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雄起

本來楊恬恬還想借口身體不舒服推拒這位爺吃豬肉的行為，可沒想到這位爺很自覺，也可能是十八阿哥病了，這裏的氛圍太過緊張，他也沒什麽心情。

總之半個多月後，楊恬恬第一次出現了吐的症狀，四爺也再沒壓過她。

“你這是又吃壞東西了？”四爺看着楊恬恬捂着嘴要吐不吐的樣子，皺起眉頭來臉色很不好看。

倒不是因為嫌棄楊恬恬吃壞肚子，而是這幾日胤祄病重，除了常伺候皇阿瑪的那兩個太醫以外，其他太醫都在他那裏，眼下也不方便為了個婢女請過來。

“沒有。”楊恬恬默默站起身來，好不容易平複了那股子想要吐的欲望，擡起頭看了四爺一眼，自我感覺充分表達了諸如忐忑、欣喜、難過等情緒後，才特別小聲道：“奴婢有身孕了。”

“叮”四爺手上的筷子落在盤子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映然和蘇培盛也都驚訝地擡起頭看着楊恬恬。

“你确認嗎？”四爺站起身像是歡喜又像是擔憂一般緊緊盯着她。

“奴婢确定，奴婢的換洗已經遲了二十日，以前從未遲過。”楊恬恬使勁兒在臉上憋出一抹薄紅色，眼神卻還是薄霧輕愁的模樣。

“這是好事兒，等回去爺就……給你名分。”四爺咽下口中想要直接給楊恬恬格格位分的承諾，這些事情一向都是由福晉來做主，他不能不給福晉臉面。

可因為楊恬恬日日陪伴在他身邊的緣故，這個孩子的到來竟讓他有種難得的歡喜，就像是知道自己有嫡子那時候一樣。

“奴婢都聽爺的。”楊恬恬內心冷笑了一聲，面上卻更難過了些。

“你……不願意給爺孕育子嗣？”四爺見她這樣，本來是有點惱怒，可對着楊恬恬的肚子他猶豫了一下，到底語氣放溫和了些。

“奴婢只是害怕，不能日日伺候爺了，有些惶然，并不是……”楊恬恬意料之中的聽到了這個問題，非常完美及時的展現出了自己的着急和惶恐。

“……你好好養着身子就是，爺會經常去看你的，映然以後就跟在你身邊。”四爺這才放心下來，被楊恬恬這種依賴和不舍愉悅到，直接吩咐了下來。

楊恬恬滿意的在心裏跟系統吹噓：“這一波演技101分吧？希望那喜塔臘氏更不長眼些。”

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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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上系統和楊恬恬就都知道了，這映然是四爺的人，不然也不會獨獨挑了不顯山不露水的她跟過來。

眼下映然成為她身邊的丫鬟，就算回去只是個侍妾，也不怕随便誰都能對她動手腳了，雖然她也并不怕吧，到底少些麻煩總是好的。

當然，若是能趁機有仇報個仇，那麻煩來得更猛烈些也不錯。

消化掉自己懷孕的事情以後，楊恬恬就冷靜的多方位分析了一下，能給這位大佬生個不會坑爹的兒子，讓他後繼有人也是完成任務最好的方法之一。

至于怎麽肯定兒子會不會坑爹？開玩笑，有她這種切開都是烏漆嘛黑的額娘，若是兒子還能長歪了那她都可以直接去死一死。

因為她有孕的事兒被四爺知道，前面沒查出來被誰動了手腳導致楊恬恬中毒的事兒又被四爺記了起來，這一次他只吩咐蘇培盛：

“盡全力去查，若是必要可以用刑。”

“喳，奴才一定查個水落石出。”防備了許多天再沒見出過問題的蘇培盛自然知道自家爺對子嗣有多看重，畢竟現在除了八阿哥，就是自家爺子嗣最少，雖然還不知道是小格格還是小阿哥，總歸有子嗣就是好的。

四爺本來還關注着這事兒，可很快他就沒有功夫上心了，變故來的突如其然，讓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除了始作俑者。

十八阿哥殁後，太子被廢，十三阿哥被關押，四爺求情同樣被關押起來，除了直郡王和誠郡王以外，其他跟着的幾個皇子都成了階下囚，康熙宣布立刻回京。

楊恬恬感覺收拾行李的時候都是匆忙慌張的，蘇培盛再不見平日裏的淡定，好幾天不睡，整個人眼睛都是凹進去的，好像随時要暈倒。

常氏因為蘇培盛大肆追查下毒的人擔憂了許久，眼下倒是不擔憂了，可卻更害怕了些，連爺都被關起來了，那四貝勒府該何去何從呢？

主仆兩個都驚慌失措，幾乎是淚流滿面上了馬車，映然也只能顧得上給楊恬恬收拾行李，撞馬車都撞了好幾次。

“蘇培盛！”楊恬恬等了好幾天，等到四爺帶過來的人感覺天塌了一半這才開始了自己的計劃。

“姑娘有什麽事兒嗎？奴才還……”蘇培盛也不敢不應楊恬恬的話，畢竟她肚子裏的肉尊貴，可到底也沒什麽好語氣，只話還沒說完就被楊恬恬打斷。

“你這是在做什麽？若是你倒下了我們該怎麽辦？爺該怎麽辦？我去伺候爺嗎？”楊恬恬冷靜看着蘇培盛，眼神中的鎮定和威壓一下子震住了蘇培盛，他不自覺就開始恭順起來。

“姑娘可有何辦法？”問完這句話蘇培盛就苦笑了一下，映恬一個丫鬟能懂什麽，他只當自己剛才被震住是錯覺，覺得自己是病急亂投醫。

可楊恬恬正等着他問這句話，立馬就給了他回答：“現在你立馬拿着銀子去跟看守爺的人溝通，看是否能給爺送些吃食和水，若是那兵爺不肯通融，你就去找看守的直郡王，就說是府裏的女眷問的，問萬歲爺是不是下了旨要爺死，若是那我們都陪着！”

“姑娘……這這……直郡王怕是會怒……”

“你管他會不會怒氣沖天，他還是郡王，不是萬歲爺，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對自己的兄弟苛刻，二阿哥的例子可還在那兒擺着呢！”楊恬恬揚聲打斷蘇培盛的話，周圍有人悄悄看過來，蘇培盛臉都白了。

楊恬恬一點都不在意，就是說給有心人聽的，不讓直郡王醒醒腦子，她怎麽刷好感。

“趕緊去！帶着好克化的吃食和清水過去，跟爺說咱們這邊一切都安好，我肚子裏的孩子也沒事兒，你每天都會過去，有什麽話就讓爺交代給你，我們一定都謹言慎行聽爺的吩咐！”楊恬恬轉頭看了眼映然，映然趕緊往廚師的帳篷那邊跑。

蘇培盛有幾分晃神，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雖然說這話的是楊恬恬，可她那堅定的态度和這說話的語氣，讓慌亂了好幾天的蘇培盛很快安定了下來。

再壞也不會壞過現在了，他一條賤命都是主子爺給的，就算是為了主子爺丢了又算的了什麽呢？就聽映恬姑娘的！

不自覺之中，主帳這邊的奴才都隐隐以楊恬恬為首，她沒有任何不适應，非常快速又高效的吩咐了下去，這邊的馬車和行李很快就準備妥當，她扶着映然的手上了馬車安靜等着，等蘇培盛回來就可以出發。

等直郡王聽到楊恬恬的話，心下知道萬歲爺知道了會是什麽反應，冷笑了一聲：“老四府裏的女眷還真是不錯，讓那奴才進去。”

四爺看到蘇培盛的時候還有些驚訝：“你怎麽過來了？映……女眷們怎麽樣了？”

“回爺的話，姑娘們一切安好，都已經收拾安排妥當，只等一會兒出發，奴才每日裏都可以過來一趟，給爺送些吃的和清水，若是爺有吩咐就告訴奴才，姑娘說……我們只等着聽主子爺的吩咐！”蘇培盛看到已經長出胡子有些邋遢的四爺，眼淚都下來了，擦幹淨眼淚才趕緊湊近小聲回了話。

“不錯，回去後聽她的吩咐就是，一路上小心些，別讓人鑽了空子，回到府裏記得給爺看好了，若是有一點閃失……”四爺楞了一下，本來沉甸甸的心驀然就放松了些，他嚴肅地看着蘇培盛吩咐。

“爺放心，就是拼了奴才的命，也一定看護好！”蘇培盛斬釘截鐵的承諾讓四爺心下更放松了些。

“姑娘讓奴才多拿了些好克化的吃食和清水，怕是其他幾位阿哥也需要，奴才給了兵爺，您若是有吩咐也可以讓兵爺告訴奴才，奴才就在馬車後頭跟着。”蘇培盛說完給四爺放下東西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等回到了四爺府的馬車那邊，蘇培盛只來得及給楊恬恬回了話就讓楊恬恬安排去睡覺。

“你不休息好，怎麽照顧四爺，現在就去，眼下有我和趙德茂盯着，不會出問題。”楊恬恬見蘇培盛不想去，聲音更強硬了些。

也許是大家都驚慌失措的原因，楊恬恬突然從一個奴才轉變成了主子的态度，大家都接受良好，再加上有四爺的吩咐，蘇培盛不自覺就開始把楊恬恬當主子看待，因此也沒太過堅持，自去後頭的小馬車上睡了。

等回到京城的時候，才不過剛剛入冬，還沒開始下雪，四爺等人都被直接關進了宗人府，楊恬恬和常氏等人徑自回了四爺府。

“蘇培盛。”在快到府裏之前楊恬恬讓映然将蘇培盛叫過來。

“奴才在，姑娘有何吩咐？”有楊恬恬一路安排着，雖然風餐雨露有些疲憊，可蘇培盛精神還算不錯，很快就過來了。

“我叮囑你的事情你都記住了，不管福晉有沒有其他的安排，你都要趕緊把事情辦了，若是福晉堅持我該進後院，你不用管，我暫且能護得住自己，爺肯定不會關太久，一切以爺為主。”瞧瞧，她多麽善解人意，多麽忠心耿耿，記得回來好好回報她，楊恬恬每次都不放棄讓蘇培盛潛移默化在四爺面前誇贊自己的機會。

“奴才知道了，奴才也會安排人暗中照看着您，眼下還不太方便太護着，不然怕是會害了姑娘，還請姑娘多保重自己。”這一路下來，如楊恬恬所願，蘇培盛對她的感激和佩服是越來越深，現在已經将她看得跟福晉差不多重，再加上子嗣，那心已經明晃晃的偏了。

楊恬恬沒再多說，掀開簾子看着離四爺府的石獅子越來越近，深吸了一口氣。

四爺在宗人府并沒有受多大罪，可她這一回來，才是真正的進了戰場。

雄起吧崽子娘！暴揍死老頭子的荊棘大道不算太遠了！

楊恬恬眼神中的鬥志閃耀到映然都開始側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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