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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冬這碼事, 做得很是坦坦蕩蕩,劃款這一步甚至直接走了明賬。

他就直接和楊萬書說了, 他要拿宗門的財産做本金,要給自己賺錢, 要買玉佩來補救自己的潛力, 有意見嗎?他連自己的卧房都貢獻給宗門了, 難道還不能拿宗門的錢了!

楊萬書頓時連連搖頭, 表示沒有意見, 真的一點意見都沒有。

謝掌門要錢做生意, 誰敢有意見?這件事很快便讓全玉宇門上下都知道了, 非但沒有任何人抗議, 這群小弟子們還紛紛奔走相告, 仿佛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一樣興高采烈。

甚至于這些弟子還踴躍報名, 争先恐後地想給謝冬打下手,以便近距離觀摩。

謝冬見狀也不推遲, 當即便挑了幾個機靈的。

然後嘛, 這樁事情又順理成章的傳到了盟友們耳中。起初只是入駐在玉宇門裏面的那部分知道了, 僅僅三天之內,便傳得全都知道了。

盟友們之間, 是這樣傳的:“夭壽啊, 謝掌門要做生意了!”

什麽?你問謝掌門做生意怎麽了?你瞧瞧前段時間水月宗被他坑成了什麽樣,你說他做生意怎麽了!

盟友們出奇一致地達成了共識,紛紛表示,謝掌門做生意, 那妥妥會是個謝扒皮啊。

于是乎,謝冬的生意還沒來得及出門,就莫名其妙多了個“謝扒皮”的外號。謝掌門表示血冤,他其實是個厚道的生意人。

厚道的謝老板用宗門的錢在附近的兩個仙市裏各租下了一個店面,親自挑選弟子看店。明碼實價,做的也是正經生意,無非低價收貨高價賣貨那一套,和周圍其他的店子看起來并無區別,甚至還更加實惠一點。

店一開出來,店子裏面就很是熱鬧,因為盟友們都來圍觀了。

當然,他們只是圍觀,下手和謝掌門談買賣這種事情還是讓他們有些虛的。但路人們顯然并不知道他們的心情,也還沒有聽說過謝扒皮的大名,一看只覺得這店子人氣很旺,再進去一瞧價格也不錯,頓時帶得店裏的生意也水漲船高起來。

一連數日,日收益都在一千靈石左右,和以前玉宇門弟子們自己做生意時的收益差不多,謝冬對此表示十分滿意。

衆盟友卻不願相信,這可是謝掌門親自做生意啊,怎麽可能只是這樣而已?于是他們依舊成日裏蹲在這兩家店裏,滿懷好奇以及戒備,用微妙的目光看待店裏的每一名客人,随時等待着謝掌門出手坑他們一筆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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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至始至終,謝冬并沒有坑人。

此時是在家門口附近,要打開門做長久生意的,又不是撈一票就跑,他怎麽能随随便便就暴露自己的奸商本性呢?萬一把人都坑跑了,以後還找誰賺錢啊?

當然,他也不可能真的滿足于一千靈石左右的日收益。他的目标可是散修盟的那枚玉佩,這麽一點錢絕對不夠。

而謝掌門真正的打算,其實非常簡單。

賺錢的關鍵,便是大師兄的那件法寶飛船。為了這段時間的生意,他直接找何修遠将飛船借在了手中。身為一件法寶載具,這飛船的速度不俗,比金丹期的修士還快數倍,幾乎可以匹敵元嬰,來往遙遠的兩地可以節約許多時間。而時間二字,在謝冬的眼中,就是靈石。

何修遠曾經提出想幫謝冬駕駛,因為他是個金丹,駕駛起來更容易,速度也更快,但是被謝冬拒絕了。這段時間,謝冬預計要使用這件飛船的次數非常頻繁,實在不好意思耽誤大師兄的修行。

早在開店之前,謝掌門收下那些自投羅網想要幫忙的弟子之時,就将其中好幾個直接丢到了散修盟的地界。

幾日之後,他便能随時從那些弟子的來信中收到散修盟的實時物價情報。

兩地距離遠了,物價的區別自然會很大。比如玉宇門這邊的特産,散修盟那邊也會有需求,但運輸過去費時費力,價格便會高一些。運用法寶飛船,在兩地之間倒賣,是一個非常不錯的生財之道。

但謝冬的着眼點,并不是這些普通的倒賣。更暴利的,還是所謂的短期流行品。無論什麽地方都會有這樣的情況,某一時期某類物品突然供不應求,價格變得非常高,等到商人們發現這個商機,将東西供應過去了,價格又開始回落。只要謝冬比其餘商人更快,其中差價自然能帶給他一個大好商機。

運氣非常好,這段時間散修盟為了宣揚他們的編外貢獻值,搞了幾場鬥法比賽,獎勵豐厚,參與者十分踴躍,連帶着散修盟附近符箓和武器的價格是突飛猛進。

謝冬怎麽可能放過這個機會?他當即拉着這幾日收購過來的東西,順便還在周圍的市場上掃了掃貨,拖着一飛船的武器符箓就飛過去,大賣一筆,僅僅一趟就直接賺了好幾十萬。

随後他去九通城換了一筆散修盟的編外貢獻值,又收購了一些實惠好賣的物品。

在這個過程中,謝冬還意外得知了胡蔓蔓的消息。她不僅順利地躲過了逍遙派的追殺,竟然還特地來過九通城一趟,處理了當初謝冬接取的任務,給他留下了好幾千的編外貢獻值。

這個姑娘真是太有良心了,謝冬非常感動!如果不是他的耳朵與尾巴還沒有消失,還得藏在衣服與頭巾裏,他就要把這個姑娘奉為千年難得一遇的絕世大好人了。

這幾千貢獻值,在玉佩所需的十幾萬貢獻值中很不起眼,卻也是一筆本錢啊。

一個月之內,謝冬就這麽成日駕駛着法寶飛船,跑完這裏跑那裏,賺了一筆又一筆的靈石。哪怕幾次之後,散修盟這邊符箓武器的價值稍有回落,但玉宇門那邊美顏丹的價格又被炒起來了,還是叫他賺了個盆滿缽滿。

到了後來謝掌門越賺越是鬥志昂揚,恨不得還要多發展幾個遠距離銷售網點,徹底将倒賣事業做大做強。幸好他還記得自己是個修真門派的掌門,不是什麽商行老板,最終還是見好就收,沒有成為被百寶閣和九恒商行之類所盯上的新生競争對手。

謝冬心滿意足數了數自己所賺的靈石,将從宗門拿出來的本金還到了宗門裏面,也将那幾個派出去的小弟子從九通城招了回來。

然後他便帶着自己的盈利又一次啓動了法寶飛船,再次落到九通城外。

謝掌門紅光滿面地走進了九通城的散修盟大廳,豪氣萬丈地倒出幾百萬靈石,換了幾十萬編外貢獻值,最後又滿臉肉疼地換了那塊玉佩。

盡管肉疼,在終于将那塊玉佩拿在手中的時候,謝冬心中還是充滿了滿足之感,覺得這一個月的辛苦都很值得。玉佩剛一入手,那溫潤的感覺就叫他渾身舒坦,仿佛整個人都被一股柔和的靈氣包裹。

他仔仔細細、愛不釋手地将這玉佩摩挲了好幾遍,然後小心翼翼地藏在身上,避免被有心之人觊觎。

卻就在謝冬想要趕緊回到玉宇門,和大師兄分享這份喜悅的時候,又一個意外發生了。

“戒嚴?”謝冬看着守在九通城門口的散修盟金丹,十分難以理解地問道,“為什麽突然就戒嚴了?我兩個時辰之前剛剛從這個城門進來,怎麽現在就不讓出去了?”

那守門的金丹擺了擺手,“剛才能進來,是你運氣好。你要是稍微慢上一點,說不定已經身死道消了。”

身邊也有其他人問,“究竟發生了什麽?”

“長老們發現了一個魔修。”那守門的金丹道。

魔修?聽到這兩個字,其他人頓時一片嘩然,謝冬卻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謝冬最開始接觸到魔修這兩個字,是以前差點被蓬萊派叛徒季羅弄死的時候,當時他還覺得魔修是個十分可怕的東西。但自從上次見到那個築基期小魔修被仙道大能們活活虐死,他真是好久都沒有聽到這兩個字了,玉宇門靈泉眼裏面的那個魔念甚至還想要慫恿他也當個魔修來着。

不知不覺中,魔修在謝冬心目中的形象,竟變成了只能東躲西藏的弱小可憐之輩。

當然,此時九通城因為外面有魔修而嚴禁出入,他也不會硬要出去找死。畢竟他也只是個可憐的凝元初期,萬一真遇到個厲害的,他的小命就真得交代在外面了,還是和散修盟的人在一起更安全些。

謝冬嘆了口氣,無奈回到了大廳附近,想要花費靈石租一間屋子住下。

結果現在被迫滞留在九通城的人太多了,想租個屋子居然還租不上。好不容易瞅到一間空着的吧,斜刺裏又殺出來一個路人,要和他搶。

“他出多少?”那路人道,“我多加一成。”

謝冬斜瞅着這人,心情十分不爽。想和他比誰錢多啊?他最近每天過手的靈石都是幾十上百萬,難道還比不過了?

盡管如此,想到租金要比平時貴了,謝掌門還是心疼不已。

結果那租屋的老板看了看謝冬,又看了看那個路人,沉吟半晌,還沒來得及說話。

天空上忽然“轟”地一聲,響得人耳膜都快要炸開了。

謝冬驚駭之下擡頭看去,只見天上像是多了個太陽,炙熱的光芒閃爍,亮得幾乎要把半個天際都燒化。與此同時,一個黑影從光芒底下墜落,不知道砸到了哪裏,激得土地猛然震動,地震一樣。

“打起來了!”周圍不斷有人驚呼。

“是元嬰!是元嬰和元嬰,他們打起來了!”

謝冬的耳朵還在嗡嗡地響着,視線仍舊看着天上,移不下來。那太陽一般的灼熱光芒退去了,現出許多青紅色的電光,又有黑氣與其交纏,間或夾雜藍光閃爍,讓人眼花缭亂,目不暇接。

周圍的人群還在議論紛紛,從這些打鬥中洩露出來的光芒分辨着是哪位長老的法器和絕招。

很快又有執事堂的金丹出來清理人群,讓他們不要聚在大街上,趕緊躲進屋中。

之前那租屋的老板見狀,也不敢耽擱了,幹脆左手收了謝冬的靈石,右手收了那與謝冬争搶的路人的靈石,口中嚷嚷,“都什麽時候,還争什麽争?屋子夠大,你們兩個就一起住吧!”

說罷,這老板就一溜煙跑了。

謝冬和那個路人互看一眼,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他們也确實沒有心情再争了,便當真前後腳的進了屋中。

剛剛進屋,外面的天色就突然暗了下來。等到謝冬急急看去,天又亮了。

元嬰修士鬥法,便是如此神鬼莫測,引得天地都是異象。

謝冬估摸着,那魔修能和散修盟的諸多元嬰打成這樣,本身肯定也是一個元嬰,而且實力很強。又或者,現在外面和散修盟元嬰打鬥的魔修根本不止一個。

謝冬嘆了口氣,想要找同租的那個路人說一點話,打聽一點消息,結果對方已經吓壞了,一進屋子就找了個小房間躲着,根本就不搭理他。謝冬只得作罷,想着等到天上的元嬰打完就能出去了,也住不了多少時日,沒什麽關系。

結果,他怎麽也沒想到,天上這麽一神仙打架,就打了十幾天。

不是每天都打得這麽熱鬧,而是打一陣子歇一陣子,更多的時間是在雙方追逐。聽說散修盟已經找來不少仙道門派的元嬰幫忙,但那魔修也不知道是個什麽人物,至今都沒有被拿下。

更可怕的是,九通城邊上的一個小鎮,在那些元嬰們的某一次打鬥之中被殃及了。一個巨大的火球直接從天而降,将整個小鎮都砸開了,死了近百個修士。

當時謝冬就坐在窗戶邊看着,親眼見着那個火球砸下來,砸在地上紅了半邊天,光芒灼得眼睛發疼。

聽聞死了那麽多人之後,謝冬躲在那個屋子裏,頭皮發麻,卻也只能繼續在這兒躲着,根本沒有其他辦法。他只能繼續等待,祈禱九通城的防禦能強大些,祈禱自己的運氣能好一些。

在這種時候,謝掌門深刻體會到了一個普通修真者在大能面前的無力。

十幾天裏,他倒是和那個同租人的關系處得好了些,得知對方是附近一個中型門派的弟子,單姓一個王字,來九通城也是為了編外貢獻值的事情。但這王道友比謝冬還要不堪,一看着外面就渾身哆嗦,面皮發白,根本沒法自然地交流。

少些交流也好,省的還得随時藏自己的尾巴和耳朵。

第十五天時,謝冬發現天上打架的頻率越來越少,間隙越來越長,打起來越來越快,也不知道是個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謝冬猜測或許是個好消息,雖然不知道究竟哪邊在上風哪邊在下風,總之看起來像是要結束了。

膽子大一些的修士都開始在九通城的街上走了。

謝冬也用頭巾包好自己的腦袋,整理好衣服,再次來到了這個城門之前。他幾乎每隔幾日就要不甘心地來逛一逛,雖然知道很難出去,但萬一有個什麽意外呢。

今日的情形看起來就挺意外的,這城門口居然很熱鬧,圍了不少人。

謝冬擠過去,和邊上的人一打聽,得知是外面有人想要進來。

這原本也不是什麽出奇的事情。最開始戒嚴的那幾天,總有沒來得及入城的人想要再進來。散修盟也不是那麽不近人情,一般也就是驗一下身份,拿能檢驗魔氣的法器或法寶查一查,确認一下和魔修沒有關系,也就放行了。

但如今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天,外面的修士不是死了就是跑遠了,居然還有想要進來的,這就十分稀奇了。

“聽說是來找人的。”路人道。

“真叫人羨慕,”邊上的另一個路人表示,“我寫信給我媳婦,她都只要我好好躲着,沒說來找我的。”

謝冬聞言也有些感慨。

這種時候還有人這麽不怕死的找過來,也不知道究竟找的是什麽人。

随後謝冬又聽到邊上人議論,這想進城的人還是個金丹,還是個很稀罕的劍修。

路人越說越詳細,“對了對了,你們聽說過前兩個月在這邊連戰幾十個人不敗的那家夥嗎?沒有錯,又是那個家夥。”

等等……

謝掌門聽到這裏已然懵了,心中猛然冒出來三個字:不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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