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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公?聲音那麽年輕?”蔣铉疑惑道,蘇緬頓了頓不知道怎麽回答,這時手機裏突然進來一個電話,蘇緬機智地抓住這個機會轉移話題:“這個手機是我舅公的,有個電話進來,我們待會兒微信聊好不好?”

“嗯。”蔣铉好脾氣地答應。

“喂,你好。”蘇緬接聽了打進來的電話,那邊是個聽起來很兇悍的男聲,語氣卻急迫緊張:“你是誰?讓我兒子接電話。”

蘇緬已經站起來推開露臺的門,闫亂正百無聊賴地站在走廊裏,蘇緬連忙把手機遞過去:“闫亂,好像是你爸爸找你。”

闫亂不明所以地接過電話:“喂。”

“闫亂!我是你爸!”闫羅漢的聲音聽起來很緊急。

“怎麽了?”闫亂蹙眉,闫羅漢的狀态不大對勁。

“你聽好啊,你爹這次估計是真的栽了。”闫羅漢沒留一點緩沖,直接給了闫亂當頭一棒。

闫亂面色立刻變得鐵青,吐字又冷又硬:“什麽?”

“你不用管!我就是告訴你,到時候無論誰找你,你都得說你沒從我這兒拿過錢,你的錢都是你那老師借你的、或者你自己賺的,聽見沒?”

闫亂咬了咬牙,他無從接受闫羅漢這樣突如其來的巨大變故,甚至連什麽事都沒告訴他,就讓他撒謊。

“你到底出了什麽事?”闫亂壓下自己幾将爆發的情緒,質問闫羅漢。

“你管不了!反正你就記住,咬死了我沒給你錢啊,聽見沒?這電話我借的,你別打回來了!”

“咔噠”闫羅漢那邊幹脆利落挂了電話,闫亂怔怔地舉着手機,說不出的震驚和憤怒。

“你...你沒事吧?”蘇緬擔心地看着完全脫離冷靜的闫亂。

闫亂眼神中還帶着殺氣,一掃過去把蘇緬小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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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別跟你舅舅說。”闫亂無法讓自己的語氣好起來,他現在暴躁得想把闫羅漢從電話裏拖出來打一架。

每次都是這樣,闫羅漢每次出事了、進去了之後闫亂才會知道,小時候還有爺爺奶奶帶着,後來爺爺奶奶不在了,闫亂跑去派出所、警察局找闫羅漢,有時候人警察看他可憐,領着他去看一眼闫羅漢。

闫亂已經忘了自己有多少次掰着手指計算闫羅漢離放出來還有多少天......這幾年終于消停了,誰知道在闫亂覺得自己最幸福的時候,又來這麽一下。

蘇緬抿着嘴點點頭,闫亂把手機收進口袋:“我出去一下,你回去吧。”

蘇緬有些放心不下:“你...你有什麽困難,可以跟我說啊,我...”

“沒有。”闫亂冷冷丢下兩字便轉身朝樓梯走,步伐很快,渾身上下都透着生人勿近的氣息。

闫亂給闫羅漢在古塔的朋友打了電話,那位大伯接了電話,但只是又問了一遍闫亂是不是已經接到闫羅漢的電話,并且讓闫亂聽闫羅漢的話,千萬別說用過錢。

闫亂依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從闫羅漢和那位大伯的語氣和狀态中,他知道這次大概是個大事,也大概像闫羅漢所說的那樣“真的栽了”。

闫亂沒再回練習室、也沒去吃晚餐,他回了房間,開始收拾行李。

白錫望吃完晚飯後回來洗澡,發現闫亂已經把一個不大的行李箱收拾好,正在拔手機充電插頭,肩上斜挎着一個書包。

“你什麽情況?”白錫望嘴裏叼着牛奶,興沖沖走過來看一臉凝重的闫亂。

“我得回趟家。”闫亂聲線有些沙啞,他把充電線放進書包,将書包的拉鏈拉上,拉起行李箱就往外走,白錫望橫跨一步立刻擋住闫亂:“咋回事啊?你家出事了?”

闫亂停下腳步,眉眼間劃過不耐煩:“嗯,你別跟褚老師說,我自己跟他講。讓開。”

白錫望看着闫亂完全低沉凝重的狀态,說什麽也不挪開:“你家裏什麽事這麽着急?過兩天就得複試了,不能緩一緩嗎?”

闫亂咬了咬牙:“緩不了,你讓不讓?”

白錫望還想說些什麽,卻被闫亂一把推開,他沒來得及準備,腳下不穩就摔在了床上,闫亂徑直出了門。

白錫望很快小跑着跟上去,闫亂走得飛快,快到電梯時白錫望才追上他,和闫亂一同上了電梯:“你這樣不行,我現在就跟褚老師說!”

說着白錫望掏出手機。

“我爸進去了。”闫亂聲音壓低,眼底猩紅,白錫望準備發消息的手頓住了,表情也有些愣:“...什麽?”

“可能出不來了,我不知道出了什麽事,得回去看看。”闫亂有股深深的無力,從闫羅漢和那位大伯的口吻來看,不難推測出闫羅漢這次的事有多嚴重,“真的栽了”是代表沒法出來、還是代表連命都可能沒了,闫亂也不敢确定。

“啊?這麽嚴重?”白錫望沒了剛才激動着急的情态,他眼中浮現出擔憂,此時電梯到了一樓,闫亂走出去,大廳裏一票粉絲看到沒戴口罩的闫亂迅速朝這邊走。

“那你自己注意安全,有什麽事随時打電話聯系啊。”白錫望跟着闫亂往外走,順便幫他擋住一些瘋狂的粉絲。

“嗯。”闫亂喉結動了動,粉絲的圍觀帶動着一大批的路人也停下駐足,看這個很帥但心情似乎不大好的男孩子。

闫亂在大廳裏走不下去了,被人群團團圍住,他目光發冷發狠,盯着幾個擋在最前端的人:“滾開。”

那幾人被吓了一跳,有人細細嗦嗦在人群裏嘟哝“耍大牌啊”、“拽什麽拽”、“他在兇粉絲啊?”“好沒素質!”......

“哎大家讓一讓讓一讓,我們有急事。”白錫望在一邊充當和事佬,順便給闫亂開路,但闫亂沒等白錫望和緩地疏散人群,直接拎着行李箱沖進了圍觀的人群裏,撞得好幾個人踉踉跄跄差點摔倒,換來更加難聽高聲的咒罵。

闫亂似乎什麽都聽不見,他上了自己早就叫好的車,前往機場。

褚時雨被班裏學生在群裏分享熱搜截圖時才得知闫亂走了,他當時正在給學生們排每個學校的考試表,看到那張截圖時愣了下。

熱搜已經标紅,還有繼續往上漲的趨勢,最高的排在第五位:闫亂耍大牌;下面夾雜着:闫亂推搡路人;闫亂藝考等詞條。

褚時雨很快合上手機,邊迅速往外走邊給闫亂打電話,電話通了很久才被接起,闫亂的聲音聽起來冷而悶:“嗯?”

“闫亂你去哪兒了?”此時褚時雨正在闫亂的房間裏,他的大行李箱還在,拿走了一個小的。

“回家有點事。”闫亂說。

“家裏怎麽了,你走得很急,都沒跟我說。”褚時雨語氣透着安撫和焦急、還有一絲很小的責備。

“老師,我很快回來,沒事的,這事兒說起來麻煩,等我回去了再說吧。”闫亂說話的狀态很低迷,但又帶些乖巧,讓褚時雨覺得可憐。

“那我陪你去好嗎?你在機場還是高鐵站?我去找你。”褚時雨沒再追問,而是徑直做了要陪着闫亂的決定。

褚時雨往自己的房間走,想去拿錢包和身份證,闫亂卻只淡淡地拒絕了他:“不用,我出發了,你別擔心我。”

闫亂說完便挂了電話,他将電話收進口袋,把登機牌遞給檢票的空姐,周圍有多少人在看他、對着他指指點點,他已經無所謂了。

空姐把登機牌還給闫亂,闫亂踏上廊橋,坐上回古塔的飛機。

他不願意褚時雨接觸到這件事,那些惡臭的、難堪的東西闫亂不想讓褚時雨看到,他可以去問闫羅漢那些下九流的打手、去挨家挨戶找闫羅漢的姘頭小情兒,但他不要褚時雨陪他做這些事,永遠都不要。

網上的輿論還在發酵,闫亂的粉絲們過去踩了太多的明星和營銷號,而闫亂本身除了這群粉絲,自己是沒有公關和經紀的,視頻直晃晃地打在路人網民的視網膜上,闫亂确實說了“滾”、确實撞了人、确實看起來很沒禮貌。

在網絡輿論對闫亂進行口誅筆伐之時,闫亂的大批粉絲也紛紛脫粉,對闫亂表示“失望”,覺得自己“看錯了人”,甚至有轉黑的對他進行非常惡毒的唾罵。

闫亂一下子從天之驕子變成了過街老鼠。

而就在這樣激憤的網絡輿情轟轟烈烈進行了一夜後,F藝也來摻了一腳,他們公布了表演系複試名單,闫亂尚且留下的那些粉絲們在那張密密麻麻寫了90個名字的複試名單中從頭找到尾,沒有一個名字是闫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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