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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曠用的那瓶藥膏自然沒有合玉膏那麽神奇, 但效果也不錯,在床上又趴了一個時辰, 似乎就好了許多,劉曠覺得慢慢走路應該是沒什麽問題了, 又因為實在是饑腸辘辘,就準備下樓吃飯。
剛打開房門,隔壁的門縫裏就伸出一雙纖纖玉手, 打開房門,接着一個聲調婉轉的聲音響起:“這都快晌午了, 你是不是該離開了。”這會兒這聲音沒有刻意掐着嗓子學女聲, 沙啞又慵懶, 還帶着點微微的不耐煩。
随即,另一個朗俊男聲調笑道:“你可真無情……昨天晚上可不是這個樣子……”
“那你就待在這裏好了,我就先走了。”
“我叫沈南……美人兒你…叫什麽名字?”
那男子輕笑了一聲道:“你知道了又有何用。”
然後就款款從門內走了出來,一襲青藍羅裙,竟然還是一身女裝打扮。
昨天晚上看了人家大半個春宮戲的鬼煞劉曠兩個人都是有些尴尬。
那男子看見鬼煞, 眼前一亮, 立刻換成女子站姿, 朝鬼煞盈盈欠了下身子,送過一輪含水秋波。
鬼煞看了一眼他,緩緩開口問:“你叫什麽名字?”
那男子盈盈笑道:“小女子姓秦名臻。”
“為什麽告訴他不告訴我?”從屋內踏出半步的的沈南憤憤不平道。
秦臻掩口輕笑:“若你也長了這幅模樣,我也告訴你。”
沈南出來, 看見鬼煞, 他愣了一愣:好一個絕色美人!
鬼煞沒理他, 道:“你可是淮南秦家的?”
秦臻聽了,倒也沒太吃驚,只微微一愣,旋即便笑着問道:“公子看來聽說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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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秦家有一男子名秦臻,因作風不端,喜好男風,被逐出秦家。這件事也不是什麽秘密了,秦家布匹工坊遍布全國各地,又是百年世家,總共也只出過他這麽一個聲名狼藉的污點罷了。
鬼煞接着說:“你有一個胞妹是不是幼年就中了毒,從此之後,四肢無力,終年在床。”
秦臻一驚,臉色一沉,道:“你怎麽知道?”
這件事情在秦家被藏地嚴嚴實實,外界甚至連她的存在都不知道。
只有一次,母親請來了江湖上的惡醫,惡醫說,這毒他能解,只是有一個條件。
惡醫指着自己,銀面具閃着冷硬的光,聲音漫不經心的:我要他的命。
他顫抖地問道:“……為…為什麽?”
惡醫笑了一聲,道:“不為什麽,只是看不慣。”
他看着惡醫的笑,惡醫分明沒再開口,他卻聽到這人沒說出口的話:為什麽你妹妹要躺在床上十幾年,你卻能活地這麽好?!
母親當然沒答應惡醫,妹妹的病也沒治好。
第二天晚上他偶然聽到父母的談話,這才知道原來當年他和妹妹都中了毒,只是解藥只有一顆,父母便喂給了他吃,從此以後,妹妹便成了那副模樣。
而中毒的原因…
竟然是因為自己那天帶着妹妹去後山玩,編了那個花環,戴在妹妹的頭上。那種有劇毒的花粉,讓他和妹妹都染上了尋常大夫根本無從下手的奇病。
他聽到這裏,渾身都是戰栗的,仿佛是被人從頭上倒了一大盆灌着冰碴子水,讓他從頭到腳,從外到裏都冷了個透徹——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哥哥?!
他害妹妹中了毒,還搶了唯一的解藥,竟然面對惡醫的條件依舊舍不得拿自己的命來換!!
秦臻!你可真是個好哥哥!!
他那天晚上喝了很多酒,然後他第一次膽大包天地把一個男人叫到家裏做。
第二天早上,果然被發現了,他也不怕,慢條斯理地穿着衣服,幾乎是詛咒的語氣:“……我就是這樣一個賤貨,你們是不是很後悔當時救了我,惡醫想要我的命沒錯,他就應該殺了我……你們不該拒絕的……我也不該…不該害怕…都是你們的錯!我就應該躺在床上…”
母親泣不成聲,父親氣地随手抄起門後的一個花瓶就砸在他頭上,從此以後,他再也沒進過秦家。
秦臻一動不動地盯着鬼煞,眼睛裏布滿紅血絲,一字一句地問道:“……你到底是怎麽知道的?!”
鬼煞皺了皺眉,似乎很不喜歡秦臻突如其來的惡意,他冷冷道:“因為我曾經給她看過病。”接着,他從懷裏拿出一個小瓷瓶,秦臻一動不動地看着這個小瓷瓶,這個瓷瓶他是見過的,兩年前,在惡醫手裏。
秦臻瞳孔瞬間緊縮,他身後的沈南皺了皺眉,尚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你殺我吧,只要能治好我的妹妹。”秦臻顫抖地說,聲音有些幹澀。
他有幾次都想找惡醫說這句話,他怯懦了兩年,終于還是說出來了。
鬼煞說:“…換個條件。”
秦臻道:“……什麽?”
鬼煞道:“梨花膏。”
……
空氣有一瞬間的靜默。
秦臻結結巴巴的問道:“什、什麽?!”
鬼煞頓了一下,開口道:“…你給我一盒梨花膏,我就給你解藥。”
秦臻的表情十分古怪。
但他還是飛速跑到屋子裏,拿出剩下三盒梨花膏:“……全給你。”
“好。”
鬼煞把瓷瓶給秦臻,然後接過梨花膏,轉身塞給劉曠,口氣硬邦邦的,有些不自然:
“拿着,以後就不會疼了。”
劉曠:“……”
秦臻:“……”
沈南:“……”
突然,沈南大叫一聲:“你們…是不是昨天晚上在隔壁叫的那個?”
劉曠滿面爆紅,頭也不敢回地拉着鬼煞就走。
秦臻看了一眼沈南,有些不确定,斜斜地看了一眼沈南,豔麗的眉梢略又些調侃的意味 :“就是差點把你叫痿的那個?”
沈南:“……咳咳…不是還沒…嗎……實在是太凄厲了……我還以為是後廚在殺豬…”
劉曠腳一打滑,差點從樓梯上摔下來。
突然,秦臻蹙眉,不解朝鬼煞問道:“哎?不過你怎麽知道我有梨花膏。”
劉曠一聽,也不管屁股疼了,慌忙拉着鬼煞快步下樓。
怎麽知道的?難道讓他們說:嘿,不好意思,我們昨天看你半個活春宮的時候知道的…
兩人下樓後,發現包間已滿,便在角落找了個地方。劉曠剛坐下就有站了起來,倒不是說有多疼,就是有些不舒服,不如站着吃舒服。
正好秦臻也緩緩下來了,他步姿搖曳,顧盼生姿,一襲青藍羅衣把小半個客棧裏的目光都引了去。
——那剩下大半的目光還黏在了沒戴鬥笠,沒戴面具的鬼煞身上下不來。
秦臻款款向鬼煞走過來,看見劉曠站着,低頭捂嘴輕笑了一聲,俯身到鬼煞耳邊,媚眼如絲,吐氣若蘭:“公子,阿臻告訴你一些事情可好?”
鬼煞平靜道:“你可以離遠一些,我能聽的見。”
秦臻撇撇嘴,站直身子,緩緩坐到椅子上。他擡眼看了一眼目光帶着敵意的劉曠,轉頭笑着對鬼煞說:
“有些事情啊,不是一瓶梨花膏就能解決的……”他又湊了上去,離鬼煞近了些:“公子還需要學習學習…我可以教教公子呢…”
劉曠咬牙切齒道:“不用!”
靠,臭不要臉!當着老子的面勾引老子的男人,你男人那麽多,我他媽全世界就這麽一個!!
劉曠從桌子那邊繞過來,明明怒火中燒,卻硬是擠出一個笑:“秦公子多慮了,鄙人技術也是不錯的,如果昨天是我們太激烈,惹得壓在您身上的那根痿了,攪了您的雅興,實在抱歉。如果您還是在意,出門左拐那個打玉的鋪子,做一根五點五寸的玉勢也是不錯的。”
秦臻僵硬地抽了抽唇角,沒想到這個看起來一般般的光頭,說是話來也是如此含刀帶刺,尖酸刻薄,拐着彎兒罵他欲求不滿。
……
突然,鬼煞問道:“為什麽要讓他做一個五點五寸的我?”
什麽?!
劉曠愣住了,舌頭都有點打結:“……什…什麽你?”
鬼煞皺眉:“你不是說讓他做一個五點五寸的玉石?”
劉曠:“……玉石…”
蒼天啊!大地啊!如何給他家門主解釋此玉勢非彼玉石?!!
他發誓,給他起名字的時候絕對沒想到那種邪惡的東西!!!
“…那個…”
“娘子——”突然,一個身影不知道從哪裏鑽了出來,原來是沈南又換了身衣服過來,不知道是不是有意,這身衣服通體為青藍色,看起來與秦臻的那身羅裙好生搭配。劉曠心中一喜,救星啊…
那沈南走到秦臻面前,親昵地叫到:“娘子——”
秦臻臉色一僵,低聲道:“誰是你娘子?!”
沈南沒回他,坐在他身邊,繼續道:“娘子,昨天晚上是為夫錯了…”
劉曠心裏想着趕快讓這個秦臻滾蛋,便應和着:“阿臻啊,別耍脾氣了,你那三個孩子還在家等着你呢…”
店裏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這個秦臻在客棧住了有好幾天了,有些男人為了看她幾眼,特地跑到這家客棧樓下吃飯……真沒想到她已經嫁人了,還有三個孩子………這可真是讓人不可置信!
秦臻磨了磨牙,陰森森地笑道:
“沈南!要不是你和這個和尚兩個人成天和一個妓.女在一起,三個人颠龍倒鳳,耳鬓厮磨做一些淫/亂背德之事,我會忍受不了而走嗎?!”
他話音剛落,整個客棧一片寂靜。
劉曠張大了嘴,沈南一臉茫然。
秦臻抽泣了一聲,拿出一張帕子,施施然地擦拭了下眼角不存在的淚。
他手指顫抖地指着着沈南,一臉哀悸,聲音凄厲:“你們這樣,對得起你的孩子嗎?!對得起他的佛祖嗎?!!”
然後他又劇烈地喘了口氣,情緒更加激烈,胳膊一轉,手指顫抖地指着劉曠,道:“你這樣的人,怎配為僧?!!”
秦臻說完,就拿帕子掩着臉,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
客棧裏的人靜靜地看着劉曠和沈南,一臉難以言述的不屑與鄙夷。
沈南僵着臉暗暗罵了一句,直接快步走了出去。
劉曠覺得人民群衆的眼神要把自己戳穿,尴尬地扯了扯正默默地吃飯的鬼煞。
鬼煞道:“你誣陷了他,他也誣陷你,吃飯吧。”
劉曠:………我真的沒那麽好的心理素質在衆人鄙夷的眼神中吃飯啊大哥!
鬼煞道:“那你告訴我五點五寸的玉勢是什麽,我們就走。”
劉曠:……
“……咳咳……啊,這個菜看起來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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