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心意

上學的日子雖然煎熬，但卻過得飛快。

仿佛只是一眨眼那麽短的距離。

吳邪拄着拐杖站在窗前向下看的時候，還恍惚地覺得自己還是一年前的那個青澀的新生，有一日課間他趴在走廊的窗子前向下看的時候，發現籃球場圍了好多人，多數都是女生。

籃球場中間正在進行一場比賽，裏面有一個模樣出挑的男生格外顯眼——運球，傳球，搶斷，投籃。只要球落到他手裏，他都能引發一陣陣驚呼。

好帥。吳邪那時這麽想。

高一上學期期末的時候，學校籃球隊組織了一場高一高二之間的友誼賽，吳邪他們代表高一出戰。

張起靈就是通過那場比賽第一次認識了吳邪。然後一點點注意，一次次接觸，一步步淪陷。

他以為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其實不是。

早在那場比賽的半年前，吳邪就見過他了。

就連喜歡他，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

吳邪收回發散的思緒，目光重新移到籃球場上。

代替自己上場的隊員，是最早組建籃球隊的時候定下的替補，誰也沒想到會有用得上替補的一天，就連替補自己也沒想到。

本來就只是吳邪他們因為愛好而在一起打籃球的隊伍，沒有多正式，那個替補也幾乎不和他們一起訓練。

所以磨合就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吳邪站在這裏五分鐘，就已經看到隊伍裏因為配合不當而丢了三次分。

他緊起眉頭，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腿。

如果真的到那個時候，也許自己可以……

但他很快就沒有這個想法了。

他二叔找到了他。

開學三周之後，他按照醫囑去醫院複查，沒想到是二叔親自送他去的。

“小邪，”他二叔表情平靜地坐在病床邊，聲音聽不出任何波瀾，“介意和二叔談談嗎？”

病房很安靜，吳邪一愣，一瞬間心中閃過好幾種猜測，最終也沒能确定是哪個，只是直覺不會是什麽好事，“恩，二叔，你說吧。”

“你的腿，”吳二白眼神閃過疼惜，“是二叔讓你受苦了，本來是大人們的事情，結果害你被牽扯進來。”

吳邪連忙搖頭，“二叔你不要這麽想，我本來就是吳家的人，什麽事我都是願意承擔的。”

“對，你說得對。”吳二白冷靜下來，說：“小邪，你要時刻記得，你是一個吳家人。”

吳邪突然意識到他踩進了吳二白給他設下的套裏。

“我……”他仍然不知道吳二白到底想說什麽，也不想去猜測，和他二叔耍心機？再過二百年他也不夠。

所以他只好委屈巴巴地拽住吳二白的手，“二叔……”

吳二白心一軟，輕嘆了口氣：“小邪，還記得你那個朋友嗎？”

“張起靈，怎麽了？”吳邪納罕道。

吳二白又重複了一遍，“小邪，你是吳家人。”

吳邪愣了一下，然後漸漸變了臉色，他着急地抓住吳二白的手，想要解釋：“二叔，張起靈他不是張家人，他是……”

“我知道，他是個孤兒，二叔知道。”吳二白安撫地握住吳邪抓住他的那只手，“二叔都查的很明白，但二叔查不出張起靈的親生父母是誰，其他人也查不出來，別人會拿這一點做文章，你明白嗎？”

“什麽……意思？”吳邪喃喃，他不敢相信二叔話裏的深意，可是他大腦已經不受控制地飛快運轉起來了，他被吳二白握住的那只手突然很冷，冷的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二叔的意思是，無論張起靈到底是不是九門張家失落的遺孤，九門的人都會把他當做張家人，因為他是吳邪的朋友，是陳皮阿四針對的對象，在這片看不見硝煙的戰場，他是唯一清白幹淨的人。

所以沒有人會把張起靈當做真正幹淨的人，他們都會以為，張起靈的所作所為，就代表了張家的立場。

問題是，真正的張家會對此作何反應？

張家知道了張起靈的存在之後，他們會怎麽對張起靈？沒有任何勢力和背景的他，該怎麽保全自己？

“二叔，”吳邪臉色蒼白，“你幫幫張起靈好不好？他都是為了保護我啊。”

吳二白雖然不舍得，但還是堅定地撥開了吳邪的手，“小邪，二叔可以答應你這件事，我能保證張起靈一點事都沒有，但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明白嗎？”

吳邪茫然地搖搖頭，眼圈卻一下子變紅了。

吳二白在心裏嘆息，吳邪是個難得的好孩子，聰明又善良，可惜情根太深，慧極必傷，如果非要經歷磨練才能成長的話，不如讓他親自來。

雖然殘忍，但每個人都要學會這樣長大。

他終究還是問道：“小邪，你是不是……”

“喜歡張起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