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晉.江文學
chapter 28
勵如桑又好奇:“你以前難道還需要掌握這種技能?”
趙也白告知:“之前跟一個當地人學的。”
小六不滿自己被忽視:“戴哥哥窦姐姐,你們能一會兒再聊嗎?我的內|褲還在那只臭猴子手裏!”
還在樹上的綠毛嚷:“你那破內|褲還要回來幹什麽?又不能穿?現在最要緊的是捉住那只猴子報仇!竟然騎到我們頭上來了。弄死它!一定要弄死它!戴哥你快再把它喊出來!”
小六瞪綠毛:“我就是要戴哥哥幫我拿回內|褲要你管啊?你沒本事就少點話!”
趙也白擡頭,突然說:“我沒辦法幫你們把它喊出來。”
“欸?你怎麽就沒辦法了?你剛剛不是吹哨子吹得挺好的?”綠毛質疑,嘴裏試圖學趙也白方才的叫聲。
勵如桑明白了趙也白的意思,也改變主意,轉頭勸小六:“算了,拿回來你也不可能再穿。”
說罷她和趙也白準備一起回去。
兩位守衛這時候來找勵如桑和趙也白,納瓦先生今晚設了宴席,邀請他們兩人前往。
綠毛和小六異口同聲問:“那我們呢?”
無人理會他們。
—
體積是其他木屋五倍之大的這座複式中心建築,金字塔形狀的吊頂上亦雕了紅色紋絡,內部裝潢則自然比他們幾個外人所住的客房要精致豪華。
勵如桑和趙也白在守衛的帶路下沿着棧道走,镂空木質雕花築構的圍欄兩邊是水池,池裏和拍賣會那艘游輪的觀音像蓮花池一樣,養無數鯉魚,水池上方是自外頭自由伸展進來的樹枝和玫瑰,掩蓋住引山水的口子,但能聽見潺潺水流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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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流聲襯得室內格外安靜。
勵如桑半眯眼望向前方的正中央的高座,有種觐見泰國國王的錯覺。當然,在這裏,最多能見到的也就是部落族長之類的人物。
事實上連部落族長這樣的人物也沒有。
正中央的那個高座并沒有人,只是往下一些位置的桌幾前坐着納瓦先生,然後分開左右兩側,分別是萬老板和松帕,再有的應該是這個寨子裏的其他人,泰國人、日本人和混血兒都有,勵如桑一個也不認識。
在勵如桑和趙也白從棧道跨下來時,納瓦先生趿拉着他的木屐笑眯眯起身走出來,問勵如桑下午休息得怎樣。
“挺好的,謝謝納瓦先生先生。”勵如桑奉上客套。
納瓦先生笑着示意萬老板那邊順位往下的位子。
勵如桑帶着趙也白一起過去落座,見萬老板朝她微微颔首,她便也回之以略略點頭,坐下後,她發現松帕的目光也往她這邊掠過一下。
實屬難得。住在民宿期間,他可是連被趙也白當場抓住時都沒有給過包括她在內的其他人一個眼神。
接下來納瓦先生明顯在向其他人介紹她,用的泰語,勵如桑聽不懂,趙也白雖然也并不非一字不落明明白白,但大致意思還是能為她翻譯出來,就說她是非常有能力的鑒寶行家。
“……沒聽錯的話,還提到你外公了。”趙也白補充。
勵如桑輕勾唇:“看來已經把我的底子都調查得一清二楚。”
趙也白忽然愣了愣,側目凝定她,好幾秒沒動。
勵如桑察覺異常:“怎麽了?又說了什麽?”
趙也白眼神深而沉:“還提到你爸媽。”
勵如桑目光閃爍一下,“哦”一聲,轉回頭吃菜。
趙也白欲言又止,抿直唇,随之安靜。
她的家人,他全部見過。
她的父親勵教授就不說了,就是因為勵教授帶着考察團隊來清縣,他才得以認識她。
她的母親殷阿姨,他記得是位文物修複師,也是在那期間因公來過一次清縣,比起她的父親似乎較為嚴厲,可給他的笑容和善意一點沒少,行李箱裏有一半的東西是專門帶來送給他的,為此勵如桑當時還吃過味兒。
她的外公殷老先生則來過清縣三次,來的原因和她的父母不同,是為了清縣的泥塑菩薩,專門前來向鎮長讨教。尤記得以前從她每每提及自己外公的語氣,能感受得到,她最崇拜她的外公。她還跟他傾吐過她對未來職業選擇的煩惱,因為她跟着她父親考古期間,是不允許她跟着她外公玩文物的,是規矩。
零零碎碎的關于她家人的那點記憶疾馳呼嘯。
他的思緒最後定格在,他問她她的家人知曉她如今的境況嗎,她明明回答“一清二楚”。
“你不吃?”勵如桑這時候往他碗裏盛一叉子菜,“我剛試了一下,可能是我來泰國以來吃到的最正宗的本土菜。你也嘗嘗——或許你以前吃過更正宗的?”
趙也白看她一眼,拿起叉子:“應該差不多。”
納瓦先生大概聽到勵如桑問的這一句,熱情地為勵如桑将桌幾上的菜一一介紹。
禮貌起見,他每介紹期間,勵如桑都認真聽完并嘗一口。
最後一道菜介紹完後,納瓦先生才記起來問她需不需要筷子。
勵如桑搖頭道不用。
納瓦先生還是讓人送上來兩雙。
日式印花實木筷,和納瓦先生以及在座的其他兩三位日本友人所使用的一樣。
納瓦先生也做解釋,寨子裏平常只有他們幾位會用到筷子。
說完納瓦先生視線一轉,向一旁的萬老板道歉:“差點忘記還有萬老板。”他爽朗地笑,“萬老板久居泰國,大家基本把你當當地人,總叫人忘記你的老家也在中國。”
萬老板笑笑,沒有說話。
納瓦先生則為勵如桑介紹道:“這位萬老板,年輕的時候在你們國內是風靡一時的名伶。十幾年前因為私人的一些事情來了泰國定居,現在是我們泰北這一帶最大古董商跟前的紅人。他雖然不是專業的鑒寶人員,但眼光非常毒辣,很多人都想要他這雙眼睛,曾經有人因為買不到他這雙慧眼,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要戳瞎他。”
勵如桑聞言對萬老板投之以尊敬的目光。那日在收藏館裏見到的那些收藏,這位萬老板已經獲得她的一些好感。
萬老板從容不迫,恭謙謝辭上述那番話:“謬贊了。”
“是不是謬贊,你們現場切磋一下不就了然?”納瓦先生說着,拍拍手掌。
手底下人很快搬上來一張桌子放在空地中間,旋即捧上來一只錦盒。
納瓦先生走上前,在衆人的期待中,挑開錦盒蓋。
除了勵如桑、趙也白、萬老板和松帕以外的人如同群衆演員一般,不約而同起身,争先恐後探頭張望,再七嘴八舌驚問着什麽。
勵如桑用眼神詢問趙也白。
可惜這回趙也白也聽不懂他們在鬼嚷鬼叫什麽。
旁邊傳來萬老板的翻譯:“汝瓷。”
勵如桑心神登時一凜。
汝瓷,在中國各種瓷器中,最為傳奇也最為神話,因為它在中國瓷器史上僅僅存在過如昙花一現般的二十年,戰亂的原因,它在文獻中也嚴重缺失,于是成為頂級稀珍,有了“家有黃金萬貫,不如汝瓷一片”的說法。
納瓦先生在這時同時望向勵如桑和萬老板:“不錯,确實是汝瓷。半年前剛到我們手裏。如果不是因為今年已經有了佛頭作為噱頭,它本來應該出現在昨晚的拍賣會上。今天恰巧二位都在場,不知可否賞臉,鑒一鑒它。”
勵如桑挑眉:“不是說它本來應該出現在拍賣會上?納瓦先生難道還不确定真假?”
納瓦先生:“我們拍賣會和其他叫得出名號的拍賣行一樣,做不到對每一件拍品百分百保真。況且汝瓷有多難鑒定,想必各位心裏都有數。”
那邊萬老板不鹹不淡:“納瓦先生既然也清楚很難,怎麽就高看我了?”
“萬老板不必謙虛。”納瓦先生的兩撇八字胡往兩邊微微翹高,“據我所知,汝瓷最近一次出現在拍賣會上,也就是去年在香港,汝窯天青釉洗,2.6億港幣成交,背後有萬老板你的功勞。”
萬老板未言語,似乎默認。
勵如桑不禁又看向萬老板。不知所謂“功勞”,具體是什麽意思。但去年那場拍賣,別說她,業內沒有人不關注,畢竟藏家一般不會輕易将汝瓷拿出來拍,所以每一次汝瓷出現在拍賣會上都能牽動業內人士的神經,而每一次都能刷新汝瓷拍賣史的記錄。
納瓦先生繼而望向勵如桑:“至于勵女士,你的姥爺殷老先生對魚子紋一直很有研究,沒少幫人鑒定過贗品,作為老先生的親孫女,也是手把手帶出來的徒弟,你不可能不了解。另外,去年出現在拍賣會上的汝窯天青釉洗,據我所知,賣家正是窦冰,你作為窦冰的妻子,窦太太,你不會不清楚吧。”
勵如桑心道他的“據我所知”挺多,正欲回應,手腕倏爾被人緊緊攥住。
她偏頭,一下落入趙也白浮游着錯愕的烏沉的眸子裏。
“怎麽了?”勵如桑一時沒反應過來,萬分困惑。
趙也白眉心狠狠跳動,聲兒有點顫:“……你嫁人了?”
勵如桑微怔一下,記起自己确實沒和他講過這件事,點頭:“是。”
趙也白手一抖,眼深若寒潭,目光如刀刃:“為什麽才告訴我?”
“你沒問過我,我也沒契機和你談起這件事。”而且完全沒必要。勵如桑對他的反應感到莫名。現在也不是和他聊私事的時候。
“等會再說。”勵如桑示意他先放手。
趙也白卻跟沒聽見似的,紋絲不動。
作者有話要說: 小白:“信息來得太多,就像龍卷風……”
親媽:“吹啊吹啊,你赤腳不害怕~”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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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後兩天我得請假,要去外地不在家裏,沒辦法寫更新。抱歉抱歉抱歉,這段時間太動蕩了。9月我争取日更、不斷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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