叫你來的你問誰要錢。”

這是，拿他當出來賣的了嗎？！

陶之陽心頭湧上怒意。

[收到來自陶之陽的憤怒，130點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