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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親王妃猜的出姜昊、姜昙兩人定然是出了事, 而皇宮之中的皇後自然也能猜得到，他早就從武德帝強掩悲痛的神态裏猜到可能。

“止容, 你去查，小昙和昊兒到底怎麽了。”皇後眼角還泛着紅, 靠在床上歇息。

止容應了，退下去立即去查，止容做朝陽宮總管、幫着皇後管理後宮多年, 人脈、眼線自然不少, 哪怕武德帝下了死命令不許把消息傳入朝陽宮，止容還是僅僅花了一個晚上就知道了。

“主子...”止容心裏不願意告訴皇後姜昙已經死了的消息，因而罕見的猶豫了。

皇後站在窗邊，背對着止容, “小昙死了, 對嗎？”一句話說的極輕，但皇後已經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是，世子現在還在昏迷當中, 聽說是能不能救得活還未知。”止容咬着牙說完，低下頭害怕看見皇後失态。

但皇後沒有, 他甚至連搖晃一下都不曾，背脊挺直，迎風而立，只是不停的看着天空，仰着頭不讓眼眶中的眼淚流出。

沉默了許久，皇後的聲音都有了幾分嘶啞, 他說，“止容，從現在起，本宮不知道二皇子和世子的任何消息，記住。”

止容哎了一聲，悄悄抹掉眼淚，既然主子說不知道，那他也不該知道，他現在知道的，就是他家二殿下還在江州赈災，世子爺跟着保護二殿下呢。

于是，皇後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只是他在武德帝面前提起這兩人的時候變少了。

在一片沉默寂靜之中，時間過的還是那樣快，轉眼就到了五月初五，端午節。

端午節這一天，在南盛是個盛大的歡樂節日，人們會準備多種多樣的活動來過這一天，這一天有熱血的賽舟活動，有美味的粽子風味比賽，有熱鬧的五彩繩編制許願活動。

南盛男女大防沒有那麽明顯，像這樣的節日，家家戶戶都會熱熱鬧鬧的度過，家中的女眷也可以在男主人的陪同下，一起上街、一起參與比賽。

而劉淩也在今天拉着姜昱上街了，到處都是過節的氣氛，連路邊的一個小樹上都挂着五彩繩裝飾，劉淩希望這樣的氛圍能讓姜昱心情好一點。

但顯然，這是不成功的，就連姜昱最喜歡的紅豆餡粽子都不能讓他露出一個笑容，他和劉淩手牽手走在川流不息的人群裏，卻覺得離自己那麽遙遠。

“要是二堂哥、哥哥也在該多好啊，那我們就可以去參加賽舟，有哥哥在，一定能奪魁的。”姜昱看着一群年輕氣盛的小夥子們咋咋呼呼的跑向賽舟報名處，不由得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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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淩只好安慰他，“等大哥養好了傷，明年咱們可以一起參加，連帶二堂哥那一份。”

姜昱搖搖頭，“子晉，沒有什麽事是別人可以代替的，我不想連帶二堂哥，我想要他和我們一起參加。”

劉淩嘆氣，他知道姜昱就是死鴨子嘴硬，前兩日收到了二皇子屍首消失的消息，姜昱便認定二皇子一定是沒有死，但從消息中看，當時幸存下來的侍衛和親兵都可以作證，二皇子屍體都涼透了。

但他也不想打擊姜昱，也許這一線希望能讓小昱将來更容易的接受事實。

他說，“前邊似乎有買月氏國特産的，要不要去看一看？”

姜昱點頭，“去看看吧，二堂哥最喜歡到處跑，他去過月氏國幾次，說那裏的人跟咱們完全不一樣，他們那裏人都特別愛吃魚，而且家家都養貓，聽說他們國家的吉祥物也是貓。”

姜昱也知道劉淩是看他最近心情一直不好，才抽出時間帶他出門的，也努力的讓自己看上去高興一點，牽強的提起一點點唇角。

劉淩靜靜的聽着他說完，突然停下腳步，雙手托住他的臉頰，和他雙目對視，“小昱，”

姜昱有點傻，“嗯？”

“小昱，如果真的不開心，不用隐藏，也不要為了我勉強自己，逗你開心是我要做的事，你只需要真實的表達你的情緒就好。”

這一刻，姜昱感受不到周圍熙熙攘攘的人群，感受不到商戶們熱鬧的叫賣聲，感受不到周圍的一切，只能感受一雙修長的溫暖的手，和眼前這個男人。

他和他四目相接，聽着他口中似乎平常又似乎誓言的話，突然湧上了一陣沖動，讓他一瞬間失去了理智。

他伸手摟住對方的脖子，用力向自己壓下來，“記住你今天說的話，不許騙我！”說罷，不等劉淩反應，直接唇對唇貼上去。

劉淩頭一次失态的瞪大了雙眼，整個人都愣住了，這是這麽久以來，姜昱第一次如此主動，如此熱情，即使滿街的人都在圍觀也無所畏懼。

周圍的人們看見他們如此熱情的舉動，在節日氣氛的加持下，竟然有許多人大聲喊好！

這一陣陣好聲，叫醒了神志離家出走的姜昱，他回過神來自己做了什麽，一瞬間熱到要冒氣，立即和劉淩分開。

劉淩還感覺一陣可惜，下一秒就被姜昱牽起手跑了起來，他順從的跟着跑，直到跑到了某個不到名字的小胡同裏，姜昱才劇烈的喘息着停了下來。

“哈...呼...呼...”姜昱停了下來，臉上全是汗水，這下是真的很熱了。

劉淩反倒是沒有出什麽汗，呼吸也沒有特別明顯的變化，掏出帕子給姜昱擦擦汗，兩人就這樣對視了。

對視了一眼，姜昱突然笑了起來，“哈哈哈，子晉，我愛你。”

這狀若癔症的表現令劉淩驚訝的一下，随即回答，“我愛你。”

直到許多年後，一切都平靜而幸福的時候，姜昱還能回憶的那一年他和子晉在一個不知名的小胡同裏，子晉發髻亂了卻先顧着給自己擦汗的模樣，也記得他從那一刻開始變的大膽的心。

......

過了一陣子，已經調整好呼吸、整理好儀容的劉淩和姜昱才從小胡同裏走出來，他們依然手牽着手，心情卻已經和剛出來的時候不一樣了。

或者說劉淩想要姜昱開心一點的願望達成了，姜昱固然還牽挂着兩個哥哥，但此時此刻，有劉淩在身邊，他也真的開心。

走着走着，姜昱他們發現，他們好像跑到了東城區，恰好薛禮和曾金寶走之前把宅子托給劉淩打理，等他們回來再說。

劉淩便提議去那宅子看一看，薛禮是個嚴肅的人，他府上的布置也是嚴肅嚴謹的，只有一些曾金寶常待的地方才多了溫暖的色彩，和康王府的簡潔大氣完全不一樣，偶爾去一次還覺得挺新鮮的。

左右兩個人也沒什麽事，慢慢溜達而已，故而去哪都行，劉淩便給周圍跟着的人打個手勢，慢慢向着薛府走去。

東城薛府附近都是學子、夫子居住的多，這時不是在家讀書，就是去西城熱鬧去了，相對來說，東城還是安靜而人少的，但也仍然有一些人在街上。

劉淩和姜昱也沒有大搖大擺，周圍跟着的人也是喬裝打扮過的，和街上的人完美融合，如果說西城都是食物、玩器居多，那麽東城就是字畫、文房用具居多了。

他們倆走一路看一路字畫，也頗有幾分趣味，經過一處胡同時，姜昱往前走了幾步，又拉着劉淩往回走，走過那胡同口，劉淩不明所以，“有喜歡的畫？”

“不是。”姜昱用劉淩做掩飾，一邊走一邊往胡同裏張望，裏邊有一個年輕的男子，再和一個中年男人說笑。

似乎是發現有人經過，兩人都往暗處躲了一下，姜昱沒有看清兩人的臉，就已經走過了胡同口。

劉淩也發現他的異樣了，“怎麽了？”

“好像看到了玄機天師...但是...”姜昱皺起了眉毛，似乎很不确定，“是一個非常年輕的人，可玄機天師是白發白眉，在黑暗中肯定十分明顯。”

“也許是你看錯了吧。”劉淩沒放在心上，相似的人可能少，但也确實有。

姜昱五官扭動，他在動着腦子，“不對，我還是覺得就是玄機天師，但他怎麽變年輕的呢？”

“怎麽可能有人會時光倒轉，恢複青春呢，小昱為何這麽肯定是玄機天師？”劉淩自然不信什麽恢複青春一說，但想到自己，劉淩的态度就變了。

姜昱說不上來具體為什麽，但他就是肯定，那個氣質，那種姿态，還有那種感覺，都只有在玄機身上才見過。

“你要說具體是因為什麽，我真說不出來，但我就覺得那是玄機天師！”姜昱斷言道。

劉淩招來的侍書，“找一個武功好的，到剛剛的胡同去看一看，若是有人，看一下容貌，若是無人，打聽一下那周圍都住着什麽人。”

侍書聽了立即去安排，劉淩拉着姜昱往王府走，“等侍書他們去查看一下再說，我們現在先回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