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比比誰更浪（十）

賀也若想得到這些人的好感實在太容易。

他本來應該是套着光環的校園紅人, 為答謝外校來看他球賽的人而請他們吃飯，這已經是十分難得了。

要知道，他們非親非故的，又非是他邀請他們而來的。

他全程表現得非常有禮貌，既不過分熱絡，又不是冷淡無情, 不遠不近的距離, 既保持住了“名人”該有的距離感, 又令人有如沐春風之感。

很矛盾, 卻又合情合理。

一夥人被迷得暈頭轉向, 不是賀也提醒, 他下午整下午專業課, 這夥人還想翹課跟着他。

魏晴總覺得對方對自己是特別的，心裏的喜悅裝不下, 溢得言行舉止到處都是。

他磨磨蹭蹭不想走, 被同學強行拉走時還不斷回頭張望。

終于, 被他關注的那人轉過頭來, 對着他的方向，唇角仿佛勾勒出一個別有意味的弧度, 魏晴頓時心頭猛跳。

下午上完課，魏晴接到陶之陽的電話, 要他去出租屋找他。

魏晴前後左右一通亂想，最後挎着單肩包去了。

陶之陽已經洗漱好，正披着浴袍半坐在床上吸煙看畫冊。

見他進來, 他用下巴點點旁邊的浴室，“先去洗洗。”

他最近雖然夜夜笙歌，但是卻總覺得不滿足，打算最後這兩天多做魏晴幾次，纾解一下再提分手。

畢竟，追求下一個目标，總得有幾天的空窗期，遇上難以打動的，或許還得多花段時日。

陶之陽在這方面極為自負，攻無不克的他也就在賀也這裏失利過。

他還自認自己擁有高格調，從不出去與陌生人約炮，想勾搭哪個必然會認認真真追求。

至于上過床之後……

若對方不能再給他新鮮感，他自然是要尋找別的目标。

說他渣？他并不覺得。

他只認一個理——不能維持感情常青，不能一直持續吸引着他，那是他們無能、是他們魅力不足。

不是他的錯。

他也想有個穩定的關系，有個魅力十足永遠吸引他的使、他沉迷的靈魂伴侶。

陶之陽眉心有一道淺淺的折痕，神情怔愣，不知道想到了什麽。

另一邊的魏晴，站在門口頗有些猶豫，皺着眉毛似是有什麽難題難以抉擇。

不過，在陶之陽疑惑地看過來時，他很快動作起來，進了浴室。

這一次完事得十分快，結束後，兩人分別去沖了澡，然後躺在床上，各懷心事。

魏晴雖然用了臍橙的姿勢，但是一點都不累，有點意猶未盡卻不想再要的感覺。

陶之陽則神色恍惚，回味剛才自己晃神間将身上的魏晴看成了周持，竟是沒有任何征兆地洩了……

沉默過後，魏晴突然起身穿衣服。

“陽哥，我們分手吧。”

穿戴整齊的魏晴站在床邊垂眼俯視陶之陽，有拘謹，還有一絲期待。

陶之陽瞬時回神，不悅爬上眉宇。

他上上下下掃視魏晴，後者被他看得有些難堪，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麽，卻聽到陶之陽冷漠地回答：“好啊，分手。”

魏晴面上一喜，很快又收斂住，拎着自己的小包一溜煙兒得跑了。

陶之陽煩躁地點了支煙，焦油的苦澀味道彌漫唇齒間，方才稍稍緩解。

“好啊，分手。”

似乎又看到了周持說這句話時的樣子。

第二天，陶之陽就看到，昨夜還滾在一起的前男友，現在跟在賀也身前身後獻殷勤。

見到他，一點痕跡都不露，像是完完全全将他抛到了腦後，比扔垃圾還要幹脆。

[主人，收到來自陶之陽的黑暗能量，20點。]

觑着主人的神色，莫卡道:[比預想中的偏少呢。]

還以為主人勾搭到這個魏晴，會讓陶之陽出離憤怒呢……

接觸到陶之陽投過來的隐蔽視線，賀也眉頭一松，接過魏晴遞過來的飲料仰頭喝了一口，然後繼續回到球場。

他身姿如風，籃球在他手中顯得格外溫馴，彈跳挪移都惹來陣陣尖叫。

初春的季節，旁人還裹着厚厚的外套和毛衣，他穿着單薄的T恤，卻滿頭熱汗。

汗珠順着英氣的耳鬓以及利落的下颌弧線滴落，發絲被清冷的春風吹起，比迎春花更早一步，喚醒了圍觀之人心中的春意。

陶之陽不再去看，加快腳步來到畫室。

他到的時候，正有幾人圍在一起翻看平板，齊楚看到他，跟他打了聲招呼。

陶之陽溫和地笑笑，“在看什麽呢？這麽熱鬧。”

另一人招呼他過來一起看：“藝奇杯的初審結果出來了，油畫組有你的名字。”

陶之陽本來就很有自信，對此結果也不意外，但他仍然走上前去，過去扶着桌子與他們一同探頭觀看。

這場賽事覆蓋十分廣泛，包含純繪畫方向——油畫、水彩、國畫、版畫等小組外，還有動漫方向、攝影、雕塑等等方向。

他們在看的是動漫方向的作品。

“咦？這個也是我們學校的。”

其中一人指着名為《告白禮物》的漫畫作者叫道。

“元琪？元琪是誰？大幾的？”

齊楚想了幾秒鐘，瞄到陶之陽異常冷然的臉突然領悟，這個元琪，不就是以前苦追陶之陽，後來與周持談了一段的四眼仔嘛？！

他竟然也參加藝奇杯了？

而且，還過初審了。

名單上只有作品名和作者名，沒有作品，但是并不妨礙他們判斷，元琪的實力如何。

能通過初審，足以證明其實力。

那個四眼仔看起來像極了榆木疙瘩，沒想到實際上還有些真材實料。

陶之陽深深蹙眉，煩躁加上厭惡感充斥胸腔，讓他覺得很不舒服。

他臉色略臭地出門抽煙，倚在走廊的窗戶邊，眼睛無意識地往下瞅，卻偏偏巧合得撞見了元琪。

對方站在樓下，抱着一沓書紙默默看向一個方向。

陶之陽的目光順着那個方向看去，一眼就掃到了魏晴活潑的身影。

蜜蜂一樣圍着那個灼眼的青年轉，毫無廉恥。

[收到來自陶之陽的嫉妒，黑暗能量50點。]

賀也微微擡眼，先是看到了不遠處的元琪，對方見到自己看過去就是眼睛一亮，賀也沖他一笑，元琪腳尖一動，像是要走過來卻又忽地頓住。

他最後深深看了一眼賀也，然後轉身進了教學樓。

[收到來自陶之陽的嫉妒，黑暗能量80點。]

賀也擡頭，與陶之陽四目相接，接着平靜無波地挪開，将其當成了透明人。

同為前男友，被如此區別對待，陶之陽心口像是被人拿針連續紮了好幾下。

[黑暗能量：3點、5點、1點、3點……主人，這一波共收到94點。]

[我要收回以前說他小氣的話，這個陶之陽其實蠻大方，現在已經收到他貢獻的黑暗能量共有4318點，在上個任務，前期可沒有收獲這麽豐盛過，還是主人用了手段，打壓高俊，才得到幾筆大額能量入賬。]

賀也随意地“嗯”了一下，對此懶得為它解惑。

陶之陽自持優秀，有一股高俊所不具的傲氣，所以他對于自己獲得的關注少于他人，或者受到別人的貶低或者看低會格外不平衡，滋生嫉妒、不平的情緒。

莫卡落在賀也的肩頭，将高俊與陶之陽對比，頗有些唏噓。

它認為高俊較陶之陽要倒黴一些，因為當時主人手段十分強硬，可以說大開大合般，砍掉了高俊的枝蔓，從四面八方将其牢牢控制在手心之內。

而陶之陽，顯然要幸運許多。

主人好像也沒怎麽用什麽手段，不過是與其談一段戀愛，然後分手。

這實在也太普通了，人類社會中戀愛分手多常見吶，可奇怪的是，那個陶之陽的黑暗能量竟然也沒少貢獻。

只是，任務呢？周持要求的可是求而不得呢。

這個任務聽起來應該是很難的。

莫卡見主人與魏晴有說有笑，還打算去校外的甜品店一起吃甜點，暗暗替主人着急了一秒鐘。

賀也與魏晴跟普通朋友一樣大大方方的相處，魏晴按捺不住，主動告白。

賀也假作訝異，然後委婉地拒絕。

魏晴心中發苦，一時沖動便想自薦枕席，給賀也服務一次，他表現得極為卑微，甚至還說，哪怕是賀也在他身上使些手段他也可以承受。

賀也做出一副被驚吓到的樣子，随即名正言順地疏遠他。

過了不久，賀也從莫卡那裏得知，陶之陽有了新男友。

“他似乎挺久沒有交過女朋友了？”

賀也接過莫卡搜集的關于陶之陽新男友的資料，随口說道。

陶之陽以前有個怪癖。

也不知道是不是強迫症還是什麽別的，以往都是交往女朋友之後必然會再交一個男朋友，男朋友之後必然會交女朋友，男女交替，陰陽平衡得很。

莫卡頓了頓。

[是的，從與主人交往開始就是一直是男性，在主人之前的那個，也是男性。主人那次，他當時的目标是烏思蔓。]

看到陶之陽新男友的照片，賀也微微一愣。

照片上赫然是一位健壯壯碩的成年男人，粗犷、不修邊幅，與陶之陽慣來喜歡的口味大相徑庭。

陶之陽以往喜歡的可從來都是俊秀精致的小男生。

賀也眉頭微動，似是想到什麽，然後便露出一個暢快盎然的笑容。

有意思。

他笑意輕斂，洩露出三分邪肆。

修長的手指彈了下發呆的莫卡，将之彈得滴溜溜亂轉，賀也饒有興味地說：“我們去瞧瞧這個大個子。”

·

元琪從教室回到宿舍，宿舍裏只有席辰在。

他捧着手機，手指飛快舞動，神情亢奮激動。

見到元琪，他先是白了他一眼，接着像是想到了什麽好玩的事情，笑着說：“你知道周持現在跟誰好嗎？”

元琪放下畫具，邊整理邊回答：“不知道。”

席辰睨着他，“他現在和陶之陽杠上了，專搶他的男朋友，你說，這代表着什麽？”

見元琪神色怔怔，拿畫具的手也頓在半空，便快意地接着道：“還能代表什麽呢？代表周持在乎陶之陽呗，心裏放不下他，礙于面子又不便開口求複合，就用這種幼稚的手段博取對方注意力……”

“唉……羨慕陶學長哦，不像某些人被甩了還硬要說自己甩了別人，哼！”

席辰始終對于元琪的說辭耿耿于懷。

他怎麽可以說是他甩的周持！

自己告白被拒，兩相一對比，難道自己就比他差這麽多嗎？！

明明元琪又土又醜！

元琪心裏酸了一下很快恢複，對于席辰尖酸的語氣已經習以為常。

席辰癟了癟嘴，繼續刷帖子。

聽到莫卡提醒，關于他和陶之陽的兩三事，在校園貼吧裏被八得熱火朝天，賀也輕輕一笑。

“三人成虎，說的人多了，假的亦是真。”

他等着陶之陽發招。

……

陶之陽翻完帖子，猶如醍醐灌頂。

像大夏天裏一罐冰鎮可樂灌入口中，自內而外的舒爽。

他就說麽……

罕見的，陶之陽嘴角咧開的弧度越來越大，慣帶三分憂郁的眼睛裏滿是喜悅的星光。

這段時間壓在頭頂的晦悶一掃而空，神清氣爽。

這段時間，他幾次陷入自我懷疑當中。

懷疑自己的魅力，懷疑自己的方法。

事實證明，他的做法沒有錯，只不過是對手太過優秀，而且太過擅長僞裝。

差點真以為這人不在意自己。

如今看自己左一個、右一個，現在慌了吧？

呵。

沒有選擇主動對賀也出擊，陶之陽而是假作不知，與自己新交的健身教練猛男男友繼續交往。

除了想用此事刺激賀也以外，他還另想驗證一件事情。

在酒吧裏兩人四目相對，酒精的作用下，彼此間火花四射。

陶之陽撫摸男友厚實的胸肌，指尖挑逗。

不過幾下，對方就起了反應，看他的眼神露/骨直接。

陶之陽将他帶到了自己的出租屋。

五分鐘後，出租屋的門被猛地掼上！

猛男拎着外套邊下樓，口中邊罵罵咧咧：“艸！壯0又怎麽了？！艸！你個1號還不知道被哪個給艹熟了，竟然還搞歧視的？！”

屋子裏的陶之陽脖子上還有吻痕，衣衫淩亂，胸腔不平靜地劇烈起伏，他實在忍不住，毫無形象地“啐”了一口。

以前總聽自己的男友們說，1少0多，優質的1號多麽難求，他沒太當回事。

卻沒想到……

陶之陽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賀也，以及那兩次為0的經歷，郁憤的心情被心尖的一陣酥麻打斷。

猶豫不決。

是放低身段、主動求和，然後盡情肆意地享受對方迷人的魅力和年輕的肉/體？

還是繼續抻着，等着，等着對方服軟，乃至愛上自己，再享受呢？

他很想選第一種。

男人嘛，欲/望動物，他又不愛對方，圖的說到底是床上的快/感。

可是又不甘心。

因為對方不夠“愛”自己。

想想也是可笑，他不會愛上任何人，卻反倒對那人不夠愛自己而耿耿于懷。

可他就是喜歡對方愛得自己死去活來，而自己可以任意支配和揮霍對方的熱情和愛意。

這會帶給他一種掌控他人人生的快意。

陶之陽脫掉衣服去浴室沖澡，體內的躁動沉寂下來。

他決定選擇第二種。

只是他沒想到，這一抻，不知不覺就抻了一年。

轉眼就到了第二屆藝奇杯大學生藝術作品大賽。

上一屆的賽事，陶之陽拿了一等獎，得了5萬獎金。

令他覺得不舒服的是，那個元琪卻憑借那則漫畫作品，借着周持的名氣，乘風而起，一舉成名。

《告白禮物》在一衆比賽作品中可以說是獨辟蹊徑，脫穎而出。

因為它是講一個男孩與一個男孩的故事。

沒有大寓意，沒有宏大的願望，沒有暗喻批判，簡簡單單。

就像鄰家男孩一樣，平常、普通。

只是一個自卑且敏感的男孩由一場有結果的暗戀改變了自己的故事。

另一位主人公原型就是曾上過熱搜，紅過一段時間的J藝校草。

他俊美出衆，在故事中像耀眼的明星，卻對醜小鴨一樣的男主的暗戀沒有任何諷刺貶低，相反，他的行為幫助對方建立了自信，改變了命運。

故事就是如此簡單，甚至元琪的分鏡畫的還有些小瑕疵。

但是清新自然又略帶憂傷的畫風，極符合暗戀的主題，引人入勝，使人情不自禁想起自己青蔥歲月，那種唯美自憐、無疾而終的暗戀。

在引起共鳴這一點，大賽中任何一部作品都無法媲美《告白禮物》。

元琪獲得了漫畫組的一等獎，實至名歸。

在這之後，一家業界極有口碑的漫畫家經紀運營公司招攬元琪加盟，有出色的運營團隊宣傳策劃，短短一年，他便已經收獲數十萬粉絲。

随着《告白禮物》的紅火，賀也作為周持，以“初戀男神”這樣的印象闖入衆多萌二次元的粉絲眼中，随即一發不可收拾。

#漫畫裏走出來的男神#

#真人比漫畫還要蘇#

接連兩次登上熱搜榜。

賀也順勢注冊了微博，有粉絲自發組成後援會，搜集了他這兩年所有的硬照和走秀視頻cut，自主為他宣傳。

又是一年的冬季時裝周，賀也接到了多個品牌的面試邀請，準備好行李和證件。

這一年裏，在經紀公司的運作下，他的名氣穩步提升，如今不再局限于校園、校草這樣的屬性。

更多的宣傳側重點在于，他“模特”的身份。

在時裝之都的F國，時裝周向來是歐美超模的天下，鮮少有亞洲面孔。

近幾年，各大國際品牌紛紛将目光投向了市場廣闊的國內，亞洲面孔這才多了起來。

賀也出衆的外形條件和氣質，在去年時就得到了很好的反饋。

所以今年，邀他前去面試的品牌多了不少。

可惜，他的目标并非是做“國際超模”。

之前就說了，這是他的敲門磚。

他着重在意的是幾個近年興起的新秀品牌。

莫卡将這幾個品牌的設計師各種資料傳給他，之後他将之記得滾瓜爛熟。

手機鈴聲此時突然響起，賀也拿起手機，上面顯示的是“柳奂”。

柳奂是他的現男友，是從陶之陽那裏撬來的。

這一年，他們兩人像是卯上了一樣，你追我趕比賽似的互相比拼，比的不是別的，是比誰更浪、誰更渣。

賀也比陶之陽技高一籌，輕易不與人定下關系，多數就是暧昧着，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在談戀愛，可是只有當事人清楚，不是的。

惹了一身感情債，卻沒人鬧起來，也沒有醜聞，不得不說其魅力和手段。

陶之陽就不行了，他以前抛棄的女友男友多數心懷怨氣，不甘心被他玩弄，或者依舊對他存有餘情，跑來教訓他的現任也是有的。

常常弄得陶之陽灰頭土臉，尤其是被賀也撞見時，丢臉的感覺就更盛了。

柳奂是個gaygay的小鮮肉，一笑倆酒窩，少年氣很足，長得白白嫩嫩的，被賀也撬來之後，陶之陽便一改之前的風格，修身養性，賀也就暫時留下柳奂，并與他确定了關系。

電話那邊柳奂纏着賀也撒嬌，要他帶着他一起去F國，賀也不應後就改口，要他直播給他看。

與男友相處時，賀也向來不解風情，冷酷地扔了句“看情況”就挂了電話。

臨走前，在家和周父周母一起吃了頓飯。

飯後，周博山給了他一張金卡，嘴裏說出的話都是嫌棄，“你那家小公司夠你這麽揮霍麽？你那事業投資部給你賺回來幾個錢花？到頭來還不是得花老子的？”

賀也渾不在意，笑嘻嘻接下，說：“所以說嘛，你是老子，我是兒子。”

他調皮地将金卡貼在唇上，給周父周母兩人每人一個飛吻，然後就提着箱子上車趕往機場。

周父周母兩人站在院外，直到車子再也看不到影子才往回走。

“怎麽不去找老陳他們了？”

見周博山回去就窩在沙發裏，周母好奇地問道。

“老陳不是約你去打高爾夫嗎？”

周博山沒吭聲，打算這段時間把沙發坐穿。

去什麽去？

去了讓那群保守的家夥笑話咱家這個“離經叛道”、“異想天開”、“虎父犬子”的兒子？

賀也到了機場與烏思蔓彙合。

烏思蔓上次設計的服裝由賀也演繹，得到了導師的好評，她這一次去時裝周是懷着學習觀摩的目的的，恰好聽說賀也也去，便相約一起。

只是沒想到，機場候機廳裏賀也還遇到了陶之陽。

陶之陽下個學期面臨畢業，忙着畢設、藝奇杯參賽作品，以及畢業後的工作問題，清瘦許多，氣質也有些微變化。

像雅致清隽的瓷器，有種不動聲色的明澈魅力。

他微卷的棕色發絲耷在眉眼處，眸色朦胧，三分憂郁七分深情注視着賀也。

他那雙眼睛跟會說話一樣，專注看人的時候，不自覺就會令人沉浸其中。

旁邊的烏思蔓失神了一瞬，很快回過神來，為避嫌，她悄悄走遠一些。

這一年，面前這兩人那豐富多采的感情生活徹底讓她清醒，她拔掉了心中為周持長出來的那棵苗芽，遠離他們的游戲。

她本來對陶之陽的印象很差，沒想到近距離接觸，發現陶之陽确然有讓人動心的本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