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天生媚骨戲精受vs一本正經禁欲攻

一夜好眠。

第二天清晨,蘇懿越辭歸二人離開客棧,啓程往瀾安城行去。

這人昨天下午說去給他準備馬車,他倒是十分好奇。終于在城門外的馬路邊,蘇懿見到了馬車的真面目。

馬車不大,外表看着相當樸素,內部卻別有洞天。

不止腳下,車身四周都鋪了一層柔軟的毛皮墊子。

馬車中間有一張固定的小方桌,上面整齊擺着幾本線裝書,不知是不是話本。

一架三層高的食盒被放置在馬車一角,隔着蓋子蘇懿都能聞到屬于糕點的甜膩、以及肉幹傳來的鹹香。

他頗為訝異的看了面無異色的男人一眼,不敢相信越辭歸這麽個不解風情的男人竟能做出如此細致的準備。

不解風情的越辭歸:“駕。”

馬兒收到前進的信號,打了個響鼻,以一種不緊不慢的速度朝前走去。

不平的路面使得馬車晃晃悠悠,兩人一個在裏、一個在外。

車內的裝飾只吸引了蘇懿三分鐘熱度,新奇勁過去後便無所事事起來。

撩開簾子,倚在車廂門口,他看着男人的側臉好奇道,“昨夜你到底說了什麽把那人打發走?”

越辭歸目視前方,沉默不語。

他越不說,蘇懿就越是想知道,心裏跟有一只小奶貓撓着般,逗得他心癢癢。

“道長為何不理我?”挑着唇角,“莫非是我有什麽地方做得不對,惹得道長生氣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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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壺不開提哪壺。

眉宇間神采飛揚,不見半點悔意。

越辭歸靜靜看着他,忽地伸手撐着車廂,俯身逼近。

兩人間距離越來越短,直至只能容下一個成人拳頭般大小的空隙。

越辭歸目光深沉,蘇懿勾着唇角毫不示弱。

屬于另一個人的氣息萦繞在鼻尖,随着時間的流逝緩緩蹂雜在一起,醞釀出一種惑人卻危險的味道。

氣氛一觸即發。

從墨黑的眉眼到泛紅的嘴唇,越辭歸目光閃了閃,移開視線啞聲道,“你安分一點。”

“嗯?”像是聽見什麽笑話般,蘇懿笑了,笑得恣意妖嬈,“道長這話當真可笑,我何時不安分了?”

“道長是指客棧之事,還是燈會那人?”

越辭歸再次定定地看着他,“你心裏清楚。”

“不,我不清楚。”蘇懿搖頭。

柔順的頭發随着動作蹭過男人手背,絲滑冰涼,仿佛上好的綢緞。

男人撐着車廂的手緊了緊。

蘇懿道,“客棧一事可并非因我而起,那些人指責我濫殺無辜,将瀾安城之事扣在我頭上,威脅要送我去見官!”

“我皆是忍着怒氣沒有發作,”擡眸自嘲一笑,“道長還要我如何。”

波光流轉的眼眸中充滿控訴,卻強忍着委屈不肯表露出分毫。

“我非是指此事。”

“不是此事,那就是因燈會那人怪我咯?”

一股煩躁不知從何處升起,越辭歸緊鎖眉頭,“毋要借題發揮,我何曾說過怪你。”

“可是道長言下就是此意。”蘇懿不依不饒,“那人分明對我的身份抱有懷疑,若不找個機會徹底解決掉此事,後面還不知要生出何種事端。”

他反問,“我解決後患難道有錯?”

“你沒錯。”越辭歸道,心裏其實在認真思索蘇懿的話,因此也就沒有注意到當他說出這句話後對方眼裏一閃而過的狡黠。

“但你大可不必用這種方式解決。”

蘇懿神情一轉,不再如先前那般咄咄逼人,“這種方式?這種方式是何種方式?”

他越發好奇越辭歸到底是如何擺脫那人的了。

越辭歸抿唇沉默。

他便意味深長地說,“我相信道長能夠處理好,結果道長也确實沒有辜負我的期望,這樣豈不是皆大歡喜。”

凝視着若無其事的人,越辭歸目光深邃。

他眼神裏蘊含了太多太複雜的東西,讓蘇懿恍然,有片刻失神。

怎麽好似我做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一般?難道為了解決昨晚之事,越辭歸破了什麽原則?

馬車沿着山道駛向山林間,路上再尋不到行人的蹤跡,樹林漸密,路面也漸漸坎坷起來。

車輪骨碌碌轉着,碾過一塊凸起的碎石,馬車陡然一震。

因為這番變故,越辭歸撐在車廂上的手突然一滑,整個人往前撲去,他反應很快,幾乎是立刻就穩住了身形。

但到底往前蹭了一截。

兩人間的距離愈發近了,近得可以感受到對方溫熱的呼吸,四目相對,俱是驚愕。

一縷碎發從越辭歸額角垂到蘇懿眼尾,搔得蘇懿眼睛發癢。

他不安地動了動,随即被一只有力的手按住了。

越辭歸單手按在蘇懿肩頭,不知是想借力還是顧忌對方會做點什麽,直起身,退到一個安全的距離才收回手。

挺直的背脊穩重堅定,他拉起缰繩,安心駕起了馬車,不再提方才的事。

蘇懿:???不是,你起來就起來,按着我幹嘛?

這個意外并沒有給蘇懿造成太大波瀾,他揉了揉被磕到的後背,不再倚在車廂上,而是轉而靠着越辭歸。

随意挑了一本話本翻看着,見正好是寫狐貍成精的,便耐着性子看了起來。

花香為景,鳥語作伴。春風吹拂,陽光和煦。

看到好笑處,便直接把腦袋往男人肩上一枕,抖着肩膀哈哈大笑。

“越辭歸,你瞧這話本,這狐貍精被心上人誤會了竟也不解釋,反而自己忍着委屈,真是太蠢了。”

“換作我可不會瞞着,感情之事最忌諱溝通不足,若是解釋了對方還不肯信,打一頓走了便是。”

吐槽完心中的不滿,他又接着沉浸在話本中去了。

男人沉着眉眼動也未動,仿佛一塊木頭般。

他們在路上走了四天,比越辭歸預計中慢了些。

瀾安城作為方圓百裏內最大的人類城鎮,其繁華遠非小鎮擴張起來的平安城可比。

城牆巍峨高聳,兩個守衛打扮的士兵守在城門口,檢查着進出的人群。

待輪到越辭歸,其中一人殷勤地迎了上來,陪笑道,“越道長,您可算回來了,城主早在府上等候您多時。”

越辭歸冷淡地點了點頭。

聽見聲音,蘇懿從馬車裏下來,這幾天坐的都快把他渾身骨頭給抖散了。

他一襲白衣,袖口衣擺處顏色鮮豔的火紋平添幾分灑脫,五官精致如墨畫,像是磁鐵般吸引着周圍所有人的目光。

人群中一陣騷動,驚恐地退出三步遠。

守衛面色大變,拔出佩劍對準蘇懿,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如果不看他抖得快握不住劍柄的手,勉強還算鎮定。

無辜被指的蘇懿眼睛微眯,下一秒就被一道黑影擋住了視線。

越辭歸站在他身前,對守衛淡淡道,“無需警惕。”

守衛看看冷靜的越辭歸,再看看安靜待着的蘇懿,頓時恍然。

一臉驚喜地說,“不愧是本領高強的越道長,這就将狐妖捉拿歸案了!”

越辭歸身形微頓,想着不必多生事端,便沒有反駁。

待進了城,蘇懿似笑非笑地扯着唇角,“本領高強啊越道長。”

畫着他畫像的通緝令幾乎貼得滿大街都是,難怪那些人見了他跟撞了鬼似的。

越辭歸難得沒有沉默,回答他,“若不想被人誤會,便早些将赤狐找出來。”

一路行到城主府外,将馬車交給下人,二人在管家膽戰心驚地帶領下來到一座別苑。

別苑幽靜雅致,似是專門用來待客的。

“越道長,您舟車勞頓,請先在雅意閣歇息片刻。”

“夫人請了神醫來給少爺看病,老爺這會正在少爺床前守着,暫且脫不開身,還請見諒。”管家躬着高瘦的身材說,站得遠遠的。

即使被說不懂禮數管家也顧不上了,一看見蘇懿那張臉他就會想起少爺躺在床上生死不知的模樣,實在怕得不行。

越辭歸早已告知對方蘇懿與赤狐兩者并非一人,管家仍是如此,他無法改變別人的想法。

便點頭道,“有勞。”

管家松了口氣,交代下人丫鬟準備飯食熱水。

飯菜擺上桌,熱水也被擡進屋裏,确定越辭歸沒有其他吩咐,這才躬了躬身帶着下人走了。

別苑只剩下越辭歸與蘇懿二人。

庭院深深,正值花期的各色花草随處可見,半空中飛鳥盤旋。

擡起右手,一只白鶴便伺機俯沖下來,輕啼一聲,張口吐出一團紙條,正好落在越辭歸手心。

說是白鶴,只因它學名如此,并非長得如書中描繪的道家坐騎那般。

蘇懿本是瞅着房頂上癱肚皮曬太陽的黃色橘貓,餘光瞥到男人将紙條燒了,收回目光問道,“誰給你的?”

“昆侖山上一位同門。”

“說了什麽?”

“說師門派她下山助我。”

蘇懿點點頭,再擡頭看時,房頂已沒了大貓的蹤跡。

兩人走進房間,墊着四角桌布的圓木桌上擺了滿滿一桌菜,色香味俱全。

兩個灰撲撲的葫蘆立在上面異常顯眼。

蘇懿一喜,“我的猴兒酒!”

說到猴兒酒,就不得不提他們來瀾安城路上的事。

當時兩人途徑一座大山,山高林密,蘇懿卻愣是鼻尖地聞到一股酒香味。

尋着香味找去,他們在密林深處發現了一群野猴,這些野猴雖修為不足,暫時無法化形,但靈智已開。

于是蘇懿便用銀子與野猴交易,換來兩壺猴兒酒。

越辭歸的銀子。

揭開酒塞深深嗅了一口,濃郁的酒香味讓蘇懿陶醉不已,他說,“等此間事了,我們再不醉不歸如何。”

越辭歸:......

瞥了一眼對方手裏的酒葫蘆,移開視線并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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