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預熱賽(4)

直播間裏一堆人高興地錄屏, 有些人甚至已經開始準備剪一個全息混剪視頻。

【謝謝這次游戲預熱賽,讓我看到這麽難得的畫面。】

【值了,美女西澤+殺馬特奧斯維德我本來已經覺得很值了, 沒想到……選手們good job!】

西澤心裏氣結,然而為了美女的形象,面上還得保持微笑。

他飛快地拉近距離,動作毫不含糊地擡手瞄準, 幾束粒子炮應聲轟過去,把角落破敗的地皮都掀起了一大塊。

這變故幾乎是發生在瞬息之間, 然而那個假的奧斯維德反應居然不慢, 手裏還抱着個人,腳下卻鎮定地退後, 堪堪躲過所有子彈。

這似乎是個硬茬。

西澤眼睛微亮, 明明身處敵陣之中,卻有種路遇高手的興奮感。

獵星的人都是些怪胎,他們遇強則強,對手越有能力他們就打得越是暢快。

當然, 如果這位對手能先把他的身體放下就更妙了。

西澤腳下不停搶步追上, 手腕翻轉,再擡手時粒子槍已然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把粒子匕首。那匕首薄如蟬翼,慘白的刃光随着動作利落劃開空氣, 攔在那人急退的路上,逼得對方倉促變換路線。

兩人一個步步緊逼, 手中寒光乍現,一個躲閃連連,無法騰手反擊,彼此速度都極快,快攻快守之下,後者因為抱着個人明顯吃虧,躲避時雖不顯狼狽,但也在頻頻退守之下徹底屈居下風。

他面露不虞地往年輕女人那邊看了一眼,後者斂起笑容,沖他點了點頭。

周圍頓時響起連串腳步聲,這兩人的同夥合圍過來,一個個不要命似的搶着對西澤出手,硬生生将他和“奧斯維德”隔開,西澤被人絆住,一時分身乏術,被那人脫了身。

那假貨面上神色稍定,卻沒察覺自己撞到了另一個不起眼的槍口前,一絲扣動扳.機的聲音突兀響起,他愣了一秒才反應過來,面色劇變下只來得及偏過了一點肩膀,便聽噗的一聲,一束粒子炮徑直穿過他的右胸,血肉模糊地在他胸前破開一個洞。

他瞪着眼往後看,瞧見某位特別搶眼的七彩頭發非主流男子正冷冰冰地看着他,頓時面上一抖一抖的,有些恍然地吐字:“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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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斯維德沒等他說完又補了一槍。

假貨十指松開,整個人倒了下去,西澤的身體也跟着滾落在地上,頭還重重地磕了一下。

西澤百忙之中掃見這一幕,忍不住皺了皺眉。

他一把拽住離得最近的那人,幹脆利落地喂了對方一刀,轉身又是兩槍打退另外兩個人,終于脫開鉗制從人群中退了出來。

奧斯維德眼看就要拿回自己身體了,西澤也不浪費時間,擰身往自己的身體跑去。

“快回自己身體去。”他沖那坨張揚的七彩頭發喊,手指在終端上點了點,示意第二階段倒計時只剩下不到5分鐘了。

然而奧斯維德卻皺起眉頭,看着自己那具倒下的身體,金銀色雙瞳浮起一絲疑惑——按理來說,他已經完成了對“自己”的擊殺,意識理應回到自己身上才是,但現在他身上毫無變化,意識沒有丁點要抽離的意思。

而地上那具屬于他的身體卻在這時忽然一動,那人維持着倒下時的詭異姿勢,原本已經不動的眼珠離奇地斜斜往他看來。

與此同時,西澤本能地感到一絲違和,多年訓練練就出的敏銳直覺讓他下意識停住腳步。

精神屏障驀地拔地而起,千鈞一發之際擋在他面前,幾乎是同一時間,一股極其強大的精神力爆發式碾壓而來!

屏障和精神力迎頭相撞,一陣灼烈的氣流席卷而出,震得場上所有人都是動作一頓。

西澤在氣流中擡頭看去,發現那個年輕女人正微微笑着,一雙眼睛不似常人,眸色變化莫測,好像帶着一股奇異的魔力,他暗道不好,想要收回目光卻為時已晚,當兩道視線交彙的一剎那,女人便用盡全力發動精神暗示,西澤随即心神劇震,精神屏障上頓時出現了絲絲裂痕!

年輕女人露出一絲得逞的笑,她一瞬不瞬地緊緊凝視着西澤的眼睛,将精神網一點點罩在西澤身上,嘴唇一開一合,低聲念念有詞。

無數思維觸手順着初步構建的精神暗示,強蠻地闖入西澤的精神世界。

那一刻,西澤羸弱的向導精神力感知到危險,自動鋪設起抵禦的力量,然而對方拼盡全力,入侵的精神力異常強大,西澤的精神網噼啪作響,本就不甚牢固的精神絲線紛紛斷裂,腦海裏一陣劇痛。

說時遲那時快,奧斯維德察覺到異狀搶步上前,然而他才剛跨出一步,便見場上兩人同時頓住。

年輕女人的表情微僵,她釋放出去的觸手一層一層地包裹在西澤的精神網上,強弱懸殊的對比讓她下意識覺得這個脆弱的精神必定一攪即碎,哪知那些被她扯斷的精神絲線卻不知為什麽忽然開始顫動起來,斷口處慢慢溢出零星光斑,那光斑越來越亮,最終演變成大團刺眼的光芒,自那些碎末一般的斷口轟然炸開,将那些入侵的觸手盡數覆蓋在光芒內。

年輕女人臉色大變,連退幾步,慘叫着将精神網收縮回來,所有張狂入侵的思維觸手像是被灼燒過一樣,末端被生生燒斷了一截。

“……怎麽可能。”她脫口而出,眼睛死死盯着西澤,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西澤額上沁汗,一頭墨綠色的長卷發無風自動,再細看時,便會發現他那雙翡翠眼中風起雲湧,似乎有某種神秘的力量在其中拉鋸,幾經變幻之後才慢慢歸于平靜。

有那麽一瞬間,他也不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麽事情,只覺得大腦被突然膨脹的精神力占據着,那東西一股一股沒有規律的亂竄,令他不由自主地跟着陷入精神翻湧的巨浪中。

直到耳邊響起一聲極近的“小心”,他才渾身一震回過神來。

五感重新歸位的一剎那,他感到一股大力将自己拉到一邊,匆忙中擡頭一看,發現一雙金銀異色的眼睛正從上而下看着自己。

那眼睛冷冽而浮誇,配合着鼻翼處閃閃發光的鼻釘,以及那雙眼中倒映出來的美女的臉,有種不合時宜的荒誕感。

太近了,也太辣眼了,殺馬特的審美他不懂。

但西澤像是被某種神秘力量吸引住了,一時居然收不回視線。

奧斯維德看了他一陣,似是察覺到他有些精神不穩。

奧斯維德:“是要親嗎?”

西澤:“……”

他強迫自己收回視線,伸手捏了捏眉心,忍耐着精神世界裏頭亂竄的精神力,在精神暴走的邊緣嘆了口氣:“你是想讓這姑娘明天和殺馬特結婚是嗎?”

他不是很記得自己上一次精神暴走枯竭的時候是什麽情形了。

據說親了一晚。

現在他和奧斯維德這鬼樣子,當然不可能親得下去——雖然清醒面對着真人的時候也未必能親下去就是了。

西澤定了定神,警惕地擡頭看了一眼對面臉色蒼白的年輕女人,不太明白她為什麽突然把精神力收回去了,不過對方這樣正合他意。

他發現自己的身體被那女人的同伴拖到一邊守着了,便轉頭對奧斯維德說道:“你怎麽還沒打死那家夥?先搶回身體再說。”

然而話音未落,他餘光一掃,正好瞥見詭異的一幕——奧斯維德那胸口破了兩個大洞的身體不知什麽時候又站了起身,流了滿身的血,那人居然沒死。

西澤一臉震驚:“……你身體居然這麽耐打的嗎?破了兩個洞都不算死?”

奧斯維德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不可能,我心髒就在那個位置,我沒有打偏。”

連那年輕女人都急聲道:“伊米爾,你幹什麽?馬上就到第三階段了,快回自己身上!”

“不是挺有意思的嗎?”但那人對她的話無動于衷,吃吃笑了起來,他低頭在自己胸口的血洞上摸了摸,轉頭往西澤他們那邊看,也不知他想到了什麽,突然神色瘋狂地竄到西澤他們面前,“我有點好奇極限在哪裏。”

西澤被他纏上,迫不得已和他過了兩招,那人受傷情況下攻擊力大幅降低,西澤對付起來毫不留手,觑空尋了個破綻将那人擊倒在地:“奧斯維德!”

奧斯維德連着打過來幾槍,西澤就地滾出,看着粒子炮轟轟烈烈炸在那人身上,不禁有些咋舌:“你對自己身體也真狠的下手。”

奧斯維德無所謂地又補了一槍:“反正意識回歸後能恢複。”

西澤見地上一片血肉模糊,料定這次肯定成了,便站起身去找自己的身體。

時間争分奪秒,容不得再有半點耽擱。

然而他才剛跨出一腳,腳腕便被人一把拉住,他踉跄着低下頭,入目所見,是地上已經被轟掉半邊上身的身體。

那人頂着奧斯維德的臉,一邊咳着血一邊沖他詭異一笑:“來不及了,我沒法贏,你們也別想贏。”

就跟算好了一時間一樣,下一秒鐘,終端響起——

“第二階段結束,即将開啓第三階段,未能完成任務的選手将自動退出游戲。”

西澤:“……”

由不得他再說半句話,眼前的景象一黑,意識急速抽離,天旋地轉間,他猛地睜大眼,視線由模糊轉為清晰,人已經徹底退出了游戲。

他把頭上戴着的設備摘下來,聽見安德烈在旁邊嚷嚷。

“卧槽老大,剛剛那個人是什麽鬼?這都不死!”

西澤摸着腦袋站起身,想回答安德烈的話,然而還沒站定就一陣踉跄。

他晃了晃腦袋,驚訝地發現精神世界中居然有些混亂,膨脹的精神力四處流竄,在暴走和枯竭的邊緣試探。

但怎麽可能?這不就是個游戲嗎?能力和精神力只是投射到游戲世界裏而已,游戲中任何的身體和精神損傷,應該都止于游戲,不會影響到現實才對。

安德烈聒噪地在旁邊巴拉巴拉了半天,發現自家老大完全沒在聽他說話,不由眨了眨眼,奇道:“你這是怎麽了老大?”

西澤勉強定了定神:“沒事。”

頓了頓又有些神情微妙地道:“等等,你……幫忙看看有沒有相熟的向導在附近?幫我喊他過來一下。”

安德烈莫名其妙:“找向導幹什麽?”

西澤深深看了他一眼:“問那麽多幹什麽?”

安德烈咕咚吞咽口水,一頭霧水地乖乖領命出去找人。

西澤看着他消失的背影,一邊頂着滿頭亂糟糟的精神力,一邊心想:總不能說是找奧斯維德過來吧。

他現在精神有些混亂,和哨兵親密接觸能快而好地緩解這點他知道。

但可能需要親一口,呃,說不定可能是親幾口這種事,清醒着他暫時還沒那個臉皮直接對着奧斯維德那張臉說出口。

還是先将就着找個相熟向導保平安吧。

作者有話要說:

莫方,随吻随到的家夥在來的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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