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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5月10日
操瑞之寝室有五個人,按年齡大小起的綽號。老大姓王,大家叫他大王。他是老二,叫二之,又因為他長得好,別人還常叫他校草。再下來是李小三,程老四,五子。
那天喝酒早走的是小三和五子,剩下他和大王還有老四。
他因為喝醉酒抱着那嘉發酒瘋,老四和大王看把他扯下來沒什麽希望,就把他丢下,兩個人自己和新認識的妹子約了下一場。
說來也神奇,大王和老四長得磕饞,撩妹的時候還莫名會顯出直男癌屬性,是萬年光棍,在女生那邊名氣差極,參加的聯誼掰着手指頭都數不過來,愣是一個沒撩到。
而這次居然還真就和他們之前在酒吧碰上的那兩個妹子聊上了,小長假剛過完,兩個人就脫單了。
那兩個妹子是一對雙胞胎姐妹,姓段。大王和老四也不告訴他們她們的真名,就只說,長發的那個是姐姐叫大段,短發的那個叫小段。
寝室裏的其他幾個人都知道這倆什麽貨色,小三直接将信将疑地說,“才認識那麽一會兒……會不會是有詐啊?”
“靠,你說什麽?!我告訴你,老子雖然長得不好,但老子有內涵啊!”
操瑞之在旁邊聽得尴尬,心裏補充了一句,看黃片的內涵嗎。
然而想起來自己其實也沒好到哪裏去,他也脫單了,脫得那麽迅速。
就是那個早上那嘉開玩笑說是他男朋友以後,操瑞之看着晨光灑在那嘉好看的臉上,空中似還有細塵飄揚,他腦子一熱被美人美景迷惑了,于是試探地問你想不想和我交往。
那嘉也是覺得詫異,“你就不怕我是壞人要吃了你?”
操瑞之腦子被他的形容說笑了,“你不是已經吃過我了麽?我跟你說,人家可是第一次,你要負責。”
那嘉舉起手說,“我可沒對你做什麽,是你昨天自己嚷着要洗澡脫衣服的。”
操瑞之回想了一下昨天,發現自己什麽都想不起來感到十分不好意思,但他又惡作心起,戳了戳那嘉的胸畫了一個圈圈說,“那你要不要吃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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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以後他就覺得羞恥,臉紅的不行恨不得把自己埋到被子裏。
那嘉一手握住他,阻止了他這一動作,“要啊,我最喜歡吃你這樣香甜可口的小年輕了。”
兩人就這麽定了下來。
當時也不知怎麽的,他還覺得撿了寶,現在冷靜下來以後就覺得有些後怕,畢竟也沒認識了解,就這麽貿貿然地答應了。尤其是被小三這麽一說,他更加擔心了。
其他倒也算了,不合适可以分手,萬一他有病呢?
以前他在網上認識一個GAY圈的哥們兒,家庭環境也不怎麽好,父母砸鍋賣鐵地供他上大學,沒想到有一次約炮約上一個艾滋,染上了病。
操瑞之對此印象很深刻,他記得他朋友打電話來跟他哭了快一個晚上,那是他第一次意識到,有些事情其實離自己很近。
他看着大王和老四為了顯示自己的德才已經開始高談着李杜歌德,與小三和五子唇槍舌戰引經據典,四人鬧得歡,一派熱鬧景象。
他心裏覺得空蕩蕩的,猶豫又害怕。
一切來得太快太美好,總歸覺得哪裏怪怪的,仿佛那完美漂亮的表象之下蟄伏着看不見的危險。
他想了一天,思慮再三,晚上還是發消息給那嘉,意思說自己和他不熟要不就算了,也不了解彼此的狀況。
發出去以後那嘉沒有回,他心裏有些失落,拿了錢包鑰匙繞着學校後面的小池子走路。
他也沒太傷心,就是覺得有些說不上來的不舒服。
操瑞之在池塘邊走了快一個小時才往回走去寝室,然而剛沒走幾步回頭路他就被人叫住。
“瑞之。”
那時剛好是下課時間,下課鈴一響,整個校園都是嘈雜的聲音,那聲瑞之被淹沒在人聲裏,顯得十分模糊。
操瑞之停了一下,回頭看看沒人擡腿剛想走,又被人叫住了。
這次聲音響亮清晰了很多,操瑞之徹底停了下來,往四周一轉,在他的斜後方看到了那嘉。
那嘉站在一顆小樹邊上,人埋在陰影裏臉不太容易被發現,看到操瑞之看到他才從樹影裏走了出來。
他身上穿着白色的襯衫和牛仔褲,樣子像極了大學校園裏的學生,幹幹淨淨的,臉上帶着溫文的笑意。哪怕那雙眼睛看起來有些妖冶,這勾人的魅也被他平和柔善的笑容給化去了八分。
“雖然……雖然确實有些草率了。但是,”他向操瑞之走近了幾步,夏夜燥熱的風微微撩動他的衣擺。他停下,還是笑着,眼睛亮晶晶的,認真地看着操瑞之。
操瑞之本來就對他有好感,又極其喜歡那張臉,如今氣氛這麽暧昧,他不禁回想起那天那個他們赤裸躺在一起的早上,只覺得夏夜清風吹紅了他的臉。
“但是?”
“但是我喜歡你,你,我……”那嘉說了一半停了一下,然後深吸一口氣摸了摸鼻子笑了一聲,“我叫那嘉,滿族,今年28歲,在A市的X區有個別墅。是一個設計師,剛從單位辭職,現在無業游民中。你願意給我一個讓你了解我的機會嗎?”
那嘉那句話音的收尾正好碰上有什麽人的叫聲,兩個聲音碰撞在一起,那嘉的話被叫聲蓋過去了不少,然而操瑞之還是完完整整地聽到了這句話。
他看着那雙帶着笑意的眼睛,似乎要被什麽淹沒,他緊張的連呼吸都急促了。
“我……我……”操瑞之有些結巴,如果那嘉再強硬一點,或是不來找他,他倒知道該怎麽應對,只是他萬萬沒想到對方是這個反應。
太突然了。
操瑞之舔舔自己的嘴唇,出來久了,他感覺自己有點渴,“我沒交過男朋友,也,也沒有任何經驗,我現在,突然就這麽……你也知道GAY圈很亂……”
操瑞之說的很尴尬,他臉的臉發燙,腦子亂哄哄的,心裏只有一個想法,他嘲笑了大王老四嘴笨不會撩妹嘲笑了那麽久,原來自己也不遑多讓。
“噗……”那嘉忽然笑了出來,打斷了操瑞之,操瑞之又羞又惱,閉口不說話了。
那嘉看他這樣子更是笑到不說話了,直到操瑞之生氣地說有那麽好笑麽才克制着停下來,只是嘴角眉梢還都帶着笑意。
“抱歉,因為瑞之你這樣子實在太可愛了。”那嘉彎着眼睛看着他,然後腰微微彎下靠近操瑞之,“我真的好喜歡你害羞的不知所措的樣子。”
操瑞之後退了兩步,只覺得臉都要燒起來了。
“嗯,我也知道你的顧慮,這樣吧,明天我們一起去醫院檢查怎麽樣?”
“……啊?”
“如果一切都沒有問題的話,你願意和我交往嗎?”
操瑞之看着那嘉溫和的笑容,只覺得完全招架不住,他心裏跳的飛快,心髒撲通撲通的,那聲響大的仿佛蓋過了周圍吵鬧的嬉戲聲。
或許,自己真的走狗屎運了,操瑞之咽了口口水,他覺得自己亂極了。
“那……?”
“那就,就交往吧。”操瑞之結巴了一下,他聽見自己這麽說,他不知道該怎麽應對,其實他自己明白應該更堅持最初的想法比較好,可對方的眼神太過真摯,那張臉又那麽好看。
就從了他吧。他想。
“瑞之,你真好看。”那嘉的笑容更明亮了,他彎着眼,滿滿的喜悅像是要溢出來一樣。
操瑞之看着他那樣子也覺得十分喜悅,他噗嗤一下笑出來,走過去拉住那嘉的手,剛要開口說話就聽到有人喲了一聲。
他吓了一跳,趕忙放開那嘉的手,轉頭看到老四和小段正站在他們後面。
“喲,這小哥不是那天酒吧裏的……?”
“你好,我是……”
操瑞之心裏緊張,他有點做賊心虛的感覺,沒敢看那嘉的臉色,直接打斷那嘉的話接上去說,“他叫那嘉,我上次把手表落在他家了,他幫我送過來。”
“是這樣麽。”老四嫌棄地看了他一眼,那嘉沒吭聲。
操瑞之點頭說,“诶,你別問了,怪不好意思的。”
大概是為了在女友面前表現出成熟掌控的一面,他點了點操瑞之胡扯一通說,“不是我說你啊,長得人模狗樣的,但總是丢三落四的。他呀,老這樣,老要我們幫他看着東西,班裏的女生還老把他當男神。”
“好了好了,散你們的步去。”
“行了,那我倆走了。”
本來好好的氣氛被老四他們就這麽攪了,再繼續呆下去總有些羞澀與尴尬。他看了看那嘉,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剛剛的反應似乎有點過激,不過對方神色如常看起來并不介意,他也就放心下來。
操瑞之朝那嘉笑了笑說,“那,我也要回寝室了。”
“好,再見,男朋友。”
“再見。”
告別了那嘉往回走的時候,操瑞之心情非常好,走路的步伐都輕快了許多,看着往日熟悉的夏夜校園都覺得景色似乎煥然一新。
回寝室的半路上他遇上了他們隔壁班的邊秋。
這人住在他們隔壁寝室,和他一樣喜靜,不過和操瑞之在他們班裏一副不太和人玩的樣子不一樣,他在他們班裏存在感十分強十分受歡迎人緣非常好。
據說他家裏一家都是道門,有做道士的有看風水的還有算卦的,他自己本人也會點。
每到考試班裏人都找他算,看看自己能不能過,傳說是百試百靈的。
操瑞之遇上邊秋的時候,邊秋大概剛從圖書館回來,手裏捧着本《子平真诠》,一看到他就說,“少年我看你印堂發黑……”
操瑞之本來就心情好,被他這副搞怪的樣子說的笑了,“滾滾滾,我最近運氣好着呢。”
“喲,我看施主你是開桃花了啊。”
“滾!”
“平時我跟你這麽說,您這可都是疏離一笑轉身離去,讓小生好是傷心,今日怎就如此活潑?”
“你這麽說可就傷感情了啊。”
“好了不跟你貧,你存一下我號碼。”邊秋忽然正經起來,掏出手機遞給操瑞之。
“幹嘛?你不是有我微信嗎?”操瑞之這麽說着還是把手機號輸給了他。
邊秋打了一下,操瑞之的電話響了,“你最近要是遇上什麽事,記得打我電話。”
操瑞之覺得莫名其妙,但他現在一心都想着那嘉無心多管,只說,“喲,你這是當神棍當上瘾了啊。我跟你說,我可是共産主義接班人,堅定的唯物主義者。”
說着他存了邊秋的號碼,樂呵呵地上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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