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次日一早,江和安洗漱之後,在家裏煮了昨天買的白菜餡餃子,加了點兒醋算是解決了早餐。
之後他換下了睡衣,拿着手機鑰匙就出門了。
在住進現在這個公寓之前,江和安和父母一起是住在他們城裏的一片老房區,他的那個朋友,沈寶一家也是住在那裏。只是後來買了新房子,他們家就計劃着搬家,老房子就空置了。
因為存在太多過去的回憶,江和安也沒打過要出租的想法。今天要去沈寶那裏,正好……也回老房子裏看看。
進地鐵的時候差不多快要九點了,錯開上班的高峰期,地鐵內的人就少了很多。江和安找了個空位置坐下,才發現地鐵車廂內貼着的一些宣傳海報。
是傅冬青畫展的宣傳。
時間定在了兩個月之後,會去好幾個省份,第一站就是江和安所在的A省。
江和安看着看着,就掏出了手機查了一下畫展的票價,早鳥票挺便宜的,就30一張,不過這種算是普通票,只能看這次的主題展,珍藏展看不了。
說是珍藏展裏會展出傅冬青的珍品……也會有拍賣出去的作品展出。
就是價格貴了不止一倍。
150的話就都能看了……江和安猶豫着不知道該不該買。
也不算太貴吧……他在其他方面再省省,其實也不是什麽太高的價格。更何況過去他都沒看過傅冬青的畫展。
于是江和安就坐在地鐵裏買了票,然後還給自己在記事本裏記了一下,提醒自己別忘了。
等他填好實體票收貨地址,地鐵也正好到了地方。
去沈寶家之前,江和安在街邊上的水果店裏買了個哈密瓜,又到副食店去買了一箱牛奶,這才往沈寶的家走去。
走到那熟悉的門口,江和安深吸了一口氣,将東西都拎在一個手裏,然後敲門。
屋子裏穿來了回應聲,沒一會兒就有一位中年婦女來開門了。
江和安熟練的露出笑容,喊道:“阿姨好啊。”
沈阿姨露出驚喜的笑容來,“安安怎麽來了呀,這好久不見的……找沈寶嗎?他今天去上班了,都出門好一會兒了。”
“這是給阿姨和叔的。”江和安将手裏的東西遞了出去,“我是找他的,但是我之前手機出了些問題,聯系不上他。又沒記他手機號,這不就只能上門來了嗎。”
“那你等等我把他手機號告訴你……真是的,你這孩子,來就來了,怎麽還帶東西呢。”
江和安進了屋子裏,沈阿姨又是一陣噓寒問暖的,和江和安說了好一會兒的話。還是江和安看着要到中飯的時間了,才說要離開。
雖然沈阿姨要留他吃飯,但江和安用等會兒還有事的說辭拒絕了。
他的目的說到底也還是沈寶。
江和安拿着剛到手的聯系號碼,沒有直接打電話,而是發了個消息過去。
【江和安:我是江和安,最近有空嗎?想約你出來見一面。】
他不知道之前那個江和安用自己的身體和沈寶之間有沒有發生什麽矛盾,于是說話也就只能含含糊糊的。
只是他等了幾分鐘,沈寶那邊也沒有回複他。
大概是在工作吧……這麽想着,江和安就先回家去了。
直到中午的時候,江和安才算是收到了沈寶的回信。
【沈寶:有什麽事?我這周六有空。】
江和安悄悄松了口氣,至少目前看來,應該不是無法挽回。
定下了周六和沈寶在一家咖啡店見面後,江和安總算是了解了一件心事,整個人都輕松了許多。
似乎是一件事順暢了,其他的事也就跟着順暢了。有一家收到江和安簡歷的公司給江和安回了郵件,通知他下周一去面試。
他明天還要去傅冬青那裏,正好是周五,然後周六和沈寶見面……休息一天,接着去面試!江和安把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然後檢查了一遍自己手上剩餘的錢,将接下來兩個月的水電費什麽的先交了,剩餘的就留下來做生活費。
下午江和安趴在客廳茶幾上算賬的時候他接到了顧淮的電話。
江和安開了免提,聽着顧淮的聲音。
顧淮說的事情還是那照片的事,只是現在照片的來源已經查清楚了。就連拍攝人打算賣給郁明那邊的照片也弄清楚了。
就是同一個人拍的。
和郁明說的一樣。
“我知道了,麻煩顧總了,謝謝你。”
“謝倒是不用,這件事本來就是因為。”顧淮頓了頓,又說:“你可以不用這麽叫我。”
江和安握着筆的手一頓,“不叫顧總?那叫什麽?”
江和安說:“您比我大,直接叫名字好像顯得有些不尊重似的。”
顧淮說:“那就叫哥也行。”
江和安咬了咬筆頭,看着手機,神色複雜:“唔……哦。”
顧淮又扯了幾句話,但也沒說什麽有意義的事情。等挂了電話,江和安看了看通話時間,十三分鐘。
這人想幹啥?追他?
江和安仔細思考了一下,覺得這件事沒什麽可商量的,就抛到了腦後。
*****
周五這天江和安又到了傅冬青的工作室。
依舊是傅冬青先到了,江和安過去只用脫衣服躺好就行了。
但在那裏一動不動的實在是無聊,江和安就只能沒話找話,勾着傅冬青和他聊天。
“傅老師,我這樣找你說話,會不會影響你畫作?”江和安說話的時候,低垂着眼,就看着棺材裏的鮮紅的花瓣上。
“不會。”傅冬青的畫畫時的一舉一動都很流暢,似乎根本不用思考,只需要動手就行了。
江和安“哦”了一聲,又問:“你上次說還要多加一幅畫,是畫什麽?”
“嗯……”傅冬青想了想,才回答說:“之前畫的,都有些過于偏重了。”
“偏重?”
“嗯。”傅冬青沾了些顏料在畫筆上,“之前更多的都在表現‘欲’,但下一幅我想只單純的表達‘愛’。”
江和安擡眼看着昏黃的燈光,想了又想,無解:“怎麽表達?”
傅冬青笑了笑,“眼睛。”
“眼睛?”
可他沒有再回答江和安的問題了。
江和安安靜了一會兒,有些昏昏欲睡了,還打了個哈欠,傅冬青看了眼,說:“再堅持一下就能休息了。”
江和安問:“今天要多久?”
“你還有其他的事?”
“那倒是沒有。”
傅冬青就說:“那就留晚一些,正好也把下副畫起草了。”
傅冬青在給畫添加細節,可剛剛畫的時候,江和安在一旁一直說話,這會兒安靜下來了,他反倒不适應了。
傅冬青看江和安眯着眼,說:“你今天好像很放松?”明明上一次被他碰了之後就一直都像是炸毛了的貓一樣。
江和安回答:“因為心情好。”
“有什麽高興的事情?”
江和安擡眼看了下傅冬青,覺得說一說也沒什麽,“就快要能和很久沒見到的朋友見面了。”
傅冬青說:“那可真不錯。”
江和安高興的從鼻腔發出了“哼”的一聲,看模樣很是自得。
傅冬青覺得這樣的江和安很有意思。
介乎于年輕人和成年人之間,偶爾的像是很成熟,但偶爾的,又露出了孩子氣的一面。
而傅冬青是快要邁入三十歲的人了,對像是江和安這樣,又年輕又好看,身上還帶着活力的男孩子很難不喜歡。
傅冬青的目光劃過他毫無防備暴露出來的身體,掩蓋在暗紅色的布條和鮮紅的花瓣中,心口難免有些躁動。
像是他這樣的人,心裏的愛,和身體上的欲是分不開的。對江和安這樣近乎于送到面前的男孩子,怎麽想也沒有理由不去試一試。
傅冬青倒是對之前自己的行事有了些能理解。
不過之前只是饞身體,現在是整個人都想要。
*****
江和安穿好了衣服,站在完工的畫前,眼裏滿滿的都是驚嘆。
傅冬青的筆就像是擁有魔力一般。畫中的江和安似乎不僅僅能夠輕易的牽動人的情.欲,同時還能勾起人心中潛藏的其他心思。
但如果畫中的那個人不是自己的臉,江和安會覺得舒服更多。
可不得不說,傅冬青畫的……真的很好看。
半晌,江和安感嘆道:“傅老師真厲害。”
傅冬青在一旁夾着一只沒點燃的煙笑了笑,“是你厲害。”
江和安只當傅冬青在說笑。他看見了傅冬青手指間的香煙,說:“您可以抽,不用管我。”
傅冬青卻只是搖了搖頭,“不用。”
這還是顧及着他。但江和安也沒有再勸了,說:“那要畫下一幅了嗎?”
傅冬青拿過手機看了眼時間,“中午了,先去吃飯。”
“哦。”江和安想了想,他是應該自己去解決嗎?
一旁的傅冬青卻說:“我去衛生間洗洗手,你先想要吃什麽,等我回來告訴我。”
傅冬青去洗手間了,江和安又看了會兒傅冬青的畫,還是覺得這一副實在是太絕了。
紅的黑的,鮮花與死亡,與白皙的身體交纏糾錯。
細軟的黑發淩亂的搭在臉頰和額頭,青年脆弱而無助的陷入了永眠。
這樣的畫展出後肯定會獲得高度的關注……傅冬青不會拿去拍賣吧?江和安突然警覺。
但是那個“江和安”簽訂的工作合同裏都寫的輕輕楚楚了。傅冬青給錢,江和安只做模特,至于畫作之後的事就和江和安沒有關系了。
而傅冬青給錢很大方。
不然那一個江和安也沒有辦法畢業一年了還沒去找工作。
江和安糾結了一小會兒。
算了。反正畫展本來就會被很多人看到這幅畫,他還再矯情什麽呢。
還是想想等會兒去吃什麽吧。
作者有話要說: 江和安:你饞我身子,你下賤。
傅畫家:我不饞他身子,我太監。你看他們下賤還是太監?
顧總裁:……
郁歌手:……
——2020.0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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