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V章第1更:可我等不了

甄理有點犯惡心。劇組為了表現殺戮場面,往死屍身上潑了一缸雞血吧。熏死了。他鼻子也似乎失去嗅覺了,所以,見付予淮走過來時,立馬撲上去,抱住他,頭往他胸膛裏拱。

男人身上有淡淡清香味,很好聞,與片場的血腥味相比,簡直是讓人如獲新生的新鮮空氣。

他大口呼吸,低喃着:“淮哥,借你胸膛一用啊,我有點暈,犯惡心,這血味太刺鼻了。”

付予淮聽到他萎靡的聲音,皺起眉,沒說什麽。他本來是很嫌棄他這副尊容的,又髒又醜,可以說有礙市容。可想到這人主動抱過來,雖然是把他當做空氣淨化器,也沒舍得把人推開。

他扶着他,走出鏡頭:“別拍了。他身體不舒服。”

鐘導懵逼了好一會,才接了話:“付先生,他這是?”

其實,他更想說的是:什麽情況?這怎麽還抱一起了?同性戀情侶?

他心裏各種猜測,一旁的餘曼曼也在瘋狂猜測。在付予淮過來時,她心裏是高興的,以為他是來探自己的班。可結果呢,他抱住了又髒又醜、形容不堪的甄理。付予淮的潔癖不是很明顯,可也是有的,竟然也會這麽抱住一個人。

餘曼曼心裏又酸又苦,忍不住上前:“予淮……”

明明心中千言萬語,可看到他們這般親昵,又忽然靜默無聲。

甄理還窩在付予淮的胸膛,借以抵擋那刺鼻的氣味。忽地聽到影後的聲音,就要把頭伸出來。可付予淮不允許了,按着他的脖頸,讓他乖乖窩在他胸口。

“他估計是累着了,我帶他回去休息。”

他一副準男友的姿态。

餘曼曼徹底怔住了,眸裏盡是不可置信。付予淮怎麽會和甄理熟識?他們是那種關系麽?可甄理明明喜歡着她,甚至為她費盡心機進了劇組,出演這種不起眼的角色……

付予淮錯開她,扶着甄理往回走。

他的越野車停在沈公館的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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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尉坐在車裏,遠遠看到他們,忙下了車,迎上來:“先生,甄理怎麽了?”

甄理現在好了很多,聽到許尉的聲音,又想探出頭來,想回話。可後頸上力道加重,牢牢将他按在胸口。天,他現在又要窒息了。

“放開我。付予淮,你丫的,謀殺啊!”

“安分點,別扭過頭。”付予淮聽到他的控訴,臉色冷淡,目光凜冽。他掃了一眼許尉,命令道:“沒事。回去。取水。”

許尉飛一般回了車上,找出兩瓶礦泉水,遞過來。

甄理一聽有水,口渴了,從付予淮胸口掙紮出來,露出一張巨醜無比的臉,還不自知地咧開一口白牙笑:“哥們,好久不見了。”

許尉吓得手一抖,水差點掉到了地上。

付予淮倒還鎮定,接過來一瓶水,打開來,倒在錦帕上去給甄理擦臉。太醜了。分分鐘想給他洗幹淨了。可沒條件,只能先用水擦了。奈何,妝容太重,臉上的血容易去除,可那一層黝黑仿佛烙進了皮膚,怎麽都擦不掉。他很挫敗,扭過頭,不想去看他。他覺得自己晚上要做噩夢了。

甄理還不知道自己醜到慘絕人寰,歡喜地接過許尉手中的另一瓶水,打開就往嘴裏送。

“渴死我了。”

“不許喝。”付予淮忽地轉過頭,搶過水,扔在了地上,皺眉道:“先把你這張臉弄幹淨再喝水,不然得喝進去多少細菌?不想活了?”

甄理委屈臉:“我渴了。”

付予淮視而不見:“忍着。”

導演以及劇組人員這時候收工回來。

付予淮看了眼走過來的鐘導,吩咐道:“誰給他化的妝,趕緊清理了。”

化妝師自動上前,是個年輕的女孩子,唯唯諾諾,有些緊張。她從化妝包裏拿出卸妝工具,足足卸了十分鐘,才露出那張原色臉。

付予淮滿意了,撈住他的肩膀,提溜上車。他很強勢,甄理來不及拒絕,只能戀戀不舍地看着車外的影後:“餘姐,我先回去了。”

餘曼曼點了頭,目光移開,看向坐在他身側的男人:“予淮,你住在哪裏?我們談談。”

付予淮興致缺缺:“有什麽事,手機裏說。”

拒絕交談的意思不能再明顯。

她眼光暗淡下來,終是苦澀一笑,不再多言。

越野車緩緩駛離片場。

回鎮上賓館的路上,甄理呱呱說個不停。他這些天都沒什麽人說說話,可給憋壞了。一見付予淮,莫名覺得親切,湊到他面前,碎碎念個沒完:“你什麽時候來的?有沒有看到我精湛的演技?”

演技沒看到,只看到一身髒。

即便現在他臉幹淨了,身上依然是一片髒污以及一陣血腥和臭味。

付予淮心裏很膈應,也不說話,只伸出手把他推遠了些。

甄理感覺到被嫌棄了,撇着嘴,不樂意了:“喲,幾毛錢意思啊?之前不還把我摟得死緊嗎?現在嫌棄了?”

這話滿滿的傲嬌味。

付予淮聽得心裏一樂,伸手重新把他攬入懷裏,下巴抵在他的鳥窩上。沒兩分鐘,又移開了。他頭發上的血腥味真太重了。忍不了,他只能湊過去,親他嘴唇一下,很軟很軟,讓他非常想深入其中,一品美味。

可惜,甄理反應很大,睜着眼瞪他:“你親我?”

付予淮有些心虛,但面上義正言辭:“我在用行動證明,沒嫌棄你。”

艹!沒嫌棄是沒嫌棄了,可這麽親他,不對勁啊。還是親嘴唇。

甄理伸手想去擦唇,付予淮看出他的想法,伸手握住他的手,聲音強硬:“不許擦。”

偏要擦。

甄理蹙眉瞪他:“付予淮,你什麽意思啊?”

“你知道什麽意思。”

“我管你什麽意思。”

甄理掙脫他的手,耍起脾氣來:“我不喜歡你。我喜歡影後。”

很直白的拒絕。

但這拒絕中并沒有排斥同性的意思。

也許他都不曾發覺自己并不排斥他的親近,甚至無意識地撩着他。

付予淮收回思緒,清冷的眼眸掃着他:“怎麽個喜歡法?”

“想跟她在一起,想看到她。”

“除了這些,沒別的?不想睡她?”

甄理臉紅了,怒道:“艹,你思想怎麽這樣污濁?”

付予淮還可以更污濁一些:“現在,想象着你把她追到手,她婉轉承-歡在你身下。你可以撩開她的衣裙,看到她窈窕曼妙的身體,她很美,紅唇烈焰,待君采撷……”

密閉的車廂內,他的聲音低沉中帶着一股醉人的電流。

甄理像是沉醉了,不自覺地按着他的話語一步步想象着。可是,明明影後紅唇在即,他卻退縮了。他并不敢親吻影後。她是他的女神,她是他心頭一抹溫暖、一份美好,他對她恭敬愛戴,至于愛欲,竟是絲毫都沒有。

這在暗示什麽?

甄理幾乎不敢想象。這些年,他身邊來來去去太多女人,美麗的、清純的、妖豔的……數不勝數,可他從未有過性趣,甚至避如蛇蠍。他自覺喜歡着影後,可望不可即的一個人,難道只是他逃避真相的借口?

不!不會的!

他怎麽會喜歡男人呢?

甄理有點兒惶恐,又有點兒惱怒,瞪着他:“停車!我要下去!”

付予淮像是看穿了他內心的想法,也不阻攔,讓許尉停下了車。

甄理跳下車,攔了一輛計程車,返回片場。

付予淮看着那計程車駛去的方向,目光沉沉:“我不知道我做的對不對。”

許尉不明白付予淮的意思:“先生?”

“可我等不了。”

他像是在自言自語,半晌後,丢下一句:“跟上。”

許尉調轉車頭,跟上那輛駛入車流的計程車。

計程車司機是個中年女人,很嫌棄甄理的裝扮以及身上的氣味。她捂住鼻子,餘光看了兩眼那張漂亮的臉,又壓下了想把人趕下車的念頭。

“小夥子呀,你這是拍戲呢?”

“嗯。”

“出片場了,也洗洗啊,你這一身味啊,亂七八糟的,也太難聞了。”

這嫌棄的意思比付予淮還直白。

甄理低下頭,臉紅紅的,沒吭聲。

女司機看他呆頭呆腦的,想他年紀輕輕吃這苦頭也挺不容易,也就不再說了。可那氣味到底不好聞,她只能加快速度,想着把人送到目的地。

很快到達片場。

甄理付錢下車,跑進沈公館去找影後。他想,或許影後真人在面前,他就能親下去了。他從小想象力就不好,立體圖像都看不明白,更別說腦海裏還原人體形象了。

片場內

劇組人員在收拾道具、打掃片場。

甄理氣喘籲籲跑進來:“餘姐呢?在哪裏?”

喊餘姐,餘姐到。

夕陽下,餘曼曼從換衣室裏走出來。她是旗袍鐘愛者,換了一身淺紅色旗袍,襯得精致的五官俏麗活潑,加上婀娜多姿的身段,緩步走過來時,扭動的風情讓人着魔。

她很美,可他卻沒有占有的欲望。

甄理依然不死心,緩了口氣,走上前:“餘姐,我能和你談談嗎?”

餘曼曼也想和他談談,點點頭,帶着他走進僻靜的走廊。

走廊很長,迂回曲折,古色古香。

落日的餘晖散進來,照在她身上,一抹倩影、如夢似幻。

甄理在這種不真實中開了口:“餘姐?”

餘曼曼緩緩回過頭:“嗯?”

甄理捏着破爛的衣擺,俊臉微紅,神色有些窘迫:“我、我能親你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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