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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之清和林雲不在一個班,巧的是,兩人竟然在一個宿舍。因為不同班有些沮喪的李之清一下子開心起來。林雲看着眼睛一眨一眨閃出光的李之清,也跟着笑了。

兩人都是會做家務的人,尤其林雲,多年出差獨居經驗,整個被子擦個桌子這些小事對她來說簡直簡單,李之清嬌慣一些,但在李父李母的幫忙指導下,理得也很快。

同寝的還有吳央和馬曉,兩人都是省城本地人,和林雲李之清一月回去一次不同,他們一周回去一趟,帶的東西也不多,理得也快。

吳母馬母提議幾家人一起去食堂吃飯,吃完幾個孩子也可以直接去班裏讀書。提議得到了幾位家長一致認同

林雲颦了一下眉,原想着中飯請李老師一家在食堂吃個飯,感謝他們搭自己過來,這下倒是只能下次找機會了。

幾人在窗口各自打飯。

“一班可真是人才濟濟啊,聽說嚴景陽初中的時候就是數學物理競賽雙料全國第一。”

“這麽厲害,長得也好好看啊。”

“要說長得好看,一班不還有何嘉佳嘛,那可真的是好看啊,說她是校花也不為過。”

“我是何嘉佳初中同學,何嘉佳可不止長得好看,她成績也好,不然怎麽進的了一班。”

“可不是,而且啊,何嘉佳會拉大提琴,我聽說今天晚上開學典禮她就會表演。”

這兩人還真是在哪裏都是主角啊,林雲恍若沒聽見,不過才回來多久,再聽到這兩人名字時,她的內心竟然快無波無瀾了。

食堂裏,幾位家長打量了食堂環境和飯菜質量,都不約而同默默贊許,十三中真不愧是省城第一高中,孩子在這裏學習生活他們也放心。

幾個孩子吃完飯就回班級了,林雲和馬曉都在9班,而吳央和李之清下午有班會,班會上主要介紹一下學期安排、班主任和各科任課老師,也是認識新同學的好機會。

林雲到班級的時候,班裏已經陸陸續續來了許多人。林雲朝着第一排最後一個靠窗的位置走去,她還是習慣一個人躲在角落裏的狀态,那樣她更松弛,更放松。馬曉在同班有幾個認識的人,早已和他們打成一片,各自訴說暑假補習班的喜憂。

老班進來的時候,林雲還在翻閱一本歷史書,是她中考縣城第一的獎品,除了這本書,還有三千塊錢,書在林雲重生回來之前就已經被翻閱過兩遍了,是一本非常有意思的書,這本書把全球各個地區各個時間段發生的不同歷史活動相互串聯,既講了每一個具體歷史事件的影響,又将他們彼此間的對抗和聯系進行描述。林雲很少有看閑書的時候,前世高中時期她沉浸在父母意外離世的悲傷當中,很長一段時間走不出來,後來意識到再這樣下去自己将廢掉,只能強作堅強,一心撲在教科書和輔導書上,當然由于醒悟太晚,最後也不過考了普通一本,這和她當初剛入高中時的夢想差的可真不是一點兩點。

林雲合上書,還沉浸在該書對1914年以來西方衰落與成功的世界的一章的描述,老班已經開始了自我介紹。

“各位同學,大家下午好,首先恭喜大家考入十三中,這意味着你們一只腳邁入了一本大學的大門,但同時這也是一個新的起點,希望大家繼續努力,我姓莊,是9班班主任,也是7班和9班的英語老師。”

老班還沒說完,班級裏就響起了掌聲,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斥着希望和鬥志。

“下面我主要說三個事情:第一、我們現在是按照中考成績分了10個班,一個月以後學校将重新安排分班考試,除原定的根據競賽分入1班的同學,分班考試的年級前20名也将一起重新分入實驗班;第二、嚴氏集團考慮到部分家庭困難的同學在學業上的不便,除了給與認定貧困的同學物質資助,對于在本次分班考試中前50的同學也将負擔該部分同學的第一年學費作為獎勵;第三、今天晚上學校給高一年級舉辦了開學典禮,歡迎有特長的同學向我推薦和自薦。”

老班這一長串話還未說完,班裏竊竊私語的聲音就大了起來。

“這嚴氏集團也太大方了吧,負擔這麽多同學的學費。”

“嚴氏集團,嚴景陽也姓嚴,他們有沒有什麽關系啊。”

“或許真的有,我有朋友和嚴景陽初中一個班的,他們都說嚴景陽家非富即貴。”

“不過這年級前50也太難了吧,都分到了9班,這怎麽考的上啊,1班那些同學簡直是怪物。”

“可不是嗎,更何況一個月以後考試還要涉及到高中內容,雖然我暑假上了補習班,但是诶……”

“是啊,別想了別想了,老老實實在9班待着也挺好。”

林雲聽着班裏的議論,心裏倒是一動。她知道林父林母下崗以後家裏拮據了很多,要省吃儉用給她攢學費,要是她能得到獎學金,那麽毫無疑問将給家裏減少不少負擔。

她記得前世也有這條規定,嚴氏集團确實是嚴景陽家裏的,當時她因此對嚴景陽觀感更好,前世高一的時候,她也是因為想要幫家裏減輕負擔,拼命努力學習,拿到了獎學金,同時以實驗班最後一名的成績和嚴景陽何嘉佳他們成了同班同學,然而高二的時候父母突然離世她悲傷的無法自拔,又沒有知心好友,鄰裏幫助她完成後事,更是無心向學,高三好不容易奮起直追,排名一點點穩步上升,但離年級前50還是太遠。

“麻煩班裏的幾個男生去教務處搬一下書,自薦表演的同學去年級辦公室報一下名,其他的同學從第一排開始我們先自我介紹,互相認識一下。”

同學們紛紛起身自我介紹,前排的小個子女生叫王珏,聽說是班裏第一考進來的,一自我介紹完老班就決定讓王珏先代任班長。

輪到林雲的時候,林雲剛把這一個個熟悉又陌生的同學的名字和記憶中聯系起來。

“大家好,我是林雲,初中在縣城裏讀,很高興和大家成為同學。”

幾個剛介紹完的同學向林雲望過來,林雲朝着他們淡淡一笑,現在才真切的感受到,一切真的都重新開始了啊。

晚上林雲慢悠悠地吃完晚飯,慢悠悠地走向大禮堂準備參加開學典禮和簽到。

嗯,主要是簽到。

她邊走邊思索接下來一個月的學習計劃。語文,她語文一向不錯,不過古詩詞已經忘得差不多了,數學,當年高三對于數學瘋狂補習了一陣,可惜還沒到攻克最後難題的階段就高考了,現在想起數學公式,腦子裏還是一片空白,也幸好剛重生回這裏的一個禮拜,她将初中課本翻閱了三遍,大部分的初中知識已經差不多了,只是沒來得及練習,高中的預習也還沒開始,英語一直是她的弱項,雖然在四大事務所工作,但熟悉的單詞也都是日常用到的單詞,高考要用的單詞她已經忘得差不多了,物理化學高中和初中是兩個階段,難度會躍升,她當年也有過不适應。政治歷史地理生物這些倒是好辦。

還沒等她在腦袋中羅列完接下來一個月的學習計劃,她已經走入了大禮堂中,找到9班的座次區域,靠邊做好,簽完到。繼續羅列計劃,她才意識到,這一個月要想拿到年級前50還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省城的同學都有假期上補習班預習新學期課程的傳統。

“怎麽了,是不舒服嗎?”

是坐在她旁邊的王珏,是新任的班長,林雲這才意識到她感到有壓力時輕皺眉頭的習慣又出現了,不禁掩唇一笑,“沒事,就是新學期開學還有些不習慣。”

真是一個溫柔的人啊。

沒多久,晚會開始,開場曲目是來自何嘉佳的大提琴獨奏。她穿着白色的晚禮服,坐在舞臺中央,緩緩拉起琴把,大提琴低沉的聲音想起,流動的音符徜徉在大禮堂中,所有人都沉浸在何嘉佳的琴聲當中。

一曲奏畢,掌聲雷動。

林雲跟着大家鼓掌,無論站在同性還是異性的角度,何嘉佳都是一位有獨特魅力的人,即便不是這個世界的女主,世界的造物主确實對她滿懷憐愛。

可惜當年她們成為好友,後又漸行漸遠,除了時間空間的作用,還有彼此的某些不認同,她們确實不是一類人,成不了朋友。

“來自高一一班的何嘉佳同學為我們帶來的大提琴獨奏婉轉悠揚,讓我們再次用熱烈的掌聲感謝何嘉佳同學的演出,下面讓我們歡迎來自高一一班的新生代表嚴景陽同學發言。”

又一次的掌聲雷動。

她看着他不緊不慢的走上舞臺,新發的校服穿在他的身上,每一粒紐扣都扣地端端正正,一絲不茍的開啓了它演講的開場白。

她忽然間覺得有些無趣,向旁邊的班長王珏示意一下,彎下腰從旁邊的廊道裏悄然出去,她走得小心,大禮堂裏的同學們也都在認真聽嚴景陽演講,沒有人注意到她,除了舞臺上的嚴景陽,他看着她慢悠悠地小心地移動,靜悄悄地溜走,忽然間覺得有些好笑,嗯,他講的有那麽無趣嗎?

林雲走出大禮堂的時候,晚間的清風拂來,一掃在禮堂裏的煩悶。

慢慢走下臺階,禮堂旁邊是學校裏的柘湖,前生她高三的時候年級裏還有同學跳湖的事情,當時事情鬧得很大,連一心撲在輔導書裏的她都知道了,後來也不知道事情是怎麽解決的。

她無意于改變他人的命運,卻奢侈地希望少一些不圓滿。

等她爬了三層樓來到高一九班的時候,意外發現九班的燈亮着,她以為誰出門的時候忘了關,沒成想從門口望進去,靠左邊窗的那列有個男生端正得坐着,桌上攤開着新發的習題集和教科書,還有一本好像是他的筆記,時而眉頭緊鎖,不知想通了什麽,時而眉頭又展開,表情的多樣化倒是和坐姿不太一樣。

是胡成,林雲走進去的時候,胡成連頭都沒擡,他根本沒發現教室裏多了一個人。

直到林雲拉椅子的聲音小聲響起,他才擡起了頭,那是一張清隽的臉,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鏡,更顯得書卷氣,此刻表情有些微微發愣,似是有些想不明白這個時間點怎麽會有人進來。

林雲朝他微微一笑,他才恍了過神來,回以腼腆的一笑。

林雲坐下,從抽屜裏拿出新發的書,練習冊堆成一堆,教材放在一旁,她需要把教材上的知識點和課後習題以最快的速度趕完,然後把基礎的習題冊聯系完,這周末需要出校去書店買一些競賽的輔導書,十三中的考試從來不滿足于書本上的簡單的知識點,除了需要超前學習和融會貫通,理科甚至會考到不少競賽相關的知識,不管同學有沒有競賽的基礎。而這些知識老師在普通班是不會講的,她也需要自學。

集合與函數,這是高一數學的第一章。交集、并集、空集的定義是指,林雲用紅筆把定義畫下來,把定義中可能産生的歧義圈出來,在最開始深切地理解定義可以節省不少做題的時間,這是她前世大學學高數得出的學習方法。忽然,她擡起頭來。

望向左前方的那個身影,她知道這個名字為什麽她會這麽耳熟了,不只因為前世他們做過一個月的同班同學,她高三那年跳湖的那位男同學,也叫胡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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