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危險的蛇怪被打倒了,目的順利達成。
雖說中途——因為某些人完全沒專心而浪費了不少時間,但結果總歸是好的。當然了,也不可能出什麽岔子。
蛇怪死後,紮滿冰錐的屍體就像是放大版的刺猬,姑且還能看得進去。
而又過了一陣,等冰慢慢融化,已經有一些血水浸入土壤,一股又腥又臭的氣味頓時撲鼻而來,連帶着整個土地的顏色都變得發黑起來。
恩奇都注意到了這一點,眉頭開始皺起:“蛇毒把泥土污染了,如果不處理的話,這裏再也無法生長出植物,附近的動物也會受到毒的影響。”
埃迪:“呃!”
他方才完全沒有想那麽多,都打算輕松愉快地打道回府了。結果此時才突然想起,根據之前的觀察,恩奇都很喜歡包括動物和植物在內的自然。
雖然想要斬殺怪物,不弄出血是不可能的,但埃迪這一招陣勢太大,幾乎讓蛇怪體內所有的血液全都噴湧而出。
如果再等一陣,讓冰全部融化,不止是這片森林,連外面的田地和村莊也別想留着了。
“哼,這等劣等的生物就是麻煩。”
吉爾伽美什開口了,話音依舊傲慢,但從意外地顯露出嚴肅的表情來看,對于蛇毒可能造成的影響,他也感到稍微有一些棘手。
“趁這些冰還沒有全部融化,把屍體和被污染的部分燒掉……唔,不行。”
埃迪疑惑道:“為什麽不行?”
吉爾伽美什:“難道你想指望本王親自用什麽無聊的魔術嗎!”
埃迪:“魔術?你們這兒也有魔術啊。”
吉爾伽美什當然會魔術,論其造詣,還相當地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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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位王的任性在這裏也彰顯無疑,他從不承認自己也算是神代古代的魔術師中的一員,對于所謂的魔術,基本上從來都不會去用。
沒有提前想到污染的問題,這一次确實是他們考慮欠妥。
話說回來,吉爾伽美什雖然拒絕使用魔術,但對遺漏事件坐視不管更不可能。
然而,就在思考其他辦法的時候,埃迪托着腮,忽然道:“好吧,既然是我搞出來的事兒,那還是讓我自己來收場。”
不用其餘兩人問他有什麽辦法,埃迪就沖天空高喝:“快點下來,盧卡斯!”
盧卡斯也跟着他們一起來了,不過是在埃迪嚴令它必須跟來的情況下。那只比人類還狡猾的鷹大抵是不高興,一路都在上面飛着,不肯露面。
此時埃迪突然呼喚它,就算不高興,大哥之令也不敢不從。頭頂狂風席卷,黑鷹頓時自高空俯沖而下。
而此時,埃迪已經做好屬于他那一份的準備工作了。
蛇怪癱倒的屍體只在這麽短的功夫內就開始腐爛,在腐蝕進一步加重之前,埃迪把屍身、屍身下所有被毒液污染的泥土全都凍了起來,放眼一看,就像是一尊偌大的冰山。
恩奇都擡頭,剛好看見了熟悉的猛然降落的黑影。
意想不到的是,盧卡斯似乎是要在冰封住蛇怪遺骸的冰山上降落,但實際情況并非如此。
它從冰山之巅掠過,并沒有觸碰到冰塊。
可盧卡斯從那裏飛掠而過,偌大的冰山就神奇地消失了。原地除了一個空蕩蕩的深坑,連點冰渣都沒有留下。
“這是……空間轉移的魔術?”
“差不多,反正一個意思。”埃迪也不掩飾,直接就道:“不然你們以為盧卡斯偷來的東西都放在哪兒?”
“屍體就暫時放一放吧,等以後找到合适的地方,我再讓盧卡斯丢掉。”
還有些事情他倒是沒有自己揭露,但吉爾伽美什和恩奇都不傻,都能猜得出來。
埃迪,顯然和盧卡斯有着相似的能力。
這個男人不喜歡掩藏,但對于自己的事情也不會主動地提起太多,他的背後還有不少謎團。
諸如他總是說起的“老家”究竟在哪裏,他的背景,實力……種種都尚未清晰,用吉爾伽美什現在脫口的一句話來說,也就是——
“你倒是藏得挺深啊。與本王一戰,竟然還沒有完全拿出真本事?”
對于埃迪的來歷,吉爾伽美什早就察覺到了古怪,但并沒有打探的興趣。他在意的就只有那一點。
埃迪擺擺手:“你不也一樣嘛,誰也別說誰。”
“不過。”他又說:“要是哪天你想和我認認真真地打一場,我也奉陪。”
交談就暫時在這裏結束,接下來,他們總該回去了。
臨走之前,恩奇都還在被破壞了一部分的森林中額外逗留了一陣。
他跪下,撫摸着似乎被寒氣凍得萎靡的野草的邊角,硬是讓埃迪看得産生了莫名的愧疚感。
可恩奇都這麽做并不是為了指責他,而是真心地安撫這些受傷的生靈。
“暫且忍耐一下吧。”恩奇都這樣輕聲說着:“幸好,春天已經到來了,你們還能得到新生。”
“是啊。”吉爾伽美什也接口,雖是面色冷淡的模樣:”等我們回去,春祭也要開始了。”
埃迪:“你們又在說我聽不懂的話了。春天就算了,春祭是什麽玩意兒?”
吉爾伽美什:“一年之中最重要,但本王覺得毫無舉辦價值的節日。”
他似乎真的對這個所謂的節日沒什麽興趣,用最簡潔的話給埃迪解釋了一下。
聽完。
埃迪:“……”
埃迪:“我去!”
“你們這裏的人真是——不僅穿得這麽奔放,連祭奠上都要當衆搞這種事情?”
埃迪覺得自己真是太孤陋寡聞了。
好歹是個男人,床上那些事情他雖然沒做過,但也是知道一些的。沒想到是,這個世界的人如此奔放,要以□□作為祭祀的神聖形式。
對此,他只能表示:“厲害,太厲害了,這就是文化差異吧,我——越來越欣賞你們了!”
“嗯,到時候一定得去……”
猛然間發現,恩奇都竟然在直直地盯着他看。
少年模樣的人偶面上是沒有多餘的表情的,但眉宇間皺起的些許紋路卻極其少見地流露出一點心緒。
碧綠色的眸子清澈見底,埃迪發現,自己的影子就印在了那裏面,連一時噎住的僵硬都刻畫得分明。
埃迪:“……”
毫無疑問,他還有一小段突兀的沉默。
但那也情有可原吧,恩奇都,肯定能夠理解。
曾經顯露過的、仿佛要将冰冷空洞的心融化的火焰再度在男人熾金的眼瞳中跳動,險些壓抑不住,把其實沒有忍多久、但他自己覺得有幾十年那般難熬的熱情全都宣洩出去。
啊,那可不行,計劃不就打亂了嗎?
所以,埃迪面不改色地改口,沒有咬到舌頭:“吉爾伽美什,那天我們一定得找個僻靜的角落暢飲啊。”
“祭典有什麽有趣的,我完全贊同你的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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