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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羅曉俪的說法,是鄭家人找律師保釋了康鴻銘,不過那又怎樣,現在證據以及提交,待當初綁架自己的那兩人被逮捕,人證物證具在,康鴻銘還是會進去。
“對了,當初是誰給的你這些證據?”羅曉俪問道。
鄭晞韻一愣,随後道:“是穆清給我的。”
羅曉俪道:“如果可以的話,建議你再去讓她幫忙找一找那兩個人,她能找到收集到那些證據,實力應該很強。雖然他們作案的手法生疏,但是反偵察能力卻不錯,公務人員每天要接觸很多案子,一時找出來有些困難。你之前給我的證據更多的是康鴻銘和他大學同學之間的交易,以及在其他方面對你的監控。這兩個人證一定要找到,這樣才能夠保證萬無一失。”
鄭晞韻并未答應她,“嗯,我考慮一下。”
羅曉俪沉默後也未說太多,畢竟她并不清楚鄭晞韻和穆清之間的關系,很多事情,她只能做到點到即止。
和羅曉俪結束通話後,鄭晞韻并沒有再聯系穆清。穆清能夠給她如今的證據她已經很感謝穆清了。鄭晞韻不願意再找穆清幫忙,那樣總會讓她有種在利用穆清感情的負罪感。
但她還是要确定一下是否真的是鄭家在幫康鴻銘。
鄭晞韻驅車回家,當她進門後在客廳看到康鴻銘,仿佛一桶冰水從頭将她淋濕。
“晞韻?”康鴻銘驚惶無措的站起身,想要上前,但是卻又邁不動腳步。
鄭晞韻擡起雙手,在身前交叉抱胸。這是一個防備的姿勢,能夠給人安全的錯覺。鄭晞韻藏在手臂下的手微微發抖,可她的表情卻十分從容,甚至帶着一絲笑意,“康鴻銘,你還有臉道鄭家來,我真是不得不佩服你。”
“他來怎麽了?”鄭瑤琴上前一步站在康鴻銘身邊,挽着康鴻銘的手彰顯自己的所有權,“這是我家,我想讓誰來,誰就能來!”
鄭晞韻啼笑皆非的看着她,“你家?”她諷刺的看着自己的父親,言語冰冷,“這房子是誰的名字?”
當初買房子時鄭嘉淩為了表忠心寫的是鄭晞韻母親的名字,如今這房子是鄭晞韻母親的遺産,也就是說,這房子的産權在鄭晞韻手上。
鄭嘉淩臉色瞬間黑沉,“怎麽,難不成你還想把你爸趕出去?”
鄭晞韻沉下來,緊緊咬住牙齒,若不是她的頭發遮擋住了,臉側微微凸起的咬肌便會出現在這三人面前。
鄭嘉淩臉色更黑了,這一刻的鄭晞韻仿佛真的要将他們趕出去!
“晞韻!”康鴻銘再次開口,語氣帶着隐忍的哀求,“你不要因為我和叔叔吵架,我出來只是放心不下瑤琴。”
說着康鴻銘溫柔的看向鄭瑤琴,再回頭看鄭晞韻時,他眼底的悲傷快要壓不住了,“無論你信不信,除了愛上瑤琴,我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我不知道是誰要陷害我,但是我相信法律會給我還我一個清白。”
鄭瑤琴惡狠狠道:“鄭晞韻!這下你滿意了吧!你都不知道你有多蠢,這是穆家人給你設下的陷阱,不過你相信了正好可以讓鴻銘看清你的真面目!我真是恨不得……”
“瑤琴!”鄭嘉淩嚴厲的壓下鄭瑤琴未說出口的話。
鄭晞韻卻能夠想象到她內心的想法又多惡毒,她眼底的諷刺越發的濃郁,“到底誰蠢,我們拭目以待。還有,鄭瑤琴,你現在就算是在鄭嘉淩戶口本上,你也是個私生子,你媽也是小三……”
“鄭晞韻!”鄭嘉淩摟着傷心的瑟瑟發抖的張玫豔,雙目赤紅的看着鄭晞韻,眼中的惡意根本無法掩飾。
上一世她們從未鬧到這種地步,鄭晞韻也不知道自己的父親竟然是這樣看到自己的,她以為他們之間至少是有一點親情的。
鄭晞韻向後退一步,看着他們恩愛又可憐的樣子,笑道:“你們搬出去吧,這是我的房子,我給你們時間,搬出去吧。”
說完這句話,鄭晞韻再也不願意看他們一眼,轉身離去。
明明高跟鞋那麽輕,她卻感覺到每一步都那麽沉重。明明剛才還滿臉諷刺,如今鼻尖卻有些酸痛。可她卻不後悔看到這一幕,否則她還會像上一世那樣對這些人還會抱有一絲幻想,以為她們之間還存在着一絲微不可見的感情。現在雖然痛了,可是卻能夠向前走的更堅定。
回到車上,鄭晞韻強迫自己壓下心底的所有情緒,她通過車載藍牙撥通穆清的電話。汽車行駛在路上,鄭晞韻讓自己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路況上,不要再去想那糟心的一家人了。
“你想我了嗎?”穆清的電話總是接的那麽快。
鄭晞韻這一次沒有再刺回去,語氣壓抑的說:“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你怎麽了?”穆清聽出她的聲音不正常,本還是調笑的語氣頓時變成了擔憂,“什麽忙?你在哪兒?”
鄭晞韻喉頭一緊,疼痛猛地一瞬間沖擊而來,她眼淚一瞬間填滿眼眶,止不住的順着臉頰流下。鄭晞韻不敢在開車,她将車停在路邊,對電話那頭的穆清說了自己地址,随後她竟然無法再完整的說出一句話。
這一瞬間的孤獨感讓鄭晞韻想起母親死的那一天,她也是這樣無助而傷心,仿佛自己被全世界遺忘了。明明沒有受傷,可是渾身都疼,喉嚨疼,眼睛疼,肺也疼,心最疼。
穆清慶幸自己就在附近,她讓司機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送到鄭晞韻所在的地方,看見鄭晞韻停在路邊的車,穆清立刻下車向她跑去。
鄭晞韻車門緊鎖,穆清輕輕敲了敲,随後開門坐進副駕。
鄭晞韻已經止住了眼淚,通紅的鼻頭和眼角卻無法掩蓋她傷心的事實。
“怎麽了?”穆清眉頭皺緊,擡手捧着鄭晞韻的臉,用拇指輕輕擦拭她通紅的眼角。
鄭晞韻想要躲開,穆清手掌的溫暖透過皮膚穿道她臉上,鄭晞韻突然就不動了,眼中是她怎麽也無法掩飾的悲傷和委屈。
她再次深呼吸,穩定了自己的情緒,對穆清說:“當初在路上綁我的那兩個人現在警察還沒有找到他們,你可以幫我嗎?否則康鴻銘或許會逃脫法律的制裁。”
“好。”穆清立刻就答應了,絲毫遲疑都沒有,“我一會兒就聯系我哥,讓他去查,一定幫你把那兩個人找出來。”
鄭晞韻看着她,然後擡手握住穆清的手背,将她的手從自己臉上拿下來。随後她搖頭看着穆清,“我在利用你……”
穆清一怔,随後笑了,“那也很好啊,至少你是給我打的電話,而不是章藝。”
鄭晞韻手指冰涼,将穆清的手握的更緊,冰冷的手指握的穆清有些疼,穆清卻仍舊笑看着她。
“因為章藝沒辦法幫到我。”鄭晞韻心中五味陳雜,她不知道自己怎麽了,明明想讓穆清幫自己,卻又不想讓她幫自己。
穆清反手握住她的手,“阿韻,無論是因為什麽,我都願意幫你。以後無論什麽時候,只要你願意讓我幫忙,給我打一個電話,我就會像今天這樣來到你身邊。”
心中的情緒再一次崩潰,鄭晞韻很多年沒有哭過,更沒有在其他人面前哭過。可是此刻她卻很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場。
穆清看到她的眼淚就那樣毫無預兆的順着臉頰流下,整顆心都要碎了。她将鄭晞韻攔進懷裏,讓她将頭埋在自己肩膀,用手拍着她的背,輕聲道:“哭吧哭吧,哭過就好了。”
鄭晞韻終于忍不住大聲哭了出來。
重生到現在,不,應該是從母親死後、從知道鄭瑤琴的存、從張玫豔進門開始,鄭晞韻心中所有的悲痛和委屈都在這一刻爆發。
從未有人和她站在一起過,她一直都是孤零零的在奮鬥,在打拼,為了心中的執念她千方算計,卻死于非命。重生後她依舊孤獨,依舊是一個人,這種悲傷一旦爆發,仿佛要讓她爆炸一般,疼得她絕望。
“晞韻。”待鄭晞韻稍微安定下來,穆清心疼道:“和我結婚好嗎?這樣他們就不敢再欺負你了。”
鄭晞韻雙眼已經哭得模糊,她額頭枕着穆清的羊毛大衣,眼前是一片茫茫的藏青色。此時此刻,穆清的話如同魔咒勾引着她,她無法理智思考,滿腦子都是那句話:這樣他們就不敢欺負你了。
“好。”鄭晞韻輕聲應道。這樣她就不會受欺負了,穆家那麽厲害,這樣她就不會再受欺負了。
兩人又在車上坐了好一會兒,鄭晞韻庫混了,整個人有些恍惚。穆清不放心她,讓她坐在副駕駛,然後将她帶回家。
将車開進庭院,穆清下車後牽着鄭晞韻的手,她的手掌清瘦,卻又有女性特有柔軟,柔嫩冰涼,特別舒服。
鄭晞韻看着前方燈火通明的陌生建築,腳定在地上,抗拒的呢喃,“穆清?”
“沒事,家裏沒人。”穆清說着又拉了拉鄭晞韻的手,鄭晞韻這才跟她往前方走。
果然如穆清所說,家裏雖然點着燈,卻沒有人。穆清将鄭晞韻帶到自己房間,讓她坐在床上,“想吃什麽?我讓阿姨給你做。”
鄭晞韻搖頭,“我想洗澡。”她哭過後總感覺渾身都是淚水,想要将這種感覺沖洗掉。
“好。”鄭晞韻對她說:“穿我的睡衣可以嗎?”
鄭晞韻點頭,然後看着穆清在衣櫃裏拿出一套冬裝睡衣,随後又拿出背心和黑色內褲,“背心和內褲都是新的。”
說着穆清拉起鄭晞韻的手,讓她跟着自己到卧室配套的浴室,給她放好水,又将睡衣放在旁邊,“你泡會兒澡,我水放的有些熱,這樣泡着舒服。”
鄭晞韻點頭,待穆清走出浴室,鄭晞韻鎖了門脫掉衣服坐進浴缸。比體溫高得多的水讓她渾身細胞都放松下來,鄭晞韻靠着浴缸,眼睛無神的看着前方。
穆清在房間裏等了一會兒,見鄭晞韻還未出來,又下樓去看阿姨熬的粥是否熬好了。
穆清家的吳阿姨是在家做了很多年廚娘的老人,也算是看着穆清長大的,待穆清下來,吳阿姨看着穆清笑得暧昧,“這就是鄭家那個孩子吧?”
穆清點頭,有些羞澀的紅了臉,“她今天心情不好,我就帶她回來了。”
吳阿姨不停點頭,“嗯嗯,很好很好,那孩子長得真好看,和你特別配。”
穆清笑了,眉眼彎彎,眼角帶着得意,雙頰緋紅道:“我今天向她求婚,她答應了。”
“哎喲!那真是太好了!”吳阿姨一聽她的話,眼睛都亮了,高興道:“我再給她炒個小菜下飯。”穆清點頭道:“嗯,做好吃點,阿姨。”
可是等穆清端着粥和小菜上樓,鄭晞韻卻不知何時已經在她床上睡着了。她眉頭微微皺起,嘴唇微嘟,像一個不高興的小孩子,倒是顯得比平時稚嫩不少。
穆清被她睡覺的樣子萌到了,舍不得叫醒她,又端着粥下樓換給吳阿姨。吳阿姨也沒有不開心,還讓穆清小心些,不要吵醒了鄭晞韻。
穆清點頭答應,小心翼翼的洗漱好,洞房一般的躺在床上,看着鄭晞韻的睡眼,幸福的不想閉眼睛。
但她最終還是睡着了,而且睡相不好。
鄭晞韻感覺自己快要被壓死了,待她睜開眼才發現自己已經睡到了床邊沿,穆清手腳并用的纏着她。
她毫不客氣的推醒穆清。
穆清醒後傻傻的笑了,鄭晞韻一瞬間想起昨天的種種,突然有些不知道怎麽面對現在的情況。
穆清卻哪壺不開提哪壺,“阿韻,昨天你答應要和我結婚!”
鄭晞韻看着她彎彎的眉眼和淩亂的頭發,冷漠道:“我說着玩的,我後悔了。”
穆清一臉懵逼的愣住了,彎彎的眉眼看起來也帶着一絲傻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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