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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芋給闫亂寫的歌終于在一個月後完成,但歌到手之後闫亂沒做任何舉動,沒有發歌、也沒有找制作公司去做,就那麽放着。
結束之後闫亂也迎來了自己病後的第一份工作,他得飛去G城參加自己代言的手機品牌的新品發布會。
G城和首都不一樣,即使是冬天氣溫也有十幾度,闫亂穿了件長款羽絨服去機場,但行李箱裏的都是春季的衣服。
盡管這次工作室已經保密至極了,但闫亂的粉絲們神通廣大,沒有一次機場是跟不到的。
闫亂全副武裝地走在保镖們中間,周圍都是喊着他名字對他拍照的粉絲們,闫亂早就習慣了,他慢慢踱步往前走着,一直到了VIP休息室才勉強能摘下口罩呼吸新鮮空氣,但也有一起買了VIP直接跟到G城的粉絲。
只是這些粉絲不會過多打擾他,他也已經認識了大多數。
“哎呀對不起!”一個女粉絲慌張的聲音響起,闫亂依然閉目養神,她們撞到人的頻率太多了,闫亂從一開始為她們道歉、到後來這種事幾乎每次都發生,就見怪不怪,大部分這時候是助理直接将這些粉絲疏散走。
“沒事。”低低的、沙啞的聲音響起,闫亂倏然睜開眼睛。
透過墨鏡闫亂看到抱着小孩的褚時雨匆匆走進VIP休息室,順着通道走過來,在看到坐在裏面的闫亂後愣了下。
闫亂的眼睛被墨鏡擋着,無法識別他的情緒,他沒怎麽動作,只是盯着緩緩走過來的褚時雨,看他坐到了另一個等候位上。
“爸爸,他們在拍照嗎?”枇杷好奇地問,聲音清脆稚嫩。
“嗯,在拍照。”褚時雨回答他,枇杷的好奇心卻不減,轉頭問一個離他最近的粉絲:“姐姐,你們在拍誰?”
其實枇杷看到了坐在不遠處的闫亂,但闫亂口罩墨鏡戴得很嚴實,所以他認不出來。
“拍亂亂。”那粉絲看枇杷可愛,笑着逗他。
“亂亂?”枇杷一雙葡萄般的眼睛更好奇地盯着闫亂了。
“嗯,就是坐在那裏的人,我們喜歡他,所以拍他。”粉絲回答枇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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枇杷不說話了,安靜地坐在褚時雨腿上打量着闫亂,闫亂也坐着不怎麽動,只是周圍的氣壓都低了一圈。
到了登機時間,因為褚時雨抱着枇杷,所以空姐安排他提前登機,闫亂走正常的VIP程序,到了頭等艙,找到自己的座位,闫亂在座位前停了兩秒,才落座到自己的位置。
“亂亂?”鄰座男人懷裏的小男孩叫他,闫亂當沒聽到,從包裏拿出頭戴式耳機戴上,翹起二郎腿閉目養神。
枇杷無辜地看向褚時雨:“......這個哥哥他為什麽不理我?”
“他在睡覺,枇杷睡覺的時候是不是也不喜歡爸爸吵你呀?”
褚時雨小聲在枇杷耳邊說,枇杷點點頭,乖乖安靜了。
枇杷不喜歡坐飛機,之前從美國回來,是喂了藥,睡了一整趟航班;但藥對小朋友的身體不好,這次航班時間短,四個多小時,飛機剛起飛枇杷就開始哭了。
褚時雨顯然早有準備,他一邊抱着枇杷哄,一邊拿出随身攜帶的一個大袋子走出座位,他從大袋子裏拿出一個一個很精美的小包裝盒,逐個逐個發給這個艙的乘客們。
“抱歉,寶寶害怕坐飛機,這個盒子是我準備的旅行包,裏面有耳塞和一些其他小禮物,實在打擾了。”
褚時雨态度很好,長得又好看,所以幾乎所有人都接受了他的旅行包,并表示理解。枇杷還哭着,雖然聲音已經有些沙啞,但看得出來飛行真的影響到他的情緒和精神,讓他無法平靜下來。褚時雨一圈發完之後終于走了回來,他走到闫亂跟前頓了下,看闫亂戴着耳機,看樣子在睡覺便沒有打擾他,而是兀自回了座位。
可站着還好,剛一坐下枇杷的哭聲又高了起來,褚時雨一邊安撫着完全無法安靜的枇杷,一邊又從袋子裏拿了個旅行包出來。
“闫亂。”褚時雨輕輕叫了一聲,如果闫亂在睡覺勢必不會聽到,但躺在座位上的闫亂動了動,朝褚時雨轉過了臉,闫亂摘下口罩、又慢悠悠摘下墨鏡,正張着嘴沖闫亂哭的枇杷突然安靜了下來。
這個人他認識!
枇杷頓時就忘記了哭,愣愣地看着闫亂,闫亂朝褚時雨伸出手,像在要債。
褚時雨低下頭,把手裏的旅行包放到闫亂手上,大拇指指腹碰到闫亂溫熱的手掌,闫亂似乎沒有察覺,握住盒子自然地把手收了回去。
拿過盒子闫亂卻沒打開把裏面的耳塞拿出來,只是将自己的墨鏡和口罩放了起來,然後按按鈕讓空姐過來。
“這小孩兒一直哭,我休息不好。”闫亂語氣算不上好,像是煩透了枇杷的哭聲,邊上座位上的一大一小都有些懵,枇杷嘴巴一鼓,幾乎又要被闫亂吓得哭出來,褚時雨下意識打算跟空姐道歉、想看看能不能調一下座位。
但闫亂又道:“如果他再哭能不能把他扔下飛機?”
空姐愣了一下,枇杷徹底被吓不出聲了,他一雙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決定自己命運的空姐,空姐對着枇杷笑了下:“我們是不可以把小朋友扔下飛機的噢。”
枇杷松了一口氣,對闫亂的恨意更深了。
“但如果您實在受不了您也可以自己扔,這邊窗戶是可以打開的,小朋友扔下去之後一般是不會被風吹回來的。”
空姐言笑晏晏、彬彬有禮地說,邊上枇杷打了個嗝,他緊緊抿着嘴,但眼睛裏堆蓄出一.股又一.股眼淚,整張臉埋進褚時雨懷裏,只敢很細很細地哭,聲音嗡嗡的像小蚊子,小小的身體也在顫抖,顯然是害怕極了。
闫亂朝空姐擡了擡下巴,空姐笑着離開了。
褚時雨面色有些難看,他摟着枇杷,迎上闫亂輕蔑的目光,闫亂重新躺倒在座位上,臉朝着前方說了句:“再哭就扔下去。”
枇杷的身體一縮,往褚時雨懷裏鑽得更深了些。
到後半段時間枇杷睡着了,褚時雨終于清淨下來,他草草吃了個面包,剛準備也躺下,闫亂的聲音就響起了。
“當單親爸爸感覺怎麽樣?”
像是多日不見的好友相見,問得平靜自然。
“......”褚時雨聽到了闫亂的話,他沒想不回答,但實在是說不出來,這幾年簡直就是手忙腳亂,他從來沒有過有寶寶的想法,但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時候,上天就給了他這樣一個連他自己都措手不及的禮物。
“小朋友很可愛。”褚時雨低聲說,他回避了闫亂的問題。
“上女人爽嗎?”闫亂又問,他把聲音壓到周圍人聽不到的高度。
褚時雨眸色難堪,闫亂卻轉過頭,目光灼灼的,透着絲絲狠意看他。
“我...”褚時雨輕聲道,聲音沙啞:“我不知道。”
他知道闫亂故意問這個問題是為了諷刺他,但他依然想要回答,心中那點點不可見人的欲望依然在作祟,這三年來他無數次陷入情緒糾纏和折磨,他看着襁褓裏的枇杷、再看着國內娛樂圈各種各樣有闫亂的新聞。
所有的勇氣和欲望被現實打得支離破碎,像碎掉的鏡子,無法重圓。
闫亂眨了眨眼,像許多直男混不吝地講葷段子那樣:“怎麽會不知道?因為太爽了?爽過頭忘了?”
褚時雨臉頰上浮現出些羞憤的紅,他垂了垂眼,聲音透着些無力:“你可以去試試啊。”
闫亂的臉色突然變得非常難看兇狠,他眼底透着愠怒,咬字用力而慢:“你以為我是你麽?我早應該預測到的,你什麽時候沒過伴兒?我之前是鐘绛,之後是這小鬼他媽。”
闫亂諷笑一聲:“這小鬼今年多大啊?三歲?四歲?那時候你剛去美國一年吧?一年都忍不了?!”
闫亂情緒有些失控,他的聲音雖低但兇,眼中赤紅地瞪着褚時雨。
褚時雨低頭看了眼酣睡中的枇杷,心中的柔軟和酸楚競相迸發着。
闫亂盯着他,依舊妄想從褚時雨這裏得到些回應,他覺得自己底線很低很低,低到自己害怕。
可褚時雨不說話,他的沉默是默認、是敷衍、是毫無借口。
闫亂不再看褚時雨,他努力讓自己的大腦不再運轉,他不能再想這件事,越想越覺得透不過氣、越想越心痛。
一直到飛機到了G城機場,空姐安排抱着孩子的褚時雨先走,褚時雨卻坐着沒動,他看着空姐,眼神有些涼、有些倔,莫名讓人覺得孤獨空白:“我不用先走。”
褚時雨說。
空姐點頭,便開始安排其他乘客有序下飛機。
“我忍了。”褚時雨的聲音在闫亂耳邊響起,不是之前的那種狀态,而是帶着一.股決絕。
“我為你一直忍着,對女人硬不起來,我根本不知道怎麽讓那個女孩懷孕了。”褚時雨深吸一口氣:“可枇杷是我的孩子,我去測過DNA、後來他長得越來越像我......”
戴着眼罩的闫亂似乎還睡着。
“我沒有結過婚,結婚是騙你的,想讓你徹底對我死心,因為我的所作所為不配讓你再對我抱有什麽期待。”褚時雨忍着鼻酸說出了這個終于讓闫亂緩緩動了一下的信息。
幾秒後,闫亂聽到鄰座的動靜,褚時雨從座位上站起,然後走了出去。
闫亂一把摘下眼罩,腮幫子咬得緊緊的。
那現在呢?為什麽不繼續騙我了?
闫亂壓着情緒想,他不想追上去,最起碼現在不想,他繼續坐着,等人全部走完才離開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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