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洛星宇再回到原煜這邊的時候,手裏多了一個笑臉團子燈、一套校服和洗漱用品。

他趕在熄燈前迅速地沖了個澡,拿着原煜的衣服糾結了一會,最後還是穿上了。

好不容易有一次穿原煜衣服的機會,他當然要好好把握,再說這衣服換了又得洗,洗來洗去的多麻煩。

原煜替他開了門,看見他身上穿的也沒說什麽,轉身去了衣櫃前。

他翻箱倒櫃地找出一床薄被單,扔到床上:“你晚上蓋這個,枕頭沒多的……”

“我不用枕頭也沒事。”洛星宇說着,将笑臉團子放在床頭櫃,躺到床上抖開薄被蓋在身上。

鼻尖都是清新的薄荷香,他閉上眼吸了口氣,将自己半張臉都埋進被子裏。

原煜關掉書桌上的臺燈,又走到門口,看着床上那只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巨型蠶寶寶,手貼在大燈的開關上:“我關燈了。”

蠶寶寶伸出手将笑臉團子打開,“啪”的一聲,大燈關上,周圍瞬間暗下來,原煜也爬上了床。

聞夠了薄荷香味,洛星宇覺得有些熱,将兩只胳膊都伸到外面,仰頭看着天花板。

暖黃的燈光讓周圍顯得更加寧靜,窗外的風聲一陣又一陣煽動着洛星宇的困意,他意識開始朦胧,眼睛一眨一眨的,剛要閉上,一旁的原煜竟主動開口叫了他一聲:“洛星宇。”

洛星宇感覺自己猛地朝下一墜,瞬間清醒過來:“怎麽了?”

“你上一次做特征檢測是什麽時候?”原煜問他。

“進校以前吧。”洛星宇說着打了個哈欠,繼續道,“學校要最新的特征報告就去做了,當時人特別多,我大早上去的等到下午,進去呆了不到五分鐘就結束了,還好後來沒出什麽異常,那個地方我不想去第二次了。”

原煜的關注點放在洛星宇說的“沒出什麽異常”上,這反倒更讓他疑惑了。

洛星宇的确沒什麽反常的地方,也沒有二次分化的跡象,經過信息素檢測儀也檢測不出毛病,怎麽看都只是完完全全的一只Be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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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聞到的信息素也确确實實是從洛星宇的腺體處散發出來的。

洛星宇又打了個哈欠,翻身半趴在床上:“我快睡着了。”

他的意識幾乎立刻抽離,迷迷瞪瞪說了一聲“晚安”,下一秒就睡了過去。

他輕緩地呼吸,原煜側過身看着他的後腦勺。

……真是說睡就睡一秒不耽誤。

他的視線落在洛星宇露出來的脖頸上,又盯着看了一會兒,才緩緩彎腰,鼻尖湊了上去。

洛星宇睡着後,那塊地方的味道似乎濃郁了一些,但還是得貼着才能聞到,那是一種很淡雅的茶香,似乎帶着點兒苦,但聞起來莫名讓人覺得舒心。

他能判斷出來,這個信息素的味道是Omega的,或許是因為太淡了,完全不會刺激到他的腺體,反而能給予一定的安撫。

他不清楚洛星宇這樣的原因,但也無暇理清思緒。

太……好聞了。

他只想再多索取一點,恨不得張嘴咬一口。

洛星宇第二天是被原煜叫醒的。

正式開學後,他們兩人作為傷患,不用參加升旗儀式和課間操,于是就借着這個時候去吃早餐,原煜先起床洗漱完,才卡着時間叫醒他。

他迷迷糊糊竄進廁所洗漱,出來的時候原煜已經幫他把書包收拾好了:“快點,要遲到了。”

洛星宇拎起書包,剛走到門口突然想起了什麽:“等一下。”

他回到床邊,将床頭櫃拉開,拿了兩支注射器出來裝進包裏,“我也準備兩支,以防萬一。”

原煜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什麽也沒說,任他将鎮定劑裝進了包裏。

走到樓下他才突然道:“你保管好,不要讓別人看見了。”

“啊?”洛星宇懵了一瞬,又反應過來,“你說抑制劑嗎?”

“那不是抑制劑,是鎮定劑,專門治療用的。”原煜深知洛星宇對這方面知識的短缺,給他科普道,“抑制劑不能直接紮腺體,常用抑制劑一般是噴霧,也有口服藥和注射器,注射器比鎮定劑小巧很多,紮在手臂就行。”

洛星宇“哦”了一聲,對這方面的知識完全不感興趣,他低頭走了幾步,又擡起頭來問,“那你是用哪種?”

“……注射。”原煜頓了頓,道,“每月固定一次,所以沒帶到學校來。”

洛星宇的腳恢複的很快,又過了一周,已經能在地上踩幾腳了,他拆掉了繃帶,感覺這段時間放任這只腳自由生長,搞得兩腳大小都不一樣了,穿鞋竟然有些緊。

脫離了拐杖,他活躍不少,盡管左腳路不能走多,他還是會有事沒事到處亂竄,周末羅小可沒回家,拉着他去太陽廣場請教滑板技巧,他差點就準備親自上腳示範了。

還好原煜在他們出發前特意叮囑了羅小可幾句。

“你現在是不是能上體育課了?”中午午休前,張圓圓問洛星宇。

他們體育課男女分開,女生練操,男生打籃球,也有些女Alpha會加入打籃球的隊伍,男Omega可以去練操。

張圓圓作為班裏唯一一個男性Omega,不太好意思去和女生一起練操,幹脆就跟洛星宇一起選了打球,但洛星宇因為腿傷,已經兩周沒下樓上體育課了。

洛星宇也挺想上體育課的,雖說現在打球還不可能,但好歹能下去參與參與,摸一摸球也是極好的。

他轉頭看向原煜,詢問道:“我能去上體育課嗎?”

洛星宇屬于嚴重的好了傷疤忘了痛類型,拆掉繃帶當天就在原煜房間裏來回轉了十幾圈,睡覺時又哭喪着臉喊腳疼,原煜被折騰的心力交瘁,強迫他以後做什麽先跟自己打報告。

洛星宇滿臉寫着期待,原煜沉默了一會,道:“去吧。”說完又補了一句,“別玩太兇。”

洛星宇乖乖地找了個籃筐,和張圓圓兩人投籃玩兒,大多數時候是洛星宇投,張圓圓負責撿球。

雖說一段時間沒打球有些手生,但洛星宇在運動方面有着獨特的天賦,試着投了幾次就找回手感了。

他投了快半節課的球,又拉着張圓圓講投籃技巧,然後将球給了他讓他投,自己站到籃筐邊上。

張圓圓個子小,力氣也不大,扔了幾次球都沒碰到籃筐,洛星宇又揮着手跟他雲示範了一遍:“用點勁兒,手再擡高點!”

張圓圓聽話地擡高手,皺眉盯着籃筐,一鼓作氣将球扔了出去,這次是用上勁了,但用力過猛,球剛碰到籃筐就朝另一邊彈了出去,一下飛出老遠。

洛星宇搖頭嘆氣,慢慢走過去撿球,球在地上彈了兩下,朝外滾過去,滾到幾個人的腳邊。

中間一人擡腳攔了球一下,彎腰将球撿了起來:“小跟班,巧啊。”

洛星宇愣了愣,認出來這人,是上次在廁所挑釁原煜的那個,他說完這句話,又轉頭跟身邊的夥伴說,“這就是我之前說的那個,原煜的跟屁蟲。”

邊上幾人都笑了起來,洛星宇當即臉色就不好了,他無視邊上那群人,朝他伸出手:“球,謝謝。”

那人将球抓在手裏,朝洛星宇身後看了一圈,嘲諷地笑了一聲:“怎麽就你一個人?你主子呢?”

洛星宇知道他說的是原煜,但他很不喜歡這個稱呼,也特別不喜歡面前這群人,他一使勁将球搶了回來,轉身就走:“關你屁事。”

那人估計是沒料到球這麽快就被搶走了,在原地愣了愣,洛星宇已經走出幾步遠了。

他看着洛星宇一步一崴的步子,繼續嘲諷道:“現在瘸子都能打球了嗎?籃球當皮球拍?怕不是要笑死我,哈哈哈哈。”

身後響起一片笑聲,洛星宇沉着臉,手握成拳頭,指甲都嵌進肉裏了,張圓圓也走了過來,看看他又看看他身後那群人:“星宇,怎麽回事?你惹到那群人了?”

洛星宇沒回張圓圓的話,閉着眼冷靜了一會兒,轉身走到那群人面前。

“你球打的很好是吧?”洛星宇看着中間那人,忍住一拳捶上去的沖動,“等我腳好了,我們打一場,輸了叫爸爸!”

那群人走了以後,洛星宇也沒有繼續投籃的興致,和張圓圓坐到邊上,大致講了講認識那群人的原因。

回教室之前,他叫張圓圓替他保密,他暫時不想讓原煜知道,太氣人了,反正他對這場球賽很有信心,他籃球打的很好,也有很信任的隊友,到時候直接讓原煜聽那人叫爸爸就行了。

走進教室,原煜發現他臉色不太好,下意識朝他的腳看了眼,有些緊張地問:“腳疼了?”

洛星宇愣了愣,搖頭道:“沒有。”

原煜明顯松了口氣:“疼就說。”

洛星宇點了點頭,心情瞬間就好了起來。

他覺得這段時間原煜對他的态度有很大的改變,他們的關系變好了很多,有兩次夜裏他醒過來,發現原煜是貼着他睡的。

頭抵着他的,鼻尖貼着脖子,呼吸都鑽進他的衣領裏。

“親愛的同學,運動會在即,為了……”體委張一宏手裏拿着報名表和筆,深情地朗誦着臺詞。

面前那人當機立斷道:“我拒絕。”

張一宏臺詞卡住,又看向那人旁邊的人:“親愛的……”

“拒絕。”

“……”

洛星宇看向張一宏,朝他喊道:“哎,運動會要報名了嗎?”

張一宏聽到聲音,立馬就轉過頭,眼中閃着希望之光,小碎步湊過來:“是的,洛同學,我看你天資聰穎,十分适合參加我們這個三千米長跑項目……”

“他腳沒好。”原煜此時插了句。

“啊。”張一宏又卡了臺詞,失望地嘆了口氣,“當我沒說。”

“沒事,給我報吧。”洛星宇說,“運動會還有兩周呢,到時候腳肯定好了。”

張一宏立馬又閃起希望之光,将手裏的表和筆遞給他:“那您在這兒簽個字。”

洛星宇簽好之後,張一宏又去慫恿其他人報項目了,原煜眉頭微蹙,看着洛星宇:“你能跑?”

“能,放心吧!”洛星宇坐下來,靠着牆,長腿伸到外面,“再有兩周肯定沒事兒了,三千米沒多少人報,參與就有團體分,去年運動會也是我去跑的。”

原煜看起來還是不太相信。

“真的。”洛星宇坐起身,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我運動細胞好着呢,只是這段時間被桎梏了,沒機會跟你展示,正好運動會能展示給你看看。”

原煜還是沒說話,運動會那麽多人,還有很多高強度運動,信息素橫溢,他根本參加不了,也看不見他展示。

他剛想告訴洛星宇,洛星宇又道:“原煜,你是不是擔心我?”

原煜怔了一下,好半天才說了句:“別硬撐。”

洛星宇眯着眼笑起來,他覺得原煜就是在擔心他。

這段時間原煜的轉變太大,洛星宇難免有些飄,有時候甚至會得寸進尺。

他現在又想得寸進尺了。

洛星宇道:“原煜,我們來打個賭怎麽樣?”

原煜:“賭什麽?”

“賭這次的三千米。”洛星宇頓了頓,看着原煜,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給他勾勒出柔和的輪廓。

“我要是拿了第一,你讓我親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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