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大海

鳴砂這次報告,到入夜才報告完。

今夜,他就暫時住在炎黃部落。

霞本來一直住在數家裏,今夜也跟着暫時和鳴砂一起住。

夙晨猜測,這倆兄妹今夜估計是不會睡覺,會點着油燈一直聊到第二天早上。所以他特意叮囑,第二天霞就不帶隊出外撈魚了,讓霞好好休息一天。

當晚,鴻不斷磨刀擦刀,把橘子貓吓得不輕。

夙晨忍不住吐槽:“你在幹什麽?跟要殺人似的。”

“鳴砂不弱。”鴻認真道。

夙晨更無語了:“鳴砂再不弱,你也不能上刀。他都被廢了一只手,你還想廢他第二只手?”

這下輪到鴻無奈了:“我只是保持狀态,明天不會用刀。”

磨刀保持戰鬥狀态?這是什麽玄學?夙晨嘴角抽搐,抱着貓懶得管了。

反正鴻沒想剁掉鳴砂另一只手就行。

還好鴻還算懂得分寸,在睡覺之前就停止了磨刀。

如果他膽敢在睡覺的時候磨刀,打擾夙晨睡覺,大概會被夙晨火球糊臉收拾。

……

不過鴻前一天晚上磨了許久刀保持的戰鬥氣場,第二天卻沒有排上用場。

鳴砂和霞果然廢了許多燈油,聊了整整一宿,第二天神情雖說不上萎靡不振,但也明顯不在狀态。

鴻很遺憾的放過了鳴砂,讓鳴砂先回鳌部落,處理鳌部落過冬的事。等鳴砂休息好,他再指導鳴砂。

夙晨看得出來鴻有些失落。

夙晨猶豫了一會兒,實在是看不下去,揪着鴻的一縷頭發扯了扯。

鴻捂着腦袋0_0。

“失落什麽,你以後教他的時間有很多,說不定他是個笨學生,會把你氣死。你會想念現在的生活。”夙晨松開揪着鴻頭發的手,糊了鴻一臉貓。

橘子貓o(>﹏<)o:怎麽了怎麽了喵!

鴻把貓從臉上揭下來,嘆了口氣。

“嘆什麽氣!我說的不對?”夙晨搶回貓。

“對。”鴻點頭。

“那不就得了?”夙晨把貓塞進懷裏,用貓的體溫取暖,“走!給鳌部落找地。”

居然已經正式收了鳌部落做小弟,夙晨還是要對對方好一點,在春天來臨之前,就把鳌部落新的聚居地定下來。

如果鳌部落的人真的喜歡大海,那就在河流入海口選一處高地,高地附近最好有防護林,可以遮擋海浪海風。

夙晨腦海裏過了一遍海邊居住地需要注意的事項,整個人又處于神游狀态。

鴻又嘆了口氣,直接将夙晨抱起來。

即使夙晨已經長高了,只比鴻矮半個腦袋。但夙晨沒有鴻肌肉紮實,骨骼粗壯,所以整個人看上去,仍舊仿佛比鴻小一圈,坐在鴻手臂上也絲毫不違和。

鴻将夙晨抱起來的時候,夙晨雖然仍舊處于搜索訊息的神游狀态,但身體習慣性的就往鴻懷裏一縮,讓鴻擋住了所有寒風。

鴻略微憂郁的臉出現了一絲笑容。

其實他嘆氣,哪是因為鳴砂沒時間和他打架。

鳴砂回來,鳌部落加入華夏聯盟,夙晨肉眼可見的會忙起來,甚至可能會咬牙頂着寒風天天出門——夙晨懶歸懶,但在有正事的時候,手腳一直都很麻利。

今年冬天,除了探查地質之外,夙晨幾乎沒有事做。

無論是織布還是燒陶、鍛造金屬,這些部落人都能自行解決,不需要夙晨操心。

這個冬天食物較為充足,鴻也不需要隔三差五就去深山老林裏逮還沒冬眠的兇獸回來,給夙晨加餐。所以閑下來的兩人,幾乎朝夕相處,感情增進不少。

夙晨在察覺鴻的心意之後,久違的再次讓鴻回到了他的被窩幫他暖床。

即使有炕,但炕不能燒一個晚上,那太危險了,還是鴻的體溫,更加安全舒适。

只要睡在一起,早上起床的時候,兩人總會有一些難以言說的小尴尬。

鴻盼了許久,終于盼來了幾次互相幫助,而不是直接被踢下床(他還得裝作自己被夙晨那軟綿綿的一腳給踹了下去),本以為接下來他倆會進度飛快。

誰知道夙晨又要忙起來了。

夙晨這一忙,白天出門,回來又冷又累,泡個熱水澡,眼皮子就開始打架,一沾枕頭就能睡着。第二天起床,又是忙忙碌碌的一天,兩人完全沒時間繼續增進感情,甚至他還可能因為長時間沒有增進感情,又縮了回去。

這讓鴻如何不嘆氣?

鴻的夢想不是很遠大。他作為炎黃的首領,本來只需要考慮炎黃的事。無論是丹部落,還是鳌部落,鴻并未将其視作族人,也沒将他們的未來放在心上。

所有人都相信夙晨所說的“華夏聯盟”,鴻卻能從夙晨的态度中看出,“華夏”可能真的存在,夙晨也可能真的屬于“華夏”這個偉大的國度,但這和如今的炎黃、和丹部落、鳌部落沒有任何關系。

丹部落、鳌部落和炎黃部落原本并非一體。

從私心說,鴻不希望因為兩個陌生的部落,占據夙晨太多的時間。

但這是夙晨的希望。

夙晨要重新建立華夏聯盟,夙晨要讓這三個部落擰成一股繩,甚至還想讓更多的部落加入,那麽鴻只會支持夙晨。

所以他明知道夙晨在說謊,在欺騙所有人,他卻只會幫夙晨撒下這個彌天大謊。

這個謊,對炎黃、對丹部落、對鳌部落,對之後将要加入華夏聯盟的所有部落,都只有好處。那麽他何必打破這群人的美夢?

鴻又輕輕嘆了一口氣。

正在神游的夙晨沒有聽見鴻嘆的這口氣。

鴻走路的時候,視線餘光一直注視着夙晨。

夙晨是所有人的巫。雖然很舍不得,很煩惱夙晨因為事情太多,導致他們倆的感情進展一直很拖沓。但這是夙晨的希望。

部落裏所有人都将“巫高興就好”挂在嘴邊,這也是他的希望。

何況他已經比所有人都離夙晨更近,不能太貪心。

鴻釋然的想。

……

當夙晨“發呆”結束的時候,鴻的表情已經恢複如常。

夙晨以為鴻終于從不能立刻暴打鳴砂的沮喪中緩過來,帶着滿臉的嘲笑,用橘子貓的貓爪子拍打鴻的臉。

“鴻,你真像個小孩,幼稚!是因為冬季沒出門狩獵,太無聊了嗎?”拍打拍打!

鴻“嗯”了一聲,把夙晨往懷裏抱緊了一些:“海風大。你确定要在這裏給他們找塊地?”

“他們既然聽見大海就喜歡,如果海邊有合适的地,那就劃給他們呗。”夙晨也感覺到了冬季那惱人的海風,把自己的皮毛鬥篷緊了緊。

橘子貓明明是一團火焰化形,居然也做出了怕冷的樣子,縮到夙晨懷裏圖案作一團,連腦袋都埋進了肚肚毛裏。

“如果找不到合适的地,那就找一處離海最近,靠近河流的地方。他們缺了水不行。”夙晨快把腦袋埋鴻頸窩裏了。

他在心裏瘋狂咒罵,這賊老天,說好的海邊冬日溫度比陸地暖和?說好的陸地溫度太低,溫暖的海風會吹過來?這吹過來的是溫暖的海風?刮得他臉都紅了!!溫暖個屁!!

夙晨可不管這一度甚至零點幾度的溫度差異,一切以自己的體感出發。

就是冷!

“我們先回去,把殼子帶來,你坐車裏?”鴻見夙晨冷得都快整個人貼他身上了,雖然他很喜歡夙晨這樣,但還是提議道。

“下次帶殼子。來都來了,現在什麽都不做就回去,我豈不是一路上白冷了?!”夙晨咬緊了牙冠,抖抖索索的從鴻懷裏下來,嘴裏嘟囔,“現在有麻布了,我是不是可以做羽絨服。”

“羽絨服?”鴻腦海裏閃過沙雕滿身羽毛的模樣,“沙雕身上的毛夠做一套衣服。我去找它。”

夙晨一臉震驚:“你迫害沙雕幹什麽?它不需要毛過冬嗎?随便拔點鳥的毛就行。沒有羽絨也沒關系,柔軟的獸毛也可以。反正比直接穿毛皮暖和。”

雖然現代世界好似很多人都穿皮草,認為皮草很暖和,但沒有裏面的保暖內衣和毛衣,你看暖和不暖和!

鴻接過數遞過來的毛皮,又給夙晨裹了一層,把夙晨裹得像個毛絨球:“怎麽不早和我說?”

“忘記了。”夙晨把整張臉都埋在毛絨絨的領子裏。

鴻嘴角微微抽搐,沒有再繼續問下去。

他得在這麽多人面前,給迷迷糊糊的夙晨一點面子。

數輕輕嘆了口氣,對鴻抱怨道:“巫不說,你自己不會看嗎?你和巫住在一起,巫冷不冷,你看不見?”

鴻嘴角再次微微抽搐,沒有反駁。

成,都是他的錯。

“我回去就給他做那個……羽絨服?”鴻道,“回去我就去領布。”

夙晨臉上仍舊沒有露出高興的神色。

從裁布到做衣服,說不定這件獸毛絨服做好,最冷的時候都已經過去了。

啊,好冷,不想出門。

夙晨在心裏瘋狂哔哔,但仍舊任勞任怨的用腳步踏遍海岸線上每一處平坦的地方,給鳌部落找搬家的地方。

……

後面十幾次找地方的時候,夙晨把霞、鳴砂和雲都帶上了。

鳌部落的巫之後也杵着拐杖顫顫悠悠跟着一起來。

夙晨看着鳌巫比丹巫還蒼老的模樣,一臉提心吊膽,深怕鳌巫會摔倒,甚至沒忍住,親自跑去扶他。

鳌巫受寵若驚,驚得原地跪倒,夙晨也被鳌巫也驚住了,差點跟着鳌巫一起跪了,被鴻一把撈起來。

不然鳌巫怕不是被吓暈過去。

鳌巫雖然被夙晨吓了一跳,但夙晨和藹過頭的态度,還是讓他提起的心放了下來。

他看得出,夙晨對他、對鳌部落的善意。

巫的确把鳌部落視作自己人,不然絕不會有這種和善的态度。

之後,鳌巫更是回去之後,對着烈風不斷抹眼淚。

鳌巫看出來,夙晨很怕冷。

夙晨明明有圖騰之力護身,還這麽怕冷,明顯身體不是特別好。這也很符合他與華夏圖騰一樣“沉睡”多年,所以才顯得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的猜想。

鳌巫看見,風一吹,夙晨就開始發抖,甚至直接往鴻懷裏湊。

但夙晨明明這麽怕冷,卻為了鳌部落搬家的事,每日頂着風雪出門。

鳌巫以為,夙晨說了那麽重的話,對鳌部落的印象十分差,不會對鳌部落太好。

但現在夙晨的行為,卻讓鳌巫看出來,夙晨是以一個巫面對自己的部落的負責态度,來對待鳌部落。

鳌部落,的确曾經屬于華夏聯盟,的确曾經是炎黃部落的左臂右膀。

不然,夙晨怎麽可能對鳌部落如此盡心?

烈風聽後嘆氣。

在下一次夙晨出門的時候,這位一直隐于人後的鳌部落的首領,也跟着一起來了。

雖然鳴砂回來之後,已經暫代首領,但鳴砂正式繼任首領,還得等到下次祭祀。

烈風想,下次祭祀應該是華夏的巫來為他們主持了。

既然鳴砂還未正式成為鳌部落的首領,他也不該現在就卸下所有擔子。

特別是在鳌部落遷居這種重要的時刻。

烈風本來對鳌部落新的遷居地沒多大的要求。對于鳴砂和霞想要讓部落住在海邊,導致夙晨頭疼不已這件事,烈風其實私下有說過這兩人。

遷居就罷了,還和巫提他們多要求幹什麽?我們鳌部落從來沒靠近過海,到時候不一定住得習慣。

鳴砂和霞看着夙晨一邊瑟瑟發抖一邊天天出門給他們找地方,也十分愧疚,多次和夙晨說,随便找塊地。

他們卻不知道,夙晨最讨厭的就是“随便”二字。

随便?随便是什麽?怎麽計量?你們能不能精确一點!不知道随便是科學的大忌嗎!

絕對不能随便!

夙晨也不知道拗哪門子的性,非要給他們選一處能随時跳海的好地方,勸都勸不住。

鴻摸了摸鼻子。

看,你們把夙晨的執拗脾氣給拱上來了吧?他就說這樣勸夙晨沒用,還不如重新提個要求。

但鳌部落的人非認為,提一次要求就夠麻煩夙晨了,還提第二次要求,這也太嚣張了。

夙晨牛脾氣一上來,誰也勸不住。除非鳌部落的人再提出一個新的要求。

但鳌部落的人顯然不可能再提要求。

所以他們只能看着夙晨繼續每天在海岸線上轉悠。

當烈風也跟着去的時候。他一眼瞧見大海,聞到海水獨特的腥味,才恍然,為什麽霞和鳴砂會喜歡大海。

在看見大海的那一刻,烈風的圖騰紋沒有激發,便自己顯現出來。

他的圖騰紋,他的血脈,他身體每一處感覺,都告訴他,喜歡大海。

烈風想起了從雲口中,聽過的鳌部落祖先的故事。

他當時将信将疑,此次徹底信了。

因為他內心的聲音告訴他,大海才是他們鳌部落的故鄉。這裏,才是他們應該待的地方。

冬季的大海其實很可怕。

遠處黑黝黝一片,近處波浪咆哮翻騰,将細碎的泡沫推上有不少碎石的,并不細膩的沙灘。

它就像是一個長着巨口的龐然巨獸,每一次海風呼嘯,都是它在猙獰的咆哮。

但烈風就是莫名的喜歡這裏,喜歡聆聽它的聲音,喜歡注視它的洶湧,喜歡嗅着它比河水奇特許多的味道,恨不得下去游一圈。

“我們的家,果然應該在海邊。”烈風喃喃道。

夙晨戴了個毛絨絨的兜帽,兜帽上還被鴻縫了一對和橘子貓差不多的耳朵。雖然夙晨在看見這個兜帽的第一時間就上手暴揍鴻,但揍完之後卻喜滋滋的把兜帽帶上,連不出門的時候都不從頭上摘下來。

他摸了摸自己頭上的耳朵,頭頂被兜帽遮蓋的地方拱出一只貓腦袋。

橘子貓的貓臉露出和夙晨如出一轍的掙紮表情,但最終還是從夙晨頭上跳了下來,開始探查附近地質情況。

“海邊有許多危險,之後我慢慢教你們。”夙晨見連這位中年大叔都一眼相中了大海,知道鳌部落的聚集地是沒得改了,“霞已經識字,我把在海邊居住需要注意的事編纂成小冊子,讓她回你們部落,趁着你們部落的大部分人也窩在家裏過冬,趁早交給你們。”

霞雖然很不想離開舒适的家,但鳌部落畢竟也是她的家,所以她仍舊拍了拍自己終于有了起伏的胸脯,一口答應下來。

烈風看着自家女兒自信又積極的模樣,不由有些恍惚。

以前讓霞做什麽事,霞總是百般推脫,從未見過霞如此積極主動的攬事。

“巫,你可以給我們講一講,我們鳌部落祖先,更多的故事嗎?”烈風第一次向夙晨提要求。

夙晨拉了一下兜帽,用兜帽遮住自己透着一股子心虛氣的眼睛。

嗨?又要讓我編故事啊?這次我編點什麽好?回去和鴻好好商量商量。

“當然,我會将你們的歷史原原本本的告訴你們。”夙晨的語氣很飄渺,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的語氣這麽缥缈,大概是因為風太大,絕對不是因為他底氣不足,“歷史,祖先,就是我們的根。”

看我給你無中生有個根出來,夙晨在心裏補充。

“是,歷史和祖先,就是我們的根。”烈風也順着夙晨的視線,再次看向大海。

在他的視線再次投向大海的時候,海面上的烏雲突然裂開了一條縫。闊別多日的太陽,悄悄的從雲縫中擠了出來,金色的陽光,把漆黑的烏雲鍍上了一層金邊,并歡快的撒向了大海。

黑黝黝的、像是巨獸的嘴一樣的大海,黑色一點一點的淡去,藍色一點點的浮現,從灰藍、到深藍,當太陽完全露出來,烏雲被陽光切割得支離破碎的時候,整片大海變成了溫柔的碧藍色,仿佛和春日的天空似的。

明明溫度沒有升高,明明海風割在臉上還是那麽疼,但所有注視着海面的人,都仿佛感受到了從碧藍的海面傳達過來的溫暖和溫柔。

真是奇怪啊,明明只是一片水域,為什麽會有溫柔的感覺?

烈風那被黑黝黝的殼子所牢牢封閉的內心,好似被海面上反射出來的金光一點一點的剝離,溫柔的蔚藍帶着海水獨特的味道,一點一點順着殼子的裂縫,浸入了他的內心。

烈風突然往前走了幾步,蹲下身,用手掬起一捧海水。

令他驚訝的是,海水并非他想象中的那麽寒冷。

他伸出舌頭嘗了嘗海水,很鹹,有點苦,還有點澀,是鹽的味道。

烈風想起他的妻子還活着的時候,做的腌肉總是有這種古怪的味道。

明明放鹽就好了,她的妻子總是會在腌肉中增加奇奇怪怪的調料,說那是什麽吃了身體會好的草藥和石頭。

烈風愣愣的看着海水從指縫中一點一點的流走,好似回憶也一點一點的流走。

“巫,我們鳌部落的祖先……我們曾經……能保護好自己重要的人嗎?”烈風看向顏色越來越溫柔的大海,“鳌部落的祖先,肯定不像我這個廢物,他們一定能保護好自己重要的人。”

夙晨卻不想給烈風虛假的希望,他冷漠道:“誰也不能保證,自己能保護好自己想保護的人和事。共工最後還不是只能眼睜睜看着哪吒自殺。”

“如果不是經歷了失去的痛苦,鳌部落的人又怎麽會想要抗争?共工又怎麽會與祝融一同跟随盤古,撞斷天柱?”

“人這一生,總是不斷失去。但失去之後如果一蹶不振,那麽只會繼續重複失去的過程,連剩下的重要東西都保護不了。”

“就算失去到一無所有的地步,如果一蹶不振,那麽就再沒可能獲得其他珍貴的事物,遇到了可能也會跟個睜眼瞎似的,将珍貴的事物忽視掉。”

“人從出生的時候,就在和老天爺抗争,所以才會哭得那麽洪亮。”

“從生到死,人活着就是抗争,活着就是與天争命,只要心不死,就算只剩一口氣都不算死透;如果心死了,肢體健全也已經是個死人。”

“你該活過來了。你年紀也不算大,還沒到靠兒女養活的程度。”夙晨對烈風伸出手。

聽玄武說,這個叫烈風的家夥有特殊的天賦,一眼就能看出魚的狀态,潛水的時間和深度也比有巫力的霞還厲害。

這不是天生的養魚天才嗎!

他居然想退休?!絕無可能!忽悠都要把他給我忽悠去工作!

夙晨憤憤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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