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咎由自取

連呼吸仿佛都幾不可聞，遠遠地，似乎還能聽到槍聲的餘音在房間中不停的回蕩。

莫暖嘴角挂着笑容仰倒着向後倒去。淚水順着眼角一滴滴滑落。沒進發絲不見蹤影。透過雪白的天花板，她似乎看到了她爸爸在向她招手，看見一個紮着羊角辮的小女孩嬉笑着向她奔跑過來。

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已經離她遠去。她和她的孩子，她的爸爸就要在天堂相遇。再沒有任何人回來破壞他們的幸福。

“慕白！”封雪兒哭着撲倒在紀慕白的懷裏。雙手緊緊的抓着他胸前的衣服，身體一陣陣顫抖。連心髒似乎都快要跳出胸前，剛剛的一瞬間，她真的以為子彈是打在她的身上。

高高舉起的大手似乎已經僵化了一般。紀慕白愣愣的看着莫暖胸前的那片殷紅。大手似乎不能承受槍身的重量，“啪”的一聲，手槍重重的砸在地上。驚醒了一屋子的人。

警察愕然向前看去，俯身撿起手槍。緊接着拿出手機撥出去。

紀慕白沒有理會這一切，手掌想要向前探去。卻被身前的女人撞了回來。血液似乎在一瞬間湧上心頭，一股濃重的血液竄進口腔。紀慕白緊咬着牙齒咽了回去，雙眸似乎也在一瞬間染上了猩紅。

大手死死地抱着懷裏的女人。眼神卻直直的盯着地上的女人。

嘴角溢出一口口鮮血，胸口處傳來一陣陣疼痛。莫暖掙紮着轉眼看向紀慕白，看着他緊抱着兀自哭泣的女人，看着那雙含着血絲的眼眸，自嘲的笑了起來。

莫暖，應該清醒了，這個男人，配不上你的愛！

含淚的雙眼微微合了起來，似乎再不想看見這個世界一眼。

“嘶”的一聲輕呼，封雪兒擡眼看向紀慕白，“慕白，你……弄疼我了？”

雪白的雙手攬着紀慕白的脖頸，眼角挂着淚水，漆黑的大眼裏帶着脆弱的光芒，哆嗦着聲音小聲的問道，“我……是不是還活着？”

直到嬌俏的女聲在耳邊響起，紀慕白仿佛才回過神來，大手微微松開，狠狠地一口口水将嘴裏的血腥味咽了下去，他擡眉安撫的笑了一下，低聲說道，“不怕，有我在！”

“乖，雪兒，我們先出去！”紀慕白将封雪兒的腦袋按在懷裏，在她的耳邊低聲說道，微濕的雙眼卻依然看向身前的那邊血海，眸底是不可言說的疼痛。

寬大的手掌攬着封雪兒的纖腰，溫柔的嗓音不斷的安撫，封雪兒靠在他的懷裏微微勾了勾唇角，身子卻更緊的縮在紀慕白的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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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房門的瞬間，封雪兒從紀慕白的懷裏悄悄擡起眼睛，透過肩膀的縫隙，她清楚的看到倒在地上，一臉絕望的莫暖，鮮血似乎已經浸染她的全身，甚至連嘴角都挂着一絲絲的血痕。

封雪兒的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嘴裏卻“啊”的大叫一聲，雙眼緊閉，害怕的抱緊紀慕白的身子。

“乖，不怕！”紀慕白抱着封雪兒低低的說道，溫柔的嗓音似乎帶着魔力一般，封雪兒的身子慢慢的柔軟下來，卻仿佛驚吓過度，虛弱的挂在紀慕白的身上。

“快，讓一讓！”

“準備好血漿，病人失血過多！”

“血壓多少？趕快止血！”

……

急切卻不失慌亂的聲音，男人和女人的聲音，一聲接一聲的從房間裏傳來，紀慕白垂在身側的手掌緊握成拳頭。

一群白衣人從他們的身邊飛一般的飄過，紀慕白卻看也沒看一眼，只是依舊不停的安慰着封雪兒。

封雪兒擡頭仔細的打量着紀慕白，帶着一絲試探，咬着嘴角低聲說道，“慕白，我沒事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看什麽？”紀慕白淡淡的問道。

封雪兒的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心裏似乎被蜜糖包裹，她撫/摸着紀慕白胸腔的領帶，輕聲說道，“去看看……”聲音頓了一下，接着說道，“莫暖，畢竟她現在已經沒有親人了！”

“不用！”紀慕白斷然回絕道，微蹙的雙眉舒展開來，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拍了拍封雪兒的肩膀，淡淡的說道，“她是咎由自取，所有人都看到了，她是自殺！”

說着，紀慕白揉了揉眉心，低眼看着封雪兒說道，“雪兒，走吧，我送你回去！”

紀慕白轉身攬着封雪兒準備向外走去。

“等一下，紀先生！”一個身穿制服的年輕的女警察遠遠的向紀慕白走來。

紀慕白擡眼看了看警察手裏的證件，蹙眉問道，“有事？”

年輕的女警察笑着說道，“紀先生，耽誤您幾分鐘的時間。關于剛剛的槍殺事情，還需要您做份筆錄。”

“為什麽？”封雪兒低聲喊道，“剛剛我才是人質，這件事情跟慕白沒有關系，你們為什麽要問他？”

女警察只是笑着說道，“封小姐，我們只是例行問話，等紀先生做完筆錄，就可以回去了！”說着，她轉身看向紀慕白，伸手說道，“紀先生，您請。”

“雪兒，我讓人送你回去。”

“可……”封雪兒焦急的說道。

紀慕白安撫的朝她笑了一下，低聲說道，“沒事，我很快就回來，你先回去。”

封雪兒咬着嘴角看了看紀慕白，又看了看一直微笑的女警察，點了點頭，轉身向外走去。

看着漸漸遠去的女人，紀慕白轉身向走廊的另一端疾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