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餃子
早些時候, 五月就已經同桑島慈悟郎說定了要再度到他那裏學習的日子, 不過倒是沒有提起具體什麽時間點才會到他家裏。
所以當善逸被叩門聲吵醒時,他下意識地警惕了起來。抄起木刀放在懷裏, 蹑手蹑腳地走到門口,唯恐門外的莫名來客聽到自己的腳步聲。
輕輕把門推開一條小縫。透過這道狹小的縫隙,善逸悄悄窺探着門外的來客。
嗯……這人比他稍微高了小半個腦袋,發色淺金,齊肩短發。
善逸心裏有數了——這是個他沒有見過的陌生人!
忽然,門外來客将手探進了門縫中, 左右摸索了一下,然後搭在了他的腦袋上。
這宛若驚悚話本般的劇情走向把善逸吓壞了。他尖叫着握緊了木刀。
門被緩緩推開,他對上了一張笑臉。
“善!逸!”五月用力揉着他的腦袋, “我來啦!”
“五……五月姐?真的是你嗎?”
“是我呀。怎麽問這種奇怪的話?”五月詫異地反問了一句, 走進屋裏,把門也帶上了, “你剛才是不是大叫了一聲?沒事吧?”
直到這會兒,他還瑟瑟發抖着呢, 但他很堅定地搖了搖頭,有些結巴地否認道:“沒……沒有……沒事!”
誰能想到他居然連五月都沒有看出來呢?真是太丢人了!
善逸頓感一陣悔恨, 尴尬得都不敢和五月對視了。不過五月倒是沒有察覺到任何端倪,她放心地點了點頭,又用力揉了揉善逸的小腦袋, 就徑直去道場找桑島慈悟郎了。
向桑島慈悟郎道了一聲早, 五月在他身旁坐下, 與他商讨起了接下來的訓練日程。
“我現在很糾結的一點是,我究竟應該努力學會雷之呼吸六之型,還是應當針對前五種型進行重複性的強化訓練。”她對桑島慈悟郎說出了自己的困惑,“我心裏當然是知道,這兩者同樣重要。如果可以的話,魚和熊掌我全都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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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同時兼顧這兩者,你會累垮的。”桑島慈悟郎友善地提醒她,“該怎麽練習,這最終還是要由你自己決定,但我個人倒是更傾向于後者。要知道,無法學會六之型,也并不是什麽可怕的缺陷。”
善逸的小腦袋探了過來,很應景地來了一句:“集中一點,登峰造極?”
這話讓五月茅塞頓開。
“是這個道理啊……我好像明白了。”她一拍榻榻米,“那還是繼續精進前五種型吧。說不定練着練着,就能把六之型悟出來了呢!”
沒錯,她渴望學會六之型的心,直到現在都還沒有死。
可能是好勝心在悄悄作祟吧,或者是身為鳴柱之女的執念在影響着她的心思——無論是出于哪一種可能性,五月都想要完全地掌握雷之呼吸的六種型。
不過也正如桑島慈悟郎所說,這種事情是急不得的。她可以慢慢來……
……如果她還有足夠多的時間的話。
“對了,狯岳不在嗎?”五月從沉思中抽身,四下張望着,疑惑地問,“從剛才起就一直都沒有看到他呢。”
“師兄去參加鬼殺隊的最終選拔了。”善逸告訴她說,“前幾天才剛走。”
“如果順利的話,再過四天就能回來了。”
桑島慈悟郎補充了一句。
“如果順利”,這個前提條件聽着莫名沉重。但五月也沒有說什麽,倒是善逸吓得臉色蒼白。
接下來的話題确實被扯到了他的身上。
“然後就該輪到善逸參加最終選拔了。”
說着,桑島慈悟郎忽然拍了一下地面,向善逸投去狠厲的目光,可把善逸吓到了,差點把木刀丢在了地上。他瘋狂地搖着頭,磕磕巴巴地大喊着:“我我我……我不要參加最終選拔!我會死在那裏的……我肯定會死在藤襲山上的……”
小嘴一瞥,小臉一皺,善逸可憐巴巴地哭了起來。
聽到這話,桑島慈悟郎氣得不行,恨不得拳頭教育好好善逸一番,幸好五月反應得快,及時拉住了桑島慈悟郎,這才勉強把老爺子的怒氣值控制在了危險線下。
善逸依舊是一臉可憐巴巴的模樣,一邊抽抽搭搭一邊怨念滿滿,不停哭喊着類似于“我不要死”這類的喪氣話,讓桑島慈悟郎更惱了。夾在中間的五月實在尴尬,只好兩邊都哄了哄,可算避免了超大型雷電風暴的降臨。
從此往後,五月與善逸心照不宣地再也沒有在桑島慈悟郎的面前提起過任何與最後選拔相關的內容了——畢竟命很重要。
桑島家的訓練日程和先前并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早上繞村跑圈,下午重複性訓練。五月稍微加強了一些訓練強度,晚上也會繼續訓練。偶爾,還會偷偷地嘗試一下六之型,然而然而每一次都是以失敗告終。
六之型依舊是停留在“零”的階段,一點都沒有進步。
坐在道場裏,五月很喪。
喪着喪着,她好像能夠慢慢地接受這個事實了。
“五月姐,吃蘋果嗎?”善逸端着盤子向她走來。
“吃!”
喪歸喪,她可沒必要和蘋果過不去。
兩人排排坐好,啃着蘋果。善逸随口一提:“明天師兄就會回來了。”
“是嗎?狯岳挺厲害的嘛。”
這下他們可就是同僚了。
“唉……”說到最終選拔,善逸就忍不住地想要嘆氣,“五月姐,最終選拔是不是特別難啊?”
這是個好問題。
五月想了想,回答說:“我覺得是。以我個人的經歷來說吧,我覺得最可怕的部分就是……”
善逸心一跳。他豎起耳朵,聽得認真。
“沒帶夠幹糧。”
“……好。”
或許對于五月來說,這真的是個值得擔憂的問題吧。
但他善逸就不一樣了——他要面臨的,絕對是生死存亡的重大危機。
沉沉一嘆氣,憤然咬下一大口蘋果,善逸心裏的憂愁快要溢出來了。
他是真的不想去參加鬼殺隊的最終選拔。
要是五月能幫他勸一勸老爺子就好了。他想。
“善逸呀善逸。”
五月輕輕地戳了一下他的肩膀。善逸扭頭,聽到她說:“我們明天煮餃子吃吧,當是慶祝狯岳通過最終選拔好了。”
“餃子?”善逸歪着腦袋,有些困惑,“是什麽東西?”
“就是一種面食,裏面是……等我明天做好,你就知道了。”
五月覺得解釋起來有些麻煩,便索性這麽說了。
善逸依舊是聽得迷迷糊糊,只好笨拙地點了點頭:“哦……”
懷揣着對餃子的好奇心,善逸主動當起了五月的小幫廚,陪着她去買了肉買了菜買了面粉。
然後好像就沒有什麽他能做的事情了。他呆呆地站在旁邊,看着五月手持兩把大菜刀剁肉。
菜刀一下一下敲在砧板上,帶動着地面也開始顫抖起來了。善逸的頭發被這陣震動帶動着微微發顫,這種規律的重響聽得他的耳膜都開始顫抖了。
他感覺五月不是在剁肉,而是在剁他。
不過五月倒是處變不驚,冷靜地保持着手上的動作。偶爾有幾坨肉沫從刀刃之間飛了出去,她輕巧地用刀把肉沫撇回到砧板上,繼續進行重複工作。
在善逸的耳膜徹底崩壞之前,這項費時費力的剁肉工作總算是完成了。善逸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差點癱在竈臺上。
青菜切碎,加入肉沫裏,再添上一小勺鹽,五月捧起肉餡盆,開始吭哧吭哧地攪和起來。
看着盆裏一片翠綠,幾乎看不到多少肉的蹤跡,善逸忍不住好奇地問五月:“要加這麽多菜嗎?”
五月低頭看了眼肉餡。
“我也沒有加很多嘛。”她咕哝着說,“而且肉餡就是要多加菜才能好吃呀,不然包出來的餃子口感會很硬的。”
“哦哦……”
既然五月都這麽說了,那應該就是這樣的吧,反正他也不怎麽懂這種事情。
況且,五月也沒有過做出難吃料理的時候。
“能幫我和面嗎,善逸?”五月問他。
“好。”
和面這種小事,對于善逸來說簡直是輕輕松松。
左不過就是水多了就加面,面多了就加水嘛。
他卷起袖子,不停地揉搓着面團,然後照五月叮囑的,把面團揪成了一個個的小劑子。
小劑子壓扁,擀成圓圓的薄面皮。善逸學着五月的樣子,輕輕推動擀面杖,然而壓出的面皮卻奇形怪狀的,他自己看着都想笑。
“五月姐,你看。”善逸還特地把這張醜陋餃子皮拿給了她看,自嘲地大笑,“我擀得好醜。”
“不不不,這叫獨特。”
五月一本正經地說着。
“對了,我問你一件事,你可要坦誠地回答我。”
“什麽事啊五月姐?”
“就是……”五月壓低了聲,湊到善逸身邊,偷摸摸地說,“狯岳最近還在欺負你嗎?”
這倒是出乎意料的問題。善逸愣了愣,随即搖頭:“沒有。”
五月挑了挑眉,持懷疑态度:“真的?”
“真的!”
見善逸回答得信誓旦旦,不像是在哄自己的樣子,五月姑且也就放心了。
面皮填進肉餡,邊緣捏出漂亮的褶皺,一只完美的餃子誕生了。
“噔噔——!”
五月把餃子托在手心,一臉驕傲。
“我做得挺不錯吧!”
“嗯嗯!”善逸超誠懇地點着腦袋,“五月姐超棒!”
被善逸這麽一誇,五月忽然不好意思起來了,悄悄地收起了微不足道的驕傲,繼續包餃子了。
可能是善逸的誇獎起了作用,五月的效率都變快了不少。砧板上立滿了餃子,水一煮開,五月就把餃子統統倒了進去。
聽說煮餃子是一項很需要技巧的工作,不過五月倒是不覺得。她每次都能輕輕松松地把餃子完美煮熟——她相信這肯定是一種天賦。
熟透的餃子白白胖胖,看起來竟還有幾分可愛。
不過倒是讓剛回到家的狯岳有點懵。
“這是什麽東西?”他問。
“是餃子。”善逸回答說,“五月姐知道你今天會回來,所以特地做的。”
狯岳更愣了。他飛快地擡起頭,四下搜尋五月的身影,快步向她走去。
“那個東西……”狯岳指着桌上的餃子,以一種五月從沒有聽到過的難以置信的語氣說,“是特地為我準備的?
這問題實在奇怪,五月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才好,再加上狯岳的目光熱切得有點詭異,更讓她說不出話了。
在心裏想了好一會兒,她才點了點頭,模棱兩可地說:“唔……可以這麽說吧。”
慶祝狯岳成功通過最終選拔是因素之一,不過要說起來,包餃子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為五月她自己想吃。
但狯岳似乎沒有悟出這一點來。他默默地垂下了頭,難以看清此刻的表情,他也不說什麽,就只是站在五月面前而已。如果不是五月好聲好氣地問他能不能往旁邊讓一下,或許他可能會一直僵在這裏吧。
狯岳的這份心不在焉一直蔓延到了飯桌上,好幾次他都沒有聽到桑島慈悟郎在對他說話。直到一整盤餃子被吃完了,他好像都沒有緩過勁來。他始終沉默着,幾乎沒說出過幾句話,眉頭卻總是緊鎖着,似是在憂慮着什麽事情。
他這副模樣看起來實在是很不妙。
“五月姐,師兄他這是怎麽了呀?”擦着桌子的善逸湊到五月身邊,小聲地問她,“我覺得師兄今天的狀态有點不太對勁呢。”
五月聳了聳肩:“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難道是最終選拔把他累到了?”
“有可能呢……唉,我果然還是不想參加最終選拔。”
“哎呀。別這麽喪嘛,最終選拔其實……”
“喂!五月!”
狯岳的一聲大喊打斷了兩人之間的對話,也把五月給吓了一跳。她僵硬地扭過頭,僵硬地一笑。
“怎麽了?”
“過來。我和你說件事。”
狯岳抓着五月的手腕,把她拉到了屋檐下的小角落。他很刻意地避開了善逸和桑島慈悟郎——這莫名的讓五月覺得有點不太妙。
她想問的狯岳想要和自己說什麽事情,可看着狯岳不停亂飄的目光。
這時候應該不能打擾他吧。五月想。
保持着絕對的緘默,五月看着狯岳的臉上掠過不安焦慮慌張等各種各樣的情緒。
這些情緒在他的臉上交錯糾纏了許久,他才終于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抿緊了唇。
“你很厲害,也總是在關心其他人——在關心我。”
他說。
醞釀了好久,蹦出來的居然是一句莫名其妙的誇獎,這樣的話題開局實在是讓五月沒有想到。她幹巴巴地笑了幾聲:“為……為什麽突然誇我?哎呀,我會不好意思的啦……”
狯岳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從你最初來到桑島師父家的時候,其實我就覺得你很……現在的我已經活着通過了最終選拔,成為了和你一樣的鬼殺隊劍士——現在我們終于站到了同一個高度。所以我想,我應該有資格對你說出這話了。”
偏偏停在了這個地方,他沒有再說下去了。他的表情更加複雜,就像是被人扼住了脖頸似的,一張臉漲得通紅。
五月的心情也很複雜——沒必要在這種時候賣關子啊!
難道狯岳需要自己的許可才願意繼續說下去嗎?
無奈。五月點了點頭:“嗯。你說吧,我在聽。”
“我……我……對你……呃……”
狯岳話語急促,但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分明只是很簡單的幾個字而已。
他這副模樣,五月看着都覺得很吃力。她不好意思把這種情緒表現在臉上,只好把雙手背到身後去,不停地揉搓着自己的手指。
又僵持了好一會兒,狯岳終于像是下定了決心。
“我……”
他的話語被叩門聲打斷了。
好不容易搭建起來的心裏準備瞬間垮臺,狯岳的表情顯得很是不爽。不過五月并沒有察覺到他的這番小小變化——她已經看向門口了。
“啊,有人來了。不好意思,我去開個門。”
抱歉地一笑,五月朝門口跑去。
桑島慈悟郎這會兒剛好就在門邊,便順手開了門。站在門外的青年向他躬了躬身,桑島慈悟郎雖然還未曾見過他,但這會兒倒是已經認出他來了。
“鬼殺隊的水柱,富岡義勇,對吧?”
“是的。正是在下。”
聽到門口的動靜,善逸瞬間警覺。
是……是魔鬼水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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