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大鳳凰發威了
茍黎用了自己能達到的最快速度——騎着他家雪狼開了結界一路狂奔過來, 按照白刃所給出的信號,踏着空氣直接躍到了電影院天臺頂上。
身邊是緊緊跟着坐在霜月錦鯉背上的魚敏琦, 地上還有一個和自家貓妖開了同步,半身獸化的苗辛文。
三人一路當先,緊趕慢趕的到了地方, 卻見天臺上空曠的很,一點兒發生戰鬥的痕跡都沒有。
魚敏琦當先反應過來,“是開了結界!”
這句話落,空氣之中突然像是漣漪一般蕩開一層波紋,一個藍衣人影抱着一只火紅色毛絨絨的小團子走了出來,擡眼看見他們, 還愣了一下, 随後反應過來似的點點頭, “都散了吧,已經處理完了。”
茍黎目瞪狗呆的看着他懷裏那只小團子,總覺得有點熟悉的感覺,仔細想了想……
卧槽!總局系統裏留存的那份檔案之中, 隊長剛覺醒時候的圖騰可不就是這個樣子!後來是随着隊長的長大才漸漸變成了一只完全體鳳凰, 但那圖騰最初始的樣子,就是那只團子現在這模樣!
茍黎咽了咽口水, 小心翼翼的問道:“那個……妖神大人……我們隊長現在……”
小團子突然張嘴凄厲的叫了一聲, 聲音裏充滿着一股悲壯的氣息。
霜月錦鯉驀地擺尾, 一尾巴狠狠抽在雪狼後腿上, 疼得雪狼“嗷”的一聲長嚎, 一口風刃就朝它吐了過去。
霜月錦鯉身形巨大,距離又太近,雖然躲開了幾道,還是被一道風刃砸中了腦袋,在鱗片上留下一道白色的印記。
霜月錦鯉“嘶”的倒抽一口冷氣,哼哼一聲,“嚎什麽嚎?管好你主人的嘴,不該問的就不要問,和你主人簡直一個德行,蠢狼!”
雪狼氣得嘴一張,又要開始吐風刃。
茍黎連忙在它腦袋上摸了幾下,“乖,回去給你多喂一袋狗糧,別生氣了啊!”
雪狼愉悅的眯起眼睛,厚重的大尾巴甩了幾下,張嘴:“汪汪汪!”
要最貴的進口皇家狗糧!要吃兩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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茍黎心疼的抽氣,“好,好,回去就給你!”
雪狼終于消停下來了,就連一邊的錦鯉罵它蠢狗都像沒聽到似的,張着嘴巴哈着氣,一臉忠厚老實相,就等着吃它的皇家狗糧了。
兩只妖獸在這邊打情罵俏,另一邊的小團子窩在蒼瀾的懷裏,縮着腦袋塌着翅膀,一臉無精打采的樣子。
蒼瀾低頭問它,“你怎麽了?”
小團子張張嘴,蔫蔫的叫了一聲:“啾啾啾……”沒什麽。
蒼瀾以為它是被他的隊員們看到了本體才這麽沮喪,也沒怎麽在意,揮手道:“那只吞噬體已經被我收入天一鏡裏,這裏的危機解除了,你們先散了吧。”
魚敏琦和茍黎都“哦”了一聲,刻意讓自己不去看蒼瀾懷裏那只小團子,茍黎幹幹的笑了一下,“那見到隊長的話,記得讓他早點回來,東池的審判結果下來了,需要讓他親自去接手一下。”
蒼瀾點點頭,正要拂袖走人,苗辛文卻突然湊了過去,那雙深淵一般黑黝黝的眼珠子緊緊的盯着小鳳凰,還伸出舌頭舔了下嘴唇,露出兩顆尖尖的小虎牙。
小團子莫名打了個哆嗦,渾身絨毛都炸了起來,色厲內茬的叫了一聲:“啾——!”
苗辛文鼻子動了兩下,化成貓眼的豎瞳頃刻間收縮成一條細線,整個人的表情都沉迷了起來,就像一只慵懶的貓咪在惬意的享受着某種令它很愉悅的事情,腦袋上半圓的耳朵一動一動,看上去很想撲上去一嘗小團子的美味。
茍黎和魚敏琦整個都呆住了,腦海裏轟隆隆回響着一句話——天啦嚕小苗在調戲隊長啊啊啊!
極致的驚悚甚至讓他們忘記了言語,直至蒼瀾突然有了動作。
他把小團子抱了起來,捏住它一只小小的爪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然出手,唰啦一下在苗辛文臉上留下三道紅紅的爪痕。
小團子:“……”
苗辛文:“……”
蒼瀾:“爽嗎?”
小團子:“……爽。”
蒼瀾:“還害怕嗎?”
小團子:“……不……不怕了。”
蒼瀾:“那我們可以走了?”
小團子:“可……可以了。”
蒼瀾滿意了,一拂袖開了結界,化成一只大鳳凰,鳳爪一探抓住小團子,羽翼一震沖天而起,眨眼就不見了蹤跡。
魚敏琦喃喃的說:“妖神大人真是……”
茍黎接話道:“……護短啊。”
苗辛文在原地眨巴眨巴眼,擡手摸摸臉上三道紅紅的爪痕,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
嘶溜。
雞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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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是一片蒼茫而又遼闊,一眼望不到邊際的世界。
天是灰色的,地是黑色的,周遭彌漫着濃濃的灰黑色霧氣,除此之外,并沒有任何生靈的蹤跡,就連一棵草,一只昆蟲都看不到。
哦,也許還是有的。
只是那麽僅有的三個生命,也許活着比死了還要讓他們難受。
鳳煊跪坐在地上,透明的魂體比上一次又虛無了很多,遠遠看着她,就像一個即将消失的幻影。
她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裏,呆呆的看着前方被道道靈力牢牢束縛住還一直掙紮不休的火鳳凰,那火鳳凰紅彤彤的眼珠牢牢的盯着他,那眼神活像是想要将她吞吃入腹,除此之外,一絲一毫其它的感情都沒有。
那真是如那個小道士所說,是個完完全全的……怪物。
金龍在半空游蕩一圈,落地化成一個金色衣袍的俊朗男子,它的魂體要比鳳煊稍微凝實一點,但也只是一點而已,好也好不到哪裏去。
他站在鳳煊身邊,看着那只他們花費了極大功夫才制服的火鳳凰,金眸裏閃過一絲沉重的悲哀,“也許……我們當初真的做錯了。”
鳳煊沒說話。
龍衍閉上眼睛,長長的嘆出一口氣,“錯了,錯了啊,唉……”
鳳煊睜着眼睛愣愣的發着呆,因為是魂體,流不出一絲眼淚,但因此卻更能從她那漫溢出血絲的眼底感覺到一種難言的悲哀。
無法發洩出來,無法怨怼別人,只能使勁的憋在心底,幾乎要将自己活生生逼死。
她驀地仰頭發出一聲蒼涼的大笑,擡手朝自己天靈蓋狠狠的拍下去!
龍衍眼疾手快,連忙拉住了她的手,怒道:“你就是這般懦弱的人嗎?這爛攤子是我們五個當初一起造下的,自然也該由我們一起收拾,你就這麽去了,別想我一個人承擔這後果!”
鳳煊苦笑一聲,聲音嘶啞的說:“我曾經有一個孩子……”
龍衍愣住。
鳳煊雙眼放空,喃喃道:“你們祭煉的都是族裏最出色的子嗣,我祭煉的……是我的孩子……”
“他曾經求我,求我不要把他祭煉了,他怕那只冰凰沒了他,會寂寞到沒人說話,他怕他會傷心,怕他會憤怒到胡亂殺人,他從沒有殺過人的,從來沒有。”
“他曾經那麽凄厲的求過我,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都在求我放了他,可我沒有理他,我還訓了他,我罵他不顧大局,我嫌棄他身為鳳凰族少主,卻沒有一點承擔種族興旺的責任。”
“他臨死之前問我,他替我祭天,是不是我的生養之恩都還了他,他是不是……再也不是我的兒子了?”
“我說,是。”
我說……
是!
他再也不是我兒子了,我親口斷了我們之間的關系。
龍衍一陣無語,“你說你,何必做這麽絕呢?我拿龍池祭天那會,好歹也過問他還有什麽心願未了,那三個老家夥多多少少都會問一問,怎麽也是幫自己傳承種族的英雄,再怎麽也會幫他們完成,只有你這麽不留情面,不僅把兒子的心滅了,連他生前唯一牽挂的人都要殺了,真是……”
鳳煊驀地轉頭瞪他,“他殺了我們的肉體,難道你不想殺他?”
龍衍一噎,半響又嘆口氣,“若有機會,我肯定會想殺他,畢竟是殺身之仇,不共戴天,但現在嘛……”
他搖了搖頭,“無所謂了,孽是我們做的,也算罪有應得吧,我們好歹也是神獸,不是那等是非不分之人,既然錯了,那就是錯了,失去個身體而已,算是還債吧,又不是沒有重生的機會。”
鳳煊緊抿着嘴,沒說話。
龍衍瞥了她一眼,冷哼道:“你就是太固執了,冰凰那麽強大的族人都要被你驅逐出族,要是我們族裏出一條那麽強大的火龍,我們供奉他還來不及呢!”
他說罷,身上突然冒出一團金光,一條金龍破開重重迷霧沖天而起,眨眼就不見了蹤影。
鳳煊盯着他離去的方向,眼神迷茫而彷惶,嘴唇動了一下,喃喃道:“我們真的……做錯了嗎?”
空茫遼闊的空間裏只有火鳳凰凄厲不甘充斥着濃濃殺機的暴戾叫聲一聲又一聲的響起,像是在嘲諷着她的疑惑。
鳳煊站起身來,一步又一步,慢慢的走近了地上那只掙紮不休的火鳳凰。
“既然錯了……”她虛着眼睛,緩緩的擡起手,放在了火鳳凰小巧的腦袋上,低聲道:“那就消失吧……”
“嗡”的一聲震顫,天一鏡驀然華光大作,直接從小團子體內沖了出來,冰藍色的鳳凰剛剛落在梧桐樹上,頓時眼睛一眯,擡起一只翅膀猛地一扇,鏡子忽而變大了起來,一只渾身燃燒着火焰的巨大火鳳凰從鏡面上沖了出來,像一顆燃燒的小太陽一般,煌煌如烈日,耀眼而奪目。
“唳!”
火鳳凰仰天長嘯,羽翼一震,沖天而起,懸在半空居高臨下的看着樹上站立的冰凰。
冰鳳凰罕見的沒生氣,它淡淡的問:“你決定好了?”
火鳳凰張嘴發出一聲不高不低的長嘯,羽翼一震,一飛沖天,漸漸便不見了蹤跡。
小鳳凰爪子勾着樹枝站着,仰着頭問:“什麽決定好了?”
冰凰身上閃過一道藍光,又化作了人形,一拂袖躺在樹上靠坐下來,解釋道:“鳳煊把那只吞噬體鳳凰的魂體打散了,她進入了這具軀體,成為了她的主人,去收拾其它吞噬體了,但這樣做有一個致命的缺陷,她的修為不會再有提高的機會,若是這只鳳凰身死,她也會真正的死去,再也沒有任何轉世的機會。”
白刃沉默半響,評價一句:“倒是符合她的性子。”
固執,驕傲,以自我為中心,總是那麽偏執。
白刃嘆了口氣,“她出去不會傷人嗎?”
“一般不會,除非有人惹到她,犯了不得不殺的罪。”蒼瀾一手摸着它軟絨絨的羽毛,舒服的眯起眼,“神獸之所以為神獸,那是因為我們有神性,神獸一般不犯殺戮之罪,除非有不得已的原因,像是鎖龍井那條孽龍,它是由蛇晉階成龍,孽性難除,早就被龍族除名了,麒麟那時候有過毀滅一國的壯舉,也是那一國有食人怪癖,會結成軍隊掠奪其它國家人口回去吃人,那一國之地屬于麒麟庇護範圍,所以他才會出手,之前龍衍出世那會也是第一個選的那條死龍,因為活物它不一定會下嘴,那山上的其它活物也沒有傷亡,就算當時契約者們待在山上,他也不一定會下死手,五神族雖然各有各的怪癖,脾性陰晴不定,偶爾也會成群結隊欺負下其它妖族,但也止于欺負,不是逼不得已,不會随意殺生。”
白刃松了口氣,“那還算好。”
魔禮紅發出一陣“滴滴”叫的聲音飄過來,“老夫人來電啦,老夫人來電啦!”
白刃下意識擡起翅膀把自己抱成個球,“不接不接!”
魔禮紅幽幽的說:“純語音的,沒視頻。”
白刃:“……接。”
魔禮紅“滴滴”閃爍兩下,很快接通了,裏面傳出來一個優雅的女音:“小白,你李叔叔的夫人今天生日,晚上八點有個宴會在寰宇酒店,你爸不方便去,叫你過來代他參加,我也會去,哦,對了,把蒼瀾也叫上,禮服我讓黃海給你送上去了,就這樣,記得來哦,我等你。”
她說完,也不等白刃再回話,很利落的就挂了電話。
白刃一臉懵逼的眨眨眼,“宴會?”
蒼瀾疑惑,“帶上我?”
白刃愣了一下就恍然了,“應該是想我把你推入上流社會這個圈子吧,畢竟你以後還要在社會上生存,有這些關系遇到事情也好解決,我媽想的倒是挺周全。”
蒼瀾往樹幹上一躺,有些想睡覺了,“哦,也是,到點了叫我,我眯一會。”
白刃:“……”
晚上到了點,白刃費盡吃奶的力氣才把蒼瀾叫醒了,人還迷迷瞪瞪懶洋洋倚在那裏,動都不想動一下,白刃無奈,只好道:“來,你把衣服收了,我幫你穿禮服。”
蒼瀾腦海裏一片迷糊,聽白刃說話,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下意識跟着做,念力一動,身上衣服瞬間消失,赤果果一片倚在樹幹上,看得白刃瞬間鼻血就流下來了。
他狠狠的喘兩口氣,勉強把那股沖動給壓了下去,側過頭去摩挲着衣服給蒼瀾穿。
指尖觸到那片冰涼玉潤的皮膚,緊致而又充滿彈力,手感好到不能再好,偏偏肌膚的主人還毫無防備,迷迷糊糊的倚在那裏點瞌睡,一副任由他作為的樣子,看得人簡直渾身發燙。
白刃連忙把不知不覺又側過去的視線收了回來,匆匆忙忙給他把衣服穿上,折騰了這麽一會,蒼瀾總算沒那麽迷糊了,低頭看看身上一身修身款的白襯衣藍西服,沉默一會兒,說:“其實我可以用羽毛變的,你只要給我看看衣服樣子就好。”
白刃:“……”
白刃有種想吐血的沖動。
不過看到了瀾的身體,不虧,一點都不虧!
雖然現在快憋壞了。
看來我得去洗個冰泉浴。
折騰了好一會,不出意外的,到達酒店的時候宴會已經開始了,這酒店裝飾倒是挺華美的,是五星級的會所,把車鑰匙交給門口站着的泊車小弟,兩人進了門去。
裏面一派歌舞升平,穿着華麗的男男女女舉着酒杯互相打着招呼微笑低語,燈光明媚而耀眼,氣氛和諧而融洽,似乎一切都是那麽的美好。
林雅穿着一身白色的魚尾緊身裙走了過來,精致的臉上帶着些憂色,“你這孩子,怎麽就來遲了呢,快和我來見見你李叔叔和李嬸嬸。”
白刃幹笑一下,“路上堵車了。”
蒼瀾在他身邊站着,一身藍色西裝顯得淡雅又安靜,他的氣質本來就出衆,身上有一股特有的古典韻味,清冷又高雅,容貌也是上上乘之選,剛一進來就吸引了大多人的注意,此刻他們不着痕跡的朝這邊看着,細細的議論着什麽,大概是在讨論他的身份。
林雅對他輕輕颔首,“您來了,請随我往這邊走。”
蒼瀾點點頭,兩人一起跟在她身後,轉過幾個酒桌,到了一對年約四十多歲的夫妻面前。
林雅朝着兩人露出一個抱歉的笑,“真不好意思,小白他路上有點事,耽擱了。”
李恒哈哈一笑,“沒事,沒事,你們能來已經很好了,這麽點小事沒必要在意。”
李夫人王蕊也笑道:“來了就好好的玩吧,你我都這麽多年交情了,說這些也不傷感情。”
林雅便也笑呵呵的應下了。
李恒又把視線轉向她身後的兩人,笑道:“小白一段時間不見,又俊了不少啊。”
白刃微微一笑,“還好,今天是李嬸的生日,我來晚了實在抱歉。”
兩人又是一陣沒事,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看得出來是真心不在意的,李恒又把目光轉向蒼瀾,“這位是?”
林雅微笑:“我們老白家新填的人。”
她不說什麽人,只告訴了他們一個信息,這個是我們白家的人,有白家罩着,可不要欺負了。
李恒夫婦對視一眼,聰明的沒有多問,只笑道,“小夥子倒是長得挺俊的,你們白家一家子都是俊男美女,我都要羨慕了。”
林雅但笑不語。
李恒沒從她這裏試探出什麽,也不生氣,朝着蒼瀾點點頭,這時候,周圍又有別人湊過來聊天了,作為宴會的主人,李恒難免忙碌一點,又跑去和他們推杯換盞的說話了。
林雅帶着白刃和蒼瀾認了一圈人下來,覺得有能力的人都認得差不多了,一揮手,“你們去玩吧,我去洗手間了。”
白刃如蒙大赦一般拉着蒼瀾就跑了。
蒼瀾一路只是輕輕颔首,還沒說過話呢,他有些興致缺缺的掃了繁華的宴會廳一眼,挑了個角落坐下了,繼續他的點瞌睡大業。
他擡手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倚在沙發背上,閉着眼睛道:“這麽晚了,我想睡覺。”
白刃安慰他:“再等一會,我們本來就遲到了,剛來就走有點不好,我去給你拿點吃的吧?”
蒼瀾可有可無的點了下頭。
白刃一溜煙的跑了,蒼瀾就在那裏繼續他的點瞌睡大業。
一道陌生的氣息在接近,在他身前停了下來。
蒼瀾煩躁的皺了下眉,本打算不做理會,結果那人好像盯上他了,一道聲音帶着點興味落了下來,“白家新添的人?你是白刃的兄弟?或者……情人?”
蒼瀾緩緩睜開眼睛,看了過去。
那是個很好看的男人,大約三十歲左右,皮膚白皙面容俊俏,還有雙多情的桃花眼,只是穿着有點花哨,一身粉紅色西裝,領帶也是花色的,胸口還插着一朵鮮豔欲滴的紅玫瑰。
他見蒼瀾看過來,輕佻的眨了下眼睛,擡手把那束玫瑰花拿了出來,遞了過去,另一手端着紅酒朝他舉杯示意了一下,笑道:“鮮花配美人,再适合不過,我們聊聊?”
蒼瀾幽幽的盯着他,突然說:“你才剛剛被一個女人差點殺死,這麽快就有閑心再招惹桃花了?”
那人愣了一下,嘴角的笑容變得有些勉強,“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蒼瀾唇角微勾,笑容有一絲玩味,“你身上桃花煞很濃郁,桃花煞一出,必然見血,哦對了,你自己看不到,來,讓我幫你數數,第一個桃花煞是一個三十多歲的波浪長卷發女人,那女人現在已經死了,死因是……被人從剖開了肚子,她的肚子還大着,應該是想取胎兒?第二個女人是個十八歲左右的女學生,死因是被車撞死,她身上的血流的有點多,一條腿都骨折了,第三個女人……哦,不,是個很像女人的少年,大概還沒成年,他身上有很多淩虐的痕跡,應該是被玩死的吧?第四個……”
“砰咚”一聲響,酒杯落地,濺起的紅酒灑在男人昂貴的西裝長褲上,他臉色發白的後退了一步,勉勉強強的勾起個虛弱的笑,盯着蒼瀾的眼神就像盯着個恐怖的魔鬼,嘴上卻還是笑道:“先……先生應該是喝多了……亂說話呢……我去下洗手間,褲子髒了,呵呵……”
白刃這時候剛好回來,正巧撞到那人跌跌撞撞的跑出去,他疑惑的看了眼,一邊把手中的果汁遞給蒼瀾,“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蒼瀾因為跟着顧明軒學過人族的道法,對這些都比較精通,身上的祥瑞之氣能讓他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氣之類玄而又玄的東西,白刃沒發覺也在情理之中。
蒼瀾吭哧吭哧吸着果汁,不在意的說:“也沒什麽,遇到個人渣。”
白刃倒是不太意外,“那個人是華裕集團董事長的兒子,叫高文峰,家裏有錢有地位,是個标準的二世祖,喜歡玩包養那一套,之前聽過他的傳聞,好像與他有關的幾個情人先後都死了,警察立案都查不出線索,最後都不了了之,我總覺得,這小子不太正常。”
蒼瀾幾口就把果汁吸完了,白刃又把手裏的奶茶遞給他,他一邊吸一邊道:“的确是不正常,他身上有很濃郁的桃花煞,濃郁到都形成人形了,人常說桃花劫,說的是情愛之事,一般的情愛也不會濃郁到形成桃花煞,除非是鬧出人命,人命還不少,而他身上的桃花煞已經濃郁到成了暗紅色,這代表他辜負的人很多很多,而那些人最後都被他殺了。”
白刃“嘶”的倒抽一口冷氣,“他包養的人少說也有幾十個吧,這些人都死了的話,警察怎麽會查不出線索?他身上有古怪?”
蒼瀾點點頭,“很古怪,桃花煞一出,必然見血,他身上的桃花煞這麽濃郁人都沒死,應該是有什麽東西護持着他,讓他一路平安無事,不過無論什麽護持都是有限度的,若是他再繼續作孽,遲早會把自己作死。”
白刃摸了摸下巴,“我總覺得這事有些詭異,既然不是普通人查得到的,我回去把這事遞交到上面,申請一份調令去他家查查。”
兩人在一邊自顧說着,突然不遠處傳來一聲驚恐的叫聲:“啊——!”
蒼瀾倏地坐了起來,“我的羽毛動了,有人想害你母親!”
白刃瞬間臉色大變,拔腿就往驚叫傳來的方向跑過去,蒼瀾跟在他後面,因為地方很近,就在一條走廊之後,他們倒是第一個趕過去的,等到了驚叫傳來的地方,才發現是洗手間的走廊。
林雅正拿着一個木制的垃圾桶狠狠往倒在地上的一個男人身上招呼着,專往他頭上打,大的那人頭破血流倒地不起,雙手緊緊護着腦袋,一聲又一聲慘叫從他嘴裏發出來,白刃湊近了一看,那男人不就是他們剛剛遇到的高文峰?
看林雅這一下一下“砰咚砰咚”擊打傳出的爆音,是個人都覺得疼,白刃見她沒事,也是松了口氣,怕鬧出人命,連忙跑上前去把她拉開了,“媽,媽,你別沖動,發生什麽事了,和我說說?”
林雅見了兒子,這才狠狠的呼出一口氣,頗為潇灑的把那垃圾桶給扔到一邊去了,指着地上的人冷哼道:“他想非禮我,非禮不成還想拿着個垃圾桶砸我,幸好那時候我突然腿一軟躲過去了,不然現在躺在地上的人就是我。”
高文峰露出一張滿臉血色的臉,怒吼道:“這簡直是惡人先告狀,明明是你不由分說拿那垃圾桶砸我的,你都這麽大了,我怎麽會對你個老女人感興趣?我知道我名聲不好,但你不能拿我名聲不好就用這個陷我于不義!”
林雅氣得臉色都變了,“你個人渣,口說無憑,這裏有攝像頭嗎?我們看錄像說話!”
白刃剛剛進來的時候就看過了,這條走廊因為緊挨着洗手間,顧及客人的隐私,是沒有安裝攝像頭的,也因此給了這個人可趁之機。
這時候,人群陸陸續續的圍過來,一聽高文峰的話,再一看這局面,也有些摸不清楚狀況。
雖然他們是更相信林雅的,畢竟高文峰名聲擺在那裏,相信他才有鬼了,但若不把事情真正弄清楚,傳出去怕會對林雅的名聲不好。
李恒夫婦穿過人群走了過來,看了兩人一眼,也有些為難。
雖然他們與林雅是好友,但高文峰背後的勢力也不小,得罪哪邊都不行,這事情怎麽看怎麽燙手,偏偏還沒有個錄像,兩人各有各的說辭,實在說不清。
高文峰捂着受傷的頭得意的站起來,剛要張嘴嘲諷兩句,就聽一句熟悉的話語幽幽的響了起來,“第四個人也是個男人,我看到他脖子上有條血線,應該是被人割喉而死,真疼啊。”
高文峰驚恐的瞪着他,嘴唇害怕到都有些發白了,他舔了舔幹澀的嘴角,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先生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蒼瀾微微一笑,“我在和你說電影,想看嗎?”
高文峰幹笑着搖頭,“不……不了。”
蒼瀾點點頭,“也可以,反正你馬上就要真實經歷這一幕了,看不看也無所謂。”
高文峰表情一滞。
其他人都用有些驚奇的視線看着蒼瀾,這高文峰平時可嚣張了,二世祖一樣的,怎麽會這麽怕這個白家新添的人呢?看他剛剛說的東西玄之又玄的,莫非這人真有什麽特殊的能力?
一時間,衆人看着他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樣了。
蒼瀾像是沒感覺到一般,一臉微笑的朝高文峰走去,高文峰想要後退,卻感覺身體好像被釘在了原地,怎麽也無法挪動一步,他一臉驚恐的見蒼瀾擡起手,似乎是安慰一般在他頭上摸了一下,他卻隐約覺得頭皮一痛,似乎是被揪了一小把頭發。
蒼瀾又朝林雅走去,朝她腰帶上看了一眼,口中問道:“白夫人,你的鏡子還在嗎?”
林雅不笨,立刻就察覺到他的用意,點頭道:“在的。”
她伸手往腰帶上一摸,摸出來一面小巧的鏡子,鏡子呈雪藍色,鏡面如冰一般光滑剔透,林雅在看到那鏡子的一瞬間腦海一道靈光一閃而過,脫口道:“這是個新型通訊器,是我先生送給我的,可以借着照鏡子的模樣錄取自己的一段話發送給對方,剛剛我還在玩呢,因為要去洗手間,我就把它關了,出來的時候我記得按了一下,還沒拿出來就被襲擊了,我剛剛都氣瘋了,把它給忘了,你快幫我看看!”
同時耳中響起一道聲音,“白夫人,借你三根頭發一用。”
林雅狀若無事的擡起手撓了撓頭發,趁機拔下幾根發絲,借着遞給蒼瀾鏡子的動作一起遞了過去。
蒼瀾拿着鏡子,擡手輕撫鏡面,不着痕跡的把發絲放入鏡子裏,鏡面閃了一下,很快把發絲吞噬進去,“白夫人別急,我幫你看看。”
他不知在鏡面背後哪裏撥弄了幾下,一段音頻就從鏡子裏傳了出來。
一開始是高文峰那戲谑的調戲聲:“白夫人,一段時間不見,你又變美了?”
接着是林雅不悅的聲音:“再美也不是給你看的,你手放尊重點!”
高文峰宛如沒聽到,繼續調戲,“你腰這麽細,這身人魚裙很配你。”
林雅聲音高了一點,帶着明顯的怒氣:“高文峰我警告你,你再動手動腳,我不客氣了!”
高文峰似乎冷哼了一聲,有些不甘。
随即高跟鞋踏地的噠噠聲響了起來,林雅似乎是往外走了。
随之響起的是林雅的一聲驚叫:“啊——!高文峰你竟然偷襲我!”
高文峰吊兒郎當的聲音繼續說:“又沒人看到,我還說你勾引我呢,不就是摸了下腰嗎,還沒摸到呢,我再摸你一下又怎麽樣?”
林雅氣急敗壞,“你找死!”
接着便是一陣刺耳的擊打聲,伴随着高文峰陣陣慘叫響起,極為凄慘。
事情到此已經揭開了真相,沒必要再聽下去,蒼瀾關了鏡子,似笑非笑的盯着一邊臉色慘白的高文峰,“怎麽樣?還要再說嗎?”
高文峰早在林雅拿出那面鏡子的時候就有種不好的預感了,現在事情敗露,反倒是安靜下來了,“對,我就是調戲她了,又沒成功,何必那麽在意呢,我還被她打傷了呢。”
白刃邁步走過去,一腿狠狠的踹在高文峰兩腿之間,看他慘叫一聲捂着腿在地上翻滾掙紮,獰笑道:“我想踹的你不能人道,但似乎也沒成功,頂多讓你在床上躺幾天,何必那麽在意呢,對吧?”
高文峰一邊翻滾一邊嚎叫:“你這是故意傷人,我要報警!”
林雅在一邊優雅一笑,“兒子,快點報,我也要告他性騷擾,證據都在我們手裏呢,不讓他坐幾天牢我就不叫林雅!”
高文峰頓時噤聲,捂着褲裆恨恨的瞪着他們。
“咳……”
李恒作為宴會的主人,不得不站出來打斷他們,雖然他也的确看不起高文峰的作為,不過他身後背景有點複雜,還是得溫和點處理,“既然知道了真相,大家也沒必要圍在這了,都散了吧,散了,啊,來個人快給高少爺包紮下傷口。”
人群漸漸都散開了,也有幾個女人圍着林雅安慰她,人群簇擁着他們一起出去了。
白刃看他娘一臉微笑,似乎一點兒都沒受到影響,也不擔心了,拉着蒼瀾跑到一邊,悄悄問他,“你怎麽做到的?”
蒼瀾把鏡子拿出來,看看四周無人,伸指在鏡面上輕輕一彈,鏡子頓時吐出幾根頭發,有長有短,發質也不一樣,很明顯來自兩個人。
他微笑道:“天一鏡可以追溯時空,只要拿到帶有主人身上氣息的東西,就可以看到他過去的事情,不過時空畢竟不是那麽好破的,被看之人修為越高,看得越多,我耗費法力越多,當年為了追溯你的身世,我用這鏡子看冰夷,分了幾次才看完,每次身上的法力都會被抽取一空,所以一般沒事我是不會用的。”
白刃唏噓道:“辛苦你了,現在靈氣稀薄,靈氣耗空不好恢複,你以後還是不要用了。”
蒼瀾把鏡子遞給他,雖然感覺剛剛的消耗不怎麽多,但還是點了點頭,“嗯。”
兩人在宴會上又待了會兒,高文峰被人送走了,林雅見時間不早,也向主人家告辭了,三人便一起往回走。
林雅有司機送,大概是今晚上發生的事實在有點驚悚,白刃心裏有些發慌,開着車跟着林雅走了好一段路,直到目送她進了一棟郊區別墅裏,這才放心的往回開。
路上,白刃說:“別看她看上去這麽柔弱可欺,其實我爸都打不過她。”
蒼瀾笑道:“看出來了,她的氣場很強。”
白刃也笑了,忽的又想起什麽,皺眉道:“那個高文峰,我總覺得他不止那麽簡單,明天我就去查查看。”
蒼瀾點點頭,“我也正想去,一起去吧。”
白刃應了一聲。
兩人回了家裏,一番洗漱自不必提,等睡覺的時候,蒼瀾繼續倚着他的冰梧桐,白刃看看火梧桐,再看看沒有一個人的別墅,最後跑進別墅裏拿了一套被子,蹬蹬蹬的跑出來,讓火梧桐用樹枝給他圍了個床的模樣,把床墊鋪上去,被子一卷就鑽進去了。
蒼瀾在一邊看着他,忍不住笑出聲來:“你可以回屋裏睡。”
白刃蓋着被子仰頭望天,唉聲嘆氣道:“我一個人空虛寂寞冷的獨守空閨,都成怨婦了。”
蒼瀾糾正他,“明明是怨夫。”
白刃:“……”
白刃決定不和他計較,被子一蒙,睡覺。
眼前隐約有光影浮動,再睜眼的時候,他變成了一只西瓜大的小團子。
小團子面前有堆黑乎乎的焦炭,正被它串在一根棍子上,拿兩只小翅膀捧着,邁着兩只小短腿蹬蹬蹬跑到一個很漂亮的藍衣人身前,翅膀一伸,把那堆黑炭遞出去,奶聲奶氣的說:“給你吃雞肉!”
蒼瀾蹲下身來,拿過樹枝接了過去,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扭曲,半響才道:“團團呀,你看山下的農民,他們灑一波種子下去,秋天就會收貨一大堆糧食了,你把這只燒雞種下去,等秋天我們就有一大堆燒雞吃了!”
小團子眨巴着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小翅膀呼呼的扇兩下,“真的嗎?那把小團團種下去,秋天會不會收貨一大堆小團團?”
蒼瀾:“……”
蒼瀾喃喃的說:“會……會的吧……”
小團子滿意了,跑到一邊去,伸出兩只爪子開始刨坑,刨到能把自己埋下去的程度,吧唧一下跳進去,用念力把土埋到自己身上,只露出個腦袋,興奮的說:“我再刨個坑把你種下去,秋天我就有很多瀾瀾了!”
蒼瀾:“……”
我拒絕認識你只蠢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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