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他來了

我們一行人都被帶到公安局，盡管我是受害人，但陳凱的腦袋被我砸了個坑是事實。

我全程都很沉默。腦子裏不斷循環着在電視屏幕裏看見的那一幕。簫墨辭和葉薇的話。就像一張巨大的網罩住我，令我透不過氣。

被帶到審訊室內，警察問我任何問題。我也只是簡單的搖頭或者點頭。

李律師趕過來，想保我出去。但老太太揪着我說的那句話不放。說我是蓄意殺人。

審訊無果，我被關在了拘留室。沒有任何抗議或掙紮。反倒是林暖，我勸了好一會兒，她才和李律師一塊先離開。

心死如灰。大概就是這樣吧。

我愣愣地坐在拘留室角落的椅子上。雙腿彎曲起來，雙手抱住膝蓋，仿佛這樣。就可以得到一點點的安全感。

我想，沒人會管我了。但那個人，居然在淩晨時來了。

依舊是白天那套西裝。風塵仆仆，卻并未因此掩蓋掉一點點他身上的光芒。他往這邊走來，沉穩的步伐。每一步都像踏在我的心上。

我漂浮不定，沒有着落的心。随着他越走越近，漸漸落下，心底深處的恐懼，好像也随之漸漸消散。

警察為他打開拘留室的門，“簫先生，您請。”

簫墨辭微微點頭，眉眼冷峻，走進來拉出一把椅子，在我正對面随意坐下，身上帶着寒冬的涼意。

我下巴擱在膝蓋上，面容冷淡地看着自己的腳尖，沒有說話。

心底裏是欣喜的，他終究是來了。

良久，他捏了捏眉心，有些疲憊的嗓音從空氣中傳來，“你想這樣坐一晚上？”

我仰頭，逆着光看他，柔和的光線勾勒出他臉頰的輪廓線條，沉默了一會兒，又斂下眼睫，自嘲道：“我以為，你不會管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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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來，骨節分明的手一把抄過我的咯吱窩，将我從椅子上帶起來。

我猝不及防，撲了他一個滿懷，他單手扣住我的後腦勺，“是我來晚了。”

我原本幹澀的眼眶，驟然間酸澀難耐，蒙上一層霧氣。

他低頭看我，幫我攏了攏外套，黑眸突然微微眯起，薄唇緊抿，緊繃的下颚透出一股徹骨的怒意，“在這等我。”

我還未反應過來，他已經邁着大步走出去，不一會兒，不遠處傳來簫墨辭盛怒的聲音，“混——蛋——！”

我倏地渾身一震，看向自己的肩頸處，一片青紫斑駁，豁然明白他怒意的來源。

我提步跑出去，走廊盡頭，簫墨辭硬實的拳頭一下又一下砸在陳凱的身上，兩三個警察都攔不住他。

他眸子猩紅，額頭青筋突出，似是着了魔，鐵了心要把人打死。

我用力抱住他的腰，哭喊道：“別打了，墨辭，別打了……”

他動作微頓，情緒一點點緩和下來，轉過身圈住我，下巴擱在我的頭頂，聲音輕不可聞，“對不起。”

對不起什麽。

是他來晚了，還是因為在媒體前所說的話。

頭皮一陣濕潤，我渾身都僵住了，這個男人，竟然會哭啊。

從我認識他至今，從未見他因為什麽低頭過，認過輸，更別提哭了。

此時，身邊這麽多警察，他卻哭了，他和我說對不起。

我不知道簫墨辭用了什麽方法，當晚他就帶我離開了公安局，直接開車回了景城。

回到家，我在浴室反複洗了十幾遍澡，恨不得把肩膀搓掉一層皮。

髒，惡心。

我洗着洗着，就哭了出來。

簫墨辭應該是不放心我在裏面呆太久，直接擰門進來，關掉花灑，也不顧我渾身都是水珠，會弄濕他剛換的衣服，徑直把我摟進懷裏。

“小暖，別洗了，很幹淨。”他嘆了一聲，低頭，在我的肩上輾轉舔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