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鼠尾草
姜恬能感覺到自己跟房東越走越近,仔細想想,又覺得這好像也沒什麽。
畢竟在法國跟人合租時,室友之間也都是這個樣由遠及近、慢慢熟識的。
但房東不一樣,跟他不是那種“我知道你的名字”或者“我知道你喜歡法國菜還是中國白粥”、“我知道你大概幾點回來”這類的浮在表面上的熟識。
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哪怕不知道名字,也很熟了。
尤其是今天。
住樓上的“宇宙黑洞級神秘”房東,居然願意告訴她自己是OB的老板。
姜恬像是游蕩在漫漫無疆的宇宙,摸到了一顆亮晶晶的小行星,渾身舒暢。
她吃光了手裏的草莓甜筒,看向房東,這人開車一點也不标準,一只手扶着方向盤,另一只手懶洋洋地搭在敞開的車窗上,嘴角上挑。
一副痞子相。
房東那雙眼睛明明是盯着前面路面的,居然在她吃完甜筒的時候換了扶方向盤的手,空出來的那只打開兩人之間的手扶箱,抽了兩張紙巾遞過來。
姜恬接過紙巾,擦掉指尖上不小心沾着的一點草莓冰淇淩。
好像每次坐在房東的副駕都會吃點草莓味道的東西,上次是草莓牛奶。
再想想OB經理拿着杯草莓軟飲給她的行為,姜恬突然笑了:“你的經理給女孩送草莓味的飲品,是不是跟你這個老板學的?還有門口糖果盤裏的草莓薄荷糖,別家夜店都是純薄荷糖的。”
房東摸着下巴:“嗯?小姑娘不都喜歡草莓麽。”
小姑娘不都喜歡草莓麽......
對了,姜恬差點忘了,她的房東是個基佬得十分不明顯的直男癌,他甚至覺得自家花園裏的英國名品黃玫瑰配上綠葉像一盤韭菜炒雞蛋。
還說過lune萌萌的柿餅臉像個踩癟了的易拉罐。
姜恬對OB的好奇不少,在溫熱的夜風裏問道:“OB這名字是你取的嗎?真的是傳說的那樣?object,極欲得到的對象?”
其實她對房東的好奇更多一些,很想問問,如果真的是,那他極欲得到的對象是誰?
是已經去世了的前男友嗎?
房東只是淡淡地扯了下嘴角:“什麽都信,都是傳言,你們私底下是不是還說OB跟別的夜店不一樣?”
“我沒說,”姜恬攏了攏被晚風吹散的頭發,“不過真的很多人說啊,說OB是一家深情的夜店。”
房東嗤笑一聲,一點OB老板的自覺都沒有,沒有趁機吹一吹,反而說起了大實話:“夜店哪來的深情。”
姜恬非常認同地點頭,又好奇地問:“那OB究竟是什麽意思?”
“obviate,排除。”房東說。
這次他是沒有表情的。
排除?
姜恬有點不太理解。
一個縱娛場所怎麽叫了個這樣的名字?
帝都市夜景繁華,樓體上的燈屏閃過各種廣告語和錦簇的繁華,燈光透過玻璃窗照在魏醇臉上。
“就是你帶壞你哥!就是你逼死他的!我為什麽要生你!沒有你江樾他不會死!都是你!”
“是你害死了江樾!殺人兇手!”
撕心裂肺女聲尖叫在魏醇腦海裏浮現。
工作室裏滲進木質地板的鮮血,臉色蒼白地倒在鮮血裏的江樾,地板上沾了血跡的卻仍然锃亮的瑞士軍刀,這些也都紛至沓來。
“生日快樂啊江樾,我哥又老一歲了,這刀送給你,帥吧?”
“送我軍刀有什麽用,還不是給你削水果,挑食的家夥。”
魏醇已經習慣了這些噩夢,不漏情緒,擡手按了按太陽穴。
如果是他自己,他可能也沒什麽想要改變現狀的動力,這麽一直在噩夢纏身混下去也好,順着生活的慣性碌碌無為地老去也好。
都行,都可以。
但現在,魏醇看了眼她身邊鼓着臉思索“OB”含義的姑娘。
她好像每次想事情時都是這副萌樣兒。
這個長得明豔妩媚的姑娘,據說小時候最喜歡的東西是橘子皮?
真可愛。
魏醇彎起嘴角。
黑暗的噩夢像是被掀開的厚重被子,露出了一腳燦爛暖陽。
讓他不想再繼續沉浸在那些噩夢裏。
他想要醒過來。
蘇晚舟這個二傻子少爺,自從那天OB見過面後,這人傻得更厲害了,每日情話變成了每日防詐騙欄目,而且不止一條,每天3-5條不等。
分享一些“防人之心不可無”、“你不可不知的人性”、“你身邊的人到底在想什麽”、“潛伏在善意裏的魔鬼”、“用心識人”之類的奇怪話題。
姜恬統統沒回複,這幾天她忙着調香、忙着分析別墅裏的雕花扶手,偏偏lune這個小壞貓還跟着搗亂。
手寫的A4紙已經堆不下姜恬關于那些雕花植物的分析了,她開始用電腦敲電子版。
姜恬的老師是個傳統的老調香師,她不喜歡電腦,帶着姜恬也更習慣用手寫做記錄,平時頂多用個平板。
前兩天lune闖了個禍,追着屋裏的一只小飛蟲玩漂移,把姜恬的平板潇潇灑灑地從桌上蹬下去了,然後瞪着一雙大眼睛,無辜地沖着姜恬撒嬌,“喵。”
姜恬的平板電腦被迫跳樓,大臉着地,屏幕碎得慘不忍睹。
Lune賣萌沒有成功,失去了當天的貓罐頭和小肉幹。
委屈巴巴地縮在房東懷裏用目光控訴姜恬。
托柿餅臉小壞蛋的福,現在姜恬用的筆記本電腦是樓上房東的,但據她自己分析,這電腦估計是前男友先生的。
房東這種覺得全世界女孩都喜歡粉色和草莓的直男思維,他不可能用一張描金彩繪做壁紙。
電腦估計被房東清理過了,除了壁紙一無所有。
姜恬把花語和關于雕花上每一種花的傳說都打了下來,抱着電腦往樓上走,準備給房東看看這些資料有沒有用。
畢竟房東才是更了解前男友的人。
剛走了幾步,蘇晚舟的信息又過來了,今天的鏈接是“驚!知人知面不知心,同住的他居然是這樣的人!”
姜恬忍無可忍,抱着電腦撥了個電話過去,邁上樓梯時蘇晚舟的聲音從話筒裏傳來:“恬妹兒~古德阿夫特努恩!”
“......你是不是進什麽傳銷組織了?”姜恬邁了幾節臺階,看見lune邁着貓步跟了上來,老遠就沖着房東細着嗓子撒嬌。
蘇晚舟嗓門巨大:“教你識人啊!你那個房東一看就不是好玩意兒!”
姜恬趕緊把通話音量調小,小心地看了眼房東的方向,壓低聲音:“說什麽呢,他人挺好的。”
房東正靠在床邊用指尖給lune撓癢癢,lune舒服地眯着眼睛享受着。
“恬妹!你變了!你以前不會因為別的男人反駁我的!你說你是不是變心了!”蘇晚舟大聲控訴。
姜恬看着房東笑了笑,嘴上胡謅着應付蘇晚舟的話:“是啊我變心了,我現在喜歡三妻四妾的生活啦!”
房東聽見她的話,看向她,輕輕挑起眉梢。
“哎!”蘇晚舟可能是拍了一下大腿,手機裏傳來“啪”的一聲響,“那你跟你那個房東混什麽勁兒,三妻四妾想體驗還不好說?推薦你個游戲!”
蘇晚舟挂了電話,推過來一個《x與制作人》的游戲,說什麽能體驗跟不同男人談戀愛的快樂。
姜恬無語地搖了搖頭,把電腦往房東桌上一放,推着房東坐在椅子上。
她站在房東身旁,一只手按着房東身後的椅背點開文檔:“這些是花語和傳說,你看看,我不了解他,你肯定是了解的,看看有沒有什麽蛛絲馬跡。”
“曾經我也以為我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可能是我自大了,我要是真的了解他,就不會讓你幫忙了。”房東低聲說。
姜恬被他這話說的鼻腔莫名一澀。
是啊,他連他為什麽要自殺都不知道。
“如果是跟植物有關的,我一定能幫到你,我們一定能找到他自殺的原因。”姜恬撐着桌面和椅背,認真地看着房東的眼睛,“一天不行就兩天,一個月不行就兩個月,我的調香老師跟我說過,不被放棄的事物終會有結果。”
姜恬的眸子裏帶着堅定,看向房東的目光卻溫柔的不可思議。
就好像她淺琥珀色的虹膜是兩汪被陽光烤得溫熱的蜜,甜膩得讓人想抛下操蛋的生活沉溺進去。
姜恬從來沒跟任何人這樣說過話。
這是第一次她想要去安慰一個人。
房東靜靜地看着她,鋒利的眼角裏閃過一點意外。
姜恬得意了一小下。
看,感動了吧?
前男友是傷害你的人,而我,姜恬,你的室友兼租客,是溫暖你的人!
她沒留意到自己這個姿勢跟坐在椅子上房東離得極緊,空調風一吹,有幾根不聽話的發絲都悄悄掃上了房東的側臉。
墨綠色的長裙裙擺也因為她彎着腰的動作變得更加接近地面,棉麻的輕薄布料掃在房東穿着拖鞋的腳面上。
姜恬正得意着,房東動了,指尖點在她的額頭上,輕輕把她推遠了點。
姜恬:“?”
他的喉結動了動,偏過臉:“說話就說話,別離我這麽近。”
姜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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