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誤會盡消除

連子衿抱着荀文輕輕的坐在地上,荀玉跪在一邊,“姐姐……”

也是淚流滿面。

連子衿沒哭。他這一刻不知道要怎麽流淚。

只覺得流淚就是不好。看着荀玉。“你別哭,不許哭,文兒沒事的。沒事的,我不許你哭。不許你哭……”

荀玉緊緊捂住了唇。嗚咽出聲。

連子亞爬了過來,“我。我……”

荀玉暴怒起來,撲上去抓住連子亞一頓拳打腳踢,“都是你。都是你。你這個通敵賣國的狗賊,你為什麽不去死,你為什麽不去死!”

“我。我該死,我……”

連子亞知道。他确實該死。

該死極了。

為什麽他還活着,為什麽還活着。

連子亞的人都被驚的瞠目結舌。這真的是他們那個八面威風,冷心冷情的主子?

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周副将帶人前來。也是吓的不輕,“将軍!”

連子衿聞聲擡眸。看着周副将,沉沉吩咐道。“将連子亞的人都殺了,至于連子亞,留他一條狗命,我倒要看看,鞑靼能不能護得住他,我們走!”

連子衿抱着荀文起身,踉跄的站不穩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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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馬車邊,卻無比的堅定,上了馬車,便準備給荀文拔劍。

“姐夫,我可以幫忙!”荀玉進了馬車,低語。

“不用,你們都出去吧,她是我的妻子,如今把命交到我手裏,我不會讓任何人奪走她!”連子衿輕輕低語。

卻無比堅定的看着懷裏的人兒。

荀文卻握住了連子衿的手,“我沒傷到心髒,可是我這身體,我也怕堅持不下去,連子衿你答應我,如果我去了……”

連子衿擡手捂住荀文的唇,“不許胡說,你不會死,我不會讓你死!”

“我是說萬一,萬一我死了,你不許跟着殉情,你要好好活着,把惜荀教導長大,讓他做一個頂天立地的好男兒!”荀文緊緊抓住連子衿的衣襟。

說這些話她已經拼盡了全身是力氣。

她不想孩子沒了母親,又沒了父親,徹徹底底成了孤兒。

“那我呢?文兒,我呢,你就不想想我嗎?”連子衿問。

“好好活着,好好活着……”

荀文說完,暈厥在連子衿懷中。

連子衿抖了抖唇,眼淚才落了下來。

她其實是愛他的,很愛很愛,只是他被嫉妒蒙蔽了心,蒙蔽了他那份熱烈的感情,一直以為強取豪奪才可以徹底打垮她,只有斬斷了她的驕傲,她才會留在他身邊,卻不想這般驕傲的她,若是心裏沒有他,又怎麽會心甘情願……

文兒,你別怕,若真有黃泉路,我定陪着你。

對不起,我怕是要食言了。

畢竟,我沒有答應你,什麽都沒答應你!

好在連子衿有所安排,馬車裏有藥,荀文也沒傷到心髒,他把劍拔出來,就給上藥止血,如今必須快速回到邊疆将軍府,那裏有最好的禦醫。

鞑靼這邊,連子雅出府找到大王子,大王子才得知荀文的真實身份,立即派人來追。

一路的厮殺,死傷無數。

好在連子衿都有安排,只要把荀文帶出來,要回到邊疆并不難。

沒有人見過那般殺戮的連子衿,那才是真真正正從地獄裏爬出來的閻王。

所有人都以為連子衿擅劍,卻不知道他最厲害的還是刀,那一刀一刀下去,砍人就跟砍蘿蔔一樣,只要鞑靼的追兵前來,他就去殺,一碗一碗提神的湯藥灌下去,他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氣一般。

腦海裏只有一個字,殺!

殺光這些人,是他們害了荀文,到如今還昏迷不醒。

五天了,五天了……

連子衿坐在一邊看着沉睡的荀文,她的臉很白,很白,他甚至不敢去摸一下,就怕把她摸壞了。

“将軍,前面就是将君府了!”

連子衿聞言,微微點頭。

等到了将軍府,禦醫立即上來,給荀文把脈。

“如何?”

“我立即施針,能救回來!”

連子衿聞言,欣慰極了。

卻讓人拿了白緞布過來,用匕首劃破了手指,寫下一封血書。

那是為荀文求封一品诰命,以及懇請皇上善待她的函文。

他怕自己這次會死,更怕皇上要荀文陪葬。

他舍不得的。

“周副将!”

“屬下在!”

“從此刻起,你以及你下面那一支暗衛全聽夫人調遣,若有人敢傷害她,無論是誰,殺無赦!”

這是他留給她最後一道保命符。

連子衿說完,身子重重的往後倒去。

……

荀文再次睜開眼,覺得一切都有些不真實。

“姐姐!”

“阿……”

輕輕的張嘴,卻發現喉嚨疼的厲害。

“姐姐醒了就好,我立即讓丫鬟進來伺候!”荀玉說着,笑了起來。

起身出了屋子,才落下淚來。

姐姐是醒了,可姐夫還沒有。

想到那個昏過去,就白了發的年輕男人,荀玉深覺,情真苦!

白蘭幾個丫鬟立即進屋子伺候荀文梳洗,“夫人身上的傷都好得差不多了,要不要洗個澡?”

“嗯!”

說是洗澡,也只是随意沖了一下,讓身體幹淨一些。

吃了幾口淡粥,荀文歪在床上,“将……”

一開口嗓子又癢又疼。

“夫人是問将軍嗎?将軍他……”白蘭猶豫了一下才說道,“夫人,将軍把您送回來後,寫了血書,吩咐了事情後就暈過去了,至今未醒,聽那邊伺候的小厮說,将軍頭發都白了!”

“……”

荀文沉默。

沒有出聲。

許久之後才輕輕開口,“去看看!”

“是,奴婢立即讓人準備擡夫人過去!”

荀文默然點了點頭。

連子衿的屋子收拾的還是很幹淨的,荀文過來的時候,周副将錯愕了一下,“夫人!”

荀文微微颔首,讓人擡進了屋子。

看着床上那個消瘦、頭發全白的人,荀文覺得難過極了。

他們為什麽就走到今天這一步了。

明明彼此愛着對方,因為重重誤會,自尊不許自己低頭,然後就走到了今日。

她還記得,她第一次低頭,連子衿那個時候的心軟。

眼眸中深藏又情不自禁溢出的憐惜。

如果那時候,她醒悟過來,好好跟他過日子,該多好。

慢慢的伸手握住連子衿的手,荀文才覺得,如果他醒過來,就真的圓滿了。

荀文住到了連子衿的屋子裏,前幾天說話嗓子揪疼,便讓幾個丫鬟多喊夫人,多說話,讓連子衿知道,她來了,就在他身邊。

等到她嗓子好多了,便拿了一本書,輕聲念着,也會幫連子衿擦擦手,或者掐他一下。

少了那麽多的怨恨,她仿佛回到了十五六有活力的時候,也能心平氣和的面對連子衿。

或許,在連子衿要為她擋劍,她奮不顧身去擋劍的時候,就明白,他們之間,是愛着對方的。

所以釋然了。

屋子裏靜悄悄的,荀文有些累了,便挨着連子衿睡去。

手輕輕放在他胸口上,她希望某次醒來,連子衿能夠握住她的手,含笑的看着她,喊她一聲,“夫人!”

他一個人的夫人。

連子衿以為自己必死無疑,醒不過來了。

卻不想他還是撐了過來。

輕輕翻身,看着睡在身邊的女子,他笑了起來。

輕輕的吻了吻她的額頭,慢慢的起身。

“将……”

連子衿微微搖頭,便去了內室讓人準備熱水梳洗。

雖然有些虛弱,但還能走路,連子衿知道,只需要休息,一切都能恢複起來。

京城跟來的禦醫,醫術真不錯。

換好衣裳出來,見荀文坐在床上,連子衿溫柔一笑,“醒了!”

沒有陌生,沒有裝腔作勢,只有淡淡的平和,以及溫柔。

“嗯!”荀文也輕輕的應了一聲。

揮手示意丫鬟們都出去,連子衿走到床邊坐下。

兩人看着彼此,千言萬語,都不知道要怎麽說起。

“你的傷還疼嗎?”連子衿問。

“還疼!”

“我幫你看看!”

荀文揪住衣襟,“不,不用了,已經結痂了,只要好好養着,會康複的!”

連子衿笑了出聲,在床上坐下,“我就看看,不亂來!”

“不用!”荀文扭開頭,羞澀的紅了臉。

曾幾何時,他們這般相處過。

以往見面,渾身都是刺,就像刺猬一般,豎起了厲刺,恨不得将對方刺的千瘡百孔。

連子衿瞧着,心動不已,靠近荀文,伸手輕輕捏着荀文的下巴,“文兒,我想親你一下!”

“……”

荀文抿了抿唇。

“我已經熟悉過了,不臭的!”

“……”

荀文看着認認真真的連子衿,擡頭輕輕的閉上了眼睛。

連子衿瞧着頓時紅了眼睛。

靠近荀文,輕輕的吻上她的額頭。

這樣子一個吻,帶着虧欠,帶着憐惜,帶着濃濃的情意。

在輕輕的吻在荀文唇上。

兩個人都微微顫抖了一下,手情不自禁的握在一起。

連子衿吻的很溫柔,荀文也柔情的回應着他。

許久之後,兩個人才氣喘籲籲的看着對方。

連子衿看着眼眸濕潤,眼角染上情、欲之色的荀文,伸手把人拉在懷裏,“文兒,等回去後,我們再成親一次可好?”

荀文錯愕了一下,微微搖頭。

“那等回去之後,重新再洞房,讓以前的都過去,我們重新開始可好?”連子衿小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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