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對不起

到底是因為什麽，荀文不知道，但是她知道。連子衿就在外面。

或許在暗處。也或許就坐在門口。

躺在被窩裏。她更睡不着了。

四更時分樣子，荀文聽到又有人敲門，“扣扣扣！”

她知道是連子衿。

索性不去理會。任由他敲門。

“姐姐你開門好不好，我頭好疼！”

“疼死你活該！”惡狠狠說完。翻身面朝內側。

“姐姐。我不想死，我死了。欠你的就沒辦法還了，我知道你恨我，不喜歡我。但是我……”連子衿說着。看着面前的男人。

“你是誰啊？”

安老大看着連子衿，神色晦暗莫名。

連子衿也有今天。

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連子衿見到他。竟不認識他。

“你不認識我？”

連子衿搖搖頭。

“我頭好疼，你離我遠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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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人到這個時候了。還在擺大少爺的譜。

安老大伸手握住手中的匕首，想要一下子殺了連子衿。

可他下不去手。

如荀文所言。大家、小姐，天下泱泱百姓。

只要他良心沒黑透。也幹不出這種乘人之危的事情來。

連子衿靠在門板上，“姐姐。我頭好疼！”

是真的好疼。

他覺得自己可能生病了。

連子衿可憐兮兮的看着夜空，只覺得滿眼都是星星。晃來晃去的，然後就暈了。

安老大錯愕了一下，忙伸手拍着門，“連夫人，他暈倒了！”

“……”

荀文聞言是錯愕的，連忙起身開了門，看着倒在地上的連子衿，伸手去探了探他的額頭，滾燙燙。

“他發熱了，麻煩你把他挪床上去，能不能去找個大夫給他看看，等天亮了，我就帶他走，還有山上的百姓，我會告訴他，這些都是良民，重新給安排戶籍！”

“……”安老大猶豫。

“你或許不在意自己，可是那些孩子呢？以長遠目光來看，能有個良民身份，是這山寨裏所有人都夢寐以求的吧！”

安老大知道荀文說的對，有一個良民身份，是這個山寨裏所有人都夢寐以求的，包括他。

他也想有個正兒八經的身份，能夠娶妻生子，或者回去父母身邊盡孝。

“我知道了！”

安老大說完，把連子衿弄到了床上，又去找山寨裏的老大夫。

只是連子衿平日裏吃的藥都是極好的，山寨裏的藥到底差了些，連子衿吃了根本沒效果。

只是緊緊拉着荀文的手，“姐姐，對不起，對不起……”

多餘的一句都沒有。

荀文聽得心浮氣躁，卻多少還是有些原諒了他。

拿了帕子，輕輕的放在他的額頭上，“我知道了，你別想了，睡吧！”

睡醒了，一切就都忘了。

就連曾經做過的一切，也以對不起三個字彌補了。

可是……

深深的吸一口氣。

荀文告訴自己不要糾結，不為自己，為了孩子，也不能糾結。

好不容易把連子衿哄睡過去，荀文才揉着自己的額頭，

她這是造了什麽孽，竟遇上這麽個男人。

“連夫人！”

“我沒事，你也早些休息吧！”

安老大點點頭，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到自己的院子，他就知道有些不同，九娘睡覺會打呼嚕，不算重，但是也不算輕，可是今日卻什麽都沒有。

安老大抽出匕首，防備着進入了房間，果然看見九娘被人押着跪在地上。

“九娘！”

“大當家！”九娘驚恐的喊了一聲，“你快走，不要管我！”

安老大看着九娘，又看着站在一邊，一身白衣的男子。

他知道，那個才是老大。

只是男人戴着面具，他不知道那男人長什麽樣。

“啧啧啧，真是情深意重，安老大真舍得這般好的女子為你丢了性命，還有這山寨的百姓，也是很無辜的嘛！”男人看着安老大的眼睛帶着一股子邪氣。

“你想我做什麽？”安老大問。

“我就喜歡和聰明人說話，尤其是安老大這樣子的聰明人，我要安老大做的也不多，把這粒藥丸拿去給連子衿服下就行！”男人說着，遞了一個小小的錦盒過來。

安老大猶豫着。

這裏面一定是毒藥，真要給連子衿吃下？

九娘瞧着卻是紅了眼。

她愛這個男人，很愛很愛，卻也知道他的一些過往，也知道他的心胸和抱負。

她怎麽能夠讓他為了她被拿捏住，“大當家，你不要去做，也不能去做，九娘不怕死，九娘卻怕大當家将來後悔，與其如此，還不如九娘自己做個選擇！”九娘說完，伸手抓住了長劍，脖子朝前一劃。

她感覺到了疼，還有滿眼的飛血。

就像山間最美的杜鵑花，開的那麽燦爛，那麽的鮮豔。

然後被人抱在了懷裏。

“九娘！”安老大叫了出聲。

“呵呵，大當家，不要怕，不要屈服，不要為了九娘報仇，你一定要堅持自己的理想，做一個為國為民的人，不管你在何處，九娘都會跟在你身邊，絕對不會成為你的負擔！”九娘說着，緊緊抓住了安老大的袖子。

她很疼。

其實她很怕疼的。

別看她風風火火很厲害的樣子，其實從小在這山寨裏長大，有些不谙世事。

但她從小也是嬌生慣養的。

安老大緊緊捂住九娘的脖子，“九娘，我打算娶你的，一直都打算娶你的，只是我如今這個樣子，我才一直沒說，對不起九娘，我……”

“沒關系，我知道的，連夫人說我們很配，還說你是喜歡我的，我知道你和她一定認識，她那麽尊貴的人，不會騙我一個山野丫頭，大當家，你要好好，這些人，不是好人，別聽他們的……”

九娘說着，瞪大了眼睛，想要說點什麽，卻發現自己什麽都說不出來。

她舍不得這個男人。

可是，她要走了，他這麽好，以後一定有人會好好的愛他。

不讓他孤苦伶仃的。

九娘笑着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安老大頓時淚流滿面，看着那白衣人，“你到底是誰！”

憤恨的拿着匕首刺了過去。

只是那男人沒動，他身邊的人已經動了起來，三對一，饒是安老大有點本事，也不是對手，很快便受了兩掌，摔在地上吐出一口血。

“看看，多可憐，這就是不聽話的下場！”男人說着，朝外面走去，陰冷冷的丢下一句，“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