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贖罪

我驀然擡頭，對上他篤定的目光，下意識要反駁的話就這麽堵在嗓子眼。

“喬希暖。懷着我的孩子嫁給別人。你好得很！還瞞了我什麽？”他怒氣滔天。低吼道：“說啊！”

我渾身一凜，不敢看他，身後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

我轉身。簫老爺子咳得面紅耳赤，年紀本就大了。想必昨晚為了護着陸橙。吸了不少濃煙，此時還打着點滴。秦叔在身側舉着藥水瓶。

簫墨辭走過去，幫他拍着背，“您怎麽出來了？醫生交代了要好好休息的。”

他清了清嗓子。“我再不出來。你得把人訓哭了吧？”

簫墨辭默了默，“這事兒您別管。”

簫老爺子橫眉冷眼地瞪了眼簫墨辭，“都進來。”

說着。他往病房走去，簫墨辭神色不明的跟在後面。我還愣在原地，他一眼斜了過來。

病房內很寬敞。我卻覺得連呼吸都有些艱難。

秦叔把病床的高度調得适宜，簫老爺子躺着。咳嗽後的紅光漸漸退下，唇色有些蒼白。也少了些逼人的鋒利氣勢。

“當年，是我逼她走的。”他思慮了許久。開口說着，氣氛似乎因為這句話降到了冰點，他接着道：“我還讓她打掉孩子，但她沒有這麽做，瞞着所有人，生下了我們蕭家的孩子。”

簫墨辭大掌緊握，手背上青筋凸顯，隐忍着怒氣，一字一頓，“為什麽？”

為什麽？

我心裏咯噔一下，只聽簫老爺子道：“門不當戶不對。”

我詫異地擡頭，為什麽？為什麽要騙簫墨辭，替我隐瞞下那足以讓簫墨辭恨透我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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簫墨辭看向我，自嘲一笑，“你呢？為什麽不告訴我，你覺得這樣做很偉大嗎？我他媽是不是該對你感激涕零！”

心口酸脹得格外難受，面對他的質問，我竟然這麽無力。

“墨辭！”簫老爺子語氣有些重，指着門外，“你先出去！”

簫墨辭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好看的唇緊抿成一條線，砰的摔上了門。

我掀了掀唇，“為什麽？”

為什麽要幫我說話？

如果不是害怕簫墨辭知道那件事，不管任何人逼我，我都不會離開他。

簫老爺子仰躺在病床上，接過秦叔遞過去的水杯，喝了一口，“我聽秦叔說，是你冒着火勢把墨辭的媽媽救出來的。”

老宅很大，設計也偏複雜，消防員不熟悉宅內的情況，而且墨辭媽媽也沒有呼救，搜救時忽略了她所在的房間。

我說：“替那個人，贖罪吧。”

那個人，我的媽媽。

其實我救她，只不過是一瞬間的決定，沒有任何思考。

她是墨辭的母親，陸橙的奶奶。

無論哪個身份，都足夠我豁出命。

但哪怕我豁出命，也無法抵消那個人對墨辭和他母親造成的傷害。

簫老爺子長嘆了一口氣，一場火災，他像是看透了許多，“真要贖罪，也不該是你。你和墨辭的事，我以後就不管了。”

我愣了好一會兒，才明白話語中的意思，是不會再攔阻我和他在一起了。

可是，我和他之間，已經隔了很遠了吧。

“那件事瞞不了一輩子，但要說，也該你自己挑個合适的時候，再告訴他。”簫老爺子疲倦地阖上眼，“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