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失望

破鏡重圓是很艱難的過程，就算花費許多時間，把兩個人之間的裂痕拼回去。又能怎麽樣？裂痕永遠在那裏。

我心裏很委屈。卻不能像以前那樣理直氣壯的質問——“你手機為什麽關機了？為什麽不回我短信？”

五年。足夠将兩個人的距離拉得生疏又遙遠。

他手肘撐在車窗上，情緒不明，“我手機落在葉薇的病房了。”

我扭頭看他。眼圈發燙，卻只發出一個單音節。“哦。”

手機這樣的私人物品。也能落在葉薇那裏。

是，我怎麽忘了。他們還是娛樂新聞中即将完婚的情侶。

昨晚的時間太倉促，我還未來得及問他和葉薇到底是什麽關系。

我有些心慌意亂，抓緊方向盤。驅車離開。

一路上。誰也沒有說話，仄狹的空間內，氣氛令人胸口發堵。某個不經意間跳入腦海的念頭。愈發像一個緊箍咒，無法掙脫——我們真的還能在一起嗎？

回到家。我連看他的勇氣都沒有，換下鞋子。就徑直去浴室洗澡。

太陌生了。

明明曾經愛到骨子裏的兩個人，陌生疏離起來。連陌生人都不如。

我不知道自己在浴室磨蹭了多久，洗完去客廳時。茶幾上的煙灰缸已經裝滿了煙頭，簫墨辭敞着腿。胳膊肘撐在膝蓋處，口中緩緩吐出一口青白的煙霧。

我擦頭發的動作微微一頓，趿拉着拖鞋過去，正要開口，他驀然擡頭，聲音低沉而磁性，“是你做的嗎？”

我停止了手上的動作，清楚的知道，他指的是葉薇被爆出去的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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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關節一點一點的用力，抓緊手中的毛巾，斂下眉睫，“你是要為葉薇和我算賬麽？”

為了葉薇，所以在和好的第一天，我整整一天聯系不上他，如果不是碰巧在警察局遇見他，也許此刻，我都還像個傻子一樣，找不到他。

酸酸漲漲的滋味充斥在胸腔，幾乎要溢出來。

他似是有些不耐，單手解開襯衣頂端的兩粒紐扣，露出線條流暢的鎖骨，他撣了撣煙灰，“回答我。”

男人和女人在許多事情上，都達不成一致。

女人在乎過程，男人更在乎結果。

例如此時，我在乎的是，他為什麽質問我，他在乎的是，是不是我做的。

我抿唇，倔強地看着他，“是，是我做的，可我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我做了最壞的打算，哪怕簫墨辭因此離開，我也認了。

他碾滅煙頭，站起來，“她差點死了。”

差點死了。

我也差點死了，我的孩子已經死了。

我失望地退後兩步，想扯出一個笑容，卻牽強極了，“那是她活該。”

明亮的燈光罩在他的身上，他單手抄在褲兜裏，眉心緊蹙，眸光漸深。

我鼻尖發酸，別過臉，眨眨眼，又眨眨眼，試圖讓眼淚憋回去，低下頭，“我知道，你應該對我很失望。是，我已經變了，你喜歡的那個喬希暖，随着這五年的時光，随着陸雲川的算計，随着葉薇的背叛，随着那個死去的孩子，沒了。”

我吸了吸鼻子，“我也不願意變成這樣，但我沒有別的選擇呀，我不是沒有忍過讓過，可別人只會當我好欺負。從前，有你護着我，所以我什麽都不用擔心，但這些年，我只有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