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四周圍不斷有人注意他們, 沈念想,若是她将顧以澤的手甩開,大約不出半小時, 整個小鎮都要傳她跟男朋友感情不好了。
那樣的話……
不但會淪為有心人的笑柄,還無法避免被外婆聽到, 惹她擔心。
沈念掂量過後,只好妥協, 繼續由他牽着, “那行吧。”
顧以澤如願以償,揚唇笑了笑, 牽着她的手并肩往山上走。
寺廟位于半山腰,上山的路用水泥鋪設,一步一臺階,步行上來花了二十多分鐘。
整座廟被茂密的竹林環繞,真正的歸隐山林, 給人濃濃的肅穆和孤清感,門前蹲着兩座石雕的神獸, 穿過挑高的石拱門, 就來到主殿前的廣場,廣場中央立着一座大鼎, 上面燃着手指般粗細的香火。
前來請願祈福的人在廣場上來來往往,有本鎮居民,也有周邊的。
沈念在裏面看到一些熟面孔,領着顧以澤邊去換香的地方, 邊小聲問他:“你要拜嗎?”
宗教信仰講究心誠則靈,如果本身不信神,不宜亂拜。
顧以澤委婉地說:“你拜吧。”
沈念明白他的意思,他大概是不信神,畢竟,連許願都不需要的人。
沈念雖然是本地人,但其實也不怎麽相信鬼神之說,只是節假日到這寺廟拜拜是當地習俗,她從小生活在這裏,司空見慣了。
于是,她只換了三炷香,先是進主殿拜過供奉的神,然後去到偏殿,找師傅求護身符。
她會答應帶顧以澤上來,其實還是主要為了這個護身符。
外婆去年做了換腎手術,身體狀況是大不如從前了,想給她求張符保保平安,也算是個精神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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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以澤跟着她來到偏殿,附在她耳邊小聲問:“你給外婆求平安,那準備給我求什麽?”
“……”
沈念填寫登記的筆鋒頓了頓。
她并沒有打算給他求任何東西。
不過,既然他開了口,沈念又不好拂他面子,想了想說:“我也給你求一個平安符?”
顧以澤聽了歡喜,點點頭,“好。”
待沈念填寫登記好,顧以澤從她手裏接過筆,“那我也給你求一個。”
香案旁邊守着的小師傅扭頭看過來,先是給他行了個禮,然後要求他出示一下身份證。
按寺廟規定,竹林鎮本地居民過來求平安符,是免費的,但是外地來的人那就不一樣了,求一張符需要交一百塊香火錢。
聞言,顧以澤爽快地從大衣口袋掏出手機。
沈念見他就要掃碼付款,趕緊挽住他手臂,說:“小師傅,是這樣的,他是我男朋友。”
那小僧穿着一身灰色衣袍,手裏拿了串念珠,左右打量二人。
沈念往顧以澤肩頭偎了下,故作親密狀,沖那小師傅笑,“宗教重地,我也不好做更親密的動作來證明了,但是小師傅你相信我,他真的是我男朋友。”
顧以澤配合着她,什麽也不說,只是抿着唇暗自竊喜。
那小僧又是朝二人行了個禮,“既是竹林鎮女婿,那就不收費了。”
沈念莞爾,“謝謝小師傅。”
排隊求平安符的人不少,而且要等大師開光,需要半小時後才能拿到。沈念借這個空隙,帶顧以澤在寺廟裏轉了一圈。
等轉完再回來,差不多要輪到他們了,兩人靜靜等着,親眼看着大師幫忙開過光後,帶着平安符離開。
按寺廟規定,離開的時候,不能從進來時的門出去,沈念和顧以澤便按指引,走了另一側的門。
這邊有一條路也是通往山腳下,而就在廟門口不遠處,搭了一座古色古香的涼亭,供游客休憩,裏面有些賣紀念品和小吃的攤販。
沈念從那邊掃了一眼過去,看到好像有糖葫蘆,還有糖畫。
糖葫蘆和糖畫,她都幾年沒吃過了。
畢竟讀大學之後,她每年只能回來兩次,每次回來待的時間不長,也就不會往這山上跑。
小時候,媽媽還在世,和外婆三個人到山上挖筍,下山時她們會特意繞段路帶她過來這邊,問她想要吃哪個。沈念知道家裏沒錢,盡管再怎麽嘴饞,懂事的她也只會克制地只要一個糖葫蘆,或者一個糖畫,然後跟外婆和媽媽分着吃。
不過大多數時候,外婆和媽媽都借口說不喜歡吃糖,而把整個糖葫蘆或者糖畫留給她一個人。
生活在一起的一家人,她怎麽會不知道她們喜不喜歡吃糖呢?
反正,在沈念關于小時候的記憶裏,能同時買糖葫蘆和糖畫的,那是有錢人家的小孩。
不過她從來不羨慕其他小孩,因為外婆和媽媽已經把能給她的,都給了她。
顧以澤發現她眼神一直望着遠處,跟着看過去,問:“你想要嗎?”
沈念有些心不在焉,一時沒聽清他的話,轉頭問,“什麽?”
顧以澤往涼亭那邊擡了下下巴,“你想要,我買給你。”
兩人先是來到糖畫的攤位前,可以自選圖案,價格的高低跟圖案制作難度挂鈎。
身邊帶着一只大Boss,最不缺的就是錢了,沈念決定要任性地做一次“有錢人家的小孩”,直接翻到價格最貴的那一頁,從裏面挑了只難度最高的金鳳凰。
顧以澤見她挑的鳳凰,于是手指在旁邊點了點,選了只相配的金龍。
做糖畫的師傅接到了大單,開始畫之前,嘴巴抹了蜜似地誇兩人登對。
顧以澤心情大好,笑着回應道:“師傅你很會做生意!”
“做點小生意啦,像您這樣的,一看就是做大生意的。”
沈念:“……”
這兩人,怎麽還商業互誇上了?
糖畫本就是民間藝術,欣賞制作過程也算是一種享受,兩人選好了圖案沒有走開,就坐在攤主提供的小板凳上,邊欣賞邊等。
山上溫度比山下低,尤其在竹林裏面,陰風陣陣,吹拂着竹葉沙沙作響,冷到人的骨子裏。
沒過多久,沈念發現顧以澤時不時擡手去摸脖子。
她轉頭看他,黑色襯衫外面穿了件長款毛呢外套,外套的衣領只擋住了半截脖子,估計冷風正不停往身體裏面鑽。
真是要風度不要溫度。
不過也是自己出門時忘記提醒他了,于是沈念忍住沒吐槽他,默默将自己脖子上的圍巾取下來,然後站起身,往他脖子上挂去,“這樣好點了吧?”
圍巾上還帶着她殘留的體溫,顧以澤瞬間被溫暖包裹,受寵若驚地擡眸看她,“念念你……”
沈念細心地幫他把圍巾繞一圈,認真道:“別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行嗎?自己平常注意一點啊。”
她給他整理圍巾的動作,仿佛虛虛抱着他的脖子,顧以澤能夠清晰地嗅到她頭發上身上的馨香味。
渾身熱血往上湧,顧以澤現在非但不覺得冷,甚至莫名燥熱,喉結滾動了下,偏過頭,熾熱的眸光觸及她耳朵到脖頸那一片瓷白的肌膚,眸色又沉了幾分。
這麽白,是不是在上面稍微親一下,就會留下痕跡?
“好了!”沈念幫他整理好,往後退一步,坐回到自己的小板凳上。
顧以澤悵然若失,理智回籠後,擡手準備将圍巾解開,“我不怕冷,你自己戴着吧。”
“別!”沈念制止她,将羽絨服後邊的帽子拉高,戴在頭上,眼睛彎笑,“你看!這樣我們兩個都不冷了。”
“姑娘,你要的糖畫做好了。”
“诶好。”沈念轉過頭去,伸手去接,“謝謝大叔。”
顧以澤凝神望着她,情不自禁地呢喃道:“以後我會對你好的。”
寒風呼嘯,竹葉沙沙作響,男人的聲音揉碎在其中,沈念沒聽清,手裏舉着兩只糖畫,扭過頭,羽絨服的帽子還擋住了她半只眼,她擡手往旁邊扒開了一下,看着他眼睛問,“你說什麽?”
“沒什麽。”顧以澤別扭地将臉轉開。
沈念不以為意,将手上其中一只糖畫遞給他,“那吃糖吧。”
顧以澤将臉轉回來,看着眼前栩栩如生的金龍,他其實不怎麽喜歡吃甜食,不過還是低下頭,張嘴舔了一下龍角。
沈念“……”
他這人怎麽回事啊!
“我是讓你自己拿着吃。”
“你幫我拿着不行嗎?”顧以澤狀似無辜地問。
沈念再次:“……”
那不成我喂你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糖畫師傅:?小心我報警,告你們虐狗!
明天下午五點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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