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薇拉驚訝地擡起臉, “霍爾大人, 你想起來了?”
“唔, 雖然有點晚……”霍爾擡起眸看了一下周圍。
遺跡即将崩塌,周圍幻化的人群臉上顯示出詭異且瘋狂的神情。他們不再跳舞,而是齊齊看着他倆。明明沒有張嘴, 卻聽到無數人在說, “留下來吧,留下來。”
他們臉上挂着瘋狂的神情,湧了過來。
霍爾勾勾唇, “可惜我要醒了。”
下一秒,人群就化成無數碎片。薇拉眼前出現了米斯特汀的臉、索菲亞的臉,還有小黃雞。她扭頭看向霍爾。她還緊緊握着他的手, 俊美的青年緩慢睜開眼。小黃雞立刻“嘎嘎”大笑,“他們回來了。”
它的聲音剛落, 大廳就開始晃動, 無數的裝飾物往下砸落。薇拉身體搖晃着幾乎站立不穩。
“出口就在那裏, 先出去再說。”小黃雞大喊。在它翅膀指着的牆壁上, 赫然就是薇拉在幻境裏看到的門。有一瞬間,她以為這又是假的。
直到所有人都奔出了門,發現他們就站在潮汐森林的邊上, 薇拉這才知道,他們是真的從遺跡裏面出來了。
。身後的門裏傳來“轟隆隆”的響聲, 那道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合上, 把塵土和巨響一同關進裏面。
“那些雇傭兵和其他人呢?”薇拉突然想起來。
“跟遺跡一起消失了。”霍爾淡淡說, “他們其實從進到遺跡就明白,這是拿命換錢。只不過有一件事要明白,”他看向索菲亞,“不要跟任何人說起進過這個遺跡。因為我們沒從遺跡裏拿到任何東西。但是雇傭兵的老板不這麽想,為了避免麻煩……”
“我拿到了。”米斯特汀說。
“什麽?”霍爾皺皺眉看向他。
“那個碎片。”米斯特汀淡淡地說,他伸出手,一個雞蛋大小的彩色碎片出現在他手上。碎片在夕陽的照耀下。
“這是什麽?”索菲亞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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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斯特汀沒有回答,直接把碎片收回去。然後看向薇拉,“你要回塞勒姆嗎?我可以……”
“不用了,她跟我一起回。”霍爾冷淡地說。
米斯特汀皺皺眉沒有回答,仍然看着薇拉等她回答。
“呃,對,我跟比爾大人一起回去。”薇拉說。她想了一下又道,“這次很感謝您,如果沒有您我們可能就出不來了。”不知道最後的大廳在哪裏。而且要不是米斯特汀帶她去另外的大廳找霍爾,并把她送進霍爾的幻境,他們這回肯定栽裏面了。
“應該我謝謝你,”米斯特汀看着她目光有些複雜,“如果不是你叫我的名字,我也不會從幻境裏醒來。”
薇拉睜大眼睛,“我把您叫醒的?”
米斯特汀似乎想起了什麽,臉上出現了一點笑容,“總之,下次見吧。”随着他的話音落下,腳下開起了一個七芒星法陣。法陣散發着光輝,無數小光點從下朝上飛去。
“呀,是傳送陣。”索菲亞驚訝地說,她的話沒說完,米斯特汀就從法陣裏消失了。她眨眨眼睛,把後半句說完,“只有半神以上的層次才能開傳送陣,而且傳送陣開一次很貴,需要大量的材料,一次得有五百金幣。”
她雙手合十,眸光亮亮的,“米修大人實在太厲害了。”
小黃雞點點頭,“是的,再回首看我們的海爾大人,他大概率是帶我們跋山涉水慢悠悠回去。”
霍爾勾勾唇看着它,“我決定現在就放了你。你自由了。”
“現在?”小黃雞扭頭看了一眼黑乎乎的森林,連忙用雞爪子牢牢抓住薇拉的衣服,随霍爾控訴道,“拜托你有點職業道德。你這不等于是在撕票嗎?你讓一只胖乎乎的小雞自己進入森林?”
“好啦,”薇拉拍拍它,制止住吵鬧的場面。“我們現在怎麽回去呢?”
“用法陣。”霍爾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做的七芒星。他捏住紙張輕輕一甩,上面畫的金色的星星立刻落在地上,擴大成一個冒着光芒的傳送陣。
他勾勾唇,“我不但是半神以上,還不缺錢。”
小黃雞偷偷翻個白眼。
法陣慢慢擴大,籠罩在所有人的腳下。一陣微光閃過,薇拉發現他們已經站在了一個昏暗的巷子裏。
“是東區。”霍爾說。橙紅色的晚霞鋪滿整個塞勒姆。不管是富人居住的西區,還是窮人居住的東區,無疑不同時享受大自然的恩賜。
“那麽,就在這裏分開吧。”霍爾對索菲亞說。
“嗯?好,好的。”索菲亞差點忘了自己應該回哪兒去。她下意識以為應該跟着薇拉走。想起自己身上還背着幾千金的債務,她立刻就想返回潮汐小鎮了。
霍爾伸手攔了兩輛馬車後,與薇拉坐上其中一輛離開了這裏。
“小黃雞怎麽辦?”薇拉摸了摸趴在她裙子上的小黃雞,“霍爾大人,我們已經出來了,您什麽時候把它給命運之神送回去呢?”
“晚上問一下。”霍爾說。
小黃雞立刻精神抖擻地站起來,“快點吧,我都想祂了。”
馬車從東區一路駛到西區。路上依舊像他們離開時那麽紛亂。沿路能看見不少神職人員,不停地用神術修補着突然斷掉的路燈、阻止馬上要撞在一起的馬車。薇拉皺皺眉,看來塞勒姆的幸運依舊沒有回來。
馬車駛進了弗裏斯街,停在了漂亮的庭院前。除了這棟庭院,其他鄰居們的院子都呈現出不同程度的衰敗。
看到熟悉的房子,薇拉松口氣,“終于回來了。”她突然發現,她竟然對這棟房子這麽有歸屬感。
她想念她的管家和仆從們、想念好吃的食物、想念她柔軟的大床。然後她已經穿厭了身上這套裙子。雖然每天都用清潔術弄得幹幹淨淨,她還是穿得夠夠的了。
霍爾付給車夫十枚銅便士,還沒有伸手去扶,薇拉就自己從車上躍了下來。
“啊,這可不符合規矩,太不淑女了。”早就從窗戶上看到并跑到門口迎接她的女管家說。
“見到你真高興,珍妮。”薇拉笑容滿面地抱了她一下,又對一旁的男管家說,“還有你,布魯斯。”
珍妮和布魯斯一起行禮,“歡迎您回來,女爵。”
十月的塞勒姆處處洋溢着深秋的味道,平整的草坪上能看見剛落下的葉子。薇拉揚起大大的笑容,“是啊,我回來了。”
霍爾走了過來,“女爵的行禮箱,稍後會有人送回來。”
珍妮點點頭,“辛苦你了,斯洛特拉先生。”她又笑着看向薇拉,“晚餐已經給您準備好了,雖然聽說聖索裏的紅酒焗蝸牛非常有名……”
薇拉一邊朝房子走去一邊從她的話中得出一個信息,霍爾大概是在發現她失蹤後,編造出一個她去聖索裏度假之類的謊言。這樣正好,她并不像讓人察覺她跟丢失幸運那件事有關聯。
“啊,這是什麽?”珍妮發現了站在薇拉肩上的小黃雞。
“呃,別人的寵物,用不了多久就會取走。”薇拉輕輕摸摸小黃雞的腦袋。
……
這頓晚餐簡直吃得她想落淚。
美麗的花束在餐桌上盛放着。所有的餐具都在水晶燈下閃着銀器、細瓷獨特的光澤。上面放着肚子裏塞着土豆栗子蘋果的燒鵝、奶油焗龍蝦、牛排餡餅、油炸牡蛎、腌鲑魚、李子派,蘋果酒。
所有的食物都有專門的餐具。仆人在一旁不動聲色地随着變化菜色而替換不同的餐具。
整頓晚餐吃下來,薇拉感覺十分滿足。這趟經歷下來,她吃夠了幹巴巴的面包、裝在鐵罐子裏難聞的蔬菜、鹹的要死的牛肉。直到現在,她才找回了自己是個女爵的感覺。
晚餐後,她回到卧室。二樓的天臺從此是有了陰影了,再也不敢單獨去了。現在她只想美美洗個熱水澡,而不是揚起一道清潔術。
洗澡的時候,她順便給小黃雞洗了洗。等她出來的時候,就看到霍爾坐在沙發上單手撐着側臉在說話。卧室中的空氣中,赫然是一只浮在半空的單眼皮。
“啊,我的雞。”阿特羅嗓音裏蔓延着哭腔。
“嗷嗷嗷,主人。”小黃雞激動地從薇拉手中飛出去,對着單眼皮的幻影不停地飛着吻。
“看起來是胖了點。”單眼皮滿意的眨眨眼,“那麽,就把它放到傳送陣裏給我吧。”
霍爾點點頭,揚手在地板上釋放了一個巴掌大的小七芒星。
“真小氣。”阿特羅說。
“只是一只雞,你要用傳送一支軍隊的法陣嗎?”霍爾問。
小黃雞看了看小法陣,又看了看沉默不語的薇拉。豆豆眼中彌漫出一點水光,飛到薇拉身旁輕輕用嘴啄了啄她,“再見薇拉,不過只是暫時的,命運說我們還能相見。”
“啧啧,那是我的臺詞。”旁邊傳來阿特羅的聲音。
薇拉非常不舍地摸摸小黃雞,彎腰把它放在法陣上,“我會想你的。”
小黃雞揮了揮雞翅膀,一道黃色的光芒亮起,接着又熄滅。地板上只留下一個七芒星的小印記。
“很好,我收到它了。”單眼皮眼睛彎成一個橘子瓣後消失了。
之前有米斯特汀和索菲亞在時還不覺得。後來雖然他們走了,但還有小黃雞叽叽喳喳。現在房間裏就剩他們兩個人,一下子空氣就靜默下來。
之前遺跡崩塌,所有事情都發生的太快,什麽問題都來不及想。現在空了下來,所有的東西都從心底浮了上來。
薇拉垂下眼簾,不知道為什麽她突然覺得有點尴尬。
霍爾知道是幻境的事讓她覺得別扭,想了一下他輕聲說,“過來,我幫你把頭發弄幹。”
薇拉擡起眼,“不,不用了,我等它自己變幹。”
霍爾沉默了一秒後站起來走到她身邊。他伸手招來溫柔的風,一邊幫她順毛一邊說,“我知道你害怕我用七級大風幫你吹。放心,這次是真的惠風和暢。”
薇拉這才知道,平常那股足以把她頭皮掀掉的大風,是霍爾故意作弄她的。她鼓了鼓腮,“我終于理解命運之神的毒舌了。”
“你竟然敢說偉大的阿特羅大人毒舌?”霍爾輕笑,“當心祂時刻監聽我們,一生氣再把你命運改了。”
“祂會聽嗎?”薇拉有點慌張,擡頭望向天花板。
“祂會預測。”霍爾說,“阿特羅每天閑下來,就拿着祂的小棍子測誰在說祂的壞話。”
“霍爾大人又在騙我。”薇拉有些無語。不過經過這段打岔,她感覺自然多了。
霍爾彎彎嘴角,又給她順了一會兒頭發後輕聲說,“在遺跡裏的時候,我回到了少年時期。整個人處于一種混亂的狀态。分不清真實還是虛幻。”
薇拉聽到這裏,睫毛輕輕蓊動,手指不自覺地攪着裙帶。
“少年時期的我,因為沒有人管束。每天活得非常恣意,想做什麽做什麽。”
“您現在也是啊。”薇拉忍不住說。
“唔,現在克制很多了。所以,我在遺跡中迷迷糊糊就回到了當時的狀态。可能你見到我時,我表現的,嗯……”
薇拉噗呲一笑,“霍爾大人很熱血嘛,打完這個打那個。”簡直就是中二少年。
霍爾微微一笑,“是啊,那個時候就是那樣。因為沒有家人,所以我總會成為別的孩子眼中的小野神。他們喜歡成群結隊地來找我麻煩。所以我就是在打鬥中長大的。”
薇拉心緊了一下,想到幻境中的他那麽眷戀家人。
“所以,”霍爾接着說,“我對你做了一點出格的事情。非常抱歉薇拉。如果時間可以倒流,我很想把那個我暴打一頓。”
見他提到了幻境中的吻,薇拉的臉不自然地紅了。
“總而言之,你遇到了沒有學會克制時期的我。不管怎麽說,都是我的責任。因為我碰了你兩次。所以我會為你無條件做兩件事。這兩件事,你什麽時候兌換都可以。”
“你可以等我拿回神格以後再兌換,那時,基本上世間的大多數事,我都能為你做到。還有,我保證,今後沒有你的同意,我不會再那樣做……”
“如果還那樣做呢?”薇拉打斷他。
“如果,”霍爾突然有點不确定起來,“我不小心又那樣做了,我就接着欠你,為你做事。”
薇拉抿嘴一笑,“好吧,聽起來比較劃算。幻境裏霍爾大人回到了少年時期,我原諒那個時候的你。”
霍爾停下法術,現在薇拉的頭發已經全幹了,披在身上好像栗色的麥浪。“那麽,謝謝你的原諒。”
薇拉捏了捏裙帶,很想開口問問霍爾和米斯特汀的關系。如果她沒看錯,米斯特汀應該是霍爾的哥哥。但是她看他一直都沒有開口提,再聯想到那天阿特羅差點說破他們的關系,被他冷漠地怼回去了。這應該不是一段令人愉快的關系。
她不好直接開口探他的**,只能吞回肚裏。想了想,她換了一個問題,“霍爾大人,為什麽我感覺那個環境對我沒有太大的感覺,甚至感覺清醒的很快。”
“嗯,這個問題我也想過。那個碎片一定很重要,不然海神菲勒克斯不會派祂的兒子找人進入遺跡。他們應該是早就知道遺跡的最後是幻境,所以才不敢用真身降臨。對于神明而言,執念反而是最難消除的。”
“是因為神明活得時間長,執念就很深對嗎?”薇拉問。
“不,也不是,比起你們,我們的确活得時間比較久。但那是來到這裏以後。神域的時間要比你們這裏要快很多。就好比,我在神域過了一天,而你們的時間過去了一年甚至更多。”
“原來是這樣。”薇拉點點頭。怪不得霍爾大人和光明神都陷進幻境好長時間。霍爾大人的執念是一個溫暖的家。那光明神呢?
“還有問題嗎?”霍爾問,“如果沒有……”
“有的,”薇拉忙說,“除了您,我已經見過兩位神靈了。可以我有點不明白,您不是說神明都是冷漠的。為什麽我感受的命運之神和小白神都不是這樣呢?”
“神明是冷漠的,但是祂們也不是毫無感情的石頭。只不過祂們的感情很稀缺,只會留給最重要的。對于不相幹的人和事,祂們連一點視線都懶得投過去。你是不是覺得阿特羅對我還不錯?”霍爾說,“那是因為沒有遇到觸動祂利益的事。如果遇到,祂會毫不猶豫背叛我的友誼。”
“而你感覺小白神很溫和,那都是你的錯覺。”霍爾嘴角扯出些嘲諷,“祂連至親都不在乎,怎麽會在意別的人?祂才是世上最冷漠的人。所以,祂說過的話,一個字都不要相信。”
“至于我,”他微微頓了一下,“神格會壓制心性,放大最邪惡的部分。現在的我相當于凡人,所有的情緒和人格都是完整的,不受壓制的。但是……唉,”他有些煩惱地倚在沙發角落,“等到那天再說吧。”
……
王室突然發布了一條政令,十月八日上午十時會有一場雨,大概會下兩分鐘左右。希望所有塞勒姆的民衆,都抽出幾分鐘的時間出來淋雨。這是光明之神降下的好運之雨,會讓黴運連連的人把運氣補回來。當然,如果覺得自己運氣爆棚,也可以不出來淋雨。
“你一定是不知道。”查理斯院長的夫人優雅地用小銀勺攪着紅茶。她在家閑着沒事,攜帶着女仆做的杏仁蜂蜜小甜點來做客。
“聽說這次的偷竊幸運事件,是一個有背景的團夥做的。還好光明之神把運氣都拿了回來,用下雨的形式還給大家。不過我相信那天,不管運氣好不好,所有的人都會出來。好在我們都由庭院,不用跟平民擠。”查理斯夫人把小銀叉紮進薰衣草色的蛋糕裏,“這個可真好吃。”
查理斯夫人走後,薇拉對霍爾說,“原來小白神已經把運氣拿回來了。這可真是太好了,塞勒姆終于恢複正常了。那天,您會出去淋雨嗎?”
“不會。”霍爾從報紙後面擡起頭淡淡地說,“我不喜歡依賴運氣。”
薇拉輕輕眨眨眼,“可我想運氣爆棚。”做個歐神。
霍爾微微一笑,“注意別淋太久,幸運雨水,也是雨水。”
十月八日這天,時針剛指到十,雨水就如約從天空降落。
薇拉站在自家的庭院中,所有的仆從也都站在這裏。隔壁還有對面,幾乎所有的庭院都沾滿了人。有的人家甚至還搬出了盆盆罐罐想接些幸運雨水留着以後享用。大家都昂着頭興奮地迎接雨水。
這些雨水如牛毛一般細,閃着微光。整個塞勒姆都籠罩在一片柔和的細雨中。分針指到二的時候,雨水就結束了,剛剛好兩分鐘。
薇拉跑回屋子,對着站在拱形大窗旁的霍爾笑着說,“看,我是不是看上去運氣特別好。”
“試一試。”霍爾拿出一枚金幣高高抛起,用手“啪”地扣住。
“人頭。”薇拉脆生生地說。
霍爾看了一下,勾勾唇,“不錯,看來還是管點用的。”
幸運雨下完的第二天,索菲亞穿着聖諾亞的校服裙,吃力地拎着一個手提箱上門了。
薇拉看着箱子裏閃着耀眼光芒的金幣,笑吟吟地說,“看來索菲亞小姐的運氣回來了。”
索菲亞開心地點點頭,“因為塞勒姆解除了黴運,我的朋友們都回來了。其中一個朋友借給我這些錢讓我還給您。”
薇拉笑着說,“那你還是欠着五千金幣啊。”
“嗯,但是這個朋友跟我特別好,他應該暫時不着急。我慢慢還吧。”索菲亞毫不在意地說。她随意看了一眼客廳裏的人,“怎麽沒見着比爾大人?”
“他大概在房間裏吧。”薇拉撥拉了一下金幣,發出悅耳的金屬聲音。
索菲亞點點頭說,“那就這樣吧,” 她笑着站起來,“再次感謝您的幫助。我得回學院去了,下午還有神學課。請幫我跟比爾大人道謝,我受了他的很多幫助。尤其是他把我救了回來。我還沒想好要怎麽感謝他,等我好好想想再說。”
薇拉站起來把她送到庭院。初秋的風涼嗖嗖的,她緊了緊披肩。
“您回去吧,”索菲亞說,“我有空再來看您。”她非常有元氣的揮揮手。
薇拉也揮揮手。這句話說得她好像個等待送溫暖的老年人。
她正準備轉身回家,就看到隔壁來了許多馬車。
馬車上搬下來幾十個箱子,而隔壁的庭院也人來人往忙碌不休。看上去好像有什麽人搬進去了。
她叫來珍妮問,“我們換鄰居了嗎?”
珍妮用手搭在額前望了望,“哦那個啊。我雖然不知道新搬來的是誰?但我知道前幾天,住在這棟房子裏的查克先生突然被王室派到北境。所以他就把房子租出去了。至于新搬來的人,我想用不了多久就會知道了。”
“這樣啊。”薇拉對此漠不關心,她只是随便問問,并不關心新鄰居是誰。
就在她轉身和珍妮回屋子裏的時候,馬車中一位穿着白色神袍的俊美青年,朝她投來溫和的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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