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二日, 劉淩官服穿好準備出門,一邊往外走一邊對侍書說, “今天你們都留在府上, 下午瑾玉要是想起來去衙門找我, 你和侍硯跟着,再帶上紅珠、紅瑕。”
走到門口,還有點不放心,站在馬車面前, 再次叮囑, “侍書,一會兒瑾玉醒了, 先讓紅瑚把個平安脈,如果不适合出門,你去找王妃,把瑾玉留在府裏。”
“諾。”侍書表示他記住了。
劉淩這才帶着一肚子的牽挂上了馬車走了。
和往日一般, 劉淩很快做好了上官交給他的一些筆錄工作, 剩下的時間繼續去打掃和整理陳年的卷宗。
在南盛,刑部主管刑罰及監獄等政令,受理全國所有刑事案件, 下轄司獄司、司籍所, 有用處罰權、行刑權,但涉及七品以上官員以及貴族, 則需吏部、宗氏府監督。
故劉淩在卷宗中不僅能看到每一年的刑事案件還能看到貴族以及官員的查辦案底, 且不說他在這些卷宗中找到了什麽, 就說他每天‘廢寝忘食’的整理,一天的時間很快過去。
日落西山,一名小吏急匆匆的跑過來,“劉郎中,劉郎中!”
劉淩打開門,“何事?”
小吏急慌慌的說,“熙郡君來了,現在正在和尚書大人、張侍郎、王郎中交談,您還是快去看一看吧!”
基本上,刑部所有的長官都被叫在一起,熙郡君還是帶着儀仗來的,烏壓壓的一群侍衛好不風光。郡君一來就是讓各位大人來給他見禮,明顯是來着不善啊。
劉淩一看,剛過酉時,小昱怎麽會來這麽早?腳下加快速度,走到辦事廳,發現他家夫人是帶着全副儀仗來的,而且正高高的仰着圓潤的下巴,怎麽看都是在模仿飛揚跋扈貴族的姿态。
這是...劉淩腳步一頓,敲敲頭,笑了,他夫人可真是會舉一反三。
“瑾玉。”他邁步進屋,無奈的叫了一聲。
姜昱一看他來了,立馬放下了下巴,一直擡着下巴好累啊...但是子晉說這樣比較有氣勢,嗯,仗勢欺人的氣勢!
“子晉。”他不由自主的站起來,手自然的遞到劉淩手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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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淩摸着他溫熱的手,不涼就好,另一手點點他的腦門,悄悄的問,“你呀,懷疑我被欺負了?”
姜昱沒有回答,而是看了一眼劉淩帶着塵土的衣服,不滿的皺皺五官,雖然官服外面套了一層布衫,沒有弄的很髒,但那塵土怎麽看怎麽不順眼。
轉而盯着刑部尚書,“怎麽各位大人都能幹幹淨淨的辦公,本君的夫君卻一身塵土?刑部是有什麽地方在翻修動土嗎?正好,本君的侍衛們頗有幾分蠻力,不如由他們代勞吧?”
劉淩這還有什麽不明白的,立即捏捏他,讓他別再說下去了,“你呀你,淨胡鬧。”
轉過身,臉上帶着即甜蜜又抱歉的笑容,給刑部尚書鞠了一躬,“大人,郡君也是關心淩,還望大人不要介懷。”
刑部尚書也搞明白熙郡君這陣仗的目的,不僅感嘆,這熙郡君真是膽子大,打趣道,“劉郎中,你可是在郡君殿下面前說了老夫壞話,讓郡君上門給你撐腰來了?”
劉淩臉上的甜蜜更顯,“淩怎會做那種背後傷人的白眼狼,淩感謝各位大人對淩的照顧都來不及,郡君他大概是看淩整日裏灰頭土臉的,太過擔心淩,都怪淩讓郡君擔心了。”
再次給各位官員鞠了一躬,“對不住各位大人,今日下了值,還請各位大人去安山樓品嘗美食,就當淩和郡君給各位賠罪了。”
姜昱反應了一會兒,這才明白,劉淩沒有被人欺負、排擠,也沒有人故意讓他去做髒活、累活,那他這一出...姜昱騰的一下紅了臉,丢人丢大發了,還會給人留下不好的印象,萬一以後針對子晉怎麽辦?
趕緊轉動他的小腦瓜,想辦法補救,“咳咳,那個,各位大人也都辛苦了,本君帶了一些小食,大家嘗嘗吧。今日...”
姜昱有點不自然的說道,“今日是本君莽撞了,還請各位多包涵。”瞥了一眼劉淩,“以後還請各位多多照顧夫君,本君在這裏感謝各位了。”
劉淩看他眉毛都要打成節,脖子耳朵還有臉頰都紅的像是上了胭脂一般,即無奈又寵溺的捏捏他的手,“瑾玉你可真是...”
話裏的纏綿、寵溺溢于言表,看的幾位大人眼睛發酸,紛紛還禮,“郡君殿下放心,劉郎中為人聰慧、溫和,做事勤勉,為我們分憂解難了不少。”
姜昱讓人把一些準備好的小食發了下去,“夫君雖然天賦過人,但終究還是經驗少了些,若有哪裏做的不好,還請各位多幫襯幫襯。”
嗯,他家子晉就是聰慧、就是天賦高,也不會有什麽做不好的,但是客氣話還是要說一說。
“一定、一定。”各位大人自然也聽出來郡君殿下的未盡之意,連連拱手。
“那時間也差不多了,本君就先和夫君走了,各位也快去安山樓用膳吧,聽說今日主菜是海鮮鍋子,定是十分鮮美的。”姜昱拉着劉淩就要走。
馬上就到酉時一刻了,自然也無人敢攔着,“恭送熙郡君。”
等兩人上了馬車離開,刑部尚書和侍郎還一起感嘆,“看來這熙郡君确實十分在乎劉郎中。”
“可不是,要不然大家都傳熙郡君對劉郎中情根深種。”
“确實,不過看到這二位,倒讓老夫想起來家中老妻。”
“怕是想起了年輕的時候吧,大人?”
......
劉淩和姜昱上了馬車,姜昱躲在一邊不看他,致力于用後腦勺對着他,一看就是怕他嫌自己給他添麻煩了。
“呵呵呵。”劉淩突然笑了,略微有些低沉的笑聲鑽進豎着耳朵的姜昱心裏,有點酥酥麻麻的,但又十分不好意思,他面壁思過一般,把臉怼在車箱壁上,像一顆人形大蘑菇。
含糊不清的嘟囔着什麽,劉淩長臂一伸,輕松把人拉進懷裏,“害羞了?還是惱怒了?”
“嗯...就是...”姜昱把頭仰在他的肩膀上,“有點不好意思,你會不會生氣呀?”
“小呆瓜。”捏捏他的鼻尖,劉淩把他整個人包裹在懷裏,“我生什麽氣?”
姜昱不安的活動着手指,“我都沒跟你說就這樣盛氣淩人的對你的同僚們。”悄悄擡眼看了一眼劉淩,“以後說不準大家都會認為你有一個傲慢跋扈的夫人,說不定還會嘲笑你...”
劉淩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要被小祖宗氣笑了,“吶,我們兩個來好好聊一聊,首先,你什麽都不問我就來衙門這樣做确實不對,但我也有錯,自打調任之後,我一直沒有和你好好說一說上值的事,你擔心我是肯定的。”
劉淩覺得自己要是和瑾玉溝通到位了,這種事就不會發生了,但發生了也沒什麽不好的,至少說明瑾玉十分在乎自己,他想幫自己。像這樣的烏龍,就是在提醒他,該好好和瑾玉溝通了,感情總是越交流越好的。
“至于你說的,別人認為你怎麽樣,那和我們有什麽關系?你什麽樣子,我知道就好了,別人說不說的,只要我沒聽見,那就是沒說,我聽見了那就是對方無禮,我的夫人只有我可以說。”
“咱們的家務事別人沒有資格評論,再者,嘲笑我什麽?嘲笑咱們夫夫感情太好?那此人生活一定很不幸,才會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吧。”
姜昱聽懂了劉淩強盜一般的邏輯,彎起嘴角,圓圓的眼睛也彎成新月,“嘻嘻,子晉你真好!”
看他跟個小孩子一樣,一會兒不理人一會兒說人好的,劉淩也笑了,低頭蹭蹭的他的臉頰,“小呆瓜,以後再問這麽愚蠢的問題,就要罰你了。”
姜昱一臉神氣,笑的跟朵花似的,“你才舍不得呢,嘻嘻。”
“你看我舍得舍不得。”劉淩的手掌悄悄放在姜昱的腋下。
姜昱下意識的夾緊胳膊,夾住他的手,嘴上求饒,“夫君,我不敢了,你把手拿開好不好?”
“害怕了?”
“嗯嗯,害怕害怕。”姜昱僵着胳膊,生怕他撓他癢癢。
劉淩不懷好意的笑了,“說兩句好聽的,我就拿開手。”
“夫君你最好了,夫君你英俊潇灑風流倜傥玉樹臨風、嗯、溫文爾雅胸有成竹才高八鬥...我想不出來了”可憐巴巴的仰着頭看他。
“嗯?”劉淩假裝想了想,湊在他耳邊說了一句。
姜昱聽完整個人都不好了,“我說不出口,換一個嘛,換一個好不好?”
“不行,我怕換了你更說不出口。”劉淩動動手指,“就一聲。”
“哎哎哎,別動!”姜昱腋下特別怕癢,劉淩一動就覺得癢癢,猶猶豫豫的,超級小聲的,別扭的叫了一聲,“情哥哥...”
“哎,我的心肝,怎麽了?”劉淩故意的,忍着笑看他臉紅的像熟透的桃子,十分講信用的移開了手。
“你這個登徒子,哼!”姜昱從背靠着他,轉變成臉對着他,臉埋胸,子晉怎麽能和話本裏的人學呢?什麽心肝、什麽情哥哥...多讓人難為情啊!
“哈哈哈哈哈哈”劉淩笑的胸膛震動,連帶着姜昱都能感受到震動。
姜昱紮着頭不肯起來,“你學壞了,你得改正。”如果嘴角沒有上揚的話,這句話還有點可信度。
轉眼,南盛十七年到了最後一個月,姜昱的生日也快到了。
劉淩想了很久,姜昱的生日他該做些什麽,從寫一封情書到畫一副畫,最後他終于有了決定。
十七年臘月十二,天公作美,既無風也無雪,是個大晴天。
姜昱一覺睡到巳時,一睜眼卻發現劉淩就半躺在他身邊,一手被他抱在懷裏,一手拿着一本書慢慢翻看。
“醒了?”一發現他醒了,劉淩随手把書放在床頭櫃子上,低頭看他,笑的溫柔。
姜昱眨眨眼睛,喃喃道,“我還在做夢嗎...”
“哈哈哈,沒有,醒了就起來吧。”劉淩彎腰親親他的臉頰,熱乎乎的軟肉觸感極好。
“咦?啊,不是做夢!”姜昱突然清醒,爬起來去看天色,“已經巳時啦,你是不是遲到了!”
劉淩把他拉回來,“穿好衣服再亂動,我請假了,小呆瓜。”
“哦。”姜昱放松了,打起了哈欠,“嗯,為什麽請假啊,今天有什麽事情...”說着話,又睡着了。
劉淩真是拿他沒辦法,姜昱不怎麽注意生辰這事,估計根本沒想起來自己今天生辰,劉淩點點他的腦門,小呆瓜。
親自動手給姜昱穿好衣服,才捏着他的鼻子叫醒他,“醒醒,起床了。”
“嗯。”姜昱被騷/擾的沒了脾氣,坐起來打哈欠,“哈~好困。”
“咱們今天要去父王母妃那裏用午膳,乖,打起精神。”
“哦。”姜昱連問都沒問,劉淩這下确認,這個小呆瓜真的忘記自己的生辰了。
等中午去康親王夫婦那裏吃到了長壽面,姜昱才想起來今天是他的生辰,看看劉淩,偷偷摸摸的笑開了花。
劉淩牽着他的手,聽着他小聲兒的笑,“終于想起來了?今天小昱就十八歲了,長大了一歲,你高興嗎?”
姜昱握緊他的手,“高興!”高興你替我記得,高興你特意請假在家陪我,最高興以後所有的生辰都有你。
“高興就好,我們準備出門吧,去看你的禮物。”劉淩和他對視一眼,突然深情的看着他,迷暈了一只小呆瓜。
直到出了門,姜昱這只小呆瓜還不知道他們要去哪裏,要去做什麽。
馬車一路疾駛,很快就到了一處皇莊,從外邊都能看到一樹樹梅花綻放,走進去更是身陷一片梅花林海,美的像是人間仙境。
劉淩拉着看呆了的姜昱坐在梅花林中唯一的石桌邊,“小昱,看好了,今日淩作一曲劍舞,賀你生辰,也祝我們夫夫地久天長。”
姜昱期待的盯着劉淩看,他知道子晉喜歡強身健體,但他真的不知道子晉會劍舞。可能是因為父親和兄長都是大将軍,姜昱雖不曾修習武藝,但他很喜歡武藝,也最佩服武藝好的人。
劉淩就是想到這點,才在一個多月內雷打不動的卯時起床學習劍舞一個時辰,終于在他生辰這一天完美呈現。
劉淩背後放了兩面屏風,第一面是淡青色的,上面繪着年少時的劉淩和姜昱在應山書院初見的樣子,第二面是淡紅色的,上面繪着三月初十他們成親的樣子。
姜昱還沒看仔細,忽而一陣笛聲響起,劉淩一襲青衫,手持長劍,聞聲起舞,一會兒似蛟龍戲水,一會兒似雁落平沙,一會兒又像是孤松傲寒,随着笛聲翻飛,宛如天外飛仙。
叫姜昱看呆了,直到劉淩翻身挽出一朵劍花,手裏劍脫手而出,随即不知從哪裏摸出一只玉笛吹奏起來。
氣息不勻的劉淩吹奏了一曲斷斷續續的鳳求凰,反反複複,直到斷續的曲子連貫起來,微風拂過,梅花搖曳,眼前人也撥動了姜昱的心弦。
總有曲終之時,劉淩收起玉笛,彎起嘴角眉梢,“但求一世朝朝暮暮,歲歲年年,永結同心。”
姜昱只回了一個字,“好。”
這廂濃情蜜意溫暖了寒冬,那邊太子昭則身處寒風凜冽,一點都不好。
“查清楚了?”
樂生跪在地上,“是。”
“說說吧。”太子昭按了按眉心,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前些日子查到的釘子,其中一人确實是二皇子的眼線,奴順着這條線查,還查到二皇子在朝陽宮、康親王府、瑞安王府安插了眼線,另外西南軍當中,現已查清的有一名骠騎将軍和三名千夫長是二皇子的人。”
樂意也補充道,“奴也查過,最近一個月,只有二皇子往昭陽宮送過紅祁,禦賜安神香也是二皇子拿過來的,但紅祁中摻入的蛇須草是瑞安王做的。”
樂生接着說,“二皇子的侍衛長和止水總管來往極其密切,隔上三四天就會見一次。”
“你是說二皇子和瑞安聯合起來對付孤是嗎?”
“奴只是懷疑。”樂生叩頭。
太子昭深吸了一口氣,揭過這一茬,“西南軍中可有其他異樣?”
樂生回答,“蕭大人說除卻這部分軍官是二皇子的人,還三名軍醫是二皇子派去的,其他的就沒了。”
“......”太子沉默了半晌,“讓蕭炎繼續查,一定要查的清清楚楚。”
“諾。”
“另外,給世子爺傳信,讓他立即回京,西南軍的事需要他自己處理。”
“諾。”
“退下吧。”太子昭疲憊的按壓着眉心。
一室寂靜之中,一名灰衣男子從內室走出來,離太子昭有兩米之遠時,停下腳步,“你在懷疑我哥,對嗎?”
“孤沒有。”太子昭沒有回頭,生怕身後的人看出他的猶疑。
“你有,你在對我自稱孤。”灰衣男子毫不猶豫的戳破他的假話。
“孤...我沒有懷疑,但事實...”太子昭為自己辯解。
男子冷笑一聲打斷他,“哼,借口,是你手下的人無用,連這麽明顯得栽贓陷害都查不清楚。”
太子昭啞口無言,男子又冷哼一聲,不待太子昭再說什麽,轉身返回內室,“姜昭,你真讓我失望。”
“若是你敢對我哥做什麽,我是不會袖手旁觀的。”
“姬蒙!”太子昭轉身想要分辨,卻哪還有人影。
灰衣男子從地道離開昭陽宮,回到自己的住處,又拿着令牌悄悄的離開了皇城,一如他悄悄的回來,毫無痕跡可循。
太子昭按壓着眉心,頭疼不已,心中左右搖擺,最後下了決心,閉了閉眼,“來人。”
“奴在。”樂生推開門,應聲。
“去康親王府,找劉郎中,讓他動手吧。”太子昭無端的感到一陣寒冷。
城外,一襲月白的人看着鏡子裏滿頭青絲的自己,驚喜的大笑,“哈哈哈,我成功了,哈哈哈,我成功了,我練就了長生之術,哈哈哈。”打開門仰頭觀星,狂喜的神色慢慢收斂,轉而變成了狠毒,“竟然還有一個變數,明明姜家的紫微星早就該隕落了,該死的!”
‘砰’的一聲關上門,他倒要看看誰是這個變數,他要讓這個變數立即去死!
過了一會兒,臉色慘白的他打開房門,“來人,把這封信送到右相府。”
土黃衣衫的小侍立即接過信,趁着月色,施展着絕頂輕功,去了右相府。月白男子撫摸着滿頭青絲愛不釋手,盯着鏡子裏一點皺紋都沒有的臉,他已經成功了,誰也別想阻止他,誰也不能阻止他了!
右相府中,右相段春融正盤膝而坐,凝心靜氣,面前的香爐裏燃着味道詭異的香,空氣中彌漫着暗紅色的煙,但段春融一臉享受,好似在聞什麽靈丹妙藥一般,面色潮紅。
收到來信,打開一看,段春融眼中的驚喜掩藏不住的迸發,面露癫狂,“哈哈哈,回去告訴你家主子,三日後,老地方見。”
沒有人回答他,送信人已經無聲無息的離開了。
段春融毫不在意,拿着信反複的看,一晚上,點着詭異香薰的書房時不時傳出他癫狂的笑聲,昏黃的燈光映照出他瘋魔的身影,無端的令人膽寒。
後院中收到消息的豆蔻女子只念叨了幾句,“瘋了,都瘋了。”便安然睡下,早就猜到會有這麽一天,她都安排好了,之後的路全靠她自己走出一片坦途。
三日後,東街裏一處不大眼的宅子裏,段春融哼着小調,心情頗好的等待着,等待着那人送來長生不老的秘術。
一個年輕男子推門而入,“右相,恭喜了。”
段春融轉頭看他,仔細分辨了一番,“看來玄機天師已經用過秘術,返老還童了。”
玄機由着他打量,“這不就來幫右相實現了,總要有個成果,才能證明玄機所言非虛。”
段春融靠近他,細細打量,玄機之前雖然不顯老态,但一頭白發、雪白眼睫以及舉手投足透露出來的老氣,現在...
這玄機可是模樣大變,不但頭發、眼睫烏黑了,臉上的肌膚也更加細嫩,段春融粗魯的抓過玄機的手,細細摩挲,掀開袖子觀察,他這一番動作被不知道的人看到,還以為他在輕薄玄機。
玄機忍着惡心,任由他上下其手,終于段春融确定,玄機确實恢複青春了,盯着玄機的臉,年輕真好啊。
“天師好本事,段某佩服,就不知段某是否也能像天師一樣得償所願?”
玄機淡然一笑,胸有成竹,“玄機既然來了,自然是有把握的。”
右相聞言,盯着玄機的眼睛看了一會兒,沒發現他心虛躲閃,心裏的狂喜終于噴湧而出,“好!好!好!”
拍掌大笑了一陣,段春融冷靜下來,“說說你要求。”
玄機伸手摸着自己的青絲,“玄機沒有別的要求,只求右相能站在瑞安王這邊,玄機占星蔔卦這麽多年,敢确定瑞安王才是新龍,但新龍弱而僞鳳強,瑞安王需要幫助。”
擡頭笑看右相,“從龍之功,右相不嫌多吧?”
段春融不置可否,但看玄機的做派,不答應恐怕他拿不到長生之術,轉念想到等他長生不老了,想要什麽得不到?這會兒答應他又何妨。
“好,段某答應你。”
“右相夠果決,那玄機也不能不誠心一些。”說着,掏出一個白色的瓷瓶,“這裏面是長生的丹藥,足夠右相吃上一個月的。”
段春融不悅,“一個月還不能讓我長生不老?”
“長生之術怎能如此簡單,後續還有很多步驟,但右相放心,玄機年老力衰尚且能在一年半中成功,你還年富力壯,自然會比玄機早一些成功的。”
“哼,最好是。”
“那玄機先離開了,希望右相守信。”
說完,玄機飄然離去,段春融看他真的年輕了的背影,不免露出了羨慕的眼神,只要能讓他長生不老,扶持一個瑞安王又如何?
......
臘月二十三,劉淩收到消息,暗中抓了和薛寶珠有過接觸的小厮,為了不走露消息,審問時,只有他和侍硯兩個人。
劉淩坐着,還是那樣三分笑意在臉上,只可惜此時給人的感覺并不是溫和有禮,而是毒蛇吐信。
被抓來的小厮顫顫巍巍的跪在地上,沒一會兒就被劉淩的目光吓的汗留滿頭,不住的用袖子去擦。
劉淩放下茶盞,語調比起平時略微高了一些,“認識我吧?”
小厮吞了吞口水,“認得,認得,這京城還有誰不認識新科狀元您啊。”
“嗯,那你應該很清楚找你來的目的了。”劉淩不緊不慢的說着,似乎是在和他閑談一樣随意。
“奴、奴不太清楚,還請劉大人給個提示,嘿嘿、嘿。”小厮強裝鎮定,尴尬的笑了兩聲。
“不知道啊。”劉淩嘆息,“侍硯,二十鞭,幫他回憶回憶。”
侍硯立即拿出鞭子快速而勻力的抽打小厮,小厮在地上打滾,哀嚎。
劉淩喝着茶水,“侍硯,太吵了。”
侍硯卸掉小厮的下巴,又在他身上點了一下,重新開始抽打,劉淩和着抽打的聲音欣賞着小厮痛苦的翻滾。
二十鞭結束,侍硯又悄悄退回原位,劉淩笑眯眯的望着小厮,眯起的眼睛閃過冰冷的光芒,“侍硯,拔掉他嘴裏的毒囊。”
還在地上翻滾的小厮一頓,剛想伸手去扣破毒囊,侍硯已經利索的按住取出他嘴裏的毒囊。
小厮耳邊響起劉淩的聲音,“不要做戲了,妄想騙我,你只會多一些痛苦。”
那小厮臉上繼續挂着疼痛的表情,眼睛裏已經沒有了剛來時候恐慌的神色,一片死氣沉沉的平靜。
“侍硯,把他挂起來,時間還多,慢慢來。”
慢慢來這個極為普通的詞彙在劉淩舌尖旋出可怕的音色,像是一把鈍刀緩緩的割在身上,無盡拉長了疼痛。
侍硯将人綁在十字木樁上,仔細檢查過,去掉了所有小厮可以自盡的東西,小厮臉上的灰暗越來越重。
劉淩歪着頭,一手撐着下巴,溫順的像是一只綿羊,只是眼神,像是狩獵者,而獵物就是眼前已經任人宰割的小厮。
等侍硯合上小厮的下巴,劉淩笑眯眯的說,“侍硯,這人看上去會點武功的樣子,你給廢了吧,左右他也用不上了。”
小厮反應劇烈,剛要開口說話,侍硯已經一拳打在他的丹田上,“啊——”
折磨了一番,小厮嗓音已經嘶啞,他頂不住了,“劉大人,你什麽都不問我,就動刑,不怕什麽都知道不了嗎?”
“怕什麽?我這兒花樣還多,總會讓你把實話吐出來。”劉淩自斟自飲,“這紅茶在冬天喝确實不錯,若是花樣用盡,你也什麽都沒說,那也沒關系,我的耐心很好,還會抓到其他人,該知道的早晚都能知道。”
小厮愕然,“你就不怕我知道什麽重要的消息嗎?”
“你?一個只會執行任務的死士,能知道什麽重要消息呢?”劉淩笑眯眯的反問他。
“你怎會知道我是死士!”小厮心驚,他的身份明明除了主子誰也不知道。
“我如何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該試下一個花樣了,侍硯動手。”劉淩示意侍硯繼續。
小厮被折磨的去掉了半條命,精神開始恍惚,瞳孔開始渙散,氣若游絲,“我說,我知道的我都說,給我個痛快。”
劉淩不雅的翹起二郎腿,“你想要個痛快?說說看,說的我心情好,你就可以痛快的死。”
小厮費力的看了一眼劉淩,這人就是個魔鬼,不折不扣的魔鬼。
“我的主子就是二殿下,殿下在宮中各位主子宮裏都安插了眼線,康親王府也有,還有一些位高權重的大臣府上也有。”
“繼續說。”劉淩沒什麽反應,只讓他繼續說下去。
小厮緩了一口氣,“你和熙郡君成婚當天,二殿下就派我去江南調查你,通過飛隼讓我帶回了薛寶珠,以便于離間你和康親王府的關系。我按命令行事,之後的事劉大人你都知道了。”
‘啪啪啪啪啪’劉淩輕輕的鼓掌,“不虧是死士,受了這麽多刑還能一絲不茍的完成命令,很好,有意思,我們繼續下去吧。”
魔鬼的仆人繼續他的使命,侍硯按照劉淩的指示,拿起一把小錘子,脫掉了小厮的鞋子,開始新的刑罰。
天色将明未明,已經有勤勞的小販開始了一天的忙碌。
劉淩和侍硯慢慢走在京城平坦的街道中,“在想我為何手段如此毒辣嗎?”
侍硯回道,“奴什麽都沒想。”
劉淩走在前面,并未回頭,“不必遮掩,我就是這樣一個人,所以你們這些人若是想背叛我和瑾玉,且想想今日的前車之鑒。”
“奴不敢,奴絕不會叛主。”侍硯恭敬的回答。
擡頭看了眼天色,劉淩漫不經心的語氣中暗藏着殺機,“你敢不敢,都不能,管好你手下的人,不然...”毒蛇毫無掩飾的展示他的毒牙,“死會是恩賜。”
“奴明白了。”侍硯頸間寒毛豎起,頭一次正視,劉淩是個可怕難纏的厲害角色,而這個人還是他的主子。
劉淩回到康親王府換了身衣服,直接進宮面見太子。
太子昭也在等着他,等着他帶回結果。
“殿下日安。”劉淩拱手。
太子昭現在無心浪費時間,茶水都未上,直接問他,“結果有了嗎?”
劉淩沒有直接說結果,而是用手指敲打桌面,輕聲道,“殿下,平心靜氣,任何時候您都應該保持沉着。”
太子昭聞言,發覺自己急躁了,深深的吸了幾口氣,“是孤浮躁了。”
劉淩但笑不語,太子昭喚來小侍上茶,也調整着自己的心态,一盞茶下肚,劉淩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才說出結果,“那小厮是瑞安王的死士,目的大概是找一個擋箭牌,同時離間嫡皇子之間信任。”
太子昭松了口氣,“孤就說,二弟不會做這樣的事。”
劉淩垂下眼眸沒有搭話,好在太子昭也并不打算讓他搭話,起身送他,“弟夫先回去上值吧,孤去朝陽宮陪父後用早膳,這件事不要宣揚出去。”
“淩知道,告退了,殿下留步。”劉淩離開昭陽殿,走出宮門的一刻回頭望了一眼,日出下的皇城金碧輝煌、熠熠生輝,生活在這裏面的人卻都有一顆不得不陰暗的心。
太子昭一定不知道,當他強調他認為二皇子不會做出奪嫡之事的時候,他的心裏就已經種下了一顆懷疑不安的種子。
這顆種子一旦存在,再也不會消亡,日日瘋長不停。
太子昭趕到朝陽宮,和以往一樣的陪着帝後一起用過早膳,便離開了,他走的時候步伐不似以往平穩而略微有些淩亂。
帝後一起站在窗邊目送他離開,“昭兒都查到了?”
皇後有些糾結,一邊欣慰一邊又害怕,武德帝拍着他的肩膀,“孩子大了,你該欣慰才是,馬上我們就能放下這重擔,去游歷大好河山,實現當年的夢想。”
皇後倚在皇帝寬厚的肩膀裏,“欣慰是欣慰,但我是怕,三個孩子會...”
“噓,華章,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們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剩下的路要他們自己去走。”皇帝攔着皇後,“昭兒是你我一起手把手教出來的,你要相信他的秉性和能力。”
皇後看着太子昭的身影消失不見,“也許你是對的,兒孫自有兒孫福。”
“我姬華對的起姬家列祖列宗,剩下的,皆是命數,聽天由命吧。”
“放心,一定會好好的。”皇帝低頭間,有一縷銀絲夾雜在濃黑的發中,歲月不留情,該到了交接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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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