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那個節操為浮雲的世界（十三）

紀以是喬越的下屬, 卻關照他讓他單獨過去，想來事情并不簡單。

喬越尋了個機會, 趁着淩湛辦公室來了談生意的客人回避的功夫, 到門口打了車就往紀以所在的醫院而去。

摸到紀以的辦公室，敲了兩下門, 見沒有回應, 他便拿出電話打給紀以，紀以挂斷了電話, 就在他摸不到頭腦的時候，紀以從拐角出現。

手裏拿着一只文件袋，見到喬越，點點頭：“你來了。”

跟着紀以走進辦公室, 喬越才迫不及待地追問：“紀先生, 是檢測結果出來了嗎？”

紀以的表情有些凝重, 将手裏的文件袋交給喬越：“DNA結果出來了，你跟那塊屍骨的主人DNA吻合度為百分之99, 存在親緣關系。”

喬越将文件抽出，既然紀以已經說了結果, 那麽他也只是大致浏覽了下, 的确看到那個鑒定結果後，才放下心, 這下他終于找到爺爺的屍骨，将他安葬了。

“不過，我也在屍骨裏檢測到了些不一樣的東西。”

“什麽？”

“我不知道這屍骨的主人是怎麽死的, 但屍骨中的确有神經麻痹劑的成分在。”

“神經麻痹劑？”聽名字，喬越就能想象到他的用處，便是将人神經麻醉，不能動彈。

“爺爺的身體裏怎麽會有這種東西？”這是喬越想不明白的。

然而紀以只是聳聳肩，“我只能測出有這樣東西，再多的，就不知道了。”

“那你為什麽只讓我一個人來這裏？”喬越不明白，紀以在電話裏為何指定讓喬越一個人來見他。

紀以抿唇：“我既然已經把結果告訴你，自然不必回答你的其他問題。拿着文件，你可以走了。”

喬越不甘心，但紀以已經換上一襲白大褂走出去，根本不給喬越挽回的機會，只好拿着文件袋垂頭喪氣地走出去。

小弟雖然在上課，卻也非常關心檢測結果。偷偷給喬越發短信，要是喬越不搭理他就算了。

誰知喬越回了他的短信，還問他現在是不是在上課。

小弟連忙回了不在上課，喬越便一個電話打過去，詳細問他爺爺出事當天的情景。

“我記得那天晚上風雨很大，還打了很響的雷。”小弟一邊說一邊回憶：“然後聽到‘轟隆——’一聲，大夥兒還以為是地震了，都從床上吓得爬起來跑出去，結果什麽事情都沒有。就又回到自己家裏去了，不知道誰喊了聲，說你爺爺的房子塌了，就趕緊跑過去。”

“誰喊的？”喬越抓住當中的細節。

“要說是誰……我記不太清楚了。我可以打個電話問問我爸，他應該知道。”小弟想了又想，還是想不起來。

“好。”喬越答應：“還有呢？”

“村裏的人說，喬爺爺家的房子雖然有些年月了，但不應該這麽容易塌下來。而且那天雖然風雨很大，又不是臺風，能把整個屋子都掀倒。”

“恩。”喬越覺得小弟說得不無道理，之前是他傷心過度，沒有仔細想這當中的蹊跷。現在回想起來，因為臺風而把房子吹倒這個理由，是有多麽站不住腳。

可惜當時的房屋廢墟已經被搬空，喬越無處着手，也無法知道，房子倒塌的真正原因。

時隔許久，就算他知道事情有貓膩，也無能為力。之前雖然村子裏的人為爺爺立了衣冠冢，既然爺爺的遺骨被找到，他便要将爺爺的遺骨找齊。

回到東城區的拆遷地，喬越給淩湛打了電話，只說他需要請假半天，淩湛頓了頓，便允許了。

他想将爺爺的遺骨全部挖出來，再好好安葬。

沒想到，還沒走近自己老家那塊地，他就看到昨天他們挖的地方圍着兩個人，似乎手裏拿着工具也正在挖土。手裏還拿着只黑色塑料袋，将挖出的東西放進塑料袋裏。

喬越下意識地想走上去，轉念一想，随即停下腳步，這些人為什麽會知道這裏有爺爺的屍骨，而且，他們顯然知道屍骨的問題。難道……他們就是害死爺爺的那群人。

皺着眉，低下頭，喬越改變了原本想走上去的路線，往一旁的集裝箱走去。兩人在那邊挖得用功，絲毫沒有發現喬越的身影。

見他們仔仔細細地翻找了土地，确認沒有屍骨遺漏後，才拎着塑料袋轉身離開。

喬越知道，就算他回來想把爺爺的所有屍骨找全，也是不可能了，早有人率先将爺爺的大部分屍骨挖出來，而他找到的，只是爺爺剩下的那些遺骨了。

要将爺爺的遺骨都找回來，他首先就要弄明白，爺爺是怎麽去世的，這些人為什麽要來挖爺爺的屍骨。

在後面偷偷跟上他們的步伐，只是拆遷地已經跟一塊平地差不多，周圍也沒什麽人。兩名男人在說話間不經意回頭，自然是發現了喬越。什麽都沒說，腳下的步伐明顯加快。

很快上了一輛黑色的車後飛馳而去，喬越沒有交通工具追趕，忍不住拍額頭懊悔。拿出手機把車牌號拍下來，寄希望于通過車牌號找出些線索。

可怎麽查這個車牌號，又是個問題。如果有人能侵入車管所系統，那麽便能輕易查到。

但這件事是違-法的，他也沒認識的計算機高手。想了想，他高中一名關系還不錯的同學，大學考入了名牌學校的計算機系，不知道找他幫忙能不能行。找出那人的電話打過去，那邊響了好幾聲，都沒人接。

死心地放下電話，回了公司。

既然失了先機，拿不到爺爺的遺骨，也不用請假，白白被淩湛扣工資。

淩湛正在聽手下的經理作報告，見喬越無精打采地走進來，甚至看都不看他那邊，也沒有注意到辦公室裏還有其他人。就跟往常一樣，窩到書櫃的角落裏，一聲不吭。

聽着手下精英做的報告，淩湛的目光不動聲色地略過喬越身上，見喬越低着頭，表情不明。

擺了擺手，經理的報告只做到一半，老板卻打斷他的話，只在是前所未見。但還是微微彎腰致意，轉身離開，不忘輕輕關上辦公室門。

“喬越。”輕喚了聲他的名字。

居然沒有反應，淩湛食指勾起，放在下巴輕敲，又叫了一聲：“喬越。”

喬越這才反應過來，擡起頭：“淩總，你叫我？”

“雖然你的工作是保镖，但老板叫你的時候，難道不用第一時間應答嗎？”

“……是，我錯了，抱歉。”喬越保持着坐在地上的姿勢，一只手撐在地上，還有一只手放在膝蓋上懶散地垂着。

許久，淩湛的嘴唇動了動：“我之前開會，你偷溜出去，去做什麽了？”

喬越想了想，紀以不讓淩湛一起去看結果，就是不想讓淩湛牽扯進來。顯然紀以應該并不如他所說一般，什麽都不知道，當初告訴淩湛從地下挖出東西的人，不正是紀以嗎？

想到這，喬越噌地一下從地上站起來：“我……”

淩湛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幹脆試試淩湛，他知道些什麽。喬越咽了口口水：“我去醫院，醫生告知我檢測結果已經出來，那的确是我爺爺的遺骨。”

淩湛沒有說話，眼神示意喬越繼續往下說。

“之前我聽到，有人從地底下挖到我爺爺的遺骨，那麽我作為他的家屬，有權将這些遺骨領回來安葬吧。所以……淩總，您能告訴我，挖出我爺爺遺骨的，是什麽人嗎？”

“就算我告訴你，你拿得出來嗎？”淩湛反問。

果然，喬越心想，淩湛也是知情的。

“我之前給您打電話請假，就是為了将我爺爺的遺骨都去挖出來，結果撞上了兩個人，把我爺爺的遺骨全帶走了。我拍下了他們車牌，根據車牌查的話，應該能查到他們的來歷。”喬越就是為了告訴淩湛，即使他不說，該知道的，他還是會知道。

“你可以去查，你既然知道你爺爺的死有問題，以為會那麽容易被你查到些什麽嗎？”淩湛臉上帶着嘲諷的笑。

喬越倒吸一口冷氣，朝後退一步，瞪大眼盯着淩湛：“你果然知道些什麽。”

“做個交易如何？”淩湛氣定神閑地靠在椅背上。

“什麽？”

“我可以幫你找到你爺爺去世的真相，為你爺爺讨回一個公道。”淩湛頓了頓，講自己的條件：“你只要……”

還沒等淩湛說完，喬越緊張地環抱住自己的身體：“我是不會以身相許的！”

淩湛一口老血不淡定：“誰要你以身相許了？！”

“那你是……”

“我要你把得到的真相擴大，鬧到媒體那裏。”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喬越不解，卻又忽然相通了：“你要競标那塊地皮，如果出了這樣的命案，肯定影響不好，你就能少些競争對手了是嗎？”

淩湛冷笑，什麽都沒說，也不管喬越猜對了沒。

“你只需要答應我辦到這件事。”

“好。”對于喬越而言，這樣的買賣，并沒有什麽損失。

作者有話要說： 五月開始更《我要做學渣》，重生文是一直想嘗試的題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