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亞瑟的第一天

“歡迎進入懲罰副本亞瑟的十天，副本中封印所有技能和屬性，請玩家全然代入角色中，中，解開每一天的謎團，調查出故事的最終結果十天後，亞瑟到底發生了什麽”

“玩家請勿做出和亞瑟身份不符的行為，否則将重複這一天的情節。”

“玩家每天晚上進入游戲問答，回答正确将觀看視頻亞瑟的一天，回答錯誤将重複這一天的情節。”

“第十天，玩家進入真實之屋解開謎團，否則将重新開啓懲罰副本。”

“副本通關獎勵正式開啓二周目。”

這就是j先生醒來後，耳邊聽到的辣雞游戲系統給他全部的提示。如果說之前的游戲，還有打鬥和任務成分在裏面，那麽懲罰副本聽上去就是純粹的解謎游戲了。

而這個游戲并沒有什麽物理上的懲罰，如果解不開當天的謎團，就再過相同的一天，如果解不開最終謎團，那就再來一遍換而言之，除非弄明白“十天後，亞瑟到底怎麽了”，否則他将永遠困在這重複的十天裏。

呃，感覺也挺麻煩的，重複的十天過個幾遍，估計人都要瘋掉。

j先生睜開眼，活動了一下身體，發現這具身體相比于小醜更糟糕。倒不是說毀容，亞瑟長得還算正常，穿得也正常，就是骨瘦如柴，身體虛弱。

他現在正坐于亞瑟的床上，椅子上放着出門穿的衣服。j先生将睡衣換下，換上了正常的衣服，系統也沒有顯示像“致命小醜”那般套裝的名字，果然如游戲所說，所有技能和道具都被封了，只能代入亞瑟的生活。

他在口袋裏掏了掏，裏面還有張卡片，上面都是手寫的字體，正面是“對不起，我有病。”而反面則記錄了密密麻麻的小字，都是關于一種疾病的

“這是一種突然的、頻繁的、無法控制的放聲大笑的特殊疾病，這常人無法想象。它可能發生在有腦損傷或某些有神經系統疾病的人身上。”

如果這是亞瑟準備的卡片，那麽很顯然，亞瑟是有神經系統的疾病，他會突然放聲大笑，所以才會專門準備這張卡片，在自己說不出話的時候，給別人看來解釋自己的情況。

哇，好慘一男的。

j先生對這個角色報以十萬分的同情，接着又翻到一個記事本，上面寫着今天的日期和時間，他看了看鬧鐘，兩個小時後，他和心理醫生有約。

辣雞游戲說，他必須按照亞瑟的行為做，否則就要重來。

兩個小時，啧，查了查，這地方還挺遠的，看來要立刻出門了。j先生又在房間裏翻了翻，只有一些教笑話和表演的書本，還有一些剪過的報紙，桌肚裏倒有一本日記，但打不開。

當j先生硬撬的時候，系統無奈地飄起了一行字入夜方可閱讀。

好吧，他将日記本重新放回去，這才走出亞瑟的房間。然而，j先生萬萬沒想到，亞瑟先生竟然還不是一個人住的明明就是可憐的有病單身漢好嘛，旁邊的女人看歲數不小了，與其說是女朋友，倒不如說是

“媽媽”j先生試探道。

女人仿佛這才看見了j先生，但她并沒有任何表示，只是嘴裏繼續念念叨叨“他為什麽不回信呢我給他寫了那麽多那麽多，他明明答應過的。”

很好，又是一個瘋子。

亞瑟先生的人生簡直太可憐了，自己有病，家裏很窮，母親也是精神病患者，根本無法正常交流。看鏡子裏的樣子，也是三十多歲的人了，卻連個女朋友都沒有。

将亞瑟母親重新帶回房間，免得她出來亂跑傷害到自己，忙完這一切，j先生擡頭一看卧槽，已經過去四十分鐘了，心理咨詢要來不及了，他不想再重來一次

急匆匆地出門，急匆匆地趕到，就差那麽一分鐘。

“叮咚，玩家違反亞瑟的行為，第一天副本重置。”

我可去你的吧j先生再次在亞瑟的房間裏醒來，這一次日記也不看了，直接沖出去将媽媽勸到房間裏，給她一堆信，騙她說在這裏等那個“他”給他回信，接着就沖出去趕地鐵。

為什麽不打的因為亞瑟窮啊，他掏遍了口袋才找到二十多美元而已。

考慮到辣雞游戲不給吃的，他回家路上還得買今晚的食材，畢竟有兩張嘴要吃飯。

“我沒有遲到吧”面對心理醫生，j先生擦了擦滿頭的汗，不是很明白，亞瑟哪裏來的錢看心理醫生，以及為什麽要挑那麽遠的診所。

女醫生正在忙一些文件，她擡起頭，看向j先生的眼神掠過一絲不耐煩。最終才放下手頭的文件，随手打開自己的筆記本，問道“最近怎麽樣，亞瑟”

啊我怎麽樣我和你講啊，糟糕透了

且不說吃花生醬就穿越游戲這一點，他剛還死了一次，是為了韋恩老爺擋住了神奇女俠的一劍，那陣勢忒吓人了，還有兩個超人就在他頭頂打鬥

當然，這些說出來，女醫生可能覺得他腦子有病不說，可能又要被系統判定錯誤重來。

于是，他思考了片刻，回答道“和之前一樣。”至于怎麽一樣，就讓對方自己腦補了。

女醫生低頭又寫了幾個字，說道“你還在按時服用藥物嗎”

“嗯。”回家他去找找都有哪些藥。

接着，心理醫生就像完成任務一樣，問他心情好不好，如果從1到10選一個數字，如何評價自己的情緒等等。j先生以前也見過心理醫生，說真的，對面那家夥真不合格。

不僅專業不合格，而且态度也不合格，她根本就不在乎亞瑟，好像亞瑟是強加的任務等等，亞瑟有病，亞瑟根本沒錢看心理醫生，醫生感覺在完成任務。

他似乎記得，如果是對社區有影響的病人，政府是會派免費的社工和心理醫生的。莫非這個女人只是社工，而且是指派給亞瑟的

這樣就都說得通了，只不過對方的工作完成得并不好。

有人在外面敲門，女人道了聲抱歉，走到門口和人說話，接着就告訴j先生，她要出去幾分鐘，讓他稍微等一等。

j先生你這麽敷衍的嗎

但這是個收集情報的好機會，他在對方關上門的剎那，就跳起來去文件櫃那裏，翻找亞瑟的相關信息。亞瑟，亞瑟，在哪裏呢，啊，找到了

j先生抽出那份文件

“亞瑟弗萊克author feck，二十八歲，滑稽表演者。”後面是一串他的病史，那個會突然發笑的已經算小症狀了，這位仁兄從失眠到抑郁到飲食障礙再到精神分裂，幾乎都沾了邊。

難為亞瑟先生還能繼續生存下去，并且要照顧一個沒有任何自理能力的媽媽。

他将這份文件記住，重新放回去，當聽到腳步聲時，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當看到女人歉意的笑容時，他也露出了一個笑“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噢，好吧那下次見，亞瑟。”

呵呵，再也不見，我拒絕再來一次j先生轉頭就走，接着兜裏的手機響了，一個叫蘭德爾的同事讓他立刻去上班，看了看時間，特麽的，又要生死時速了

好不容易按時趕到，對方給了他一套滑稽誇張的小醜戲服，還有一個廣告招牌。

j先生小醜，為什麽又是小醜而且感覺這個小醜，比起之前的致命小醜，丢份丢得不是一點點。

但他還是穿了起來，并按照甲方爸爸的要求，在街道上旋轉着廣告牌。j先生看得出，這裏依舊是哥譚，卻又不同于哥譚，街道也好，大樓也好，人們穿着也好，都似乎更古老。

當然，韋恩依舊是韋恩大爺。

看着遠處最高的大樓，上面的“韋恩”招牌簡直在炫耀自己的存在感。j先生眼角抽了抽，沒說話，兢兢業業地工作着，生怕系統給他判個不及格。

就當他要來個招牌大旋轉的絕招時，兩個從他身邊的小屁孩伸手搶了招牌就哈哈笑着跑了。熊孩子你們給我站住嘿呀，讓蜀黍教你們做人

他追着幾個小孩在人群中穿梭，但是亞瑟的體力太差，很快他就跑得氣喘籲籲。

最終，他拐進了一條無人的小巷裏，但是孩子們卻不見了。丢了工作的廣告牌，但系統并沒有判定失敗，那麽顯然，這也是亞瑟工作中常見的事情了，并不違反人物形象。

j先生跑得氣喘籲籲，完了，丢了廣告牌，甲方粑粑會吃掉他的，這幾個小時的工資都沒有了。他摸了摸頭發，不得不說亞瑟的發絲比小醜柔然很多。

接着

“砰。”巨大的廣告牌砸在j先生的後腦勺，這具虛弱的身體顯然沒有滿防禦值，他直接眼冒金星摔倒在地上，身體又挨了好幾腳，耳邊是小混混的戲弄聲。

“你的廣告牌”對方學着滑稽的聲線，又猛踢j先生的側腹部，“喏，換給你了。”

廣告牌再次砸在他身上，斷裂成了兩半。

j先生捂着疼痛的身體，躺在地上喘息着，這群小兔崽子，有本事讓我切換成小醜屬性來教育教育你們，混蛋玩意兒

在地上躺了二十多分鐘後，他才爬起來，扛着斷成兩截的廣告牌回家。

j先生在盥洗室的鏡子後面找到了一些不，是一堆藥。

羟基安定，治療睡眠障礙。

奮乃淨佩吩嗪，治療精神分裂症。

苯乙肼，治療心髒血流動和心肌代謝。

阿米替林，治療各型抑郁症。

安非他命，治療氣喘，睡眠失常和過動症。，治療焦慮、鎮靜催眠,還可用于抗癫癎和抗驚厥。

看着手中琳琅滿目的藥丸藥片，j先生心裏不是滋味。他看向了哥譚的夜景，不遠處的韋恩大樓燈火通明，璀璨明亮的光亮就像是這座城市最光鮮亮麗的一面，也是最虛假的一面。

入夜，這個街區依舊嘈雜，人的悲喜本不相通，也無憐憫。誰又會在意有這麽一個帶着精神病母親的滑稽演員，即将被疾病和生活重壓逼入絕境

可憐的亞瑟先生，他嘆了口氣。

而到了夜晚，他終于能打開那本日記了，上面竟然自己更新了第一天的日記，上面潦草地記了今天發生的事情，還有一句話

精神病人最糟糕的部分是人們仍然希望你表現得正常，哪怕你不能。

“玩家進入第一天的游戲問答，請聽題亞瑟的全名是什麽他的職業是什麽他的母親怎麽了”都是非常基礎的信息題，只要稍微用心查找，就能得到答案。

當游戲查證了那些答案後，就在黑色電影院一樣的複盤小屋中，透出黑白電影那邊的膠片質感。上面的亞瑟比j先生更加真實，他的表情，他的眼神，他的痛苦

鏡頭的最後，亞瑟蜷縮在自己的被子裏，縮得像個嬰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