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各懷心思

荀文笑笑不說話,喊了連子衿出了鋪子。

這邊疆雖比不上京城熱鬧,但是別有一番趣味。

荀文難得想要轉一轉。

“姐姐。我想吃那個!”連子衿拉拉荀文的衣袖。

荀文順着所指的地方看去。是賣糖葫蘆的。

“這個有什麽好吃的。走吧!”

糖葫蘆不值錢,但是荀文不想買給他吃。

曾經他那麽對她,她豈能不恨。

要不是性命維系在他身上。她恨不得親手掐死他。

只是如今她不能,孩子還在京城。她不想他這一輩子。沒了爹爹,又沒了娘。

“哦!”

連子衿應了一聲。一步三回頭去看。

荀文就是硬了心腸不買。

倒是買了不少小玩意,仔細一看都是小孩子喜歡的。

想到兒子,荀文看着京城方向。紅了眼眶。

不能想。不能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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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遲早會回去的。

遲早會回去的!

回到府中,荀文便開始收拾東西,一樣一樣都檢查一遍。放在箱子中,喚了人來。“把這箱東西派人送往京城大公主府!”

“是,夫人!”

東西送了出去。荀文也似乎清閑下來。

除了一直跟在身邊的連子衿。

她厭惡他、憎恨他,所以沒人的時候。她總是要捉弄他。

“你蹲在角落去,把舌頭伸出來!”荀文拿着一根細竹竿指了指角落位置。

“姐姐。一直伸着舌頭嗎?”

“對呀,你去是不去?”

連子衿歪着頭想了想。“我聽姐姐的話!”

然後蹲到角落,伸了舌頭。

“再伸出來一些!”

“再一些!”

“我說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荀文說着,竹竿子就打在了連子衿背上。

“嗚嗚,姐姐疼!”連子衿委屈低語。

“疼什麽疼,再瞎叨叨我就不理你了!”

連子衿一聽就有些害怕,“那我聽姐姐的話,姐姐不要不理我!”

然後伸出舌頭,像小狗一樣蹲在角落。

荀文坐在搖椅上,慢慢的搖晃着,眸光有些飄忽……

曾幾何時,她變成這樣子了。

她不想不願,可是心中那怨恨,消散不了。

她很想不顧一切的把連子衿抽一頓,可是不能,若是動靜鬧大了,知道的人也就多了。

皇帝若是知道她這般對連子衿,定饒不了她!

“夫人!”碧蓮快速走了進來。

朝角落裏看了一眼。

曾經那個威風凜凜的大将軍吐着舌頭滿頭大汗蹲在角落,雙眸可憐兮兮淡淡看着荀文。

碧蓮驚的吓了一跳。

“夫人,您,将軍他……”

這樣子不妥的。

荀文歪着頭漫不經心看了一眼,“我知道不妥,可是碧蓮你沒做過母親,更沒有失去幾個孩子,不會明白剛剛生下他,卻不能撫育他長大,甚至此生連再見都難,那種感覺真真要把人逼瘋了!”荀文說着,紅了眼眶。

“這一路走來,我能堅持下來,無非是想着有朝一日,我能活着回去,能把孩子撫育長大,如若不然,我是撐不下來的!”

那幾年太傷,太痛,太悲。

她早已經千瘡百孔。

且荀玉下落不明,她必須找到荀玉。

碧蓮沉默。

好一會後才說道,“可是夫人,這府中都是将軍的人,您就不怕……”

“怕,怎麽可能不怕,但是我不對他做點什麽,我會瘋的!”荀文說着,眼淚頓時落下,“我恨不得千刀萬剮了他,可是不能!”

牽扯太多,失去太多,她不敢。

她怯弱了。

“……”碧蓮無言以對了。

荀文才輕輕擦拭了眼淚,“罷了,你帶他去梳洗梳洗吧,我不想看見他!”

“是!”

碧蓮帶連子衿離開。

荀文嘴角慢慢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很快又趨于平靜。

起身走到床邊,褪了衣裳躺在床上。

閉眼睡去。

朦胧中,她似乎看見碧蓮進了屋子,在香爐子裏放了熏香。

是熟悉的味道,荀文才放心睡去。

只是這一覺有些沉。

恍惚之間,荀文似乎看見有人慢慢靠近,冷冽的氣息熟悉又陌生,一只大手輕輕的撫、摸上她的臉。

“文文……”

似有滾燙落在她的手背上,然後被人擦拭幹淨。

荀文是腦子的迷糊的,想要醒來,卻怎麽也醒不來。

這一切仿佛是一場夢一般。

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荀文出了一身汗,慢慢吞吞的坐起身,“碧蓮!”

“夫人,您醒了!”碧蓮快速進了屋子,扶荀文起來。

“……”

荀文欲言又止。

最終什麽都沒問。

碧蓮也沒什麽不妥,荀文猜測那未必是一場夢,而是碧蓮往香爐子裏放了什麽。

“夫人,您為什麽這麽看着奴婢?”碧蓮不解問。

“你先前進過屋子嗎?”

“進了呀,奴婢往香爐裏放了點助睡眠的香,和以前一樣的量!”

“……”

荀文仔細看着碧蓮,見她不像是說謊。

那麽只有一個可能,香被人調換了,或者是她産生了錯覺。

“沒事了,讓人打點水過來,我要沐浴!”

“是!”

荀文泡在浴桶中,伸手摸着自己的臉。

是夢嗎?

未必是。

難道連子衿沒傻,裝瘋賣傻只是為了麻痹她?

可是,連子衿為什麽呢?

愛?多麽可笑又諷刺的一個字,荀文是再也不會相信了。

晚上的時候,荀文沒見到連子衿,也沒問。

吃了晚飯,荀文在院子裏慢慢走着。

這邊疆的夜還是十分美好的,可以看見天上星辰,閃爍着。

“碧蓮!”

“奴婢在!”

“你去問問,能不能找一把琴來,我想撫琴!”

“是!”

侯府嫡小姐,荀文驕傲,有驕傲的資本。

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她不必那些所謂的才女差。

但是有些時候,她驕傲的從不展示。

碧蓮很快找了琴過來,一把瞧着十分不錯的琴。

“哪裏來的?”

“據說是将軍收藏的,堆放在庫房裏,奴婢去問,周副将就給奴婢了!”

荀文抿抿唇,把琴放在石桌上,又讓碧蓮打了水,洗手焚香。

才輕輕撥弄琴弦。

琴聲哀怨,卻少了纏綿,帶着思念,還有眷念和期盼。

沒有調子,只是随意撥弄着。

連子衿躲在一頓,蹲着偷偷看,也不敢上前。

碧蓮看見他,朝他招手,連子衿搖搖頭不敢上前。

荀文看見了,也佯裝沒看見。

她覺得,連子衿這種人,不會傻。

等到一曲終了,荀文才慢慢收手,看着連子衿說道,“你過不來!”

“姐姐!”連子衿上前幾步,小心翼翼的看着荀文。

沒有曾經的冷厲霸氣,顯得有些怯弱。

荀文指了指屋子,“你要不要在那屋子睡覺?”

“……”

連子衿愣了愣,連忙點頭。

“那晚上你和我一起睡吧!”

“好啊!”

荀文想做什麽,碧蓮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敢多問。

兩人進了屋子,荀文就把門給關上了。

指了指角落,“吶,你跪到那裏去,一會我喊你上來,你才能上來!”

連子衿點點頭,乖乖的去跪着。

荀文則和衣躺在床上。

“連子衿!”

“姐姐?”

“你這又是何必!”荀文說完,翻身面朝裏面,閉上眼眸。

“姐姐,難道我聽話不好嗎?”連子衿小聲問。

聽話是好,可這樣子的連子衿,沒有絲毫熟悉的氣息,終歸不是那個讓她又愛又恨的男人。

荀文不說話,閉着眼睛,和連子衿這般熬着。

直到蠟燭燒盡,屋子黑了下來,荀文也沒開口喊連子衿起來。

許久之後,咚的一聲。

“哎呀!”連子衿叫了一聲,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小心翼翼的坐在一邊,輕輕的捏着自己的腿。

荀文沒睡着,卻也不理會,任由他在那邊窸窸窣窣,就是不喊他起來。

他在熬她,她何嘗不是。

後來,荀文睡着了,連子衿才小心翼翼的趴在床邊,手輕輕的放在荀文臉頰邊,卻不敢觸碰荀文的臉。

歪着頭也慢慢的睡去。

當晨光微灑,荀文醒來,就看見連子衿笑眯眯的看着她。

“姐姐,你醒了!”

“你……”

“姐姐,我昨天晚上膝蓋實在是太疼了,所以就起來了,我今天晚上繼續跪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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